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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九州·水晶劫-第3部分

小说: 九州·水晶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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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影的身躯柔软而有弹性,它稀薄得象水,却又厚重如冰。这么多次,每次走在绘影身上宣井童总是会有一种错觉,似乎脚下这块起伏不定的水面会悄无声息地裂开一个小洞,他一脚踩下去的时候就会沉入无底的深潭。谁知道绘影和这潭水的分别呢?对它来说这也许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当然,宣井童知道绘影不会跟自己或者任何一个采晶人开这样的玩笑,对于绘影来说,唯一看得见就是潭边大青石上一袭红衣的守潭人,所有其他的生命大概都和灰尘一样无关轻重。 
扑面打来的都是千丈水的飞沫,小石子一样撞上来,痛得厉害,这是千丈水入潭的地方。鲍树生冲宣井童点了点头,扑通一声跳到绘影身上这个小小的缺口里去,一转眼就被强劲的水柱压得踪迹全无。宣井童有时候挺羡慕他,为啥同样生活在山上坳,鲍树生就没有自己想得这么多呢? 
他绕过千丈水,在山崖前站定。陡峭的山崖好像要倒在他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耳边尽是千丈水破空的呼啸。半个月的功夫没来,山崖上星星点点都是晶菇,长势很是喜人。 

晶菇是黄洋岭的特产,倒不是响水潭才有。因为这里山势险峻雨水又充足,所多的就是瀑布跌水。有瀑布的地方往往就有晶菇,都生长在瀑布后面的山崖上。崖上的晶菇看起来就和普通的菌子差不多,粉红色海碗口大小的一个肉疙瘩紧紧贴着崖壁生出来,那是晶菇的母菇。可是母菇是吃不得的,只有它长得壮大了,等它将要分生的时候把那枚子菇切落下来养着,长大了才好吃。要是一时失手没有采下来,子菇自行脱落入水中也能长大,可是离水即坏,那就没法养了。山里头的拾菇人也有不少,各自都守着一处瀑布水潭,只有响水潭这里拾的最好。一般的子菇养在水里能长到面盆大小,响水潭出的子菇却可以养得如小桌面一般。养出来的晶菇的味道好像是猪肉,切下一块不久还能长回去,边切边长总能活上两三个月。青石城里中上的人家几乎都在缸里养上一两只晶菇,日常餐桌上就绝不至于寡淡。 

拾晶菇的收入不差,却算不上什么好职业。本来攀援崖壁就是艰难的事情,晶菇生长的崖壁就更加险恶些,每年总有不少拾菇人摔死的消息。宣井童十三岁上开始拾晶菇,这响水潭后面的崖壁熟悉的好像他掌心的纹路一般。饶是如此,每次攀援这面滑不溜手的崖壁也总需要全力以赴。这个时候,宣井童的眼中和心里只剩下凹凸不平的石壁,就连千丈水的喧嚣也变充耳不稳了。上次来的时候,宣井童留心到左边的山壁上有一片幼菇,今天看见果然有好几枚是要分生的样子。他贴着一块凸出来的石片稳住了身形,仔细观看。那一片晶菇是一般大小的,大约会在同时分生。到时候手起刀落,一气就能收进七八枚子菇来,那是正常一天的量。想到这个,宣井童的心头舒畅,好像连身子也轻巧了些。时候还差一点,宣井童长长吐了口气,一颗心拖着双眼的视线悄悄又往水潭边上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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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 斩鞍 吧查看更多热帖  作者: 加芬克尔     ( 2007…07…01 19:33  )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盈袖已经跳下了青石,扶着一根开满了圆仔花的藤条站在绘影的身上。她俏皮地曲着一条腿,下巴枕着双肘,身子都压在那藤条上,似乎在跟绘影说什么悄悄话。她咯咯笑起来的时候,震得满枝的圆仔花一跳一跳地舞蹈。就算是隔着扑朔迷离的水幕,宣井童也觉得自己听见了她的笑声。 
绘影正在改变。它在风盈袖的面前慢慢隆起一个透明的水丘来。然后那水丘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飞快地生长。先是形成一道细长的圆柱,然后一点一点闪动着变幻。几乎是在瞬间,那水柱就变成了风盈袖的模样,就是时间最优秀的匠人也不能把一块水晶雕琢成这样生动的模样。除了仍然是透明的蓝色,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她捂着嘴笑,害羞地挥手,牵着风盈袖的双手打转,似乎是阿袖从镜中走出来的姊妹。 

