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食王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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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膏药为黑色,需涂在脸上两刻时,然后洗去就可以。”
范素芹借着方桌上的油灯望着那黑黑亮亮的药膏似懂非懂轻应:“哦。”
姜瑭见着范素芹显露着不确定,勾起嘴角笑道:“我帮你将它擦上。”
范素芹想到要被一个男子在脸上上药,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犹豫道:“我,让小葱……”
她的话未落,姜瑭已将一指沾上黑药膏,倾身抹上了她那块红斑,她惊睁起眼眸,脸上被黑药膏的冰凉一激不由向后缩了一下,姜瑭风流俊笑道:“姑娘莫紧张,我是御医,这上药的事常做。”
“你是御医?”范素芹想着既然这姜公子是个御医,如若自己还躲躲闪闪反而显得别扭,于是就将原本一直往后缩的身子坐正了。
姜瑭微唇一笑:“不像吗?”他那只沾了黑药膏的手指又回到了范素芹的红斑上,轻柔柔地在那块红斑上涂了个圈。
范素芹带羞低头,浓密的眼睫扑闪,薄唇似笑非笑:“也不是说不像,只是没想到。”
此一刻,姜瑭的俊眸顿然凝视在了范素芹那张被油灯映得昏昏黄黄却隐隐显着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上,他不自觉得近在咫尺的姑娘有种说不出的美。
范素芹觉察到姜瑭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不动了,偏头抬望他问:“姜公子,这药上好了?”
姜瑭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手指缓缓收回:“嗯,这样就可以了,过个一刻再洗去便可。对了,这药早晚各抹一次,若有什么不适就别抹了,过几日我会再来瞧你。”
“嗯。”范素芹点了点头,微微笑起:“这药膏冰冰凉凉,还有股香味。”
姜瑭浅浅笑道:“我加了些薄荷,还有些活血化瘀的药材,你这蒸烙疤痕有些年头了,已难完全治愈,要是方烙上的,这药便能完全治好。”
范素芹听了姜瑭的话有些失落,但还是以礼微微侧头道:“多谢姜公子费心。”
这小小的铺子内在范素芹落话后变得异常安静,静得连挤在院门边张望的小葱、白婶子、白老汉都不好意思跨到铺子内出声,姜瑭目光流连在范素芹那面泛着玉脂光亮的右脸上开口轻问:炫。书。ωǎng。“不知姑娘何姓?”
范素芹轻答:“范氏。”
姜瑭微唇轻笑“嗯”又问:“范姑娘一直住在这里吗?”
“嗯?”范素芹不解抬眸望向姜瑭。
姜瑭缓解心里的尴尬一笑道:“记得护城河畔见你,你仿似和现在大有不同。”
范素芹将一手紧揪起另一臂的袖口,难以启齿“嗯”了声就不开口了。
姜瑭瞧见范素芹两道翠眉间蹙起浅愁,想她定有什么为难,便不再多问,过了片刻才道:“范姑娘可以将脸洗了,这药膏也不能闷在脸上太久。”
随即范素芹起身,姜瑭陪着她去了后院洗脸,就在他们离座间,那还没将门板并全的铺门外一个身影迈着骤骤脚步,憋着一肚子说不清的不悦带着三四个人直朝那幽暗的街口行去,随在他身边的小仆紧跟在他身后,轻唤:“王,王——”
这众骤骤的脚步消失在街外寂静的集市后,洗完脸的范素芹将姜瑭送出了铺子。
32
第三十一话 。。。
隔日未时,范素芹正顶着豆大的汗在热烘烘的厨房内教小葱卤鸭子,白婶子突然兴奋跨进厨房内,神秘兮兮压着声道:“你们别卤鸭子了,赶紧煮粥吧。”
“白婶子怎么了?”小葱觉得这白婶子看上去好似奇怪,话说煮粥就煮粥,为何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白婶子压低声神神秘秘道:“今也不知刮的哪阵风,吹来了那样了不得的人物,这人来前先是让一个小仆样的人来压了十两银锭,说是他们家公子要包铺子喝粥,然后这人就带着两三个人来了,那派头可真不小。”
范素芹心里直念想起了赵汣:“那是什么样的人?多大岁数?”
“岁数看上去不大,挺年轻的,模样挺俊。哎,你们还是快煮粥,别耽搁了。”白婶子落话,回身出了厨房急匆匆地去了铺子。
范素芹想着赵汣心燥难安,但没表露其他只道:“葱,你先将卤鸭子的香料煸香,我去杀鱼。”便返身到大桶内摸了一条活脘鱼放到了砧案上,手握庖刀柄便心不在焉地提刀刮起鱼鳞。
那人可是他?他为何来了?恰巧来吃粥吗?他一个王爷如何恰巧来市井中吃粥?或许不是……
寻思间,范素芹已将鱼杀好,麻利地在砧案旁的清水中洗过,随即就迅速地将鱼肉片好,道下:“葱,把鸭子放锅里卤,然后将鱼粥做起来。”就靠到了厨房门边偷偷向铺子里窥望,她想确定那来人是不是赵汣,但是这屋院偏是从院子里瞧不清铺子的人,而铺子内的人一准能将院子里的人望得清清楚楚,所以不论范素芹怎么伸头张望只能瞧见几个背着身的人影。
自鱼粥的生意兴旺后,铺内已不再卖白粥,那只原本温粥的炉子便放在了厨房内一起煮粥,因此小葱将鸭子放入大灶的卤锅后,很快地从放在灶台上的粥瓮内舀了煮好的白粥到砂锅内,将砂锅放在小炉上就把鱼肉烫熟了。
小葱方要将盛着粥的砂锅端出去,范素芹踌躇挡住了小葱,小葱不明白:“小姐,怎么了?”
