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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穿越之错身安乐 by 薛定谔-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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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下旨,除庞昱另当别论外,其余参案人等一律要同来金阶面圣谢恩,接受封赏的,此旨一下,开封府上上下下各色人等无不欢欣鼓舞,连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都面带喜色,便是向来不在意这些名号场面的展昭也替兄弟们高兴,偏这出了名清高执拗的白耗子向来看不起官场朝廷,不但毫无喜悦之意,反而视面圣为谄媚邀宠,竟是不乐意去!更是吱吱喳喳,抱怨不绝,煞了无数的风景!展昭虽知他一向是这个性子,但圣旨难违,又有甚么办法?免不了好劝歹说,那白玉堂却只是不听。展昭没奈何,也只得任他自便去。然俗话说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正琢磨着怎生向赵祯回话,天上却掉下大喜讯来——那白玉堂出门几次,也不知听了谁的解劝,竟浪子回头,一夕之间倒活似想通了,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回转过来,要跟着展昭包大人面圣去!他此言一出,展昭又惊又喜!虽诧异这白老鼠怎么就转了性,却也顾不得刨根究底了,立时打点好人员,连玉莲和那两个孩子都带上,一行人即刻启程,赴当日献艺的耀武楼而去不提。
  按理说钦差回朝,自应在朝堂面圣。然朝堂狭窄,包大人这次常州一行人员众多,若是尽皆宣来,怕是无立锥之地,且参案人员之中亦有不入流不上品的,无缘一睹龙颜,却又不好不宣,便改在场地宽阔的耀武楼接见。当日赵祯因包拯破案有功,加封龙图阁大学士,史称包龙图,另赐金鞭一柄,上打昏君下打谗臣。公孙先生作为开封师爷,领四品俸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则封六品捕头。那柳玉莲千里迢迢,不畏艰险,为主鸣冤,更保全主家子嗣,圣上封其为忠义夫人,书“知恩图报”四字相赠,树立牌坊表彰。两个孩子由吏部供养,培育成人。又特别召见白玉堂,见其年少华美,人品风流,心下便已有几分喜欢,兼之武艺高强,举止从容,应对自如,遂龙心大悦,赐御酒金花,加封其为御前四品带刀右护卫,供职开封府。至于展昭,圣上本欲另行封赏,因其坚辞不受,只得改赐珠玉绸缎等物,又因诞辰在即,加之开封府已有白玉堂当值,便暂调展昭回宫叙用。其余人等,各有赏赐。当下一一封赏完毕,众人山呼万岁,谢过皇恩,便散去各司其职,上上下下无不心满意足。只那展昭因不放心包大人,更不放心白玉堂,本来并不十分情愿入宫当差,然圣命难违,况且国诞在即,宫中也正是用人之时,便也只得带白玉堂领了官服令牌,与其交割完毕,细细嘱咐了一番,拜别了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将随身物品打了个小小包裹,自随陈公公入宫去了。

  却说展昭随了陈公公入宫,当下便去登记了名册,等候分派。因原侍卫统领秦飞已在太子一案中身故,今日展昭既来,便正好让他补了此缺,发放金牌,又领他去了护卫下处,见过诸位弟兄。原来因这秦飞乃是蒙冤受屈,含恨而去,他手下的那帮弟兄便每每有怨气,不时滋衅生事,甚是难管。也曾派了几人,皆难服众,位子便一直空着,乃无人敢接手之故。不想今日却派给了展昭!须知那展昭本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南侠,别说大宋,便连辽国都闻听过他的名头,加之当年耀武楼一现惊鸿,封为护卫,后又多次建功,更是名满汴京城,乃是大宋朝一等一的传奇人物,这些皇宫侍卫早就佩服。且又因秦飞生前与他交情好,太子一案蒙冤之时也多亏展昭四处奔走,到最后沉冤昭雪亦有他几分功劳,那些弟兄们本就感激他,如今见是他来接任,心下便先有了几分顺气。待到共处,又见其人不骄不躁,和顺谦恭,儒然有君子之风,更是从不以权压人,遂在佩服之上又添一层敬慕,个个规规矩矩,老实听话,不敢有半点轻慢,更不敢惹事生非,连带着皇宫里也太平了许多。一时间大宋朝宫廷内外皆有贤臣,正是政治清明,人民富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奈何天下一平,自有些无聊之徒徒想“惹事生非”。如今四海升平,正该恣意享乐,这一日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又无甚事体,大宋皇帝赵祯一时兴起,听说宫中玉芳苑的霜叶红于二月花,便传诏设宴玉芳苑中掖庭池上,着乐坊总管领着一帮新近进宫的梨园弟子粉姬青娥缓歌曼舞凝丝竹,直闹腾到夜半三更,仍是尽日君王看不足!皇帝设宴,展昭身为御前护卫统领,自是不敢怠慢,便教手下人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护的滴水不漏。待布置完毕,却还是不放心,遂细细嘱咐侍卫们务必谨慎警觉,不可有一毫懈怠,自己则作了个机动人员,提了巨阙,佩了金牌,到外围巡逻去了。

