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翠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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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大火，谢世昌闻讯赶来后，看着惊吓过度，满脸不安的华氏，快步走上前，将华氏拥在怀中，弄得瑾芸和谢晋鹏脸颊红成一片，自动背过去，丫头婆子们也都连忙散开。
“老爷，这可怎么办，屋子烧了，咱住哪里去呀。”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差人去东院那边了，她会安排好的，今日且将就着住一晚，明儿再让人好好收拾一下东院，等年后再动工修缮房子吧。”
一听到要住到东院去，华氏愣了愣，虽然心底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没有吱声，她知道这时候不是挑剔的时机，若是惹到谢世昌不乐，她的处境会越发的艰难，再者，平日谢世昌也时不时跟她说要和秦氏好好相处，这会子要是直接拒绝说不去东院，可是直接打谢世昌的脸。
而站在不远处的瑾芸听到谢世昌的话，心底开始想着，要是借此机会出府的话，不知道成的概率多大，就其他几房而言，少了一屋子人，他们也乐意见着的吧，而秦氏在得知西院着火后，怕是心底都乐开花了，要是华氏他们都出府了，往后见着的机会也少，对她而言并非坏事一件。
“老爷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幸好鹏儿和芸儿今日出府不在家，要是被大火伤着或者吓着，我可怎么办。”
“好了，现在人都好好的，你也别哭了。”谢世昌安抚华氏一番后，又将谢晋鹏和瑾芸叫到身边。
“今儿你们都去东院住吧，那边差不多也该收拾好了，好好陪着你们娘亲。”
“爹，要不我们去找祖母吧，她不是总想着我们回去住么，要是我们能陪她的话，祖母肯定会开心的。”
瑾芸说的祖母，并非现在谢府的老太太王氏，而是谢世昌的生母，谢老太爷的林姨娘，说到祖母，谢世昌愣了愣，想着瑾芸何时跟老太太这般亲昵，而后才反应过来瑾芸说的祖母是指林姨娘。
谢世昌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蹙着眉头，小声对瑾芸说，“往后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在谢府，你们的祖母可是住在寿安堂的那位，知道不？”
虽说谢世昌的表情有些凝重，但声音中并无半点责备之意，瑾芸点了点头，回道，“芸儿知道了，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去陪陪老夫人么，我很想老夫人，老夫人肯定也很想我们的。”
瑾芸的这个提议，若非是地点时机不大对，谢世昌肯定会当场点头答应，当初谢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多次提出要接老夫人回来，但林姨娘却偏偏不同意，在谢府外边置办了一个宅子住着，老太太为此可没少生气，谢世昌自然不敢轻易做出决定，万一不小心惹恼了老太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今儿先在东院歇着，都这么晚了，就不要再折腾了。”
听到谢世昌说完这话，瑾芸眼底闪过一丝期盼，心想着莫非真的可以出府了，她刚才可是很清楚地看到谢世昌也有些动容。
东院这边得到谢世昌的吩咐之后，怨声载道，秦氏也很不乐意，但也不敢不听从谢世昌的安排，只得忍着心中的怒火，差人赶紧收拾出房间，这一夜，注定让人难以入眠。
第四十一章 否极泰来
秦氏住的东院和华氏住的西院，原本是一个单独的院子，但因着秦氏和华氏身份比较特殊，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后院，这可是两个主母，且当初秦氏和华氏过门时，正当是谢世昌最为风光的时候，谢老太爷想着往后谢家怕是要靠这个儿子光宗耀祖，再者，他原本对谢世昌又亏欠，于是，自己掏了不少钱，日夜赶工，将大院修成了两座看似相连，实则单独的东西两小院。
东院一共有三间正房，其中一间自然是秦氏住的，另外一间是谢家四小姐谢明芳的闺房，剩下的一间是特意空着，以备不时之需，而谢世昌一吩咐，这间秦氏想留着给娘家姐妹住的客房只得差人打扫干净，等着华氏和瑾芸过来，西院的下人们也都暂且挤在东院的后罩房。
华氏和秦氏虽说共伺一夫，可从进门起，两人总可以避开，而华氏这次倒东院，却是进谢府十多年来的第一次，秦氏心底虽不快，可脸面上的功夫却做得十分足，一听到华氏快到东院了，连忙带着下人在门口等着。
“哟，妹妹可是来了，赶紧进屋歇歇，这大火可吓到妹妹了吧，我已经准备好安神汤，睡前喝一碗安安神。”
“有劳秦姐姐。”
“我们姐妹之间哪里需要这样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差人备好，再缺什么，明儿让人赶紧去买着。”