范素芹不确信是他,故也难说出原因便沉默着,可又想那日他没勉强自己回王府,就是说他应该不会再多理自己了,这回怎么可能会来,或许那应是别人,就将脚步让开,浅声:“葱,你端出去吧。”
小葱脚步方迈,白婶子又匆匆出现在厨房门口道:“那人要范姑娘你亲自将粥端去。”
“为什么?”范素芹大惊。
白婶子道:“那人问我这可有个姓范的女子,我说有,他就道让你端粥过去。”
真,是他……
范素芹垂头,大睁着眸子来回流转,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慌为了什么,说来她是不愿在到他面前露脸了,已经够了不是。在这粥铺里住了这么些日子,每日忙碌在做粥间,她对他的恨已沉淀,她不想再去撩动那些情恨,就落下:“葱把粥端出去。”从白婶子身边躲出厨房门口,快速跑过撒满阳光的院子,避进了所住的厢房内。
“砰——”范素芹才将房门合关上,就闻赵汣那透着温和的如罄话语响在门外:“小葱,让你家小姐把门打开。”
房门外,小葱将手里的砂锅递给立在身旁观望的白婶子,脚步靠上门板:“小姐,你开门,那个……”
小葱话还没落下,赵汣望着门板道:“素芹,是我。”
范素芹第一次听他这么明白地唤自己的名字,猛地惊立起眼眸,心魂不由被他的唤声牵动,沉了口气将门打开,抬眸睨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他,便快步返身进了房内,随意落坐在一张床上,将身背向了房门。
赵汣跨进房中,随手将房门关上,立在范素芹身后睁望她那既生疏又熟悉的背影,沉落下一鼻息:“你出来也有些日子该回去了。”
范素芹双手间拽着一只袖角:“我不回去。”
赵汣没想她会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一点也没思虑自己是王妃,又想起昨夜姜瑭为她擦药的情形心中暗生不悦,话带妒怒:“你可以恨我,但再过几日就是盂兰盆节,宫内要举行盂兰盆盛宴,你是我的王妃,去参加是必需的,这其中的轻重你该清楚。”
赵汣是认得姜瑭的,虽然他们不共事,但对这位御史中丞家的三公子还是有所耳闻,据赵汣所知,姜瑭十五岁得中探花,因志向在医,所以入了太医院学医,二十岁那年医治皇上肠疾有功被提为太医丞,此后的第三年被皇上特封为御前行参,成为可以自由出入君王宫寝之人,此外朝中人都道他是玉树临风,精明风流。
就那“风流”二字,赵汣一想范素芹与此人走近心里就觉着不舒服。
范素芹静做了半饷,从嘴里憋出:“等盂兰盆节那日你派人到集市口接我。”
她本以为出了王府,得到他的默许就可以逃离一切,如今他问起这个轻重,她才明白作为王妃还有许多面子上的事要顾,而这些面子上的事自己是甩不开的,否则是要连累了家人,可是回王府,她断然是做不到,她没忘记自己为何逃出来,除了对他的恨外,自然还有那夜的羞愧,若就这么回去了,那么一切又回到了原状,且还会加上在他面前无地自容,她不想要那样的生活,比起那样的生活,她更喜欢现在的简单自在。
“你……”赵汣顿觉得范素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再受自己掌控,想那时是自己在冷淡她,自己在疏远她,而她永远都在那个地方,让人很难想象她会自由飘走,这些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夹带怒气:“你真的宁愿住在这种破落地方也不回王府?”
范素芹冷落道:“我们不过是虚假夫妻,既然如此在宫内做做样子就可以,何必非得让我住在王府,反正王也不愿见我,这样岂不是更好。”
是,是,本来就是只想和她做虚假夫妻,只要她愿意做一个王妃该做的事,她回不回王府又有何关系,她爱如何就如何……
赵汣端起王的脾气闷声不吭甩袖返身一把抓开房门,快步穿过院子进了铺子对随身护卫命了声:“走。”等护卫们将那已关上的两铺门打开便带着护卫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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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葱见赵汣匆匆离去,迈着小碎步进了房,到范素芹身边问:“小姐。”
范素芹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望想小葱浅浅微出轻松笑意:“我们去做鸭子粥。”
这王仿似是被气走的,可为何小姐反倒一脸的轻松?
小葱不解问:“小姐没事吗?”
