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在天-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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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惊之下挫地三尺,怪刀回挡中忙迎面向后急跃不迭!
“咻”的一声,劳爱的长剑自关雄面前半尺处疾过,便在关雄拔腿之时,剑芒一闪而带起血雨点点。
关雄的右腿便在这时候热血横溢,长裤撕裂中刹时已染红一大截蓝裤子。
一挣而站定身子,关雄怪刀一扬正待再战,劳爱已冷冷的道:“姓关的,铁定你今日是大输家,嗯!”
关雄怒道:“这点腿伤夫大爷还不在乎,今日鹿死谁手,尚未意料呢!”
劳爱冷笑一声,道:“好!你再接我一招试试!”话声中,她却一拎长剑,竟是“降魔剑法”第一招,那是方敬玉在飞鼠崖慑住风雷的那招,也是当时方敬玉刚领悟出来的一招!
关雄怪刀横劈暴斩中,突觉夺目的冷芒猝然伸缩闪映,成堆的寒芒激荡而交互相连,令人有跌入寒冽冰窖之感,而急切的挥起怪刀横阻急拦不迭——然而,劳爱的长剑就是在关雄身前半尺处“苍龙戏云”般的倏忽游移不去……
吼叫了一声,关雄拼命倒仰,“呱”的一声轻裂声,关雄那缠在腰上的黄带子已被剑芒挑撕!
一跤跌坐在地上,关雄急切的一个大翻身站起身来回头看,见劳爱冷静的站在那儿并未追来,有种气度非凡的架式望着手上长剑!
关雄一声长吼,又欲再战,一旁的曲二妹子早扑上来拦住,叫道:“关伯,忍住点,不要为一时的挫败气迷心志,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
关雄当然知道再战下去也讨不到好处,闻言沉声道:“姓劳的,今日关大爷认栽,黄衣社不会忘记今日这笔血债!”
劳爱淡然一笑,道:“青龙会永远不惧他人报复,因为青龙会干的就是这种买卖!”
关雄忽的仰天哈哈狂笑起来,笑声中有着一股狂野的凶性,道:“好!有你这句狂妄得可以的话,姓关的无话可说,黄衣社与青龙会打从今日起,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曲二妹子扶着关雄,道:“关伯,我们走!”
关雄猛的向四个未受伤的喝道:“把死伤的兄弟全扶上马,我们立刻回天水。”
四个黄衣大汉恶狠狠的瞪了方敬玉劳爱二人一眼,转身把死的七人捆扎上马背,又把伤的包扎后全扶上马,刹时间走的无影无踪。
轻喘一口气,劳爱立刻走近方敬玉面露关怀的抚摸着方敬玉的身子,道:“方兄伤在什么地方?我来看看!”
方敬玉笑笑,指着大房子道:“进去吧,我伤得不重。”
便在二人刚走近台阶前,只见那两扇大木门“呀”的一声打开来,一个老头儿双手直作揖的道:“姑娘,那些黄衣社的人真厉害,他们一大早就来了,客人全被他们吓跑,还说一切损失由他们给,不料还是白白吃喝一顿走了!”
劳爱道:“你不会有损失,给我们弄些吃的,完了一切全由我们付帐!”
老者一听,忙摇手道:“这怎么可以,他们还要你们的命,怎的反倒要替他们付帐的,说不过去!”
劳爱一笑,道:“也没有什么,这就是江湖。”
老者似懂非懂的忙命伙计把吃的端出来。
劳爱从身边取出些药来,见方敬玉身上中了一叉,背上一刀只划破皮,不由为方敬玉庆幸,敷上药也就没事了,只是方敬玉的衣裤却也被尖叉挑破几处,必得换下方行。
于是,二人匆匆吃过饭又付了帐。
劳爱立刻对方敬玉道:“我们快马加鞭,今晚便可以赴回青龙会了。”
方敬玉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破衣衫,苦笑道:“只有赶回青龙会了。”
劳爱马上对方敬玉道:“这次槐山之行,我忽然体会到一件事情来了。”
方敬玉道:“爱妹可愿说出来?”
劳爱道:“能狼难敌众犬,好汉难架人多。”
方敬玉点头,道:“刚才我以一对众,直把那‘降魔剑法’所练的五招施了又施,方才勉强抵住,可知爱妹之言不差。”
劳爱道:“我们这次回到青龙会以后便把那‘降魔剑法’勤加研练,我再把‘追魂大八式’也教你学会,以后对于我们便能应付自如了。”
方敬玉一听大喜,道:“‘降魔追魂’天下无敌!”
劳爱道:“当年我爹率领青龙会,南征北战,振兴基业,想不到为了夺得那玉王玉后而独自一人为多人所逞,这便是最好说明。”
方敬玉道:“我想不去长安第一分堂,就在六盘山总堂我二人好生把青龙会发扬光大。”
劳爱道:“不,这是青龙会的事业,也是你我未来的基业,你不但要去长安分堂,而且连金陵的第二分堂,汴梁的第三分堂全得要去。”
方敬玉道:“有此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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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劳爱道:“有,当然有必要,分堂开的是买卖,但实际情形就得亲身去了解了。”
方敬玉一听,点点头道:“好,我听爱妹的调派!”
