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劫:深宅绝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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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钗也吓得慌了神,道:“是,是二爷给的,说是,对大爷的病有好处,我我也不知道呀!”
从前的许多线索,风一般地用上心头,俪如立时站起身来,拿着荷包,快步出门了。
严昭明没有问她的去处,小钗也不敢跟去——她自然,是去找严少卿去了。
二夫人陪着吴悦榕回娘家去了,严少卿被管束得甚严,房门口日夜轮流站着小厮丫头,二夫人有话,若丢了严少卿,一班奴才都要重罚。
严少卿见俪如过来了,也不起身,头也不抬地道:“嫂嫂,我日日冲了好茶等你,你终于来了。我刚叫人换了杯热桂圆茶,嫂嫂试试。”
俪如道:“二爷早知道我要来么?”
严少卿道:“自然,我一个人在房中正无趣呢。嫂嫂请坐。”
俪如并不坐,只是将荷包拿出来,道:“我瞧二爷倒镇定,这东西,二爷见过罢?”
严少卿道:“是我给小钗的,嫂嫂不必问了,我直说好了,里面的每一味药材,都是我亲手放的——包括嫂嫂知道的那一味。”
俪如一时没想到他会这样讲,自己反而不知道说甚么好了,只是被他这话激出了怒气,道:“哦?二爷倒是大方,二爷就这样简单直接地承认了?”
严少卿道:“不。这是我故意放的,为的就是引嫂嫂过来。嫂嫂不愿意见我,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俪如愕然。
严少卿接着道:“嫂嫂不要误会,我早前发现了一件事,早想对嫂嫂道出,可惜中间又出了些周折,所以延至今日。”说着,将庞玉樱留下的那个黑漆梳妆盒拿出来。
俪如坐下,想听听他卖甚么文章。
严少卿将梳妆盒的第二层打开,是那些整齐列着的精致荷包。严少卿道:“嫂嫂你看,玄机就在这下面。”说着,将荷包尽数取出,用一支发簪将梳妆盒下面衬着的红绸撬开,里面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夹层,下面铺着两包手掌大小的纸包。
俪如伸过头去看,闻见了十分浓烈的曼陀罗味。
严少卿从床脚端过一盆花,道:“嫂嫂你看,这东西,我用这其中一个纸包里面的一点点东西合着水,浇了两日,竟枯死了。”
俪如看那花,并不是一般枯死花那样腐烂、变质,而是保持了盛开时的姿态,花、叶都褪去了原有的颜色,变为一片惨白,看起来,像被极寒冷的冰封住了,在一刹那间迅速死亡。俪如用手轻轻触碰那叶子,叶子竟变成了白白的尘埃,飘落了一地。在这世上,能这样迅速而含蓄地杀死一条生命的,恐怕就只有如火焰般炫美艳丽的曼陀罗——那纸包里包着的曼陀罗。
严少卿道:“嫂嫂,你记不记得,我和榕儿成亲的第二天,庞老爷来家中大闹?那时候,他将庞小姐的许多东西都搜罗走了,我回来早,私心就收起了这梳妆盒,按说放在高架子上,免不了惹虫蚁,起初我以为,是这些荷包里的香草避虫,后来我再细看,才发现了这梳妆盒中的秘密。原来这些放满香草的荷包,正是为了掩盖纸包的气味的。”
俪如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从前庞二奶奶收着的?”
严少卿道:“我知道嫂嫂不信我,嫂嫂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正和庞小姐在房中争执。”
俪如红了脸,道:“依稀记得,那时候,你们说的,仿佛是些‘勉强不勉强’的话。”
严少卿叹一口气道:“嫂嫂不要以为我是浑浑噩噩一无所知,正因我知道许多事,才要日日借酒浇愁,日日悲伤。”
俪如道:“你的意思是?”
严少卿道:“嫂嫂,我说出来你也未必相信,事实如此。我知道嫂嫂自入府一来,就查出了大哥身中奇毒,是也不是?嫂嫂还在暗地追查下毒之人,是也不是?”
俪如呆住了不说话。
严少卿自顾自道:“嫂嫂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和庞小姐的争执,全数都是劝阻。那下毒之人,正是庞玉樱。”
☆、第卅四章【寻真】
【颜色自来皆梦幻,一番添得镜中愁。】
来这里之前,俪如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严少卿是凶手,只是猜想他会用这样明显的不避嫌疑的方式下毒,心里十分想知道他的隐衷。没想到,严少卿却说出这一番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来。
严少卿道:“嫂嫂不必这样看着我,这事我从三年前就知道,只是一直苦无证据,无法道出,如今寻得了这证据,只当为自己解开一个心结罢了。
严少卿说的这些话,俪如怎么能相信呢,在她心里,庞玉樱是那样好的一个女人。她禁不住问,
“如你所说果真是她的话,又是为甚么呢?”
