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眼睛的沙漠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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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没有意外,我和廖书伟这场戏大概可以比较顺利的完成下去,大家在后台互相打气和鼓励,本来没人看好我这个救场的,现在都纷纷夸奖我。逐浪fdaf3f34596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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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前辈学长说,“后花园幽会那段,我真怕咏哲乱改台词,把好好的一次幽会生生改成一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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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更彻底,他说,“我是打算实在不行就索性配合这位小姐当喜剧演算了,不过看起来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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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真的不错啊?”我实在没自信逐浪c335f2f1e3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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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致肯定,“不错不错,确实不错。”逐浪c8caf915aff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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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说着不错不错,我的考验就来了………………逐浪49cfaa1010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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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意洋洋,意图下一场拼拼,让自己非常茱非常丽非常叶一下。接下去就是这对恨海鸳鸯分别的戏份,我狠狠的深呼吸,出场‘~~。但是,谁能告诉我最靠近小舞台的第一排为什么坐着一只大猩猩,我当然知道那不是只真的大猩猩,是人改扮的,这也太扯淡了吧?谁在这时节穿着件全副武装毛茸茸的连身衣服出现,头上再套着猩猩面具。就算已经中秋了,也没多凉快啊。完了,对着那只煞有介事在看表演的黑猩猩,我又分心了,有段台词明显就是乱的,我实在被那只猩猩逗的乱想狂笑一把。逐浪72be9bf70d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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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没一丝要笑的意思,他站在窗口与我演出一场离别,微锁着眉头,修饰完整的妆容也没能遮掩他脸上缺少血色的苍白,他握着我的手,说,“让我被他们捉住,让我被他们处死;只要是你的意思,我就毫无怨恨。我愿意说那边灰白色的云彩不是黎明睁开它的睡眼,那不过是从月亮的眉宇间反映出来的微光…………………………………天越来越亮,我们悲哀的心却越来越黑暗…………”逐浪ca338321cc4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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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错了吗?他的眼里竟有一丝泪光。有那么一恍神,我是真的觉得我在与他诀别,我只要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望着他的眼睛,神为之摧,魂为之夺,“罗密欧,上帝啊!我有一颗预感不祥的灵魂;你现在站在下面,我仿佛望见你像一具坟墓底下的尸骸。向我保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一定会再见到你。”逐浪4664bd03f62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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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廖书伟浅浅的笑,一滴泪就从他眼角滑了下来~~然后~~我也哭了~~我哭~~不是感动~~只是单纯的因为廖书伟在哭。虽然,我一点都不晓得,他干嘛入戏入这么深。逐浪b1e1e5cc103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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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泪眼凝咽执手无语的告别戏令所有的演员全傻眼。因为效果确有点小震撼,也因为台词没完全按照剧本,有点点扯飞了。乳娘迟迟不敢上台,我只好和罗密欧深情款款,“再见,罗密欧,再见茱丽叶。”的来来去去絮叨好几遍,才被终于缓回神的乳娘给救回后台。逐浪1616693392e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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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下去就不甘心的躲在帷幕后面找那只猩猩,猩猩好象也很不甘心,把他的面具在头上做几圈360度旋转,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要多好笑也有多好笑,待他把面具拿下来,我惊呼,“舅舅?!”转头与廖书伟面面相觑,忍不住,同时笑的摊坐到地上,喘不过气。逐浪4fcaecf057a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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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哀号,“搞什么啊,我舅是在砸场子的是不是?”逐浪0480ff5966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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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是来还礼的,”书伟头靠在凳子腿上,很疲倦的解开领口,顺口气,说,“那年在美国,他演哈姆雷特,我就装成只狗熊,去看他演出,所以啊,现在轮到他了,没想到他真的穿这个来看。”逐浪a9ef83348a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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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大笑,好难想象廖书伟装成只狗熊是什么样子的,拿面纸帮他擦额角的汗,损他,“你是抽大烟了吧,看体力差的。”又问,“为什么那年舅舅演哈姆雷特你要装狗熊啊,逐浪3cdf5962a5e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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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两个闹脾气啊,你舅说,除非我装狗熊,不然他可不原谅我。”逐浪f5ef19f9387c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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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假的?你们男生也闹别扭啊?”我奇怪,其实是觉得一般室友不会这么有创意,真不愧是我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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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耸耸肩,说的理所当然,“是人都会吧。”他说话声音很轻,没有力道,看得出来是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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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递给他一罐饮料,“喝一点,等收工了我们去吃一顿,就不会这么累了。