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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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对于盛朝百姓来说,无疑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往年在安宁伯府的时候。当家理事的大伯母在十二月初时就开始为过年忙碌了。
她自己性子懒,过日子也糊涂,竟没有想到这一茬。
但不曾料到,这令尹府里连到了这时,竟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气象。
就算是因为柔然犯境起战祸。大伙儿神经紧绷,都想着要抵御外敌的缘故,但过年这么重要的事,总不能一点点苗头都不露啊!
总要准备点红包,多做点年菜,犒赏一下这些守护令尹府的兵士也好。
崔翎便去沧澜院问袁五郎,“夫君啊,明日就是除夕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过年这样重要的传统节日。
前线的兵士暂且不提,城里的兵士也有很多是从外地来的,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凭着对袁家军的信任和追随,但每到夜间,难免都会思念家乡和亲人。
过年原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假若还让他们冷冷清清地过,岂不是太可怜了?
袁五郎闻言却十分震惊地摸了摸头,“什么?这么快就到除夕了?”
他一下子便着急起来,“哎呀,这可怎么办?我以为还有的是时间准备,所以一时耽搁了下来,年货也没有来得及去办!”
过年时节,街上的商贩也要回家享受天伦之乐的,所以商铺酒肆一律闭门关张。
明日就要除夕了,这时候再想要采购齐全物资,恐怕有些难。
袁五郎急得团团转,连忙叫了槐书过来,“你赶紧去问问白管事,府里可有采买过年用的食材以及日常所需?”
他这些天来心思完全都在崔翎身上,一时竟没有想起还有过年这茬。
崔翎无奈极了,只觉得她的丈夫空长了一副精明的外表,但内里却还是个丢三落四的孩子。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说他什么,只能希望白管事是个靠谱的,提前准备了下来。
过不多久,白管事来了。
跟在他身边一起来的,还有九王。
九王依旧一身华丽的裘袍,映衬得他姣美的脸庞愈发精致,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种淡定优雅,令人无法忽视。
他如同星辰的目光先是在崔翎身上停留,随即立刻分开。
顿了顿,他略带调侃地说道,“听说阿浚最近忙得团团转,将过年的事儿都给忘了,我来瞧瞧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袁五郎和九王之间没有那么多客套和讲究。
他听了这话,也没有生气或者懊恼,只是一个劲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哎呀,我这个猪脑子,先前都想到要提醒一下白管事的,这不是事多,一下子就给忘记了吗?”
蓦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骤然亮起。
袁五郎冲着九王嘿嘿一笑。“王爷!”
九王挑了挑眉,“什么?”
袁五郎索性将手臂搭在了九王肩上,“好兄弟,我晓得你坐镇令尹府中,早就将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了,所以,过年事宜,你也都准备好了对吗?”
他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目光里带着无限期待,“告诉我。你是来雪中送炭的!”
这表情带着些小狡黠。从某个角度看去。和瑀哥儿十分相似。
可瑀哥儿才不过五岁呢,袁五将军却已经过了二十!
九王痛苦地呻。吟一声,“喂,阿浚。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你是主将呢,莫要叫人看了笑话!”
