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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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吹散包子铺里冒出的热气,吹动秦杰的衣角,吹动他潦草系着的黑发,吹得他身后那把白衣微微摇动。
伴着是风,秦杰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一道气息,这道气息充盈着鲜活的生命味道,却又是那般的骄傲自信,强大凛然到了极点。
秦杰睁开眼睛,望向铺门旁的中年道士。
随着这一眼,中年道士眉心间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向下陷去。
声音很轻,在此时清晨的街畔却显得格外可怕。
中年道士的莲花净土被毁,舍身成道道已灭,无数精神力尽被那把奇怪的白衣挡了回来,识海在那一瞬间被震破!
中年道士迷惘震惊绝望愤怒悲伤地看着秦杰,两行鲜血从唇角渗了出来,喉咙里嗬嗬作响,虚弱哑声奋力喊道:“你果然是……你果然是幕……”
临死之时,其言也急,然而他只来得及说出那个“幕”字。
白武秀脸色苍白,猛拂衣服宽袖。
拦在他身前的干瘦道士大吼一声,插在腹中的锋利小刀一划,溅出漫天血雨便向白武秀身上喷去,想要再拦他一瞬。
白武秀先前已经被他阻了一瞬,此时心神剧震之下,哪里还会再给他机会,宽袖之间天地灵气剧震而妙敛,轻而易举把喷向自己的血雨尽数敛没,嘶的一声袖口一圈断裂成丝,如闪电般射出,然后化作柳絮微弯轻点中年道士枯唇,将最那个“幕”字生生逼了回去。
秦杰更清楚不能让那名中年道士临死前喊破自己的秘密,体内逆天气息暴起,掠至对方身前,并掌为刀斜斜一斩!
他的掌缘并未接触到中年道士的脖颈。
但中年道士的脖颈间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然而中年道士的头颅一歪,便要掉了下来。
便在此时,白武秀袖口那根布带“嗖”的一声,依着那条血线绕了一圈,把中年道士将要掉落的头颅紧紧系在了身体上。
那名捧肠的道士脸色苍白,毅然回头便向街中的人群里挤了进去。
白武秀沉默看着那名道士的背影,似乎有些犹豫。
秦杰看了白武秀一眼。
白武秀抬头看天。
清晨的沈州街头依然平静喜乐,有人在买馒头,有人在买包子,孩子对着大肉包子吹着气,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咬着肉馅便流露出高兴又遗憾的神情,高兴于肉馅的香,遗憾于这么快便吃到了。
包子铺门外中年道士缓缓坐下,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去,也没有人注意到人群里有名道士正在捧着自己的肠子疾走。
秦杰取出弹匣,沉默开始组装,放上子弹,举枪。
他对准平静喜乐的沈州街头,射出了一枚符弹。
符弹破空呼啸而去,不知最后落向了何处。
街上行人太多,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射中那名逃亡中的道士。
忽然间,远处街头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惊恐喊道:“杀人啦!”
秦杰提着弹匣,披着白衣,与白武秀走进侧巷消失不见。
远处的骚动迅速传到包子铺附近。
胆小却好热闹的孩子们惊慌地叫嚷着,呼朋引伴向那边跑去。
那名捧着热腾腾的大肉包子的男孩子,跑过铺门前时,不留神撞了坐在铺门外的中年道士一下,手中的大肉包子跌落到了地上。
孩子看着地上滚动的肉包子,心疼的快要哭出声来。
中年道士的尸体受此一撞,被布带固定住的头颅轻轻落了下来,落到地面上骨碌球地滚动不停,似乎也是一个肉包子。
孩子揉了揉眼睛,看着道士的头颅,吓的大声哭了起来。
随着哭声,长街上最后的平静喜乐气氛一扫而空。
净土终究是虚假的。
真实的世界永远这般险恶。
冬末清晨的沈州市,除了那些热闹的所在,还有很多幽寂无人的地方,比如那些横穿在坊市间的小巷异常清静。
秦杰和白武秀走在窄巷里,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白武秀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那种复杂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秦杰揉了揉微白的脸颊,把身体里的疲惫驱散些许。
白武秀摇了摇头。
秦杰忽然问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幕’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武秀耸耸肩,无所谓说道:“幕后黑手?反正我又不关心这些。”
秦杰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被冬树树枝切割成碎片的灰暗天空,白武秀神情微异,随他抬头向天空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秦杰沉默望天很长时间后,忽然笑了起来,看着白武秀说道:“我入魔了。”
白武秀没有去看他的眼睛,依旧看着天,讥讽说道:“这笑话不好笑。”
秦杰看着他圆嘟嘟的脸,很认真地说道:“你知道这不是笑话。”
“但我还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秦杰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盯着他问道:“如果这不是笑话,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时至今日,知道秦杰在草原魔宗山门修行逆天气堕入魔道的人,只有张楚楚,清梦斋大师兄或许已经隐隐知晓,但却始终未曾挑明。
以往秦杰曾经和白武秀讨论过一次魔道的事情,在那次讨论中,白武秀毫不掩饰地表明了对魔宗的厌恶甚至是唾弃。
但秦杰在这片冬日天空下,还是向他坦白了这件事情,因为白武秀在没有成为他的十二师兄之前就对他很好,是他在沈州市里队除了张楚楚之外最亲密的同伴,在对方已经隐约猜到真相之后,他实在是无法再继续隐瞒这件事情,并且他很确实很想知道白武秀会怎么对侍自己。
对于这件事情,白武秀的应对方法很简单,沉默片刻确实无法继续装傻之后,他开始充愣:“我没有听到你在说什么。”
秦杰凑到他耳边大声喊道:“我入魔啦!”