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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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逐浪922d2eac05b7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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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好厉害,”我崇拜的看住廖书伟,“没睡好也能这么投入情绪,说哭就哭,我那时候被舅舅逗的只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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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躲开我的目光,“我那时候也想笑,不过为了忍住,只好逼自己哭。”逐浪91526865e6a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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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哼一声,没再追问,因为,我觉得他在说谎。我有点失望,我以为我和他已经很熟了,没想到,和我预期的熟还有差距,到底,我不是现实里的茱丽叶,他也不是罗密欧啊。逐浪77b41dc14d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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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之后,有一部分同学去医院看望肖瞳瞳,其实我应该跟着去,可我怎么舍得在这个时间离开廖书伟?所以,厚颜跟在舅舅身后,耍赖,“我要去吃好吃的。”逐浪d0b2992b483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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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长手长脚的穿着他那毛茸茸的猩猩装,拉拉我的长辫子,应允,“好啊好啊,去吃东西,你可真能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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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换掉你的衣服,不然别想我们跟你走。”书伟要求,他嘴里说的刻薄,但靠在椅子上看舅舅的表情却出奇的柔和澄净,棒球帽下的一双眼熠熠生光。逐浪b2109eadc09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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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舅舅换好衣服,我们找个地方去吃茶点,舅舅以茶代酒敬我和书伟,“恭喜演出成功,”他还捏着我的脸蛋取笑我,“我的小姐,看不出来你还能救场演茱丽叶,我快被你吓死了,真担心你突然冒出句奇怪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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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啊,不按本来的,”书伟跟舅舅说,有点诉苦的味道,”你的宝贝外甥女今天绝对有考验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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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没听出来,”舅舅对书伟笑,“你可有几年没上台表演了吧?最后一次见你登台是毕业典礼你代表毕业生做演讲,想不到丝毫没见技老。”逐浪f908021d12b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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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咏哲,”书伟很给我面子,“今天的她的表现才叫可圈可点,可惜你爸妈没看到,不然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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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舌头,“饶了我吧,我妈看到我说不定皱了眉头打击我,说我连撒娇都不会,一点淑女气质都没有,又生的丑,还不如去演罗密欧。”逐浪5ecc633c028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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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故意一本正经的说,“你妈还要欺侮你生的丑?你都不去报警吗?再说你演罗密欧,那谁做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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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样消遣我,我仗着舅舅宠我,惩口舌之利,“当然是你反串茱丽叶,还要会撒娇的那种,象你这种演技派一定没问题。”逐浪73bdfa9c4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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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撒娇吗?鼻梁骨会被你打断吧?”廖书伟真锐利,哪儿壶不开提哪儿壶,我语塞,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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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则大乐,跟我舅说,“喂,咏哲脸红了诶,哈,瞧瞧她,胆大包天,仗着长辈疼她就开起染缸来了,连老师都拿来涮。”逐浪2c9a114c3a6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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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舅回护我,半转头笑看书伟,那笑容里竟带了点意味深长,“你当长辈的还跟孩子计较,丢脸不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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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伟伸舌头做个鬼脸,他显然心情十分好,难得一见的调皮,道,“不丢脸,我第一次给咏哲上课,我们班同学就说,咏哲脸红是新闻哦,现在我也觉得,赚到了。”逐浪3d4f0abf7b4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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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情愿这样被调侃,我拿起电话,威胁“我真要报警,这里有老师欺侮学生。”逐浪f8c6bc45734b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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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和书伟相视大笑,我喜欢他们对视时那瞬间发亮的目光,和浑然天成的默契。书伟拍着我的肩膀,很哥们式样的,“丫头,你这次救场有功,我会大大的向教导处推荐,记你一功,抵你一过。”逐浪9c9c80031e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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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喜,“这样我就好跟我妈交代了,瞒着她好有犯罪感。”逐浪96b6c820a1d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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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不让你打架?”书伟托着下巴问我?他的颧骨处浮着两朵红晕,象喝了酒一样。逐浪d7a5d4fe5bda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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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接口,“哪个妈妈愿意孩子去打架?”逐浪bb9b12c0ffd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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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伟向舅舅说,“可是只要是小孩子,就会想打架吧?