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以色侍人-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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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妍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柳初妍愣了一瞬方回过神来,抿唇笑了下:“关雎,你觉着小猫是个怎样的人?”
“他,美人啊。”刘关雎不由得脱口而出,见柳初妍疑惑眯眼,才嘿嘿一笑,“我,我胡说八道的。他为人勇敢正义、稳重诚恳、聪明多才,只不过有些内向,会害羞。好像他有很多心事,总是放不开。我瞧着,他与姐姐真的很相像呢。”她仰头,细细端详柳初妍的面庞。
柳初妍知道她指不单是长相,还有性格,她与他一样,都有很多心事,所以做事情束手束脚,谨慎过头。至于刘小猫,若他真是她弟弟,她定要好好教导他,教他成才,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如此这般,爹娘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楚楚。”柳初妍忆起爹娘,眼中已噙泪,与此同时,薛傲带了刘小猫进来了,一步步靠近。
“你”柳初妍凝视着刘小猫,身上一袭藏蓝宽袖袍子,腰间一条浅碧玉带,墨黑的头发束在头冠之中。这样儿,看起来,果真与爹爹有几分相像呢,只不过嘴唇部分与娘亲更像。
薛傲故意给刘小猫这样扮上的,他穿的是儒生的宽袖袍子,束发的亦是南方儒士最爱的白莲玉冠。他见柳初妍欣喜若狂,几不能言,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刘小猫已经确定柳初妍就是他姐姐,见她笑着,却泪盈满眶,不禁上前一步:“姐姐。”
这一声姐姐,尽管与儿时那糯糯的声音相差良多,柳初妍仍旧感动到无以复加,泪水如决堤一般,潸然而下。
“姐姐。”刘小猫看她几乎哭成了个泪人,不由得又唤了她一声,越走越近。在她身前二尺远处站定,忽而将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上臂的蝴蝶型胎记,中间粉红,周围却有一圈淡淡的金色,展翅欲飞,比滕王李元婴的蝶画更鲜活更生动,几乎叫人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胎记。
柳初妍只觉得头顶似有一个闷雷,从上至下贯穿,一直打到她脚底,瞬间定住身形,心里却卷起了惊涛骇浪。若非她的胎记在胸前,只怕她立时就会摆出来让人比对。不过以她对这胎记的熟悉程度,根本无需比对。没错,他就是她的弟弟。她再也抑制不住,大步向前迈出,一把将他抱在了怀中:“墨儿!”
刘小猫愣了片刻,忽而嗫嚅道,有一丝的不确信:“我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瑁儿?”
“瑁儿?”柳初妍迟疑霎那,历时点头,“是,是,这是祖母给你取的小名儿。你抓周时,除了抓到笔墨,还贪心抓了个玳瑁如意柄,所以祖母都叫你贪心瑁儿。你是柳家嫡长子,属‘翰’字辈,爹爹给你取名墨,不求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只希望你能够成为博雅之士,继承柳家遗风。”
杭州柳氏是书香世家,刘小猫之前探听柳初妍的消息时就已了解。柳翰墨,这个名儿是他的,是爹爹与娘亲对他的期望。
刘小猫,不,该叫他柳翰墨才是。柳翰墨已十一岁,是个知事的少年了。柳初妍初时激动非常,一直将他抱在怀中,忘了避讳。这会儿见他面色酡红,显是甚少与女子接触,便是自己的姐姐亦觉着羞窘。柳初妍便轻轻放开他,转而用绢帕擦了擦他额上的汗:“墨儿,我的弟弟。”她已无需进行对质,这就是她的弟弟,说再多的话都只是多余了。
柳翰墨抿唇一笑,声音清脆:“姐姐。”语气中带着稚嫩,还有前所未有的欢欣与快意。
这是认亲的戏码吗?站在一旁的刘关雎扯了扯发上的珊瑚串子,踢了踢薛傲的小腿:“傲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你听着便知,别打搅他们姐弟俩相认。”薛傲将她拖开一些,笑道。他看着柳初妍喜极而泣,心花怒放,是从未有过的激奋,他也感同身受,心潮澎湃。
刘关雎狐疑地瞪了他一眼,可柳初妍与她的小猫?他们竟是姐弟吗?看着确实有三分相像,性格也像,先前她也胡乱说过几句玩笑话,不曾料居然成真了。
“姐姐,我有些事要与你说。”柳翰墨心里藏着好多好多的秘密,此刻真想一股脑全倒给柳初妍听,他的个头才到柳初妍耳边,便稍稍踮起脚,压低声音靠到她耳边说道。
“好。”柳初妍左右看了看,“我们去你屋里。”
刘关雎一听,这是要说悄悄话,还不让她知道呢,撅着个嘴,当即拉住了柳翰墨:“小猫,我也要听。”
柳翰墨看她可怜兮兮地瞪着好看的凤眼,扁着嘴,柔柔一笑,声若暖阳,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发:“关雎,乖。我有话要与姐姐说,等我说完了话再同你解释。可好?”
