尘飞-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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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也爱修诺神殿的精雕玉琢
他的精神面还是处於错乱的状况,时常他会以为自己正在宫廷内,准备下午跟妹妹去野餐,或者以为自己正在神殿中休息,隔天要出去主持祭典,有时夜晚醒来又会因为以为自己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总部而痛哭出来,他就像随时会变成另一个人,但是,这个躯体的名字,明明是琼。
是琼,是琼啊,那个不喜欢与人争执,什麼都不在乎,看到床就想躺上去睡觉的琼
唯一只执著於雷索提的琼
到哪里去了呢?
躺在这里的我,到底是谁呢?
没有人呼唤我的名字,给予我肯定,告诉我我是谁。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身影,给我一个眼神,让我知道我存在。
没办法啊。
唯一会这麼做的人,被他排拒在外。
他还能祈求什麼呢?
只能祈求这一切快快结束快快结束啊
以他想要的方式,快快结束,不要有失误
琼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总觉得不这麼动一下,他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死屍,并非活著的人。
动手吧。
在还没有任何人起疑心之前。
琼从床上缓缓坐起,空白的思考理出了行动的顺序。
他决定先从帝维亚动手,所以必须弄出让他落单的机会。
而且,他必须预防别人干预,特别是雷索提。
雷索提
想著这个人名,他赤著脚走出房门。
要往哪个方向呢?
一时,他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只觉得面前的岔路好像逼迫他抉择似的,头都痛了起来。
他一直在做抉择,一直都是的。
从最早以前,他做的那个抉择开始
他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
琼不由得笑了起来,好像觉得想这些很愚蠢似的。
「是怎麼了?事到如今,都过了这麼久了,才说自己後悔,不觉得很可笑吗?」
後悔这种事,他没有想过,对他来说,那是个跟他没有关系的词,在他身上不适用。
打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明知後果亦无怨尤的。
即使那个结果出乎自己意料。
推开门的时候,雷索提似乎本来正撑著头略做小眠,听见他进来的声音才给惊醒。
看著那张俊美的脸孔,与记忆中的人重叠,他模糊了。
其实并没有很像。只是有那麼几分神韵相似
以及那一头给人温暖感觉的红发
菲伊斯,菲伊斯。
索,如果你知道我看著你却是想著另一个人,你会不会生气呢?
虽然那个人确实也是你。
「琼」
看著面无表情的琼,雷索提神色复杂。他不知道琼来找自己做什麼?是相信自己了?还是来质问寻找波那伊的状况?
不过琼会来找他的理由,他或许想过千百种,却就是没想过这一种。
琼看著他露出了微笑,那抹微笑从嘴角漾开,弯成的弧度好美。
虽然看著看著,令他逐渐心痛了起来。
『睡吧,就这麼睡吧,不要理会外界的声音与干扰,睡吧』
他知道那声音与笑容正对自己起作用,他不明白琼为什麼这麼做,可是这麼做没有合理的理由,他必须阻止
拼著最後一丝意识,雷索提飞快起身,一下子就掠到琼前面,琼似乎吃了一惊,想闪避他的接触,但还是被他抓住。
然而,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制住琼时,琼柔软的手指不知何时抵上了他的额头,在他没有办法保持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
「绝之音。」
这三个字象徵了他的胜利,即使在心中,觉得苦苦的。
绯色辉月…3
帝维亚原本正和拉尼菲共进下午茶的,这段时间一向只有他们两人共享,难得会有人进来打扰。
琼会主动来找他们两个还真是稀奇,当下他们就拉了椅子要他一起过来坐,但是他拒绝了。
他表示雷索提吩咐带他的命令到沙普瑟神殿去,并将纸卷交给拉尼菲,要他快点去办,这让他们有点摸不著头绪。
「你们合好啦?」
琼会帮雷索提传达命令,至少代表他们有交谈,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嗯。」
琼淡淡点了头,两个人也为他们高兴。
「想通啦?那真是太好了,你们也别总是这样,让人心惊胆颤的。」
「嗯」
琼又点了点头,拉尼菲便拿著令书出门了,嘴里一面还念著「这种工作也叫我做,还真是把我当成跑腿的仆人啦?一点地位也没有」