  大宋朝自陈桥兵变,江山一统,传至仁宗赵祯,君正臣良,万民安居乐业。又加上朝内贤臣辅弼,作奸犯科之徒已经很久不曾有了。展昭沿着宫中御道巡视一周,见四周红叶飒飒,天上银月如钩,除掖庭池上传来隐隐管弦之声外,万籁俱寂,并无一毫可疑之处,便略觉心宽,微微放松下来。想想不知弟兄们那边情况如何,而如今自己这边既然无甚异常,不若回去看看,便止步回身,顺了小路,向来处走去。

  他走了几步,拐过一个弯,眼看便要转过掖庭池去。谁知那转弯处离池边甚近,今日又正巧是下风,那池上晚凉天净月华现,凤箫吹断水云间,却刚好有几句唱词顺风传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听在耳内,唱的乃是李后主的一曲《浣溪沙》。便只听道“转烛飘蓬一梦归,欲寻陈迹怅人非,天教心愿与身违”展昭听了不觉驻步。便暗暗想道:“展某一向不喜李后主此人,认为他手无缚鸡之力,胸无经略之才,愧为江山之主。然而这满腹风月,一腔才情,虽不知有没有来者,然确是前无古人,也真真当得上个‘词中之帝’的称号了。不说别的,单这‘天教心愿与身违’一句,细嚼便有无限妙处。只可惜好好一个词中才子,偏生在帝王之家,终是薄命胜过红颜,倒真应了他这句词了。常道造化弄人,可见所言不虚。然却也从此成就了一代词人,词曲当是留传千古。只不知后面又有何妙句。”便屏息侧耳静听。却只听换了一首,乃是“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不觉又暗暗点头。想道:“展某虽是武人,于诗词歌赋实无多少领略,然七情六欲却是有的,倒也晓得个中滋味。这寥寥几句说尽情思,真真称得上‘一曲菱歌抵万金’,也无怪当今世人对这些长短句推崇备至了。”想到此处,悟道误了听曲,再侧耳时,却又换了一首:“解珰回首忆前欢,见无缘,恨无端。憔悴箫郎,赢得带围宽”心中便不觉感慨缠绵,点头自叹。又听道“红叶不传天上信,空流水,到人间!”

  禅语有云“魔由心生”。须知这世上有多少传扬不衰的千古绝唱,无论结局皆大欢喜也好,追悔莫及也罢,若究其根源,大都是由一首淫词艳曲,或是珠玉罗帕,不合当事者一时迷醉,非礼而视,非礼而闻,惹出来的。那展雄飞若不听这些词曲便罢,然听得这几句,却正正击在他心底软肋上,只觉“红叶不传天上信,空流水,到人间”几个字,说尽人世间贪嗔痴爱,相思怨忿,又想起方才李后主“相思枫叶丹”一句,再者唐诗里有“一庭红叶地,不扫待何人”,以及“洛下三分红叶秋,二分翻作上阳愁”等句,联想自身处境,一时间竟心痛神痴!——他一代豪杰,原道平生不会相思,谁知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若真是什么巫山神女,洛水宓妃,却也好解脱,只当一场春梦便了,偏偏那魂牵梦萦之人近在咫尺,一颦一笑惹尽情思,却又远在天涯——那人与自己一样都是男子!待欲要抽身而退,才惊觉覆水难收!如此境况,岂不是造化弄人?又岂不是“天教心愿与身违”!只教人进退两难,却待如何?又能如何!
  展昭正自出神,忽觉肩头轻轻一沉,竟仿佛有人拍了他一下似的,心下顿时一惊!毕竟是习武之人,出手快若电光石火,剑光一闪,巨阙出鞘!尚未容人看清,便只听“嘶”的一声微响,眼前一抹红影闪过,缓缓飘落于地。定睛一看,却是一片霜叶,不合正坠在他肩头,又不合被他当作了刺客虫蛇等物,出手相袭。巨阙吹发可断,削铁如泥,那薄薄一片枫叶哪经得住,剑气方至,便从中间被斩为两段!

  见那物仅是一片枫叶,展昭顿觉好笑。便收剑入鞘,心下暗暗嘲笑自己疑神疑鬼。待回过神来,却暗叫不好,浑身出了一层冷汗——自己不比往日身处开封府,已是宫中侍卫统领,更是在值夜之中,却不知不觉,竟神游天外!万一有奸人歹徒趁机偷袭,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却如何担得起?岂不是毁了大宋大好的江山社稷!急凝神四望,见掖庭池上兀自灯火通明,四周亦别无异动,才略略放下心来,顿觉有些后怕。想起自己本是要回去的,忙辨准了方向,抬脚便走。