他这模样,这眼神,似乎一瞬间就长大了,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而且曾经的刘小猫,对她从来都是恭敬有加,称呼她为“关雎小姐”,从未逾越,遑论这般亲近地抚摸她了。刘关雎顿时喜笑颜开,心里也暖暖的甜甜的:“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柳翰墨的袖子一角还紧紧地攥在她手心里,他无奈笑:“好,别说一件,千万件都答应你。”
“真的?”刘关雎喜出望外,放开了他的袖子,唇角上扬,笑眼如弯月。
“自然是真的。”她救了他一命,他就是把命给她都应该,柳翰墨暗想。
刘关雎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小眼神移过去瞟了瞟柳初妍,她似乎若有所思,羞窘地压了压下巴,眼睛盯着自己的绣花鞋面,好似有点旧了呢。
“关雎,你说吧,墨儿他一定会答应你的。”尽管刘关雎才九岁,柳翰墨也只有十一岁,可青梅竹马般的感情,这样美好,她打心眼里里想护住这一对纯真的孩子。
刘关雎的话将到喉咙口了,听柳初妍这么一说,霎时咽了下去,忙摆手:“没有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们去说话吧,我不听就是。”
素来大大咧咧没个女孩儿样的刘关雎竟然害羞了,这简直超乎在场众人意料之外。
薛傲好笑地拍拍她的发顶,她也没还手,却悄悄红了脸,看也不敢看柳氏姐弟。就连周傅允都没忍住,开怀大笑,连连说“今日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刘关雎不回应薛傲的揶揄,倒是不肯让周傅允取笑了去,抬头就给他扔了个白眼:“你女儿才叫人大开眼界呢。”
周傅允心知她指的是韩淑静的事情,略心虚,却也毫不在乎她的反击,哈哈大笑。
刘关雎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地儿出气,一跺脚就跑回屋里去了。
“关雎!”柳初妍见她是真恼着了,赶忙叫住她。
柳翰墨却阻止了她:“姐姐,随她去吧,先去我屋里。”
柳初妍点头,却发现薛傲也跟了上来,瞥他一眼。
薛傲却笑了笑:“没我在,你听不懂他说的话。”
她听不懂自己弟弟的话?柳初妍眉眼微扬。
“姐姐,让他进来吧,左右也不是外人。”柳翰墨偷偷直笑,一句话倒叫柳初妍彻底臊着了。
他不是外人?还能是内人?他可不与他们同姓。柳初妍斜睨着柳翰墨。
结果柳翰墨根本不怕她,还让周傅允也进来了:“姐姐,有些事需要他们一同解释,否则我真说不清。还有,薛二爷真的帮了我们不少忙,不然以我的能耐,不可能这般快与姐姐相认。”
这是替薛傲作解释呢。柳初妍虽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却也不禁暗暗感叹一句:这弟弟才认回来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薛傲真有如此之大的魅力?
第81章 忍耐
柳初瞥了一眼掩门出去的松苓;再瞧自己面前的柳翰墨,一个两个,都被他收买了。薛傲果真是好本事;大大的本事;然而她却拿他半点办法也无;不免气愤。
她悄悄地瞪了瞪薛傲;他倒未介意;只是昂首阔步;端的是高贵潇洒的样子。这样的人;单看表面,丰神俊朗;确实是能够教人从心底里生出尊敬与仰慕来的。他今日着一袭蓝白相间的袍子;身板挺得笔直,单手负于身后,气度俨然。
二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有着与周傅允不同的俊伟与豪迈。若是脾气好一些,该是多少闺中少女的钦慕对象。她这般想着,小心肝竟也雀跃着跳了起来,好像真被他蛊惑了呢,撇嘴。
薛傲见她模样看着不甚服气,笑意几乎扩展到耳根处,笑得柳初妍直想捶他两拳。可柳初妍是吃过亏的,才不与练武之人计较,否则打疼了自己的手,徒惹人嘲笑,得不偿失。
不过几人落座后,薛傲便正经起来,先说了早上抓住柳翰墨在韩府外偷窥的事儿,得知当年加害他的凶手身上有一个树叶型的疤,当即想起前日里刘关雎与黎骁仁对打时,他脚踝处不小心露出的疤痕。
而黎家与柳家渊源极深,又一直觊觎着柳家的地位与财产。他便思忖着,以黎家与柳家的关系,且那黎光栋并不是光明磊落之人。至于他儿子,黎骁仁更有可能会对柳家的嫡长子下手,也恰应证了他的名字——小人一个。
但是最紧要的还是让柳翰墨确认,他是不是当年加害他的那个人。于是,他便做了个局,让周傅允带着他去挑衅黎骁仁,再打一架,好认清是不是一样的疤痕。
黎骁仁不比他爹,为人驽钝不说,却骄傲自负,脾气也冲,周傅允很容易地就把他引入了圈套。
出事,柳翰墨不过随手打他几下,好扯了他的裤管,待他看清黎骁仁脚上的疤痕后,恨意登时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再忍不住,揪着他便一顿爆打。