严少卿道:“人世间的事情,本来都可以问一个为甚么,惟独‘情爱’两个字,是问不出为甚么。嫂嫂,你说是也不是?”
俪如道:“哼。本来你说甚么,我也信个三分,可是你偏偏说出这两个字来,我是半个字也不相信的。”
严少卿接着道:“嫂嫂,四年前妃嫣小姐意外身亡,那时候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呢?”
俪如被他问住了,那一年的事情,她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因为那时,她根本就不在家。那些前因后果,她一概不知,只知自己回来的时候,林妃嫣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牌位。
严少卿道:“嫂嫂,当时的情景,大哥可对你提起过么?”
俪如道:“你哥哥只说是在房中说话,一时大意碰倒了油灯起火的。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家中的家丁仆婢,都不再是从前的人了。老爷我父亲说,是为了给妃嫣小姐祈福,才教仆婢都赎了身,可惜,还是没留住她。”
严少卿道:“他们说的这些话,嫂嫂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么?”
这些由别人告诉她的话,俪如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只是不愿意细想,一味地躲避着,生怕生出甚么枝节来。
严少卿道:“我和大哥是同年行冠礼的,那天我也在林府中,这些事情,却是我亲眼所见、亲耳听见的。甚么碰倒了油灯,这些说辞,骗骗外人还算可以,可是我心里,却对那时的情景记得清清楚楚。”
严少卿说着,从自己的书桌中,拿出许多信来。
俪如看那信封,正是林妃嫣的亲笔。
严少卿道:“这些东西,是我当年和妃嫣互通的书柬,嫂嫂看看吧。”
俪如看那上面,写着的,尽皆是情深意重、两情相悦的句子,看得十分震惊,十分头痛。忍不住道:“你是说?难道?”
严少卿道:“嫂嫂这样聪慧,自然是猜到了几分,其实当年,我与妃嫣早已互生情愫,最初和妃嫣有婚约的人也是我,只是我们都还未成年,因此没有言明。不想到了大中九年,母亲忽然改变了主意,因大哥对妃嫣十分钟情,母亲便为他二人订立了正式的婚约。”
俪如道:“如此这样讲,又和庞小姐有甚么关系?”
严少卿道:“嫂嫂,大哥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么?他和庞玉樱小姐,是有过婚约的呀!自他出生起,母亲就与庞庭梧的第四房小妾、庞玉樱的生母订立了他与大哥的婚盟。”
俪如一时间难以接受这许多事,只觉得头晕耳鸣,想赶快回房去,却被严少卿拦下道:“嫂嫂怕甚么,我 今日既然说了,也不怕全说出来。庞玉樱一心一意念着的,就是我的大哥严昭明,我大哥一心一意念着的,就是我曾经许过婚约的林妃嫣,可怜我和妃嫣,被这两个人生生地分离了!”
俪如噙着泪水,呆坐在圆凳上,手握着拳头,不住地抖,那些指甲,嵌到了手心的肉里,留下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红色痕迹。
俪如心里暗想,庞小姐过世时曾对她说,她既对不起大爷,也对不起二爷,难道说的就是这件事么?俪如 平静了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庞玉樱已死,严少卿想怎样讲就怎样讲,况且,庞玉樱生前留下的最后一条线索“云想衣裳花想容”,不正是直指严少卿么?
俪如想了想,对严少卿道:“二爷,庞二奶奶已死,从前的这些往事,既然知道的人都已不在身边,若有人有心编排,也是未可知的。”
严少卿道:“嫂嫂可以不相信我,可是我说的话,字字情真意切,四年前林府起火的往事,更能证明我所言非虚。”
俪如道:“二爷既然这样讲,我倒想知道真相。”
严少卿道:“林府起火的那一天,房中并不止是大哥和妃嫣,其实我也在。我与妃嫣,恳求大哥向林府退婚,成全我们。”
“那么你大哥没有答应么?”
“大哥起初是答应了,可是他说,有些心里话,要与妃嫣一个人讲,算作诀别。所以我才退了出房去。嫂嫂知道么,这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我没想到没想到过了不久,我就听见房中有所争执 我依稀听见是”说到这里,严少卿本来平静的面色也起了波澜,他的眉角竟爆出了青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俪如急切地问:“是是甚么?”
