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黄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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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变之快,大出敌人意料之外,那群黑衣大汉齐齐停步,最左方的一名虬须大汉沉声道:“众弟兄们小心听着,此人机警无比,定必擅长突围逃遁之术,武功也不弱。咱们一上手就用阵法对付他,不可单打独斗。”
话声甫歇,双方相距只有三丈左右。
那虬须大汉下令道:“放箭!”
弦声连响,五把硬弓连珠射出,劲箭如雨点般破空密袭对方。
朱宗潜挥舞大刀,出一片金光,把这一阵箭雨完全挡住,但身形仍被这阵箭雨冲退了五六步。
他立足之处,方圆两丈之内,落满了劲箭,可见得刚才这一阵箭雨如何急密可怕了。
朱宗潜见他们劲箭已经用完,仰天长笑一声,喝道:“凭你们这一群无姓无名的鼠辈也敢妄施暗算,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被这一阵急劲箭雨射得心头火发,杀机盈胸。
同时因那五个箭手个个射技佳妙,若是武功稍弱之辈,定难逃得一场杀身之祸。这些人既是如此恶毒,一言不发就猛下毒手,可见得必非善类。今日多杀一个,就等于多积一分功德。
那虬须大汉洪声应道:“黑龙寨又不是刚刚出道混的,只怪你自家见识不广。不过黑龙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向例无人能得逃生,你所以不知也不算十分稀奇之事。”
他答话之时,那十四个劲装大汉已各占方位,或前或后的站好,成一个阵势。
朱宗潜冷笑道:“原来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杀人凶手。我朱宗潜一条性命在此,你们有本事就过来取走。”
虬须大汉更不打话,向手下之人低声道:“那武功甚是了得,眼力也颇高明,已瞧出咱们联手结阵的威力不小,是以不敢过来动手。他想必以为咱们联手阵势便不能移动,咱们冲过去定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但移动之际,须得显出散乱无三之状,启他轻忽之心。”
说罢,挥喝道:“弟兄们跟我来。”
当先奔去,两个劲装大汉紧紧跟在他左右。
其余的十二名大汉散乱地跟随在后,朱宗潜果然中计,心想我自从“玄关秘锁”打通之后,功力大进,连欧阳谦那等人物也一时赢不得我,这等拦路暗杀之辈能有多大气候?何况阵法已乱,更是不足为敌。
他丝毫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等到那虬须大汉冲到五尺之内,便挥刀劈去。
那虬须大汉挺刀一架,左右两人刷地齐出猛攻。手法凶毒,配合得异常巧妙。
朱宗潜刀势披敌人封住,心中一凛,这才晓得敌手甚强,绝不是一般强徒可比。他猛运内力于金刀之上,顿时把敌刀震开尺许。
但此时左右双剑夹攻而至,使他无暇伤人,急急回刀自保。
那虬须大汉发觉敌人内力深厚强劲无比,骇然变色,咬牙挺刀从空隙间连连疾劈,迫得朱宗潜无法反击,只能招架。
霎时间所有的劲装大汉都赶到了,团团围住朱宗潜,展开阵法出手猛攻。但见一时三人齐上,一时五六个人从五方八面抢入猛扑,此进彼退,极是迅快。