世人常说镇国将军府的五爷是个谨慎自持冷漠严肃的人。
九王想,那一定因为那些人没有机会深入了解袁五郎的缘故。
在他心中,他的好兄弟袁浚,虽然看起来比石小四要沉稳妥当一些,但追根究底,他们两个的本质却是一样的。
只不过区别在于,石小四的二货气质不论对谁都挥洒自如,流露地淋漓尽致。
但袁五郎的傲娇卖萌。却只限于在家人和最亲近的朋友面前。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荣光,还是他的悲哀。
无奈地叹了口气,九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啊,在你忙碌地抽不开身的日子里。我已经令人将年货采买齐备,这两日厨上也增派了些人手。”
皇兄派他来当这个监军,是因为朝中太子监国,分身乏术。
姜皇后娘家不显,子侄中也寻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
为了制衡镇国将军府袁家的兵权,皇兄两相权衡,便只好先派他出面来作监军。
可却以前线危急的借口不准他亲赴战场,说是体恤他的安全,其实不过只是怕他和袁家将士们过从甚密罢了。
皇兄名旨让他镇守沐州城,说白了,虽然给了他监军的身份,却只让他有督促后勤的权利。
他在令尹府内,其实接触不到太多军情,能做的便也只有替前锋的将士解决后顾之忧的事了。
九王神情微黯,但面上却仍然带着笑意,“我来,是想告诉你,万事有我,沐州城的事你不必挂心。”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明日便是除夕,阿浚,你不妨带着尊夫人一道去趟帅营,与大将军还有袁三哥和袁四哥一道过节。”
就算是在战火正烈的时候,元帅的营帐总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这些日子柔然军中不知道出了什么缘故,一直高挂免战牌中。
想来,此时若是过去,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袁五郎听闻,有所心动,但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和翎儿去了,你一个人在令尹府何其寂寞?但令尹府又偏生不能缺了主事的人。”
他不断摇头,“不行,如今非常时期,父亲大人也不会讲究这些俗套的,我和翎儿还是陪你一道在令尹府内过年。”
行军打仗的人,没有任何节日。
也就是最近战情不知道为何突然平淡了下来,这才有这个闲工夫去想过年的事儿。
若是换了往日,两房交战战火纷飞,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
九王却十分坚持,他坚定说道,“有本王镇守沐州城,难道还会有什么闪失?阿浚,听我的,这是你和尊夫人头一次过年,总是要和家人在一起,才更热闹的不是吗?”
他到底是亲王之尊,若是打定主意了要做一件事,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袁五郎仍旧有些犹豫,却还是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崔翎站在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她看着九王举止,倒觉得有些意外。
原来这娘娘腔竟还有这份义气?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就譬如她的丈夫袁五郎吧,一把胡子威武雄壮,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是个猛汉子,其实幼稚起来,有时还不及个孩子。
她不由想起昨夜逼问他那些层出不穷的花招是从哪处学来时,他那磕磕绊绊的回答,真是叫人好气又好笑。
这样想着,不觉她的目光便投射到袁五郎身上,满满都蕴藏着深情。
九王察觉到空气中这种涌动,不觉面色越加黯然。
有些事,没有先来后到之分,全靠老天爷是不是站在你这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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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放下
既然九王坚持,袁五郎和崔翎便也只好由他。
过不多久,一辆满载着食材和调味粉的大车便装载就绪。
临到行时,崔翎忽然对袁五郎的坐骑枣红骏马浮苏感兴趣起来。
她睁着一双大眼,用无比期待的语气问道,“夫君,我能不能和你一起骑马?”
袁五郎摇了摇头,“外面天冷,出了城之后风更大,你还是坐车比较舒坦。”
他见崔翎面上流露出失望神色,不由又道,“若是你想学骑马,等我回家,盛京城东郊有个马场,主人是我的朋友,我带你上那儿去。”
崔翎抱着他的手臂不依,“可是我想骑。”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含情脉脉地望他,“我可以多穿点衣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就不怕冷了。”
这样闻言软语,袁五郎一时酥了,根本无法拒绝。
他只好无奈地同意,想了想却又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崔翎俏脸微红,以为袁五郎能提的条件,无非是要与她亲近的,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白了他一眼,“光天化日,不要太过分啊。”
这几日与他耳磨斯鬓,他几乎无时不刻不在想那桩事,直折腾得她连连讨饶。
倘若不是她在家时勤练早操,体质还不错,换了别的年轻姑娘,不得给累得半死?
闲赋在家的将军精力过剩,积聚的多余体力可是很惊人的。
好不容易要去前线,以为可以稍得喘息,若他仍旧不知疲倦,她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谁料袁五郎听罢却哈哈大笑起来。
他忍不住捏着她白皙秀嫩的脸颊,“翎儿,你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建议你去换一身男装,那个骑马方便,你看看你,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他狡黠地冲她炸了眨眼。“不过你倒是提醒为夫了,既然你这样看得起我,若是叫你失望可不行。你等着”
崔翎叫苦不迭,便伸手去捶五郎胸膛,“喂,喂,喂!”