秦氏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显得格外的有精神，反观华氏，整个人无精打采，失魂落魄，虽说可以听出秦氏的幸灾乐祸的语气，但华氏也无暇顾及这些，带着瑾芸进房准备歇着。
看到华氏没精神的样子，秦氏自然开心，但也没有急着去奚落华氏，倒是一副极为关心的样子道，“看妹妹也累了，赶紧去歇着吧。”
进了屋，华氏连示意下人把门关好，瑾芸有些不解，但紧紧跟在华氏身后，往内室走。
坐在床榻边，华氏将瑾芸拥在怀中，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直到瑾芸听到抽噎声，这才发现华氏是在哭。
“娘，你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了？”瑾芸连从华氏怀中挣开，抬头看着华氏，脸上带着几分不安。
华氏摇了摇头，摸着瑾芸的头道，“娘没事，娘只是想着往后芸儿该怎么办，今儿瞧着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娘就难受，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这报应怎就落到我的头上了，她就逍遥自在呢。”
瑾芸知道华氏口中的她指的就是秦氏，在经历给老太太寿辰准备的观音像被毁之后，华氏对秦氏也开始警惕起来，而之前药中下毒事件，虽然也没有闹大，一直暗中调查，可瑾芸和华氏都觉得这个事情最大的嫌疑还是秦氏，只可惜苦于证据不足。
“娘，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就成，那些金银财物，可以慢慢挣的，不是还有哥哥的么，等他往后金榜题名，肯定也会好好孝敬娘的。”
“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今儿先在这歇着吧，明儿怕是要搬走了。”
华氏也不想太让瑾芸担心，想着现银和一些物什没了，好歹田庄和铺子在，往后日子精打细算一点，倒也可以凑合着过下去。
转天一早醒来，看到老太太跟前的大丫头翠娥出现在东院，华氏有些吃惊，翠娥倒是极为伶俐，朝两人行礼道，“给四太太请安，老太太说了，今儿四房就不用去请安了，还特意让奴婢送来枸杞百合羹，说是有安心神的功效，太太趁热喝吧。”
翠娥虽是丫鬟，可毕竟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华氏打起精神，笑着对翠娥道，“有劳翠娥姑娘大清早亲自跑一趟，回头跟老太太说一声，让老太太挂心了，是我们晚辈的不是，明儿我再去给老太太请安。”说完，华氏连吩咐潘妈妈取出一个首饰盒，打开盒子递给翠娥道，“这根玉钗是时下的新款，这东西放我这倒是浪费，正适合翠娥姑娘戴，年轻貌美，跟花朵儿似的。”
看到盒中的玉钗，翠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在谢府待的时间也不短，自然听说过华氏好翡翠饰品，手中不乏好东西，且伺候老太太这些年，也没少见华氏孝敬给老太太的那些上好翡翠玉器。
翠娥眼中的喜色，自然丝毫不差地落在华氏和潘妈妈眼中，潘妈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华氏连忙递眼色，然后继续对翠娥说道，“翠娥姑娘要不要戴着试试看？”
翠娥有些犹豫，想起老太太不喜华氏，要是自己收了这东西，被老太太知道，怕是不高兴，便忍不住推辞道，“这么贵重的玉钗，太太还是留给五小姐吧，奴婢受不起的。”
华氏把玉钗又递到翠娥跟前，开口说着，“翠娥姑娘言重了，我们做儿媳的不能天天跟在老太太身边尽孝，老太太身边幸而有翠娥姑娘照顾着，这点小东西也不过是给翠娥姑娘的小玩意，老太太高兴才是重要的。”
华氏这话的言外之意，翠娥自然听得明白，想着平日里老太太跟前的其他丫头也没少收东西，自己就算拿了，自己不说，华氏肯定也不会四处宣扬，老太太哪里会知道，到时候随便帮着华氏说几句好话便是。
心底这么一想，翠娥笑着将玉钗接过去，朝华氏又欠了欠身，道，“谢太太的赏赐，待会奴婢跟老太太说，四太太身子不适还坚持要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奴婢劝了好久才歇着。”说完，退出屋子。
待翠娥走远，华氏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朝潘妈妈叹了一口气，潘妈妈亦无奈地叹息一声道，“这丫头跟人精似的，可惜了玉钗。”潘妈妈还惋惜着华氏送走已经为数不多的首饰。
在一旁的瑾芸听到潘妈妈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想起碧桃来，她是不是也像翠娥一样贪图之心，然后被人收买了？
用过早饭，谢世昌带着谢晋鹏再次出现在东院，然后告诉华氏和瑾芸她们，在谢府外已经准备好他们的临时住所，虽然不是林老太太的院子，但离得也不远，这个对于华氏和瑾芸而言，能够离开谢府一段时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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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过年