黎骁仁本就受了伤,根本打不过柳翰墨,只能抱头讨饶。可面对仇人,柳翰墨是绝不手软的,别说求饶,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亦无用,反而打红了眼。就是这个人,害他性命。好在他命大,逃过一劫。可他未死成,生的日子却更不好过,为奴为乞,受尽白眼与冷落。至今他背上还有几个挨打落下的伤疤,那疤印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消散。
刘关雎与黎骁仁结怨,刘小猫打他一顿也不会引起异常的联想,因此周傅允便没阻拦,反而帮未来的表妹踹了他几脚。
便是黎家的人来了,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与信国公府交好,黎府根本不敢惹他,且连句坏话都不敢说。毕竟信国公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比九千岁还高一大截。若真惹恼了皇上的人,别说是九千岁,天王老子都罩不住他们,皇上可是只认人不认理的。因此,黎骁仁折了条手臂也只好认栽,还得巴望着周傅允不会恶人先告状。
薛傲知道聪明如柳初妍,定能明白周傅允的用意。可他怕她担心,还是细致地解释了,也好叫她知道,他就是她和她弟弟的靠山,无需惊怕。
柳初妍则点头,表示她了解了。虽然得罪了黎光栋那一家小人,今后极有可能给他们使绊子,但是那种境况下,她巴不得柳翰墨将他打死了事。
“弟弟”死在火里时,柳初妍就怀疑过黎家父子,可那一日他们陪爹爹出去巡视了,根本不在场。
而祖母,在听到孙儿的死讯时,径直昏死过去,没几日就去了。而她临终前还捏着弟弟曾把玩过的玳瑁如意柄,一声一声叫着瑁儿,希望下一刻就能见着他,却终究不能如愿。
倒是她,因为没能救出“弟弟”,被娘亲埋怨许久。不多久,娘亲也抑郁而死。她亦时常想起当年那一幕,恼自己没用。
因为娘亲与祖母警戒心重,也常教导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自小就防备黎光栋一家人。她们过世前,会日日敲打爹爹。她们不在了,就只能她亲自提醒爹爹注意。可她几次叮嘱爹爹留意他们,他反倒怪她小小年纪心眼多。
那时,她还怨怪过爹爹,识人不清,害人不浅。可是娘亲离世半年后,他却突发暴病,饶是她请遍杭州名医也药石无灵,回天乏术。
爹爹的死,当时她便觉着蹊跷。奈何七岁的她根本斗不过居心叵测之人,就连家产都差点被夺。幸得韩老夫人来得快,才保住柳家基业。然而她一介孤女,不能独自留在杭州,必须得随表姑婆回金陵。不得不把大部分田产和店面都变卖了,只剩下祖屋与几处好打理的田地、玉石店交给本家的一位远亲代为看管,她只每年父母忌日时回去两趟,顺道查账收账。
眼下,弟弟虽失而复得。但她只要一想起,柳翰墨在外为奴七年,乞讨三年,受尽侮辱,遭尽白眼,餐风露宿,食不果腹,漂泊无依,心里就一揪一揪地疼。
这一切,都是黎家父子造成的。柳初妍不禁攥紧了粉拳。有朝一日,定叫他们血债血偿!
“楚楚。”薛傲看她粉面涨红,咬牙切齿,不由得有些担心,探手包住了她的拳头,“楚楚,你别焦心。如今墨儿虽找回来了,却不能为外人知晓。否则叫黎家人知道墨儿没死,定会再想办法加害于他。到时候,便是你,都会有危险。”
弟弟找到了,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认回来,柳初妍满腔愤恨,但为了柳翰墨,她恐怕除了忍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没看薛傲担忧的眼神,只缓缓环顾一圈,这是刘家给柳翰墨的屋子,逼仄而简陋。屋内没有什么家具,只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而已,就连床上挂的纱帐都老旧了。虽然将军府此举不算苛待,毕竟他名义上只是刘关雎的陪练而已。可比起他儿时的待遇来,简直天差地别。她很想把他带到身边照顾,看着他平安健康成长,看着他成家立业。但眼下,他还得住在这儿,真是委屈他了。
薛傲唯恐她心中忿忿,会露出破绽,让小人有可乘之机,便继续劝慰:“楚楚,我已经派人去往扬州找那人贩子。待传家玉佩找回,我把黎光栋一家人解决了,你再与墨儿相认。到时候你们姐弟俩爱摆宴就摆宴,就是大张旗鼓回杭州拜祭祖先都无妨。只眼下,切莫急躁,一定要忍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明白。”柳初妍咬着唇,艰难应下。
“那便好。”薛傲总算是放心了,摩挲着她手背的手却一直未收回,柳初妍也无异议。
柳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