你也打过啊,”又问我,“咏哲小时候没打架过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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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飞快答,以示自己确实有乖巧无辜的一面。逐浪384164924af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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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了以后总要打架补偿一下嘛。”书伟振振有辞。逐浪cfdc0dd1400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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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不服气,“你小时候也没打架过啊,怎不见你大了以后弥补?”逐浪17f85fcb1ac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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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弥补啊,”书伟又露出那种带点狐狸似的坏笑,抽根筷子欲敲去舅舅的头上,“这样就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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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笑,惟恐天下不乱的鼓掌,“快打快打,谁输谁付帐……………”逐浪eb5b316717af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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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音未落却见舅舅伸手去探书伟的额角,然后又来摸摸我的额头,对书伟说,“你又发热了,来,我们去医院吧。”我发现舅舅常用又这个字眼,什么又流鼻血了,又发热了,说的人心里毛毛的。而廖书伟也特别配合,二话不说就跟舅舅走,一副就算我舅把他拿去卖也甘之如饴的样子。他们之间的亲厚,俨如沉淀出相处了一辈子样的沉稳与熟稔,让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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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与书伟搭了的士先送我回家,然后再去医院。一路我坐在书伟身边,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透过棉布衬衣传递出的偏热气息。我想书伟确实是有生病,他打从在后台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等上台表演时候也有点体力不支。我为自己的粗心懊悔,若早看出他身体不适,就不要他去救什么场子啊。逐浪a9d5ab6cabe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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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心陪他去医院,却被舅舅和书伟阻止,书伟倒是很有精神,还装僵尸的表情吓唬我,说医院有另个世界的兄弟到处晃。到我家楼下,舅舅放我下车,命我回家,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听书伟跟舅舅说,“明天真的包饺子吃吗?这顿饺子我等了你一年零三个月又…………………”书伟~~好细心。逐浪54bd3d149ad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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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楼的时候觉得腿上有点没力气,坐楼梯上发了半天的呆,脑子里乱哄哄闹一团,却理不出任何头绪。有件事情,灵光忽闪又倏然不见,我费尽力气,也抓不住那点灵光的尾巴,无奈下端着个糨糊脑袋回家。逐浪2ef32940ee4e5
第十九章
我家还是我爱且熟悉的那个家,到处收拾的整齐干净。外公喝茶看报,外婆整理毛线,照着图谱预备编织件花色惊天地泣鬼神的毛衣,我妈在看新闻,刚从加拿大回来不久的舅妈则在整理换季衣物。我没甚情绪,挨个打完招呼,去洗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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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应该是睡着了的,可真真确确,又象是在上书伟的课。天空高渺,蓝,纯透纯透的,窗外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进教室,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柔婉,似乎又不那么不真实,空气中有股洗过的衣物混合着草木香的味道,闻到鼻中,清爽的好象连阳光都被洗过了一样。教室周围的地上,还摆放着开了一从从的小白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开的又美又香的白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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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同学都和我一样在上课,啊,不对,我不是上课,我是在哭,哭的肝肠寸断,我很难过,心里痛的要死,好象我半条命就被夺走了似的。廖书伟还是那个又无奈又惊讶的神情,劝慰我,“咏哲,你怎么又哭?不要哭啦,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故事和悲情,放轻松点。”逐浪b45b66500fa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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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还是哭,又想说话,想张嘴又吐不出一个字,用力发出声音,结果把自己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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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什么洒满阳光的教室?不过是我落满月光的睡房。明天就十五了,中秋的正日子,窗外悬着的月亮莹净净,光灼灼。我喘口气,随手抹一下脸,却摸了满手的泪,心忽悠悠竟凉了半截,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月亮底下,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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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有传来一声轻响,象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披衣起身,拉开条门缝,就听到我爸的声音低低的说,“小冰,明天再收拾吧。”逐浪6de7d3aaefe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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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我爸和舅妈?这么晚做什么啊?我探头出去看看,舅妈正从地上拣起一盒CD,想来刚才那个声音是CD掉在地上了。逐浪bfce392b9ced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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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低垂着头,客厅只开着个小小壁灯,我看不到爸和舅妈的表情,只听舅妈道,“明天和家明约好了,他送我回宿舍?”逐浪7b0c05c04fc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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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糊,回宿舍?回哪个宿舍?逐浪e30febc812c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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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幽幽叹口气,“干嘛这么赶?今天签了离婚,明天就要走人?急什么?”逐浪143a51b59ed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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