朱宗潜不论想对付那一个,总因别的人袭到要害,不得不半途收刀变招。这一来不消多久就陷入捱打被动的局势之中,全无反击之力。
他登时晓得不妙,只因这十五个黑衣敌人个个骁勇无比,悍不畏死,功力甚强。单打独斗的话自然全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结阵而斗之时形势就全然不同。突然间左肘一阵剧疼,原来已中了一剑,鲜血涌出。
朱宗潜焉能知道这黑龙寨名列江湖盛传多年的“三凶两恶”之内,乃是三凶之一。此寨势力遍黄河上下游,人数只有数十之众,从不做掳掠奸淫之事,但却是个凶手集团,受雇于任何人,只须价钱出得够,定可把仇家杀死。
他左肘上中了一剑之后,虽然伤势不重,但已是足以使他陷入更危险的局势中。好个朱宗潜临危不乱,手中金刀贯足内力,一招“八方风雨”使出,刀光绕身涌生。但听叮当之声响个不住,原来这一招精妙刀法已封抵住七八记猛袭上身的兵器。
虬须大汉纵声大笑,挥刀迅劈,其余之人此起彼落,配合无间,阵法丝毫不乱,依然把朱宗潜困在刀光剑影之中。
但此时朱宗潜大刀决荡砍劈,已使敌人的包围圈扩大了不少,留得有足够的空隙让他发挥大刀威力。
可是敌方之人仍然放心得很,晓得他此举只能多支持一会,于大局全无益处,是以气势分毫未减。
朱宗潜向左方猛冲数步,鞋底踏着箭,当即一缩一勾,两根劲箭已浮于鞋面。他的动作极快,手中大刀不停劈出之际,突然一脚踢出。
那两根劲箭打横飞出,疾取迎面扑到的两个黑衣大汉。对方瞧不清是什么暗器袭到,不能不侧身闪避,朱宗潜抓住这一丝空隙,得以抽刀反击身后敌人。大刀划出一道寒光,在他背后打个闪,顿时两个劲装大汉惨叫跌倒。
朱宗潜深知此是胜败存亡的关头,无暇分心瞧看这两敌是否毙命,大刀疾如闪电般连连劈出,惨叫声连连发出,又有三人倒地。
敌方阵法至此已告散乱,可是剩下的十人在那虬须大汉率领之下依旧悍猛攻,毫无退却逃走之意。
朱宗潜满腔杀机直到这刻才能当真发,他的心志一点也不被对方悍狞恶的气势所影响,也自全力展开反攻,凌厉之极。
他刀法之中不时渗有剑法,是以粗中有细,刚中带柔。
霎时间叉趁对方凌乱挤迫之时刺杀了三名黑衣大汉。
一阵尖厉的铜哨声从远处随风传来,交战中的人全都听见。
虬须大汉厉声喝道:“咱们跟他拚啦!”
喝声中连人带刀冲去,朱宗潜怒恨填膺,挥刀猛劈,当的一声响处,硬是把虬须大汉震退四五步。
这时朱宗潜把敌方七人迫到一边,他站住狭道出口那一头,敌人如若逃走,那就只好向险狭山道奔入。
这七个黑衣杀手一窝蜂挺刀舞剑奋不顾身地向他猛烈进攻,好像甘愿战死也不肯后退。
又好像已失去人性,疯狂的要毁灭敌人。
朱宗潜的大刀成一道铜墙铁壁,毫不留情的截击敌人,霎时间又劈倒三个。险狭的路上尸首横七竖八,一滩滩的鲜血使人触目惊心。但尚在生死相拚的双方全都无动于衷,继续上演一场恐怖的拚斗。
朱宗潜刀势凌厉,功力深厚无比。敌方之人兵刃若是碰上他的大刀,定必急剧荡开。
他因而得以趁隙攻入,取敌性命。
又是一声惨叫起处,那为首的虬须大汉喉间中了一刀,向后便倒。剩下的三名黑衣大汉眼见领头之人被杀,凶悍之气全消,发一声喊,转身便逃。
朱宗潜透一口气,低头望了自身一眼,左手鲜血染袖,那是他自己的鲜血。此外身上血迹斑斑,全是敌人被杀之时喷溅上身的。
他胸中杀机至此已完全消退,抬头向那三个黑衣大汉的背影望去,恰好见到他们在七八丈外停下脚步。
山风中又传来铜哨尖锐刺耳的声音,那三名黑衣大汉的背影转身,有如魔鬼附体一般,面容变得狞恶异常,提刀举剑向朱宗潜冲到。
转眼间双方已再度接触,朱宗潜运刀一一抵住他们的攻势,怒声喝道:“汝等若不知机遁逃,莫怪朱某白刃无情。”