范素芹站起身整了整衣袖,走向房门:“能有什么事,我很好。”
“范姑娘他们是什么人?”范素芹脚步方到房门外,白婶子便急步靠了上来。
范素芹不想说他是咸王,否则自己是王妃的事也就表露无疑,她思了下道:“他来讨东西,被我打发走了。”
随后靠上来的白老汉紧皱起眉:“是债主?”
范素芹淡淡微唇点了下头。
白婶子奇怪问:“你怎么欠了他的债?”
范素芹没停下前往厨房的脚步,低头轻声道:“我也说不清。”
白婶子和白老汉见她已将自己身上的麻烦解决了,又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就没再多问其他。
时日如常,范素芹没因赵汣的探访改变生活轨迹,她依旧每日早起准备食材过着平淡有序的生活,那新做的卤鸭粥得到了许多粥客的喜爱,铺子内的生意更是兴旺,从午时到打烊铺子内外皆大排长龙,街巷外几家原本生意还算兴隆的酒庄食坊都因它冷清了几许。
铺子的生意兴旺范素芹自然也是不得闲,而在忙碌之余她没忘了早晚各擦一次姜瑭给的药膏,一日一日渐渐地她脸上那红斑从颧骨缓缓地淡退到了脸颊成了个肉红的圆印,要不是小葱欣喜地向她描述那脸上的一切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虽然她很想拿起镜子照一照,但对脸上红斑的恐惧,还是让她对镜子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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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话 。。。
此日深夜,铺子即将打烊前,姜瑭手里轻轻摇着羽扇,英俊潇洒地跨入了铺子内,坐在小柜边算账的白老汉抬望见他忙道:“啊,姜公子是来找范姑娘?”
姜瑭不语微微点头浅笑,白老汉回头望向院内唤:“范姑娘,姜公子来了。”
范素芹在房内闻见白老汉的唤声迎到铺子内,一见姜瑭连忙侧身点头道:“素芹这正想多谢姜公子。”
姜瑭心里有数道:“那药膏对范姑娘有效?”
范素芹微微点了点头,姜瑭几步靠进她身前低头细细打量她的左脸。
感觉到他温温热热送上的鼻息,范素芹不自在将头压低,提醒他男女有别嘴中轻唤:“姜公子。”
一旁的白老汉见两个小年轻近立在一起顿觉自己存在的多余,忙抱着算盘揪着钱袋进了院内。
昏黄灯火下范素芹那白皙的脸庞显得格外的娇人,姜瑭不由将目光定在她脸上道:“那药膏用得好就用着,若用完了我再给你配上。”
姜瑭这轻软的话语好似羽毛般直瘙着范素芹的耳根,瘙得范素芹脸上都犯起了红,她觉得与他近站着有些透不过气便稍稍地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他一把抓住她一只柔软的手,惹得她大惊失色,他不紧不慢浅笑:“范姑娘骗了我。”
范素芹慌问:“什么?”
姜瑭抓着范素芹一手,半弯着背显着一身风流不羁道:“我想那鱼粥应是你做的。”
范素芹拽了拽被姜瑭抓着的手,姜瑭微微一松,她就把手收回到腰间,低头抿了唇问:“姜公子如何知道?”
姜瑭立直半弯着的背,风流俊笑:“你身上的鱼腥味,还有你说起粥那方从容的样子。”
范素芹回想方才姜瑭原来是在嗅自己身上的鱼腥味,自己竟不知在害羞什么,不由朝姜瑭微唇笑道:“那粥的确是我家小妹做的,我只是切了鱼肉配了料。”
姜瑭轻轻摇扇:“那就了不得了,要不是粥料配得好,那粥也不会如此美味。”
范素芹脸上笑意未散,思道:“近来我做了卤鸭粥,姜公子可想尝尝。”
姜瑭点头笑道:“那我可要尝尝。”
说道间,范素芹觉得姜瑭是个好相处的人,一下自在不少,就将双手往两边一摆道:“可惜粥卖完了,姜公子想尝要趁早来。”
姜瑭见范素芹那略显调皮的样子,风流一笑:“明日我定早来。”
范素芹依旧带着笑意:“方才素芹和公子说笑呢,你明日要来,我给公子留上一锅。”
姜瑭微眼笑着:“嗯,时辰不早了,姜某回了,范姑娘早点歇下。”
范素芹徐徐点过头,姜瑭便返身出了铺子,他的背影方消失在铺门外,小葱跨入铺子道:“小姐,姜公子真是好人,救了小姐,还治了小姐的脸,真好……”她转眸轻叹:“要是小姐早遇上他就好了。”
范素芹瞥了小葱一眼,嗔下:“别胡说这些不着调的,回房歇寝去。”就提裙回身跨入了院内。
黄昏余晖倾洒宫外大道,赵汣坐着一顶青轿在护卫的随护下打算回府,行至南北城交岔口,赵汣透过轿窗见着姜瑭一人走向通往城北的街道,不由思起那夜他为范素芹擦药的亲密举动心里着实不悦,便想他这时往北城去了,那么应是去找范素芹。
在赵汣盯着姜瑭背影渐行渐远凝视间,轿夫将轿子一转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