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仙侠武侠电子书 > 饮马黄河 >

第56部分

饮马黄河-第56部分

小说: 饮马黄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此,他口中说什么话都没有价值,若然他的行为与他所说的不相应,那只有令人觉得更加可鄙。

她默默地想这些人生中的矛盾,并且由于她毫无力量去改蛮,所以更感到自己的渺小井温扶她上车之时,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褚玉钏嗯一声,直到都在车内坐好,马车驶行之时,她才坦直地道:“我在想一个人善恶的问题。”

井温毫不介意地笑一下,道:“这个人多半是我了,我一向是十分冷酷的凶手,而且一向都不曾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他仍然持这种态度,褚玉钏不免大为失望,黯然轻叹一声。

井温那对烈的目光,凝定在他自己摊开的双手上,又缓缓道:“但最近我突然有了改变,初时我常常想起许多问题,使得心中很不安。

其后我得想出一些理由来支持我的暴行,再后来我时时要想各种法子打发这些想头,如饮酒赌博等方法。”

他长长的透一口气,声调中轻松得多,道:“我从来没有机会把这些心事告诉别人,因为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你决计想像不到我们的生活,全是欺骗、敷衍、仇杀、怀疑。”

褚玉钏温柔地望他,芳心中甚感宽慰,因为这个恶名极盛的男人,倒底也苦闷得向别人倾诉心事了。

假如他不是觉得以前的行为很不对,同时又认为自己的学识才情足以了解他,他决不会向自己倾诉。

她轻轻道:“既是如此,你不妨脱离从前的生活,重新开始,以你的才识武功,何处不可立业?”

丹青客井温摇摇头,道:“像我这种人,陷溺已深,想回过头来重新做起,谈何容易?”

他们离开陵墓,穿过庙宇,走向树荫下停的马车。井温目光矍铄地向四下投射,好像想搜索什么。

但直到马车驶行,仍然没有什么事情。

褚玉钏一直陷入沉思之中,倒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

马车在大路上不快不慢地驶行,井温偶尔向车外打量。不是浏览田野的风光,而是用他机警锐利的目光,查看大路上的情况。

褚玉钏突然问道:“你可是没法子脱离黑龙寨么?”

井温想一下,才道:“那倒不是,目下黑龙寨已分崩离析,谈不到脱离不脱离的问题。不过我个人是早在龙头大哥被对头们查出以前,就有离开之意。”

他望了对方一眼,赶快移开目光,因为对方美丽温柔的神情使他有点受不了。

他暗自忖道:“当她矜持如仙子之时,我倒觉得很自在,很喜欢瞧她。可是她一旦露出柔情似水的神情,反而使我忐忑不安,好像比她矮了一头,大有自惭形秽之感,这真是奇怪之事。”

褚玉钏还在等他说话。

井温举手抚摸肩上的剑柄,又道:“当然我不敢公然叛离黑龙寨,因为我们的老太太厉害了,连我们这些跟了他许多年的人,也从来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亦不知他的姓名。而且我的武功,大半还是得他指点,方能有今日的成就。唉!正因如此,更可见得朱宗潜实在是举世无双的高手,他不但能查出我们老大的底细,而且能布置好陷阱,让沈老大往陷阱里掉进去,当龙门队高手们,揭开他的真面目。”

他口气之中,流露出无限倾慕敬仰之意。这几句话在褚玉钏心湖上掀起了波浪,心想:“一个人居然能使敌人地敬畏仰慕,真是人了不起啦!只不知那个能使他心焦的林盼秋姑娘是谁?”

井温又道:“朱宗潜如彗星般光芒万丈地掠扫过武林,对所有的人都发生强烈的影响,尤其是他已击破了武林中多年来保持的均衡之势,掀起了一场无比的风暴。以我想来,一般所谓黑道的名家高手,不外有两种反应,一是像我这样,生出羞惭之心,觉得他凛凛大义的行径,至足羡慕,是以不觉有隐退之意。另一种则是用全力对付他,以杀死他为荣。所以我敢保证,现在全国各地的黑道高人,全都向这儿赶来。”

褚玉钏道:“那么朱先生的处境岂不是十分危险?”

井温道:“当然啦,黑道中尽多奇才异能之士,假如这些人散布全国各地,各自为政,自然没有什么。但一旦因有了同一目标而结合起来,这股力量当然难以估测了。”

褚玉钏听了这话,不觉暗暗替朱宗潜担心起来。

井温的话很有道理,那些魑魅魍魉散布全国各地之时,果然容易对付些,一旦集合起来,朱宗潜纵然有三头六臂,也很难应付得住。

井温忽然叹息一声,默默地望住车外的田野。她虽是听见了,可是却因朱宗潜的危险而思索着,一时没有反应。

过了好一会,她才问道:“你何故叹息呢?”

井温道:“我一直不敢妄测你识得不识得朱宗潜,现在才知道你不但认识,甚且还极为关心他,因此不禁发为浩叹。”

褚玉钏道:“我即使很关心他,你亦不必浩叹啊!”