看了那么多次绘影的变身,宣井童每次都还是要被这美丽的变幻震撼。绘影并不总是变成风盈袖的模样,她握着阿袖的双手倾听,然后她又会变成阿袖故事里面种种的角色,有时候是只小兔子,有时候是满脸皱纹的老守潭人阿袖的爷爷,有时候甚至是一起来的采晶人。守潭人的心思是透明的,他们没有办法在绘影面前隐藏任何的秘密,所有开心的烦恼的事情都会被绘影一一展现。鲍树生说单是这一点就让山上坳的许多人觉得恐惧,很多事情都是留在心里的好。宣井童听说过,以前绘影曾经变成过一只巨大恐怖的怪兽,让守在潭边的采晶人都吓得尿了裤子。不过这倒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宣井童每次拾菇都要凝视一会儿绘影的变换,可是它实在变得太快,他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是不是曾经出现在阿袖的面前。有时候他是那样渴望看见这一刻,有时候却又惧怕这情形的来临。 
不管变成什么,这都不是绘影,只是绘影身体很小很小的一个部分。可是宣井童知道的绘影就是这个透明的女孩子,她先是梳着一对小小的双丫髻,满脸的稚气,后来就系着粗大的麻花辫子一身短打扮,现在的绘影是披散了长发秀拔了身材的,只是面颊上那一对深深的酒窝始终不变。她会听阿袖说什么呢?忽然间,宣井童觉得自己被排山倒海的妒忌所吞没。若是可以让他站在阿袖的面前握着她的双手倾听,宣井童觉得自己可以放弃整个世界。 

“啵”的一声,宣井童猛醒了过来。就在方才出神的时候,已经有一个晶菇分生了,亮晶晶的子菇跳了出来,随着千丈水的乱风倏然不见。其余的几个晶菇头上都是胀鼓鼓的,眼看也要分生。宣井童抽出那柄磨了一个早上的小刀来,一滴圆滚滚的水珠在雪亮的刀锋走了一遭还是站立不住,滑落了下去。就在那水珠滑落的时候,宣井童伸展开手臂,穿着芒鞋的双足飞速地在湿淋淋的岩壁上移动,薄薄的刀锋毫无滞阻地在那一朵朵的晶菇头顶跳跃。 
一朵,两朵,三朵刚冒出头的子菇还没有来得及收拢伞柄就被切断,带着亮晶晶的粘液下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宣井童抄过的网袋中。整整七朵。宣井童紧紧抓住石壁,收住了从崖壁上飞离的身躯,喘了一口大气,脑门上这才冒出汗来。虽然还是逃了一朵,成绩总算不坏,宣井童回忆着自己方才行云流水的东西,不免也有一些得意。 
定了定神,他探出头去又往潭边看,不知道这时候绘影又变成了什么模样?似乎有着什么预兆,他的视线才转离山崖,一颗心忽然冷冷地收紧了。 

还是那个衣袖飘飘的少女。因为绘影背对着崖壁,宣井童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绘影动也不动的样子让他心慌。 
绘影又开始变了,它变得更高,更大。俏丽的溜肩变得宽阔,修长的双腿愈发挺拔,它的背后斜插了一柄长刀,满身的甲胄似乎叮当作响。宣井童觉得那背影依稀有些面熟,却一时没有想得起来。有什么东西在冰冻的心里悄悄滋生,宣井童知道那是不好的东西。 
如果心是一根弦,宣井童就清楚地听见它崩断的声音。并不是在绘影变化成武士的那个时刻,甚至也不是风盈袖失声惊叫的时刻。“嚓”,清脆的一声,就是这样。在宣井童看见风盈袖双颊飞红捂着脸扭过头去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从胸腔里掉了出来,不知道去向何处了 
“路大哥。”风盈袖尖叫着后退了几步。 
“路牵机”宣井童迷迷糊糊地想起了这个名字,却总也想不起他的面容。他是谁啊?宣井童用力想着,可是只能看见崩坏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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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路牵机 


路牵机到了这村子五天,现在不光是山上坳的人,连十几个山头外的柿子垄都知道青石城有个“大官”到了山上来,这让路牵机觉得很头疼。从九原城从军开始,路牵机就是游击斥候的出身,很知道低调行事的紧要。一向只有他认人,没有他被别人认的道理。山上坳毕竟不是柿子垄那么封闭的地方,这里的居民和青石来的商人打交道不少,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怎么会把他当成“大官”呢? 
鹰旗军本来和青石的商会过从不密,他虽然是一路的副统领,本来也算不上青石的官员。偏巧鹰旗军接下了青石的城防,他成了望山门的守将,若说是个官,多少也能沾上些边。到了山上坳的第二天就有流言传出来,这就让他更加吃惊。 
这一次来黄洋岭勘察水源主要是扶风营的人马,分了六路。每路都是一两个人,一概是商人打扮,会土语。只有路牵机是鹰旗军,可他也是青石本地人,断不会在言语上露了马脚。仔细想了一回,也没有觉察出自己这次的任务有什么失风的地方,路牵机心里这个纳闷就大了。 