那三个黑衣大汉不但不退,反而忘命奋身攻扑,简直像是三头野兽。朱宗潜仰天厉啸一声,啸声尖厉可怖,宛如恶狼对月长嗥,萧森寒冷。
这一声厉啸竟把那三个黑衣大汉骇了一跳,然而这刻他们已后侮不及,欲逃而不得。但见刀光飞而出如惊涛骇浪一般,卷住三人身形。片刻之间,这三名黑衣大汉尽皆尸横就地。
朱宗潜已经消退了的杀机被三个黑衣大汉重新挑起,他怒气冲冲的想道:“这些之人简直疯狂的虎狼一般。我若不是有武功在身,岂不是早就死于非命了?从他们如此悍不畏死的情形,可以推测得出,他们个个赋性凶残无比,实是江湖上的蟊贼,我今日多杀一个,就等于多积一分功德。”
一念及此,胸中顿时涌起挑的意念,为世除害之心更为坚决。当下寻觅回坐骑,一跃上鞍,催马向险狭山道缓缓前进。
他的推测一点也不错,这黑龙寨乃是名震天下的“三凶二恶”之一,实在是一个毫无正义公理可言的凶手集团,任何人只须付得出昂贵的费用,便可以杀死心中的仇人。这等枭恶不法之徒,全都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他若是多杀一个,当真便是多积一分功德。
山道从高峭危崖夹峙中向前延伸,甚是弯曲,目光无法及远。好比是险的世途一般,在前面不可见的地方,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凶险劫难。
朱宗潜孤骑向前缓走,尖锐刺耳的铜哨声已不复再起。但他晓得前途必有厉害恶毒的埋伏,现下他正是以过人的胆色向凶徒们挑战。
走了一程,山道前后以及两旁高崖上都没有半点动静。他心中正自诧异,突然间坐骑向前一栽,随即迅急倾跌。
朱潜宗反应何等灵敏,身形蓦地离鞍而起,百忙中向坐骑扫瞥一眼,只见这匹健马已跌落一个坑洞之内。
这个坑洞正在大路中心,架上木枝草席。铺以砂石,乍看与路面一样。
但牲口则足踏上,登时便倾跌陷入坑洞之内。
这等陷阱埋伏自然困不住身怀武功之士,可见得这一处埋伏另有作用。
朱宗潜飘身坑边,先不顾马,仰头四望,仿佛见到危崖上四五丈高的地方人影一闪,念头一转,想道:“敌人既是藏身在高,可知道他们不是正面攻袭,而是用别的手段暗算。若是如此,恐怕连武功也用不上………”
在这危机即将爆发之际,他极力运用过人的机智筹思突围脱险之法。
他极迅快的盘算道:“这等危崖夹峙的险地最怕便是火攻水淹之计。水淹不大容易,火攻之策最为可虑,纵有一身武功,也架不住烈焰焚身之危。假使常人处此,定必立即逃走。因此这一着敌人必有防备,恐怕不易逃得出去………”
转念之际,双眼不离危崖上面,忽又见到人影闪动,似是有人伏匿上面探身俯窥他的动静。
他又想道:“那人匿伏之处离地达四五丈之高,武功再精妙之士也跃不上去。不过其间只要有地方落脚换力,仍然不难扑上。”
但见其间果有两处突出的岩块,可供落脚换力,不禁暗暗吸一口气,便想扑上。
他深知机会稍纵即逝,在这等情况之下,敌人乃是预先设伏相候,唯有出其不意突施反击,才有脱险之望。是以任何人只要有本事跃得上那敌人现过身影之处,定必毫不迟疑的扑上去。
朱宗潜自然也作如此反应,不过他心中又好像隐隐若有所疑,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出疑在何处。
他只不过费了弹指时光思索,这刻振臂一跃,身形离地而起,迅即到了两丈高的一块突岩之处,单足一探,霎时间,换过气力。但须再跃一次,就可达到敌人露迹之处。
就在这欲起未起之际,他心中转过一念,那就是还隔在坑洞内的牲口正在下面,假使敌人以擂木滚石袭自己,这匹健马焉有命在?