回眸一笑,劳爱道:“不过总得我们把两套剑法加以熟练以后再说了。”
就在当天天刚黑的时候,劳爱与方敬玉二人已赶回六盘山,而祈老八三人早已领着人马自狼山回来三天了。
就在方敬玉刚过了吊桥,迎面石冲几人惊讶的道:“乖乖,方兄弟怎的如此狼狈?”
他几人当然不会想到劳爱与方敬玉二人遇上关雄的事,觉得方敬玉似是受了伤!
其实方敬玉还真的受伤了,他把破衣衫一撩,还真吓了石冲几人一跳。
余唐接着方敬玉道:“好小子,活像长山赵子龙,赴伤护主曹营中嘛!”
余唐说的是西北地方戏曲的一段词,只是他是用说而未唱出来。
护主,当然是说的方敬玉保驾劳爱了。
一声苦笑,方敬玉道:“遇上天水黄衣社,好一阵厮杀呀!”
祈老八沉声道:
“可碰上‘黑骆驼’关雄么?”
劳爱道:“等等我们厅上说去,有几桩大事得好生商议呢!”
石冲道:“当家的回来及时,正赶上要吃饭了,我去吩咐上菜!”
劳爱对方敬玉道:“方兄换件合体的衣衫去,我也回转后楼换换装扮。”
方敬玉点点头,立刻往自己住处走去。
劳爱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石冲道:“今晚把酒窖中藏酒抬出来,青龙总堂上下人等皆有份,尽量叫大家一醉吧!”说完回头便走。
石冲一怔,心想这是从没有的事情,平时除了年节或得胜回来大伙方能一醉外,便很少叫大伙喝醉!
一旁韩彪等猛的一拍石冲,道:“听到没有,你小子还不快去吩咐,愣在这儿做什么!”
石冲嗯了一声,道:“我的儿,准有什么大喜事要发生了。”
余唐粗声叫道:“快着人抬酒去,今夜我们喝个醉满堂!”
石冲走了,是哈哈笑着去的。
不旋踵间,全青龙会总堂的人全知道了,有几个头目尚且赶到正厅来探听,为什么今晚要大伙一醉。
只是问谁也不知道,即使刚换了一身蓝长衫紫缎裤子的方敬玉也不知道劳爱为什么刚回来便叫大伙喝酒的。
时间在众兄弟的期盼中溜过——酒菜已上,各处兄弟们仰道望着正厅这边,因为劳爱尚未走出来,大伙只能翘首盼望了。
就在这时候,一团红影自附近廊下走上了正厅,是的,那就是劳爱。
只见她穿着一件红底绣黄花的丝衫,拖地长裙是纷红白花样,一双绣花红鞋,头上金簪玉璧,薄施脂粉,果然是芙蓉如面,体态轻盈,明眸皓齿,娇红欲滴,那种仪态大方,婉娈多姿模样,谁也看不出她会是挥剑率领着青龙会江湖上拼杀的当家魁首。
正厅上石冲等人全怔住了!
每个人立刻觉得有自惭形秽之感!
不,是觉着不相称,如果硬要套上一句中肯的话,那便是一堆污泥中冒出一朵莲花来!
方敬玉心中一动,自思:“难道爱妹会……”
劳爱款款的走向长桌前,她笑笑,笑的十分自然……
于是,她伸手举起面前的酒杯来:“来!我们先干一杯!”
便在她的话声中,祈老八等全不由自主的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就等劳当家的说出心中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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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青龙会大喜事
劳爱这种异于平日态度,令祈老八等几个在堂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劳爱已十分平静自然的道:“今日我是在向各位宣布一件事情。”说着,她又向方敬玉道:“方兄请过来。”
方敬玉也在暗中猜测,闻言起身走近劳爱,道:“当家的……”
方敬玉这是以为谈公事,公事公办便不能在这时候称呼劳爱为“爱妹”。
劳爱看了方敬玉一眼,道:“江湖儿女,虽谈不上巾帼英雄,红装季布,但却也不必有着忸怩之态,我今向各位宣布,我已与方兄在槐山水前辈撮合下订了终身了。”
劳爱此言一出,青龙会的正厅上一时间竟是僵窒住了,石冲几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劳爱方敬玉二人,各人均流露出惊讶过度而又无所适“喜”的表情来!
还是方敬玉一抱拳,笑道:“各位——”
“啊!”不约而同的爆发了!
是喜的前奏——正厅上,只见石冲几人一拥而围向方敬玉与劳爱。
那余唐拍着方敬玉肩头,狂笑不已的半晌才道:“好小子,打从我第一眼瞧到你便觉得你是个人物,哈……果如其然呀!”
