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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光明王 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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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赌博的赢面是如此微小阿耆尼大人曾断言这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塔克站在原地。
  “拉特莉女神,”他说,“究竟有谁,无论他是神还是人,抑或是神、人之间的任何生物,能比阎摩更了解这类事情呢?”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塔克,因为答案本来就不存在。但你怎么能肯定他所捕获的正是我们想要的那尾鱼呢?”
  “因为他是阎摩。”
  “那么,挽住我的手臂吧,塔克,像从前那样。护送我去沉睡的菩萨那里。”
  他护送她出了房门,走下楼梯,进入地下的房间。
  光线照亮了整个洞穴,这光并非源于火把,而是来自阎摩制造的机械。平台上放着一张床,三面为屏风所环绕。整个机器几乎都被屏风和帷幔遮住了。身穿藏红花色袍子的僧侣们不停地忙碌着,在巨大的房间中悄无声息地四处走动。发明大师阎摩站在床边。
  见他们走近,好几个僧侣发出短促的惊叹声,尽管他们素日都极其沉稳而自律,此时也难以自制。塔克把目光投向自己身侧的女人,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他倒退一步,刹那间连呼吸也忘记了。
  刚才那个矮胖的女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再次站在了永恒的夜之女神身旁。女神的形象正如人们曾为她写下的词句:“盈满空间,无限宽广、无限深远。她的荣光驱逐黑暗。”
  他只让视线停留了一小会儿,就伸手遮住双眼。看来,她仍然保留着一丝过去的法力。
  “女神”他开口道。
  “到床边去。”她说,“床上的沉睡者动了。”
  他们朝床边走去。
  后来,这番景象被绘制在无数走廊尽头的壁画上、雕刻在庙宇的墙上、描绘在众多宫殿的穹顶上,那被人称作无量萨姆大神、迦尔基、文殊师利、悉达多、如来、缚魔者、弥勒、觉者、佛陀和萨姆的人苏醒过来。在他的左边是夜之女神;他右边站着死神;猴子塔克蜷伏在床脚,仿佛是神灵与动物关系的最好注解。
  他的肉身形象非常普通,微黑的皮肤、中等身材、中等年纪;五官平常,没有什么特色;睁开双眼,它们是深色的。
  “欢迎,光明王!”说话的是拉特莉。
  那双眼睛眨了眨,但并没有聚焦在任何地方。
  屋里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欢迎,无量萨姆大神——佛陀!”阎摩道。
  那双眼睛直视着前方,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好,萨姆。”塔克说。
  他的前额上出现了几条细纹,眼睛半眯着,落在塔克身上,接着又看了看其他人。
  “这是哪儿”他低声问道。
  “我的神庙。”拉特莉回答说。
  他注视着美丽的拉特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随后他阖上眼睑,紧闭双眼,皱纹在他的眼角堆积,一个痛苦的笑容使他的嘴像弯弓一般绷了起来,牙齿仿佛一排箭矢,咬得紧紧地。
  “你就是我们所说的那一位吗?”阎摩问。
  他没有回答。
  “你是同天庭作战、在韦德拉河岸与他们打成平手的那一位吗?”
  他的嘴唇松弛下来。
  “你是爱过死亡女神的那一位吗?”
  他的眼睛颤了颤。一丝微弱的笑意划过双唇。
  “我?我什么也不是。”他答道,“一片被卷进漩涡的树叶,也许。一片风中的羽毛”
  “太糟了。”阎摩道,“世间已有足够的树叶和羽毛,我辛苦了这么久,如果只是为增加它们的数量,那委实太不值得。我想要的是一个男人,要他继续一场被他的离去打断的战争——要他用自己的力量反抗诸神的意志。我本以为你就是他。”
  “我是——”他又眯了眯眼睛——“萨姆。我是萨姆。曾经是——很久以前我的确战斗过,不是吗?数不清的战斗”
  “你曾是圣雄萨姆,佛陀。还记得吗?”
