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杀人者唐斩-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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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组”去。
“吟哦五子”,莫不对这两组“侠少”,寄于殷望,而没被挑中的弟子,在羡慕之
余,也期望众位师哥为“青城派”争个好名声回来。
这些少侠的家人,纷纷过来送行,叮咛小心,赠裘衣,奉金刀,而关贫贱遥望云山,
知道他爹爹残弱不堪的身形,是再也无法上得山来送行了。
时为初春,徐氏兄弟是柳州大善人的儿子,自是锦衣貂袍,他们兄弟更眉目如画,
腮含春风。
至于牛重山,不愧为“吼天狮王”之子,满绺虬髯,很有武林人的豪态,盖胜豪却
短小精悍,走起路来,走一步像钉关一口钉子,在马上像一头豹子,说一句话像发了个
誓般大声有力。寿英是武林家世,不如大师兄二师兄,论有钱官势,也不及徐氏兄弟,
不过他貌似潘安,而且机警聪明,如簧妙舌,加上噱头多,应变快,一行人中他和滕起
义最会耍宝。滕起义相貌平庸,跟着几位师兄,人说什么他跟什么,该赞的时候赞,该
骂的时候骂,总之不会拂逆了他师兄们的意思。
关贫贱呢?他相貌平平,虽说不丑,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他一双眼睛,虎虎有
神,像两颗虎珠嵌在峥嵘的额下,寡言慎思,最特别的是他令人有一种笃定、安全的感
觉。
这个特点关贫贱自己当然不知晓。他们下了氓山,过了川中,一路上因初入江湖,
对山下种种事物,都觉新奇,这一行七人中大都有花不完的金叶子,当然不愁没得玩乐。
滕起义也加进去一齐玩乐,反正几个师兄们高兴,他也不愁没得银子。关贫贱也不
得不想玩,而是觉得这样玩没啥意思,便推说身体不舒服,独个儿修习武功去了。
这半月来的途中,关贫贱觉得他自个儿所揣习的,跟现世的情况很有些出入。譬如
说在青城山里,内战多有宽敞的场地,外战则是高山崇岭,延绵不绝,但在外遇敌,很
可能就要在狭隘的室内、或滑不留足的屋檐上、抑或舟中水上作战。由于环境的变迁,
武功可能无法尽情发挥,这些反省都不断地修正他对自己所习武功的进境。
闯了十多天的江湖,一路上的镖局、场子、乡绅,听得是青城侠少,吃的喝的皆齐
备,他们也希望以此使得有一日要请这干“身怀绝技”的人来撑场面,常言道:“人无
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知有一天要不要这样会几下子的少爷们来助阵?
牛重山等学武功十年,没什么乐子,一旦下山,自然要尽情;但对关贫贱来说,这
等于又多练了十几天新奇的武艺:这比他在山中自修一年余还有功效。他见人捧酒出来
劝饮,便想到:如果酒中有毒。则如何是好?师兄们都醉了,他要怎么应付?如此下来,
一定要想到豁然而通才可以,十几天来,这方面进步真是一日千里。
这日他们已过了洞庭,来到了长江与鄱阳湖相接的石钟山附近的南昌一带。
石钟山下临深渊,微风鼓浪,声音钟呜,而且景色奇胜,登上可长江与鄱阳湖水天
相连,波涛滚滚,直奔三吴,在兵家上,也是险要必争之地,但在武林中而言,“鄱阳
湖”有一霸一君。“平一君”在百花洲,向得善名,而且在“武学功术院”中,是历年
蝉联监察“洞正”之一,这“洞正”之称,跟书院主持的一代大儒:洞主、洞正、堂长、
山主、山长,份位相近。
平一君能位居“洞正”,可以说是武林耄宿了。而一霸则是石钟山的“庞一霸”、
这人脾气极劣,不善交际,据说这人高兴时自动派出卫队,掩护江上船只,直护送至马
鞍山方休;不高兴起来,铜官山利家寨一门之十四口,竟给他一夜间杀个干干净净!
这就是江西一带的“花洲平一君,石钟庞一霸了”了。
他们这一行七人,来到南昌,便到“福财客栈”去伎。那寿英一看如牌,即摇头道:
“不行,不行,我们要住这种货色的客栈,实在大没意思了,你们瞧那招牌的名字
多俗气!”
牛重山望望“福财栈”三字,想想也以为然,便问:“那么,我们该往在哪里?”