井温摇摇头道:“我可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假如是朱宗潜占据了你的芳心,我便全无指望,焉能不浩然长叹呢?事实上对你决没有别的念头,只不过假设我有资格娶你为妻的话,亦无法与朱宗潜相争。”

褚玉钏沉默了一阵,才道:“我并不同意你的话。”

井温精神一振,大喜道:“这话可是当真?”

旋即又恢复常态,笑道:“你这句话真是功德无量,将来我回想起这些情事,定必感到十分安慰。”

马车缓缓停下来,他们往外面瞧去,但见两山对峙,伊水中流,这便是举国知名的龙门了。

他们步行登山,先游潜溪寺,里面除了牡丹特多之外,还有一个大石佛龛。

再上去就是宾阳洞,一共是三洞平列,每个石洞中各有大佛一尊,俱是就着山石凿成,每尊佛俱是丈六金身。

此外,龛顶以至四周壁间,都雕满了佛像,意态生动,良足观赏。龛外有唐褚遂良刻的“三龛记”。

他们从褚遂良的字谈到龙门二十品,兴致颇高。

当下决定立刻前往老君洞,因为极著名的龙门二十品中,竟有十九品是在老君洞中。

两人从宾阳洞出来,褚玉钏猛然被人拦腰抱住,腾云驾雾一般退回当中的石洞内。

她发现抱它的正是丹青客井温,不觉讶道:“什么事呀?”

井温沉声道:“好像有人想找麻烦,但你不必害怕,我纵然掷头颅鲜血,也得护送你安然返家。”

褚玉钏吃一惊,问道:“你可曾瞧出是什么人?”

井温摇摇头,道:“还未曾瞧出来历,但必是一高手名家无疑,早先我在关林就察觉出不大对。”

褚玉钏略感安心,忖道:“若是黑龙寨之人,他一定认得出,可见得不会是黑龙寨之人。而我只有黑龙寨之人想加害于我,是别的人便不是冲着我来的。”

过了一阵,她低低道:“他们为何不冲入来?”

井温道:“洞内地方太小,一动手就变成短刀肉搏的局势,所以他们不肯贸然进来。”

他们向洞口移去,褚玉钏躲在他背后,但见右侧站着一个白发老人,面貌慈祥,正在眺望四下景色。

井温道:“奇怪,他们都走啦,难道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褚玉钏轻轻问道:“他们是谁呀?”

井温道:“刚才有四五个人,一望而知乃是武林高手,但这刻都走了。”

褚玉钏笑道:“也许是你疑心太大,人家也是来游龙门的亦未可知。”

褚玉钏向那面貌慈蔼的老人望去,因为他恰好向这边瞧看,唇边泛起笑容,甚是可亲。

她伸手拉住井温,道:“这位老丈又是什么人呢?”

井温道:“我不知道,你何以忽然问起?”

褚玉钏认真地道:“我听说有一位很出名的人,姓袁名负,外号九指翁,形貌正如此老。”

井温怔一下,道:“这名字我听过,但却不知道他的外貌特征,让我看看他是不是只有九只指头?”

褚玉钏忙道:“他一向用左手,为的是避免人家见到他右手只余四指的特征,你记住这一点。”

井温点点头,却不出去,过了一会,但见那白发老人探囊取物,用的果然是左手。

但单凭这一点,还不能认定他是用左手的人。

井温心生一计,大声道:“老丈,你头发上是什么物事?”

白发老人讶异地伸手一摸,道:“没有什么呀!”

井温道:“是在下眼花了,若然到了老丈这等年纪之时,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啦!”

他回转头向褚玉钏低声道:“这些人想是打算杀死我,所以你不要害怕,但须躲在洞内,必要时抬出冯天保的名头,便可保无恙了。我得出去瞧瞧他们有什么打算?”

褚玉钏道:“你已确知那位老人家就是袁负了么?”

井温道:“决不会错,他应声出手摸头发时,用的是左手,可见得他向来用惯了左手。”

褚玉钏道:“假如他们想杀死你,何不把你堵在洞内?若在外面动手,你逃脱的机会当然大得多了。”

井温一怔,道:“这话有理,我一时倒没有考虑到。或者是时机未至,所以他们暂不动手。但无论如何,他们决不会冲着你而来的,对不对?黑龙寨行凶多年,结仇无算,这些账谁也算不清,反正一定是找我无疑。”

褚玉钏想了一下,道:“这话倒是不错,他们怎会找上我呢?不过假使他们有意诱你出去,外面必有极厉害的埋伏,所以你不如在洞内静观其变的好。”

井温道:“这也行,我且喝问那个老匹夫的真面目,看他们有何反应?”

当下等褚玉钏退入洞内之后,才朗声一笑,道:“尊驾可是九指翁袁负么?何故藏头缩尾,故作神?”