当即真气一沉,身形稳稳定在突岩上,随即反身跃落地面,心想我这一耽搁,危险自是增加,但救得这匹骏马的话,却值得冒这个险。
要知当时北方陆地交通,以马匹为主,是以爱马之人甚多。朱宗潜向来爱马,而此马又甚是骏健聪明,善解人意。故此朱宗潜宁可冒性命之险也要先抢救马匹。
他抓住绳拉马上坑,但坑洞太短,也深了一点,那匹健马恰好不能跃出。
他看看实是无法,便跃落坑内,托起前足,那马人立着搭住坑边。他再抓住后蹄,运力向上一送。健马希聿聿长嘶一声,已跃出坑外。
危崖全无声息,他等了片刻,冷笑一声,举步向前走去。
这时他已集中全身的气力和机智准备应付一切突然的变化,杀机斗志越来越发旺盛。
这刻他正是陷入四面埋伏步步危机之中,生死之斗一触即发,饶他斗志高昂坚定,但仍然感到甚是紧张。
一步步走去,虽然走得不快,但不久也转了两个弯,举目一望,但见这一条高崖夹峙的险道还有六七丈就没有了,再过去便是斜倾落坡的平坦大道。
他越是到了这等行将出险之时,就越不敢松懈,脚下既不加快,亦不放缓,稳定地一步步跨去。脚步踏在碎石路上,发出“哧哧”的声音。
这阵步声的快慢始终如一,轻重不变。在这峡谷也似的山路中回荡着坚不可破无懈可击的节奏。
不多时他已走出这条风云险恶的山路,背后远处传来尖锐的钢哨声,但他头也不同,一步步向斜路走去。
直到此时他还不加快速度,可见得他斗志坚强,真有抽刃一拚的决心。
在高崖上有两个人隐藏在岩石后面,只露出眼睛向那个孤单的背影凝视。这两人一肥一瘦,瘦的一个长得可是真瘦,由头到脚,几乎找不到一丝肌肉,面皮紧绷绷在面骨上,活像一个骷髅。
他的外号正是“活骷髅”在黑龙寨中生第二把交椅,为人毒辣而多谋。
他摇一摇头,道:“此人乃是我平生所遇最辣手的一个。咱们黑龙寨这次调动了大半人手来对付他,幸好我不是自大冲动的人,硬是忍住这口气不下进攻之令。不然的话,只怕要全部伤亡了。如此虽是得手,但代价未免太大!”
胖胖一个冷冷道:“咱们不信这能冲得出我们亲自指挥的『分大阵』,宋二哥这回过份小心啦!”
此人长得肥肥胖胖,但全无和善圆滑的样子,反而满面凶悍之容,连眉毛也放射凶光杀气。
活骷髅宋二从牙缝中迸出冰冷的声音,道:“你懂个屁,这武功和斗志世上少见,我暗中计算他每一步的时间和距离,始终不差毫厘,这种点子乃是本寨有史以来第一次碰上,咱们真不该接这一笔生意。”
胖子凶恶地向朱宗潜背影瞪眼道:“咱嵇老四可不怕他!”
宋二低哼一声,道:“点子虽硬,但咱们黑龙寨规矩是收了银子,非达到任务不可。我早知计多端计老三的钱财不是容易吞的,他也对付不了的人,我们岂能疏忽大意?再说计多端以往时时地暗助本案,通风报信,无所不至,咱们单是为了报答他的交情,亦不能轻易罢手。走,我早就有了布置,否则焉肯让他安然离开此地?”
这个凶恶的胖子在黑龙寨中坐第四把交椅,外号“胖人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