她瞥见四处站立的卫队,虽那些兵士都离得不近,应该听不到他们夫妻对话的内容,但她总感觉到自己被许多道目光盯着。不自在地很。
忍不住将头埋在五郎胸前。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就非要在外头说这些吗?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袁五郎一把将她搂紧,十分傲娇地回答,“这有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喜欢你疼爱你。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事,又没有见不得人。”
似是向四周窃笑低语的兵士们示威,他还故意用手去拨弄崔翎的头发。
这是在表达他的满足欣喜,亦是在宣示所有权。
崔翎不好意思地挣脱,为了避免袁幼稚将军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更幼稚的举动,她连忙将话题岔开,“我没有男装,那要穿什么?”
袁五郎想了想,笑着说道。“你跟我来!”
沧澜院原本是令尹大人幼子所住,令尹大人将家人送走时,只除了财物,其余日常所用一应都留了下来。
他记得他屋中衣橱里,还有好几件身量较小的衣衫。应该正好合适。
崔翎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穿男装,觉得蛮新奇的。
她生得娇小,穿男童的衣裳倒也还合适,便在铜镜前顾盼左右,又到袁五郎面前转了一圈,“夫君,我好看吗?”
袁五郎见自己美貌非常的妻子,一妆扮,竟然成了个粉妆玉琢的公子。
他不由笑道,“好看,翎儿穿什么都好看。”
其实,女子穿了裙装骑马虽然不够方便,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袁五郎有此提议,主要还是出于心中那份想要独占的心情。
他的妻子太美丽了,不论走到哪里,总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若她肯乖乖坐在马车里还好,可她非要与自己共骑,想来这一路之上,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沉醉于她的美貌。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有些酸酸的呢。
崔翎丝毫没有想到这里。
她头一次妆扮成男人,心情十分雀跃,便任由五郎抱着她上马,无比激动地策马离开令尹府。
九王站在瞭。望台上,眼看着枣红骏马上一对相拥相偎的人儿亲密无间地离开。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好像不论有多大的力,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他的眼神逐渐黯下,像是千年古井有说不出的悲哀。
少悟很是心疼,他鼓了鼓嘴,很是不满地说道,“袁五将军和王爷是这样的知交好友,可他却不知道王爷为了他牺牲了什么。”
他言语间很是不忿,“就算他们夫妻恩爱,也不必总在王爷面前如此,难道就不晓得要体谅一下王爷的心情吗?”
这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却是少悟的真心。
他从小和王爷一块长大,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九王虽然有着贪。花好。色的名声,但内里却是再洁身自好不过的一个人。
他游戏花丛,只是迫不得已,为了保全自己罢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子,为了能给她最大的荣耀,光明正大地迎娶她为正妃,生生地忍了两年。
这两年中,王爷是有机会见到崔九小姐的。
但他总是遥遥远望着,从不肯走近她半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恶名沾染了她。
如此良苦用心,却终是功亏一篑。
倒叫袁五将军捡了个便宜
少悟实在不明白,以王爷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将喜欢的女子拱手相让?
当初皇帝赐婚时,王爷就该阻拦的!
可王爷并没有,他将自己关在殿中两天两夜,等殿门再开,却又像是个没事人。
他原本以为王爷是将崔九姑娘放下了。
可这回成为了袁五奶奶的崔九姑娘来到沐州城,他才明白,王爷从来没有放下过。
什么是爱情?少悟不懂。
但王爷望着袁五奶奶背影的目光有多炙热,他全都看在眼里。
他心中猜想。王爷对袁五奶奶的心情,大约便如他对小。黄。书那样吧,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却总是心心念念地要看,看完之后还整夜整夜地梦到。
下定决心想要远离,但就像是中了毒上了瘾,总是难以忘怀。
可是他想看小。黄。书可以买,买到之后永远不会跑,袁五奶奶却永远都是别人的了!
少悟越想越为九王感到不值,他愤愤地说。“等他们过完年回来。王爷想个法子请袁五奶奶回盛京吧。免得她在这里,您看了伤心。”
九王却冷然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冰封一般的冷冽。
他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