白武秀唬了一跳,赶紧拿手去捂他的嘴,前后左右紧张地查看了一番,斥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喊这么大声想让整座沈州市都听见?”
“我主要要想确认你能听清楚。”
白武秀掏了掏耳朵,烦闷说道:“刚才那名道士剖腹喷出的血进了我的耳朵,我现在耳朵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没办法听清楚。”
第250章 道石的身份!
秦杰走到他身前,开始连比带画讲述小师弟入魔的故事。
白武秀哪里肯看他的唇形和手式,紧闭双眼,眉头皱的极为愁苦。
秦杰伸手去掀他的眼睛皮子。
白武秀终于被他逼疯了,暴跳如雷吼道:“让我知道这件事情干嘛?你不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很好?难道说非得让我一掌拍死你?”
秦杰腆着脸说道:“师兄哪里舍得?”
二眼瞪小眼,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情算是真的过去了。
走出侧巷,街畔有一间茶楼,秦杰饥渴奔走一夜,早已疲惫不堪,与那位中年道士瞬息一战更是受了极重的伤,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看见茶楼外的大茶壶,嗅着里面传来的点心味道,便再也无法走动道。
坐在茶楼二层栏边的桌畔,秦杰风卷残云惊涛拍岸收拾掉桌上所有的食物茶水,便开始隔着窗看着清晨的沈州市发呆,就像这一日一夜里他经常做的那样。
白武秀学着大师兄的模样,慢条斯理挑着辣汁腌渍的螺丝肉,看着秦杰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心,暗想小师弟的识海莫不是在先前与中年道士的战斗中受了重创,被莲花净土里的道意度化成了傻子?
“师兄,能不能帮我做件事情。”秦杰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白武秀很认真地拜托道。
白武秀怔了怔,问道:“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几分和几分?”
“三分和七分。”
清梦斋二位师兄弟正在专心致志讨论的时候,茶楼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二人很有默契地住了嘴,沉默望向楼梯口处。
何明池腋下夹着雨伞走了上来,微微佝偻着身子,看上去就像乡村私塾里夹着戒尺和书卷的教习老师。
两名来自太虚观的道士离奇死在清晨的街道上,这件事情自然会惊动天道盟,情报处没有花多长时间便确定了当时的情形,并且找到了人。
秦杰请何明池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我记得天道盟里关于挑战这类事情,从来都是尽可能尊重双方意见。”
何明池有些拘谨地与白武秀见礼,犹豫片刻后说道:“但天道盟一直都不允许生死决斗,而且决斗需要备案。”
“这种事情哪里说的准的,至于备案,我这时候向你备案行不行?”
何明池苦笑说道:“我回去就让处里把今晨决斗的备案做好。”
秦杰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笑着说道:“那你还来找我们作甚?”