  谁知方才迈出半步,展昭却一眼看见方才那片枫叶,分为两半,静静卧于地上,月光照着,分外明显,且更添一层凄凉,那一腔情思不觉又从心底泛上来,顿时黯然神伤,遂长叹一口气,想道:“人道世间情字最是无赖,展某当时还不信。然事到如今,方知此言不虚。不然为何明知他亦是男子,那一点念头却依然不依不饶,纠缠不休?罢罢罢!一失足成千古恨,佛曰情天欲海,堕情网如堕地狱,度此情状,展某已不得超生是也!若单止我展昭一人也没有甚么,想我自入了江湖,已是一身血污,罪孽累累,恐怕便是在阿鼻地狱里熬炼上几百年,也算不到这个‘情’字上头来。然而却何苦又累一人?断袖之事自古为世所不容,便是心坚似铁,又何敌众口铄金!他那样一个人物,岂是容人玷污得的!更何况他这个人,展某看的真切,竟是个至情至性的种子,外面柔情似水,内里更如一团烈火,着实刚烈!若挑明此事,或是出言相询,他若心中无我,自是不用多说,免不了便割袍断义,自此老死不相往来。然若他心中有我,却又别是一番情形了!他身为侯爷,又是独子,论理将来自是要选缔姻亲,广收姬妾,接续香火的。然照他这个性子,眼里心里,必只盛得下一人,便连第二个的半丝影儿也容不得的。若情炽之时,不肯娶亲,又作怎讲?俗语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家三代单传,若一门香火只断在他身上,岂不是平添罪孽!如此却是怎好!”

  展昭思来想去,反复度量,只想不出个万全之策。若要撇过此事不提,然一片春心,又怎甘付之流水?若要旁敲侧击,暗语相询,乃至穷追猛打,不达目的死不休,却又忧虑不已——一来他虽入了官场,却仍是个豪侠的性子,耻于以强凌弱,亦不忍不愿对庞昱用强;二来便是顾及庞昱清名,外加香火传承,不能决断;三来亦是怕被拒绝,从此再不得见。如此一来,只搞得断也不是续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至心乱如麻,忧思炽盛,满腔情思无处发泄,气堵喉噎,由情而生悲,由爱而生恨,悲恨交加,越想越愤,不觉抬起手来,一拳狠狠砸在身边枫树干上!

  展昭这一拳虽未催动内力,却亦是聚了几分气力,饶是那枫树甚粗,并未折断,却也是喀拉拉几声轻响,树身剧颤,那一树的红叶顿时四下纷飞,鸟儿受惊一般,却又扑啦啦坠了一地,落红满阶,又有何人扫!展昭回过神来,抬眼却看见掖庭池上饮宴已收,仅余波心荡,冷月无声。这池边红叶,年年又知为谁生。一时间百感交集!遂想道:“人说聚散终有时。又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虽是至理,却亦惹人神伤。想既是终须散,当初又何必聚!”想到此处,一咬牙,狠道:“罢、罢、罢!此情若是如浮云,何不当初莫相于?既是情字累人,又何苦拖人入地狱呢。不若到此为止,今日做个了结罢!”又想:“我看昱儿其人,虽快到弱冠之时,却仍是嬉笑无心。且虽亦薄薄依恋于我,却似个小弟一般,尚不见得有多少爱欲。既是如此,却也好处了。料想相濡以沫,尚不如相忘于江湖,更何况心窍未尝开呢!如今挥剑斩情丝,别离多时便不知悲,兴许走运,得脱了这无限情网,亦未可知。便是不得超脱,也只苦我一身罢了。我且借着这入宫的机会,总不去见他。冷落他一阵子,也便不似当初的亲密了。到时寻由头斥责他几句,委屈他一下子,便也淡了。既免了不容于俗,又不必割袍断义,还能间或叙叙旧。若实在不舍,亦可不时远远的看看,此生也该够了!”

  他既如此想着,一时间邪魔入骨。便打定主意,决心再不回首,从此也再不提了。遂叹一口气,弃了那一地红叶,敛了那意马心猿,快步往回赶。正走着,忽闻人声。原来皇帝醉了,收了酒宴,那侍卫班一帮弟兄见展昭久久不归,齐齐寻来。便会合了,讲了些宫中无事之类的话,也便换了班,往寝宫守卫去了。

  当下展昭心内既已打定主意,遂狠心挥剑斩断三千情丝,将那些儿女私意尽皆藏起,每日只在宫内恪尽职责,尽心守护,自不必提。且只说宫外情状。却说庞昱自那日回了卞京,便着实在府内盘桓了几日。却记挂着展昭,恨不能马上前去叙旧,只苦于无法分身。然这几日却让他得了一个空子——因日间府中连连接到赏赐,又摆接风筵席,捡寻东西时竟从库房里翻出十几坛上好的竹叶青来,皆是御用的陈酿,蒙着黄袱子,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从宫中得来的。问了吴总管才知道,这御酒皆是皇上所赐,自小姐选为贵妃便年年皆有,从去岁赏的更勤了,也不止是竹叶青这一种。本来倒也存不下,然庞昱穿过来后不好饮酒,庞老爹又上了年纪,亦不宜多喝,再加之这竹叶青本是掺了药材酿成的,酒液微苦,中带药香,故此一般人也喝不惯,便是宴请宾客会见亲朋,亦并非上上之选,又是御赐的东西,不好送人,便只得放着。谁知长年累月,竟攒下十几坛来了。然酒不比别物,白放着也挥发了,庞昱便为此犯愁。忽想起展昭似乎颇爱这口,莫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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