不过他性子细致,面上倒不显露,还是每日里在客栈听那些闲人讲古,时时也插嘴说话。路牵机的见识当然不是山上坳人所能想象的,一开始就是鲍九都还有些怕他,听他多说了几个段子也就发现这位“大官”其实随和的很,说话便少了许多顾忌。 
闲谈起了兴头,路牵机得意起来,就让闲人们猜测自己的来历。鲍九跟几个老人对视一眼,干笑了几声却不说话。路牵机好奇的很,只是逼问。鲍九朝马棚那边指点了一下,说:“路大人,我们虽然只是山里的愚人,倒也听说过临夏堂的北陆马。您这匹乌椎股上还烫了个筱字,若不是瞎子人人都知道您是在筱城主面前走动的,寻常商人哪里有这样的坐骑?” 
路牵机做了个张口结舌的样子,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冲鲍九挑了挑大拇指说:“老先生真是好眼光”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鲍九等人的猜测并不在点子上。鲍九哪里知道,以为自己眼光了得,捻着胡子一个劲儿地笑,把许多天的长吁短叹都暂时抛在脑后了。 

东陆良马少,种系也杂些,鹰旗军游击三路用的战马都是北陆运过来。大批骡马交易非常引人注目,所以宛州临夏堂明里做的生意,实际上多有青阳部吕归尘的捐疏。临夏堂最好的北陆马上都烫一个“筱”字,寻常交通又哪里需要这样好的马,人们自然见到的少。青石城里能见到的好马都是商会高层的,“筱”字马似乎是身份的象征。可“筱”字马在鹰旗军中却比比皆是。路牵机可不曾想到原来有这个道理在。说起来,鹰旗军接守青石,固然因为青石城是姬野南下宛州的门户,可青石城主筱千夏是临夏堂最大的股东怕也是界明城的一个考量吧? 

其实路牵机自己是青石土著,怎么会不知道黄洋岭的山路难行,上来采晶的客商从来没有骑马的。可是鹰旗游击的战马就如手足一般,一天都不能离开身边。何况他对自己的马颇有自信,以为再难走的路也上得来。哪里知道牵着马走黄洋岭实在是吃透了苦头,不要说行动迟缓,乌椎马也几乎在半路上摔死,只是咬住牙关才终于带了上来。 
黄洋岭上没有骡马,役兽多用大角,最大的牲口也不过是大块梯田上养着的黄牛。看见这样雄骏的马匹上来,人人投来的目光都是闪亮的。老人还能持重,不过在面上露出些惊奇羡慕的神色而已,小孩子们可是整天围着那匹马打转,笑啊跳的,比过节还要喜庆得多。路牵机吃惊固然是吃惊的,心里头却也微微有些飘然之意。 

山上坳的人猜测路牵机是青石的官吏,自然百般的恭敬。黄洋岭上出产贫瘠,一向不向商会交纳税款,只有山上坳水晶生意做得大,每年的税额极为高昂。现在几个月间晶价急落到底,要按以往的抽税办法,山上坳家家户户都只好去上吊了。青石城里忽然来了这样一个大官,鲍九诸人心里又惊又喜,只是换着法的伺候着,希望路牵机回去可以厘清税率。路牵机多少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点破。其实眼下青石就要面临生死存亡的挑战,哪里有人顾得上山上坳的水晶税呢?不过响水潭的来历神秘,山上坳人对于他们的采晶圣地一向守口如瓶,要是借着这“大官”的身份打听,多半比自己一头雾水地瞎撞要好。他只是赞叹鲍九眼光出色,对于自己的身份终于还是含糊带过。其实鹰旗军里谁不知道路牵机出了名的争强好胜,这次侦寻固然不能露了身份,不过能过过大官的瘾,大概也是好的。 

采晶人的忌讳多,路牵机倒不放在心上。早两日,他就去过了守潭人的那座小屋,村子里的人都还不知道,要不然大概现在也得坐得远远的提高了声音说话。不过那一趟去得多少有些失望,前一辈的守潭人去了山里采药,只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留在那里。这女孩子倒也知道响水潭和里头住着的绘影。只是她口中的绘影便如一只小猫小狗,那潭子她也没下过,路牵机听得懵懵懂懂也没打听清楚响水潭的来龙去脉,心中失望,只好坐等老人。那女孩子叫阿袖。 
整整一个白天,路牵机都呆在那古松下的小茅屋里,喝了山里的松针水,磕了一地的松子,漫无边际地把大半个东陆的风物都摆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阿袖面前,路牵机觉得很放松,说说笑笑随口聊着,就逗得那女孩子笑得合不拢嘴。除了这次上山的目的没说,把这些年的征战经历都讲出来,哪里还想着隐瞒身份,路牵机自己都觉得吃惊。阿袖长了这么大,连山上坳都没有出过,自然听得心驰神往。只是天色将晚,却也还是不见老人归来。 
“怕是不回来了。”阿袖说,“爷爷年纪大,现在上山腿脚慢了,一天里未必回得来。” 
路牵机吓了一跳:“那要是出了点事怎么好?” 
阿袖淡然答道:“我们守潭人,出事只是迟早”面色虽然从容的,可眉峰还是微微一抖。她指着正在躲去山峰后面的太阳,“要是天黑了爷爷还不回来,我就上山去找,反正也就是那么一条路。” 
望着苍莽的山色, 路牵机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摇头说:“这怎么可以?我去村子里找些人来,大家一起找吧?” 
阿袖咯咯笑了起来:“路大哥是外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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