拉尼菲离开後,琼倒是坐到他原本的位子上,吃起桌上的饼乾来,让帝维亚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怎麼了?你不是说不想」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琼说话的神情很认真,帝维亚一时脸垮了下来。
「什麼事情要跟我说?还等拉尼菲走了才说,你该不会是要告白吧?雷索提会杀了我的!等等,还是你是来宣战的?我先说,无论你说什麼我都不会动摇,拉尼菲是我的」
琼安静听著帝维亚的玩笑话,至少他听起来是玩笑。看琼没什麼反应,帝维亚觉得不好玩,所以停止了这个无聊的推测。
「到底有什麼话是必须对我说的啊?」
帝维亚叹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认真严肃的场面了。
「其实也没有什麼不说也是没有关系的,只是,我想让你明白。」
「唔?」
这开场白听起来还真是不祥,帝维亚一皱眉。
「为什麼,那时候不杀了我呢?」
「耶?」
琼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使帝维亚一愣,之前那件事情他早就忘了。
「既然五年前可以袖手旁观,为什麼,之前我要你杀我的时候,你不动手呢?」
他的声音轻轻的,说是责备,又像是种遗憾的情绪。
「这这是两件事,没有人希望你死啊,况且」
提及五年前的事,帝维亚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曾经对他见死不救虽说那是为了自己性命想做出的决定,但他心中确实对琼存有愧疚。
「我明白的,因为你根本不明白我为什麼不想活,而且雷索提也不明白,你如果杀了我,必定会被他杀死。」
琼说得一点也没错,他的确是自私,而非下不了手。
「但是,帝维亚只是多活几天而已呀或许几天也是很珍贵的吧,只可惜,没办法提早告诉你好好珍惜这几天」
他的话越说越低沉,几乎变成一种自言自语,不过这种音量,帝维亚还是能够听见的。
「什麼琼,你是什麼意思?」
他觉得周身都起了寒意,人也不由得跟著紧绷了起来。
怎麼回事?
「我是说,帝维亚为什麼,在我还是琼的时候,不杀了我呢?」
帝维亚不懂这句话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自己浑身发寒,猛地银光一闪,桌子被劈裂开来,他仅以毫釐之差闪过这一击。
琼的杀气很明确,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才刚拔剑,银杖就已袭面而来,帝维亚勉强架住,正待回击,身形却一顿。
这是什麼是魔法?战斗中使用魔法?
时间不容他惊骇,在他完成解咒的瞬间胸口已遭重击,危急之下,他当机立断破窗而出,琼也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
绯色辉月…4
先行负伤的状况下,战斗本来就不利,况且他的对手相当高明,甚至可说是深不见底。
两人从祭司公会追逐到平原上,琼一面紧跟在後,掌中一面发出攻击的光之魔法对准前方的帝维亚,好几次都命中了他的身体,这也使得他逃得十分狼狈。
连续受伤的状况下,帝维亚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就在平原上被琼截下,再度正面交手。
从碰撞的兵器上传来的力道略嫌不足,但琼那灵妙诡谲的身法令他看不真切,银杖时常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他也因而中了几棍,疼痛使他咬紧了牙,性命相关的时刻,不容他出任何差错。
当杖子晃到眼前时,刚才公会内的情况又出现了,他的身体忽然中了魔法,令他无法做出动作,那一杖就这麼穿透他胸膛,勾出鲜豔的血丝。
虽然刺穿的地方不是心脏,这也是放著不管足以致命的重伤,帝维亚在身体的麻痹解除後急忙使出绝技。
「晨之障!」
这是可以困住敌人的招式,如果成功的话可以取得一点缓冲时间。
看见光壁将琼包围,帝维亚心稍微定了些,可是当他瞧见刚稳固下来的光壁忽然消散,那股震惊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晨光照!」
琼一脱出壁障,立即对著他打出一道光,帝维亚急忙闪避,袖子的一部份被那光照到,顿时焦化消失。
「你」
帝维亚惊骇地想问他为何能够使用自家的绝技,琼似乎也明白他的疑问,没等他问就说了。
「现在的『我』精通八家的绝技,你的绝技用出来我也可以取消,就别再白费力气了。」
持著银杖的琼,身上仍是毫发无伤,他冰冷的侧脸不带一丝情感。
「我只是要你死而已,很简单,也很快的。」
帝维亚按著胸口的血洞,他正试图让它止血,虽然看起来并非全无效果,但已经快没有意义了。
如果他将死在下一招,那麼胸口的伤血止不止又有什麼差别呢?