韩彪欢叫道:“这是青龙会大喜事!应该大家一醉。”
那大元也高兴得奔出正厅把这消息传出去——于是,青龙会总堂一片欢声雷动……
这时石冲对劳爱道:“当家的,赶着明日一早属下套车进长安去,我叫展堂主把一应办喜事的东西弄弄齐备,还要赶往金陵二分堂,把好的绸缎多拿些回来,这两处的东西便足够办婚事用的了。”
劳爱摇头,道:“婚是订了,结婚之日却不急,那得等几桩大事办完,由我妈来主婚,眼前得办的急事才是最重要的。”
韩彪道:“什么事也没有给当家办喜事要紧,当家的,这打铁可要趁热呀!”
劳爱一笑,道:“我心中的结未解开前,我是不会结婚的。”
祈老八道:“当家的心事我们全知道,不就是为报当家之仇吗?放心吧当家的,这事也是我们大伙的事,青龙会上下人等绝不会忘记的。”
劳爱黯然的道:“唉!二年多来,我以为自已的路线摸索的对,不料渐渐的我发觉不对路了!”
祈老八一怔,望着其余几人,只见几人也在迷惘,不由惊问道:“当家的可是发现什么了?”
劳爱道:“今晚大家一醉,明日我们再论事情吧!”
是的,这是个欢乐夜晚,如果再谈辛酸事,岂不是大煞风景!
劳爱当即举杯笑道:“来!我们干杯了!”
那青龙会总堂共分五帮人众——祈老八的手下与韩彪余唐的人马各约两百,石冲有近百人为青龙会总堂干杂活,另外大元率领着二十名青龙会精华干部。
这些便是六盘山青龙会总堂的人马。
今夜这些人分批赶着向劳爱与方敬玉二人敬酒,那方敬玉可不比劳爱,酒杯在唇边一抿便完事,他得杯杯要干,且又来者不拒,酒未三巡,菜刚五味呢,方敬玉便面红耳赤的不知东西南北了!
方敬玉是怎么回到屋子里去的,他是一些也不知道,因为一个酒醉的人睁着两眼胡言,睡着以后胡语,方敬玉便是这样子。
第二天午时已过,青龙会的正厅上又见一片严肃。
劳爱又是平日装扮,端坐在长桌一端。
那方敬玉的座位便在劳爱一旁。
就在劳爱听了祈老八对于搔扰狼山风家寨之事说了一遍之后,劳爱半晌未开口。
她在沉思着……
往往她有了这种情形,石冲几人便会鸦雀无声。
一阵沉寂后,劳爱缓缓道:“总以为已经找到许多线索了,却突然间这些线索全断了!”
石冲道:“可是由于‘黑骆驼’关雄?”
劳爱道:“是的,就是因为碰上关雄。”
余唐怒道:“姓关的他说了些什么?”
劳爱便把这次与方敬玉槐山之行向大伙细说一遍——方敬玉也道:“过去只知龙舌沟水老人家是鉴玉名家,却未曾知道老人家尚有一身武功呢!”
韩彪道:“江湖多奇士,本不足为奇。”
劳爱道:“陈家野店一战,姓关的说当年龙舌沟出事的那天,他根本不在天水,早领着人马在关外未归呢!”
余唐冷笑,道:“当家的相信他的话?”
劳爱道:
“他绝不像在说谎,一个面对自己兄弟面前的魁首,他不能因为保命而胆怯得在敌人面前吐出谎言,否则,往后他又如何去面对黄衣社的兄弟?”
“如此说来,那件事没有天水黄衣社姓关的一份了?”
点点头,劳爱道:“我是这么想。”
石冲道:“这么说来,连那大雁堡的‘大邪刀’司马玄与长青门的‘瘟神’南宫烈也不定是那件事情的凶手了?”
劳爱摇头,道:“所以我领人马攻击这两处,绝不以为父报仇为由,怕的就是一旦不是他二人,反倒落人口实了!”
韩彪道:“至少我们还有一条线索掌握着。”
石冲道:“狼山风家寨。”
劳爱点头道:“只有这条线索我们必得掌握住,那匹‘一条鞭’应该不会再错吧!”
石冲道:“对,我们得找上那老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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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
于是,劳爱又定了她的作战计划,准备攻击狼山的风家寨了。
端坐在船头上,贝老九手托着旱烟袋仍望向远方。
远方的河岸那棵老柳树下,这几日总是有个人坐在柳树根上垂钓。
“包打听”贝老九知道那棵老柳树,树根纠缠,有一半露在水面上下,渭水河出产白漂鱼,这种鱼最喜水面游,而那棵树下面也最多。
现在——夕阳尚未落山,那个矮小的人又坐在那儿了。
前几日贝老九并不太注意那个人,可是今日他也心情愉快,独自坐在船头上看景致呢!
缓缓走下小船,贝老九朝着那人走去——不料他才走了一半,只见那人收起钓竿提了鱼篓,匆匆的走去了。
贝老九一声哈哈,又走回小船上,心中思忖,这个小个子会是谁?
二天一早,贝老九刚自小船上爬出矮舱,第一眼他便看到那老柳树下面——不错,那个人又在柳树下面垂钓了。
大概是刚来吧,贝老九不在意的望了几眼,取出些吃的就在船头上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