何明池放下茶杯,叹息说道:“问题是你下手太狠了。”
秦杰平静说道:“如果不狠现在死的就是我。”
何明池握着茶杯沉默片刻后说道:“但那中年道士不是普通人。”
秦杰和白武秀沉默不语,他们已经猜到那名中年道士的来历不凡,但知道与确认是两回事。
“道石确实没有名气,就算是情报处也没有关于他多少记载,前些天他入沈州之后,如果不是我偶尔好奇查了一些老卷宗,又问些太虚观方面传来的消息,大概也只会认为他是名太虚观的无名道士。”
何明池看着秦杰说道:“很多年前,太虚观长老在观外拣了一个弃婴,情报处当时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因为太虚观距离丐帮太近,禁卫森严,很难有人把一名弃婴放到那个地方,那名弃婴就是道石。传闻道石道士与丐帮里的某些贵人有关,而我们查明这几年,他一直在太虚观读经修道,这也间接证明了他的身世传言……所有人都知道,那位何奶奶虽说令人厌憎,但在道宗的地位极高,与太虚观也一直有暗中的联系。而且道石道士与何奶奶的心性并不相似,虽然才自太虚观归来时间不长,却已经在太虚观道门里获得了极大的尊重,今晨八先生不止杀了他,还把他的头颅斩落,只怕会同时激怒太虚观和道宗。”
“我这两天面临着一个很麻烦的事情,那件事情牵涉到我的世界毁灭或者重生,在这种时候,别说那名中年道士有可能是何伊的私生子,就算何伊这老太婆自己来了,我也会。”
何明池叹息一声,说道:“但他的师兄是天机。”
道宗世外入俗,太虚观讲经首座大弟子天机。
白武秀沉默,因为他小时候就听过很多次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是从骄傲的董事会师兄口中说出来的,所以他知道天机很强。
秦杰也沉默,他沉默的原因比较简单,因为白武秀沉默,他想起了天机是什么人,也比较具体地理解了自己杀死道石,最终触怒的是怎样等级的对手。
“我今天心情不好。”秦杰最后总结道:“他撞我刀口上,那就算他运气不好。”……
沈州街头。
一双手捧起地面上的那颗头颅。
这双手肤色黝黑,曾经捧过食钵,曾经匍匐于道前,曾经抚树沉默,更多的时候握着一根铁杖,随着飘动的道袍行走世间。
这手属于太虚观一名普通道士。
道士双手颤抖捧着那颗头颅,跪在包子铺前那具无头道士尸前,用了很长时间,才把头颅和身体拼凑安好。
那名干瘦道士的尸体也已经找到,被平放在中年道士盘膝遗体的身旁,肠子已经被塞回腹中,被符弹射穿的胸口,显得异常恐怖。
道士手持铁杖,跪在两具道士的遗体前,缓缓低头。
街道上,十余名来自太虚观的道士,也随之跪下,低头合什。
初冬有风自街那头无由而起,吹得道袍飘飘,十余名道士黝黑的脸庞上露出戚容,然后悲愤神色渐现。
诵经声随风而起,飘荡于晨街之中。
很多沈州市百姓在长街两头旁观,随着经声若有所感,纷纷低头。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覆在铺门外那两具道士身上,似乎想要掩盖住他们颈间和身上的血渍,这是今年冬天沈州市最后一场雪。
……
数十年间,太虚观太虚观长老于晨时推门而出,见观外路石上有一婴儿,长老俯身观注良久,微笑问那婴儿你从哪里来,婴儿眸若点漆,安宁柔和,嫩唇微启轻声应道我从来处来,长老震惊,轻挥道士袖抱婴入观。
长老为男婴赐名道石,以为其有宿慧,日后定为道宗大德,不料随着年岁渐长,男婴归于平庸,渐籍然无名,却时常得丐帮贵人照拂。
道石道士精勤苦修,七岁便离观云游,十六岁时归都城,于城中贫民窟远眺前方心有所感,渐入莲花净土,然而依然无名。
又一年,道石道士闻知某事,禅心微动,自太虚观归太虚观,于烟雨之中游历四百八十观,声名始闻于道宗。
自世外太虚观归于尘世之道宗大德,数十年前有莲世界,十余年前有天道盟牧晨,今日太虚观终于有了一位道石大师。
某日,大师因草原某事、红尘某念、道门某言远赴沈州市。
于长街畔遇清梦斋八先生秦杰,圆寂。
……
何明池走出茶楼,看着飘落的雪花,微觉诧异,他看了眼天,又回头看了眼楼上那二人,取出雨伞撑开。
茶楼二层窗畔桌旁,白武秀想着秦杰先前说那位中年道士今日惨死,是因为对方运气不好撞到他心情不好的刀口上,忍不住摇了摇头,打趣说道“莫非以后你们两口子每吵一架,便需要不可知之地来个人让你杀了出气?”
秦杰注意到他的用词,看着他认真说道:“看来你很喜欢我家楚楚?”
“你去草原这大半年时间,我偶尔会去枫林别墅坐坐,对楚楚姑娘有诸般好感,来自很多原因,其中有一点是因为她如今是总经理的传人,我毕竟是道门中人,当然会倾向她一些。”
“既然如此,那这个忙你就一定要帮了。”
白武秀无奈说道:“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的请求。”
“我想不明白那名叫道石的中年道士刚入沈州市,怎么就能找着我,知道我会过那条长街。我想这件事情,有些人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秦杰起身离开了茶楼,白武秀摇头跟在他的身后。
……
二人来到西城大酒店,穿过那片繁密的竹海,蓝柔高兴地迎了上来,牵着秦杰的袖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兴奋地告诉他昨天去了沈州市哪些景点,又吃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