「帝维亚!」
听见这带著震惊的声音时,帝维亚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琼的银杖确实没有攻击到他身上,而是被一把剑挡住了。
「这麼快,就识破了吗?」
琼微一挑眉,看向面前带著不解与愤怒的拉尼菲。他本来还以为可以瞒到他杀了帝维亚的,看来刚刚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说那一番话。
「琼,你做什麼?你还是跟五年前一样,坚持灭绝神座血脉就是要连我们一起毁灭?所以你要杀了我们再自杀?你这麼疯狂做什麼!」
「不是跟五年前一样,是比五年前更坚决。这是必须的,是绝对的,杀了你们再自杀,我的确这麼打算。」
琼墨黑的眼中反射不出光彩,说完这句话,他随即发动攻击。
「拉尼菲!他攻击中也能使用魔法!」
帝维亚提醒他注意,并强撑起身子想加入战斗,这时候,琼的掌心并发出一团浓而令人畏惧的黑气。
「!」
促不及防的情况下,他们被包围入黑气中,什麼也看不见,琼亦融身入其中,准备在里面进行他所要做的杀戮。
绯色辉月…5
「帝维亚!你在哪里?」
拉尼菲无法维持平常心,因为这个环境太奇怪了,好像是另一个空间似的,明明先前目测只有那麼点距离,手一抓却空空的没有东西。
偏偏眼前除了黑没有别的,就如同失去视力,什麼也看不到。
「帝维亚!」
他知道,琼一定就在附近,自己这样出声,他大概就能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不过这环境本来就是琼做出来的,自己身在他的领域中,即使什麼声音都不制造,他也一定对自己的状况了若指掌吧?
所以他不顾忌出声会带来杀机,只一心想找到自己关切的人。
「帝维亚!回答我啊!」
再怎麼喊,就是没有回音,他不知道是黑气阻隔了他的声音还是帝维亚已经无法回答他了,一想到可能是後者,他就觉得四肢冰冷。
帝维亚
以他刚刚看到的受伤状况来说,帝维亚已经不利於战斗,现在又被迫分开,琼要下手也一定是先找比较容易得逞的吧?
想到这哩,他便冷汗直冒。
无垠的黑令他心服气躁,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看不到,这里什麼动静也没有,好像要将他的耐心磨光似的
琼,为什麼?
为什麼突然变成这样?你发生什麼事情了?
那不是你的眼神,不是你说话的口气,就算不是对你很了解,也看得出来啊!
还是,真的是我们太不了解你,才会认为这不是你?
「帝维亚」
时间过得越久,帝维亚存活的可能性越低,拉尼菲无法等待,也不愿等待。
「琼!你出来!有什麼话说清楚,不要躲在暗处让人什麼都搞不懂!」
他这麼喊过後,琼真的出现了。
由於他的发丝是黑的,眼瞳是黑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黑的,拉尼菲差点看不清楚。
他没有默不作声地偷袭,而是光明正大现身了。
「没有什麼要说清楚的,神座血脉是必须消灭的错误,所以我要你们死。」
「这是什麼偏激说法?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你可以只因他的血缘就否定他的一切,说他的存在是错误?」
琼听了他的话,苍白的脸带著点忧伤。
「只是因为你不了解」
「我怎麼可能了解!帝维亚呢?你杀了他吗?」
问出最後四个字时,拉尼菲只怕琼点头下去,但琼没有表示,只是举起银杖。
「那麼想见到他吗?」
他清冷话音传入拉尼菲耳中时,拉尼菲只觉得周围的黑气突然化为实质,撕扯自己的身体,从中吸取生命力
「你们是没有胜算的。」
听完这句话,身形便随之消失,拉尼菲来不及叫住他,也无法拦下他,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肉体上的痛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著醒著真是一个奇迹,但他脑中想的还是生死不明的帝维亚,他只想知道他的状况。
忽然黑气出现一个破口,他难以保持平衡的从那里摔出去,紧接著一个人也摔了出来,重咳了几下,发现那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拉尼菲一时忘却身上的痛往他奔过去。
「帝维亚帝维亚,你怎麼样?」
帝维亚睁开眼睛看向他,似乎呼吸困难。想起敌人并未远哩,拉尼菲抓起他的手,使用了瞬间挪移。
为什麼可以脱出束缚,他倒是没有想那麼多。
原地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了琼纤细的身影。
看向他们逃离的方向,他并未急著追去。
如果他要立即追杀,刚才就不必解开闇之结界了。
「真的那麼在乎吗?」
真的那麼想见到他吗?
黑得深邃的眼中,浮现一层迷离与忧伤,琼缓缓朝他们移动的方向走去。
这不是施舍给人的仁慈。
只是,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没有差别,对你们来说却很重要,所以我将之给予你们而已
绯色辉月…6
瞬间挪移逃离那里之後,他们来到一个小镇,脚步踉跄地奔入那复杂的巷弄中。
不该停下的,停下就会被追上吧?
不能停,只能一直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