寿英点子最多,同伴都称他作“扭计潘安”,他即嬉笑脸皮道:“唉呀,像我们这
等侠少,住在什么‘福财客栈’、‘悦来客栈’的,往来多失威啊!江湖中的侠少,
要住就该住在‘天下第一楼’、‘大白楼’、‘黄鹤楼’之类的客栈,试想想万一
在其中发生武打殴斗,在“福财栈”中打一场,可多没脸子呀要是在‘紫禁之巅’
打一场,真是不胜也名动江湖——嘻嘻嘻,我们再选选地方好了——”
众人都觉得有理,寿英年纪最小,但跟他做生意的父亲出来混过,什么事都较老马
识途。可惜这地方也没有什么雅号的住所,走了几条街,才有一处,挑出来的招牌叫:
“燕子居”。
牛重山等忙问寿英有何意见。寿英皱了半天眉头,道:“昔日王谢堂前燕,飞
入寻常百姓家毕竟诗家有云,燕子,乃祥物也。好吧!将就将就,咱们这些侠少、
今晚就在此打个尖儿了。”
他们住进去才知道,原来“燕子居”是座妓院。
住进了妓院,对这几位“侠少”而言,却是正中下怀的的事。
他们嫖饮了两天,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日他们遣去了烟花女子,几人在一块儿愁眉
不展。关贫贱觉得很是奇怪,便问:“干吗今个儿大家不喝酒寻乐了?”
寿英早看这厮不顺眼,劈口骂道:“饮酒作乐又怎样?你以为你很正经呀?!每次
别人家寻乐去。你自个儿坐在那儿闷闷不乐,尽在那儿扫兴!”
关贫贱自知跟他们很不能一致行动,中心很是歉然,便解释道:“请三师兄释怒
我,不敢扫大家的兴只是,只是小弟天生蠢钝,学不来”
盖胜豪也没好脾气,在旁加了一句:“那你不是洁身自爱,把我们给比下去了吗?”
他天天酗酒狂嫖,觉得一股志气,无处宣泄,但这样作下去,心里又暗骂自己不识自爱,
所以看见五师弟把持得紧,自得其乐,心中很不是味道。
大凡人若不知检点,见旁人洁身自爱,乃是最无法忍受之事。关贫贱想想,自己确
与众不合,难免为众所忌,便道:“小弟确没有妄自清高的意思只是小弟觉得这趟
下山来,很多该做的事都没有做好,有虚此行,心里很不好过所以才没心情”
徐鹤龄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谁好心情了!”以前他曾被关贫贱击败过,心
中早有不忿,但关贫贱对他谦恭始终如一,徐鹤龄虽是纨挎子弟,但为人心地还不坏,
也就算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关贫贱不肯与他们同乐,他才瞧不顺眼的。
关贫贱听了,心里十分难过,牛重山重重一捶桌子,没好气地喝道:“算了,算了,
别难为了小贱了。他是古板脑袋瓜子,不是瞧不起咱们!”牛重山为人厚道,说话也较
有分量。徐虚怀是长门大师兄,他心中却想着另一回事,楸然不乐,便叹了一声。
关贫贱期期艾艾道:“徐大哥,有什么事,您骂小弟好了,别自个儿唉声叹气”
徐虚怀拂袖道:“这不关你事。”
寿英却挤眉弄眼道:“我知道徐大哥想的是什么事儿。”
盖胜豪奇道:“哦?”
寿英道:“徐大哥想的是:咱们这次下山来,说什么行侠仗义,却大功儿没立一件,
这样去参加‘武学功术院’,成什么体统!——这叫大志不得舒展,是不是呀?徐大哥。”
寿英这一番话下来,众人都静了下来,脸色甚是难看。
这时鸨母黄婆又带了两个女子前来,一面笑得龇牙不见眼地道:“哎呀,诸位少爷,
今个儿又来了两位姑娘”
忽听“砰”地一声,牛重山一拳击在桌上,震得酒杯齐跳了起来,只听他喝道:
“滚出去!”
侠少
四 帮派堂院墙
一时间,场中诸人都缄静了下来,气氛窒息到了顶点。那老鸨这时早吓得退了出去。
好一会,寿英又努力着要将气氛搞好,强笑道:“我们还有两个月才期满回山,还
有些摘头”
滕起义接下去说:“其实我们一路上来,确也曾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见义勇为了好些事呀。”
牛重山怒道:“住嘴!”
滕起义噤声不语。
徐虚怀叹了一口气道:“对别人也许可以吹吹大气,但我们自己肚里明白,在牛镇
那桩干事,只是两个地痞流氓偷了六姑两只鸡,我们七八个人,揍了两个小泼皮一顿,
就扬言是锄强抉弱,这,这,唉”
“又岂止于此,李家村的那桩事,更是窝囊:“盖胜豪忿忿地道:“我和大师哥、
二师哥接了一单事情,以为是‘岳起镖局’的人被劫了镖,跟人打了半天,才知道交手
的对方是‘岳起镖局’的人,他他蚂的王八笨瓜脑袋,敢情是石灰做的!——居然
还以为我们来劫镖的呢!你说嘛,这,这不是滑天下之大槽,荒天下之大谬吗?真是!”
“甭提了。”徐鹤龄也说:“这趟下山,太平无事,我们本想作番大事,又怎奈偏
偏哎!”
“却也不是无事。”徐虚怀不同意他弟弟的话。”现下武林中有‘一帮一派一堂一
院一墙’搞得天翻地覆的,你若想做些大事,尽可以挑上‘江湖派’、‘武林帮’、
‘意思堂’。”
大家住了口。
好一会滕起义才干笑道:“徐大哥言重了。那一帮一派一堂,哪里是我们惹得起的?