  “也许是的”他的眼中慢慢燃起了火焰。
  “是的。”他凝神说道,“是的,我是。骄傲之人中最谦卑的那个,谦卑之人中最骄傲的那个。
  我战斗过。有一段时间,我也曾传授过‘道’的知识。接着又是战斗,后来又再度说法,我尝试过政治、魔法、毒药我曾领导过一场伟大的战役,与人和神、动物和魔物、与大地和空气、水和火的精灵并肩作战,战车上套着蜥蛇和战马,手里握着利剑。在这场屠戮面前,太阳也掩起了脸孔——”
  “最后你失败了。”阎摩说。
  “是的,我失败了。但那难道不是一场精彩的表演吗?你,死神,亲自为我驾驭战车。现在我全想起来了。我们被俘,将要接受业报大师们的审判。你靠着愿力和黑法轮之道逃了出来,我却无能为力。”
  “正是如此。你的过去被呈现在他们眼前。你受到了审判。”僧侣们现在都垂着头,席地而坐。
  阎摩看看他们,压低了声音,“判你接受真正的死亡会使你成为一个殉道者。而如果任你留在世上,无论是以哪种形式,都无异于为你东山再起大开方便之门。因此,他们借用了你的招数。你曾经盗用了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的乔达摩①的教导,他们借用那个人生命中最后那段日子的故事。你被判进入涅槃。你的‘自我’没有被注入另一具身体,而是被发射到环绕整个星球的电磁云中。那不过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事。现在,他们宣称你其实是毗湿奴的一个化身②,而某些狂热的信徒误解了这位神明的教导。至于你本人,从此只作为不朽的波束存在,直到我成功地捕获住它们。”
  【① 乔迭摩:乔迭摩·悉达多,佛祖释迦牟尼的俗家姓名。亦称觉者、善逝、如来、佛陀等。】
  【② 在印度神话中,毗湿奴曾化身为佛陀释迦牟尼,击败了罗刹等恶魔。】
  萨姆闭上双眼。
  “而你竟敢使我回到人间?”
  “是的。”
  “我始终保留着意识,而且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我猜到了。”
  他睁开眼睛,眸子里闪耀着怒火:“你竟敢把我从那里拉回地上?”
  “是的。”
  萨姆垂下头:“你确实配得上死神这个称号,阎摩达摩。你夺走了我的终极体验。你以自己黑曜般的意志击碎了那远超凡俗智慧与世间荣光之物。
  为什么你就不能任我留在那片存在的汪洋中昵?”
  “为了这个世界,它需要你的谦卑、你的虔诚、你伟大的教导和你超人的谋略。”
  “阎摩,我老了。”他说,“我与这世上的人类同样古老。你很清楚,我是原祖中的一员,是最早来到这里,来创建、来定居的人类之一。当时的同伴要么已经死去,要么已经变成了神祗——机械制造的神我也有过这个机会,但很多次我都放弃了。我从未想要成为神祗,阎摩。并不真的想。
  直到后来,直到看清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我才开始积蓄力量。然而为时已晚。他们已经太过强大。现在我只希望沉沉睡去,再次体验永恒的休眠,体验极乐世界,在无尽的大海边聆听星辰歌唱。”
  拉特莉把身子稍稍向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们需要你,萨姆。”
  “我知道,我知道。”他告诉她,“所以人们总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既然马儿愿意跑,干吗不抽它几鞭,再多跑一程呢?”说话时,他的眼里带着笑意,拉特莉吻了吻他的前额。
  塔克一跃而起,跳到床上。
  阎摩递给他一件袍子,拉特莉为他穿上凉鞋。
  从一种无法理解的平和中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萨姆开始休息。在睡眠中他做起梦来,在梦境中,他时而大声哭喊,时而轻声抽泣。他总是缺少胃口;但阎摩为他准备的肉身强壮而健康,虽然神圣体验的消失使萨姆的身心失调,这具身体却很能应付这种变化。
  他时常独自坐下,整整一个钟头纹丝不动,眼睛直盯着一块鹅卵石、一粒种子或是一片树叶。这种时候,谁也无法唤起他的注意。
  阎摩从中看出了危险,于是与拉特莉和塔克商量对策。“他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从世界中抽离出来,实在太糟了。”阎摩说,“我同他谈过,可我的话仿佛落入了风的耳朵。他无法重拾自己失去的东西。这尝试已花去了他所有的力量。”
  “也许你误解了他的努力。”塔克道。
  “此话怎讲?”
  “你注意到他是怎样把一粒种子放在跟前仔细端详的吗?想想他眼角的那些皱纹。”
  “嗯?皱纹?”
  “他半眯着眼。他的视力有问题吗?”
  “没有。”
  “那他为什么眯着眼?”
  “为了更好地研究那粒种子。”
  “研究?这可不是他曾经教导的‘道’,但他确实是在研究。他并未冥想,并未在物体的内部寻求解放该物体之道。他没有。”
  “那么他在做什么?”
  “相反的事情。”
  “相反的事情?”
  “他在研究物体。思考它的道,想要借此将它与自己整合起来。他在物体中寻求一个生存的理由。他试图再次将自己置于虚妄,置于这个世界的幻象之中。”
  “我相信你是对的,塔克!”说话的是拉特莉,“我们怎样才能帮他做到这点呢?”