除夕这天，阳光正好，腊鼓咚咚作响，爆竹之声绵绵不绝，处处透着一股浓厚的喜庆，就连华氏他们暂时居住的小院，也都做好迎接新春的准备，窗纸是华氏带着下人们一起剪的，而门上的对联，则是谢世昌和谢晋鹏父子两亲自写的。
出了深宅大院，在这个简陋简朴的小院里，看着大伙忙上忙下，但每个人都笑得极为开心，瑾芸心底觉得特别踏实安宁，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舒爽起来，许是心情不错，就连带着觉得屋外的阳光也格外的温暖透亮。
虽说出了府，但并没有分家，过年了，谢府上下自然是要相聚一团，谢世昌安顿好华氏他们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而华氏随后带着瑾芸和谢晋鹏回谢府，像往年一样，大家一起吃团圆饭。
谢府上下也都焕然一新，府中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对联，窗花也都早早贴上，喜庆的大红灯笼在府中处处可见，花厅中摆放的水仙开得正好，迎春花也是含苞待放，出府几日再回来看到这些，瑾芸竟有种陌生和疏离感，好像是隔别多年之后再次回来一般。
许是过年，又或者是因着华氏出府后第一次回谢府，府中其他几房的人看到华氏后，都极为热情，华氏一一回应，而瑾芸跟在身后，除了需要出声打招呼，别的时候也都是安静地看着这些并不亲近的亲人，不过，瑾芸倒没有表现出来。
每个人脸上都面带微笑，就算平日里关系并不怎么好的，看到之后，也都极为热情，瑾芸原以为可以安安静静地在谢府吃了团圆饭，然后再回到外面的小宅子，可是到临走前，给老太太送上新年礼品时，却偏偏发生不大愉快的事情。
前面倒没什么，瑾芸跟着其他兄弟姐妹给老太太磕头，老太太挨个发压岁钱，而后是各房孝敬给老太太的礼物。
平时逢年过节，华氏送的东西总让人大吃一惊，而现在西院走水，值钱的东西烧了不少，大家也都忍不住想看看华氏还能送出什么好的物什，而其中秦氏表现得更明显，还未等华氏拿出礼物，却先开口插话道，“西院前些日子走水，华妹妹可是损失不少，我瞧着吧，四房有个代表出来孝敬老太太就好，华妹妹往后也不必这般破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打量着华氏。
华氏也知道秦氏是想看自己的笑话，而此时，老太太坐在一旁，也没吱声，倒是看着华氏。
华氏甚是冷静，回华氏道，“有劳秦姐姐挂心，东西是毁了不少，可孝敬老太太的还是有的。”言下之意是虽然烧了不少东西，可并不代表就没有别的收入。
无视秦氏咬牙切齿的表情，华氏将早早备好的玉枕拿出来，递给老太太道，“听说老太太最近夜里总睡不安稳，媳妇听说玉枕可以安神静心，老太太可试试看。”
老太太看了看华氏手中的玉枕，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让身边的丫头接过来，而是朝华氏摆了摆手，道，“我也老了，好东西也用不上几天，可别浪费在我身上，你都留着吧，回头给五丫头当嫁妆也行，府中现在花销也大，老大媳妇管家也不易，西院修缮到时候怕是要费不少银子，到时候可有得你花钱的时候。”
老太太这话明面上好像是替华氏着想，可最后一句却是关键，这意思就是府里现在可没多余的银子，西院修缮的银两是华氏你自己去想办法，所以现在该省的时候就省。
精明如老太太，虽少一份孝敬的礼物，可却省了一大笔西院修缮的费用。华氏听到这话后，自然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脸色明显变了变，想着她出一部分是正常，可全部包揽，这个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这是谢府的房产。
心中虽有不满，但华氏很快恢复常色，道，“老太太这是哪里话，芸儿现在还小，嫁妆什么的也不着急，倒是老太太，身子可得注意着，往后享福的日子可长着呢。”说这话的时候，华氏还是坚持着将玉枕递到老太太跟前。
大太太余氏见状，连出声道，“老太太就成全华妹妹这番孝心吧，媳妇也听说玉枕功效好着呢。”说着，便示意老太太身边的丫头翠娥接过去。
见大太太这么一说，老太太也没有再说话，亦没有阻拦翠娥。
原本可以装着开开心心吃完的团圆饭，因着这么一弄，华氏起色不佳，瑾芸也跟着不大高兴。
吃完团圆饭，因着瑾芸他们还得出府赶回去，陪着老太太听了几出戏之后，老太太也没有留他们下来守岁，吩咐人准备马车送瑾芸他们出府。
出了屋子，冷风迎面扑来，庭院到处都是灯明火旺，院子洒满了芝麻桿儿松木枝儿，人一走到上面就嘎枝乱响，瑾芸拽着华氏的衣袖，小声道，“娘，过了今晚，新的一年就来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
华氏只是紧紧拉着瑾芸的手，并没有说话，而视线却是落在四房东院的方向，半响后才道，“我们回去吧，你爹明儿应该会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