就算倾尽咱们青城的五位师父齐出马,只怕只怕也”“只怕”了半天,还是说
不出来。牛重山用手重重在桌上一拍,喝道,“吞吞吐吐作甚?!咱们青城,不过是
‘学术院’的十一大支柱之一,哪里惹得起这三大势力!”
原来所谓“一帮一派一堂一院一墙”并称“天下五大”。这“五大”,便是“武林
帮”、“江湖派”、“意思堂”和“武学功术院“与“振眉师墙”。“武学功术院”和
“振眉师墙”是凡武林人都认可支持,但却没有真正的实力十一大门派名义上是鼎力支
持,实质上还是先扫门前雪。只有“武林帮”、“江湖派”、“意思堂”横行天下,有
人说,“武林帮”,“江湖派”,“意思堂”三大势力加起来,声威已绝对不在当年的
“权力帮”和“朱大天王”之下。
这样的帮派,就算是牛重山这行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又哪里敢去招惹。
徐鹤龄仰脖子灌下一杯酒,道:“我们别尽谈这些不快的事了。这趟下山,是
行侠仗义,造福武林来的,总不能空手而回呀。”
关贫贱禁不住说:“其实我们出来旨在学点江湖经验,掌门师伯也这样说过反
正天下太平,是好事咧,咱们也不必太沮丧。”
寿英横了关贫贱一眼道:“五师弟,你自己没出息。别扯到你师哥头上来。咱们这
番干不了大事,要进‘武学功术院’么?别妄想了!——咱们无论如何,都得要做几件
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
滕起义枪着道:“对,对,我赞成寿师兄的话,这番下山,谁不想出人头地!”
盖胜豪无精打采地道:“那又如何出人头地?”
徐鹤龄睨了他一眼,道:“我这里有个消息。”
盖胜豪、寿英一齐喜道:“你说来听听!”
徐鹤龄道:“听说这南昌城里这几天闹偷窃,咱们晚上去大富人家那儿埋伏,说不
定可以抓一两个大盗回来”徐鹤龄年纪较小,一双眼珠游转灵动,似小孩玩到精彩
处,甚是兴奋。
盖胜豪一听,却索然无味。“这是什么玩意嘛。咱们几个‘青城派’少侠,去
捉几个毛贼,没意思得紧嘛!”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大声,因隔壁阁里,来了儿个阔客,在酣饮猜拳劝酒狎妓,吵得
不亦乐乎。
徐鹤龄给这一番抢白,觉得很是泄气,他恼怒道,“什么什么玩意,抓贼也是行侠
的事呀!”
盖胜豪没好气地道:“是,是徐家二少爷,富甲一方,去抓穷得没饭吃的小毛
贼,这是行侠的事儿嘛?嘿,嘿,哈,哈哈!”盖胜豪因同门不同师,对这徐家两兄弟,
本就没好感,何况他在去年的比试中,还在徐虚怀下落败过。
徐鹤龄涨红了脸,跳起来怒道:“别扯我们徐家!再扯我扭断你的脖子!”
盖胜豪变了脸色,寿英也是富家之子,偏生排场役徐家兄弟的大,早已受了不少闲
气,而今见二师哥出面,便壮胆了起来,抢先作道:“唷——扭断二师哥的脖子?!—
—看你,人头鸭颈,究竟谁扭断谁的,你还得问过二师哥的‘九死一生’空手入白刃短
打拿拳法哩!”
徐鹤龄站起来大声道:“就算盖老二真的有几下子,也还不是我大哥的手下败将!”
徐虚怀轻叱了一声:“龄弟!”
盖胜豪已变了脸色,“砰”地一声,他踏前一步,桌子便被他精壮的躯体撞了一下,
竟撞飞出六八尺,桌上酒菜四溅,徐鹤龄却也不怕,一挺胸道:“也不过是一身牛力而
已!”
这个“牛”字,忒也激怒了牛重山。牛重山不但姓牛,而且自小便被孩童们讥为
“大水牛”,而今乍听之下,以为徐鹤龄暗中故意损他一句,心中恙然大怒。他们同一
派中,不同师承,在每年竞技时,打得极不痛快,早想较量一番了,于是大步踏了出去,
推了徐鹤龄一把,喝道:“你说什么?”
徐虚怀本来正想喝止弟弟与四师叔门下起冲突:“龄弟,不可无礼——”话才说到
一半,徐鹤龄便被椎得往后一跌,徐虚怀引手一扶,只觉对方力道十分霸道,而这一扶
之下,也被震了半步,弟弟的身子瘦弱。要不是自己扶一把,可能吃不消这一跌。
徐虚怀首先电射过去,只见牛重山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兄弟,像要吃人一般,这下
可谓佛都有火,徐虚怀一步挡住他弟弟,戳指道:“怎么,牛重山,你牛高马大,我徐
某可不怕你。”
牛重山那一推本来在盛怒中出手,也尽可收了六成力,怎奈他力大如牛,而且没料
到徐鹤龄步桩如此不济,这一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