那白发老人立刻转眼望着他,目光森厉,冷冷道:“好眼力,足下是谁?”

井温沉吟一下,迅快忖道:“他竟然不知我是谁,难道并非冲着我来的?”

当然这个想法太无稽了,教任何人也难以置信。

当下仰天冷笑了一阵,道:“在下外号是护花使者,只不知袁老兄以及一些名家高手,紧紧跟蹑着在下,有何用意?”

九指翁袁负冷笑一声,道:“好狂妄的小子,竟以为老夫等人是找你的?虽然你刚才退入洞中的一下身法,颇见功力,但还不放在老夫眼中。还有就是你居然敢与老夫称兄道弟,哼、哼!即使是你师父在此,恐怕也得尊称老夫一声前辈呢!”

井温微微一哂,没有开腔。他晓得对方见他只有三匹旬年纪,是以把他当酌瘁辈。

这原是不必争论之事,在武林之中,即使辈份很低,但只要武功高强,一样受人尊敬。

倚老卖老之举,适见无聊而已。

他最惊讶的是对方居然并非冲着自己来的,那么敢莫是专诚加害褚玉钏?

如若这样,则今日这一扬架更是非打不可,甚至比之冲着自己来更为凶险。

他徐徐道:“那么恕在下误会了,只不知负老打算对付什么人呢?”

袁负听他改口称自己为“负老”,颜色稍霁。但口气仍然冰冰冷冷,毫无商量余地说道:“老夫有意带褚姑娘去一处地方。”

井温平生从没有如此忍气吞声过,他为了褚玉钏眼下的安全着想,又为了她将来打算,其势不能得罪他们。

当下道:“负老乃是武林名家,褚姑娘却是阀阅门第,与江湖全无瓜葛,何以负老找到她头上?

本来以负老的声名,褚姑娘又是冯天保前辈的亲戚,随您走一趟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在下既然陪她出来,自应确知内情,始能放心,也有一个交代,负老您说是也不是?”

九指翁袁负沉吟一下,突然面色一沉,冷冷道:“无论你怎样说,此事都与你无干。老夫劝你还是趁早走开的好,免得自讨苦吃。”

井温一听而知对方老练异常,决计问不出什么头绪,况且自己提起冯天保名头之时,仿佛见到他咀角微现冷笑。

可见得他不但不把冯天保放在心上,甚至可能与冯天保有关。

这样说来,他今日已难善罢干休。假如挺身架梁,能将这一档子事移到自己身上,也不负褚玉钏的青眼相加。

心意一决,当即放出骄狂之态,仰天傲笑数声。他原是狂傲横行之人,这等态度,正是他擅长习见的举止。

九捐翁袁负气得直瞪眼睛,白发乱飘。

井温诮声喝道:“好一个不知进退的糟老头,敢情以为大爷怕你,有木事先收拾了大爷,再谈别的。”

他鼻孔中嗤了一声,又道:“拳脚兵刃,任凭挑选,糟老头儿,你说吧,可别怯场啊!”

这几句话比泼妇骂街还要刻薄恶毒得多。

袁负只气得哇哇大叫,招手道:“小子,来,老夫以一双肉掌,让你使用兵刃,今日非宰了你小子不可。”

井温哼一声,亮出长剑,这时三条人影纵上山坡,但见这三人有两个是劲装疾服的大汉,带着长刀。

另一个却是个衣饰华美,神态傲岸,宛如达官贵人的老者,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井温可就不知不觉地退了四五步,护住洞口。耳中忽听褚玉钏道:“那一个老的就是紫金环戈远了。”

井温大感惊诧,其原因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紫金环戈远,非是等闲人物。

另一方面亦因褚玉钏居然识得这些久未出世的高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他这刻可不暇询问褚玉钏怎会识得这些人,抖丹田仰天大笑数声,笑声中含蕴着极强劲的内力,顿时使得袁、戈二人刮目相看。

井温笑声一收,便厉声道:“袁老儿,你的算盘打错啦,敢情你一再以言语相激,竟是想我暴怒出手,因而你得以把我缠住,由别人去对付褚姑娘。嘿、嘿!假如你们不知我是什么人的话,凭你与戈远这等身份,焉会如此小题大做,一直追踪到此处还不说,尚且施展诡计方肯下手?”

他又发出一阵嘿嘿冷笑,接着道:“这一猜准没有错,看来你们对我丹青客井温还是不敢太于大意呢!”

他一开口又叫出戈远的姓名,这一着极为厉害。

瓣远一抖包袱,亮出他那对仗以成名的紫金环,沉声道:“想不到袁兄与我隐遁多年,江湖上仍然有人认得。袁兄,这真有点眼力,不可掉以轻心。”

九指翁袁负哂道:“虽然眼力甚高,无奈今日人孤势单,谅他没有什么作为。不过………”

他沉吟一下,才道:“不过咱们此来目标并不在他,若然他肯乖乖交出那个女孩子,这场吧戈就可以避免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