  “我也不敢肯定,女士。”
  阎摩点了点头。一缕阳光落在狭窄的走廊上,使他深色的头发反射出光芒。
  “你看清了我没能察觉的真相。”他赞许地说,“他还没有完全回到人间,尽管他现在拥有一具肉身,能用人类的脚行走,能像我们一般交谈,不过他的思想却仍然停留在我们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我们该怎么做呢?”拉特莉问道。
  “带他到乡间漫步。”阎摩说,“献给他美味佳肴。用诗歌与音乐感动他的灵魂。让他畅饮浓洌的美酒——在这座神庙里什么酒也没有。给他穿上色彩亮丽的丝绸。为他找来能工巧匠:一个、两个或是更多。再次把他淹没在生活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从神的枷锁中解放出来。我早该想到的,真是愚蠢透顶”
  “并非如此,死神。”塔克道。
  黑色的火焰在阎摩眼中跳跃,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过于急躁了,小东西。”他说,“刚才的自我评价恐怕太过轻率,不该落入你那毛茸茸的耳朵里。请接受我的道歉,尊敬的小猴子。你原本就是人类,而且是一个智慧与洞察力兼备的人。”
  塔克朝他鞠了一躬。
  拉特莉“咯咯”地笑了。
  “告诉我们,聪明的塔克——或许我们作为神灵已经太久了,无法从正确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怎样才能让他重新成为人类,为我们所用呢?”
  塔克向他和拉特莉各鞠一躬。
  “就按阎摩的建议做吧。”他宣布说,“今天,女士,请你陪伴他到山麓散步。明天,阎摩大人把他一直带到森林边缘。第三天,我会与他一同到大树和绿草、鲜花和藤蔓中去。然后我们再看吧。会有作用的。”
  “就这么办。”阎摩说。
  接下来的几周里,这些散步成功地激起了萨姆的兴趣,开始时像是些许期待,接着他变得相当兴奋,最后竟是一心向往了。他喜欢上了独自外出,时间越来越长:先是早晨里的几个钟头,后来是一早一晚。过了一阵,他开始整天待在外边,有时甚至一天一夜不回神庙。
  在第三周接近尾声时,阎摩和拉特莉在清晨的走廊上谈起这件事。
  “我不喜欢这样。”阎摩说,“他不希望有人跟着他,所以不能强迫他接受我们的陪伴,否则就是对他的侮辱。但外边并非没有危险,对于以他这种方式重生的人而言尤其如此。真希望能弄清楚他是怎样消磨这些时间的。”
  “无论他干了些什么,对他的恢复都会很有帮助。”拉特莉说着吃了块蜜饯,胖乎乎的手掌在空中一挥,“他不像原来那样冷淡了。他说得更多,甚至会开开玩笑。他喝光了我们给他的酒。他的胃口也在恢复。”
  “可是,如果他遇上三神一体的手下,一切就可能毁于一旦。”
  拉特莉慢慢地咀嚼着。
  “但在这种时候,他们的喽啰不大可能出现在这个国度。”她分析道,“动物们会把他当作一个孩子,因而不会伤害他。人类视他为神圣的隐士。
  魔物们畏惧过去的他,因此对他十分尊敬。”
  阎摩摇了摇头。“女士,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虽然机器大部分已经拆解完毕,藏在数百里之外的地方,但我的试验耗费了许多能量,如此大规模的能量流动注定会引起注意。或迟或早,总会有人找上门来。我使用了屏蔽与各种装置来迷惑敌人,但从某些方向观察,整个地区必定像劫火烈焰般显眼。很快我们将不得不离开。真希望能等到他完全康复,可是”
  “某些自然力也会产生你所造成的那种能量效应,不是吗?”
  “是的,在这附近就有,所以我才选择这里作我们的基地——如此一来,很可能谁也不会察觉。
  但我对此相当怀疑。我在附近的村庄安插了不少密探,他们现在并未发现什么异动,可就在他立于风暴之颠回归人世的那天,有人曾报告说看见雷霆战车驶过天际、掠过乡间。虽然位置离这里很远,可我无法相信二者没有任何联系。”
  “不过,雷霆战车并没有回来。”
  “据目前所知,的确没有。但我担心”
  “那让我们立即离开这儿。我信得过你的预感——在所有被天界放逐的神祗中,你所保有的力量是最强的。而我呢,既便只是为了维持一个悦目的外形,几分钟后也会疲惫不堪”
  “我所拥有的那些力量,”阎摩一边为她斟满茶一边说,“之所以完好无损,只是由于它们与你的力量性质截然不同。”
  说着,他微微一笑,甚至露出了两排饱满光洁的牙齿。笑容顺着他左颊上的疤痕一直延伸到眼角。他眨眨眼睛,为这一笑画上句号,然后接着说道:“我的力量大都以知识的形式存在,即使业报大师也没法夺走它们。与我不同,许多神祗的力量建立在特殊的生理机能之上,每次他们获取一个新的肉身,这力量都将部分消失。精神会回忆起过去,经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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