严少卿哽咽着道:“大哥仿佛,仿佛对妃嫣,做出了越礼之事。”
俪如不能再听下去了,站起身子来要走,被严少卿用力拉住了衣袖。
“嫂嫂!那把火,根本就是大哥放的!我的腿不好,林老爷拦着不让我进去救人,可是等我再看见妃嫣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孤零零的牌位了”
严少卿背过身,仿佛将满腹的心酸咽下肚去。接着道,
“后来,后来庞小姐去探望大哥的时候,大哥不肯见她,还对她说,自己宁死也不会娶她。你说,庞小姐她,心属大哥多年,若不是心如死灰,怎么会嫁给我呢她来了我家,我对她谨慎守礼,只一向好生劝慰,可是她的心结,竟然越结越深。她从前对我说,自己要‘用世上最毒的毒药毒死他’,嫂嫂你说,这个‘他’,除了我大哥,还会有别人么?可是,我又见她一时下毒,又一时相救,那梳妆盒中的两种药粉,正是一黑一白,一毒药一解药。她说,要大哥永远恨她,也要永远感激她,她我不知她竟这样想,我实在实在是”
话到此处,俪如早已木然了。她瘫坐在圆凳上,用手肘倚着桌子,一时间竟十分昏沉,一头倒了下去。
严少卿赶忙扶住,“嫂嫂!嫂嫂!俪如!”
☆、第卅五章【真与假,情与负】
【春风百五尽须臾,花事飘零剩有无。】
俪如朦胧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严少卿的睡炕上,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正在为她轻掖被角,她知道,是严少卿,他手上的香气,她再熟悉不过了。俪如紧紧闭着眼睛扭过头,佯装睡着,心里只盼着严少卿快些走开,自己好起身回房去。
严少卿看见俪如睫毛闪动,明明醒了却不睁开眼,知道此时此刻的情景十分尴尬,于是赶忙缩回了手,站起身子来,向前探着头轻声道,
“嫂嫂醒了么?”
俪如立即睁开眼,坐起身子,她见到眼前立着一个颀长的影子,被夕阳镶了一条金色的边,白衣飘逸,眉眼棱角分明,连睫毛都发着光,这样的剪影,令俪如仿佛回到一年前,那是自己刚刚嫁进严府的第二天,那一天俪如被领着去请安奉茶的时候,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就是这样的光景,如今想起,真是恍如隔世。不同的是,那时候那个英俊的少年,只留给她一个走路一起一伏的背影,而现在的眼前人,却用那样关切的眼神深深凝望着她。
刹那间,一个时辰之前,她听到的那些话,像无数枚小针,暴雨一般刺穿了她的心脏,心上流出的血,化作了明珠一般的泪水,滚落在佳人的手背上。如果这世界上的悲伤和愤怒可以用词语来描绘,那此时此刻俪如的心,则是“万语千言诉不尽,惟有泪千行。”
严少卿见她这样,心中十分不忍,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道,
“嫂嫂,如今,你可信我了罢?”
俪如不说话,站起来拿起两包药粉,轻轻地闻了闻,黑色的药粉正是曼陀罗无疑,可那白色的,究竟是那时候的解药么?俪如将这两包东西都收进怀里,想去保顺堂找钱大夫问个究竟。可是去保顺堂之前,她有一件事一定要做。
严少卿问:“嫂嫂,你往哪里去?”
俪如道:“我自你大哥那里来,自然要回你大哥那里去。”
严少卿道:“嫂嫂可是要去找大哥问个究竟?”
俪如不说话,自己迈开了步子。
严少卿道:“嫂嫂。你与大哥相处了几百个日夜了,他的心思,你果真一点儿都不知道么?”
俪如心里暗自道,他的心思,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她从来,不也只是当自己是一个影子而已么?深夜里的缠绵悱恻,不是为着她,醉人心脾的绵绵情话,也不是为着她,偶尔关切的眼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甚么。只是从前,她自感心中澄净清明,并无任何不妥,她也甘于这样的命运。然而今日,她却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一直被安排的林俪如,今天,也想为自己的命运一探究竟。
房中一片沉寂,严少卿又道:“嫂嫂,从前大哥钟情妃嫣,即使那时候妃嫣不在了,大哥也不肯应承与庞小姐的婚事,嫂嫂,你我心知肚明,你便是去闻了,又能问出甚么来呢?从前为着这件事,庞小姐便对我说,自己与他与他势不两立,今日,我只劝嫂嫂一句话,嫂嫂,万望珍重。”
“万望珍重”四个字,是严少卿从心里说出来的,说每一个字的时候,他都几乎饱含热泪,可惜,俪如用后背对着他,迈着沉沉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钗!小钗!”,俪如并没有回房去,而只是站在大房的院门口,等着小钗经过的时候,轻轻唤她。
“奶奶!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回屋里去?方才一整天,奶奶去哪儿了?”小钗不解地问。
俪如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先不要理会。我要紧的事情要出去,你记得,如果大门下钥前我还没回来,就到后院去开着后门等我。”
小钗道:“奶奶,太阳都快落山了,有甚么要紧的事情非出去不可?便是出去,也要知会大爷一声啊!”
俪如道:“嘘。此事不可让大爷知道。你只说,不知道我去哪儿了,回来大爷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