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请上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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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萧叶,准备给她疗伤,萧牧走过来说:“我来,你的伤还没痊愈。”我抬头望着他,凝视半分钟后,起身将萧叶交给了他。我没有把握自己可以治好萧叶,也相信萧牧不会当着我的面一掌把她劈死。他疗伤完毕之后,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让我抢了先:“爹爹在这稍等,我把萧叶送回去还有话跟你说。”
“你想好怎么跟离师父说吗?”他看着受伤的萧叶。
“爹爹跟我一起去见离师父他们,我有话说。”
“我来抱她。”
众人诧异地看着我们师徒三人,还是离师父有眼力,引我们进入萧叶的房间。萧牧将她放在床上,之后我们来到大厅,众人都屏息倾听。
“离师父,我跟萧叶在后山拆招时,无意中将她打落山崖,幸好师父把她救上来。像我这样跳舞太差,功夫更是不能掌控自如。请求离师父不要将我派往翠香居,我怕会坏师父的事情,如果可以,祈求您们放我离开,这几年的花费我以后都会偿还。”我对着离师父磕了三个响头,感激她三年来的敦敦教导。
离师父皱了皱眉,“七爷怎么想?”她面向萧牧。
萧牧向前把我搀起,手太过用力,捏得我手臂生生发疼。“萧遥不顾念同门情谊,嫉妒心重,小肚鸡肠,不适合做我的助手,逐出师门。”他冷冷道,随后狠狠甩袖夺门而出。
望着他的背影,我差点跌倒,“就这样结束了吗?十年的感情要如烟飘散了么?”我自己选的路,我不要成为一颗棋子。
我到自己房里收拾东西,翠儿在我身旁抹泪,收拾好之后,我轻轻抱了一下翠儿,走向离师父。“离师父,我想去再看看萧叶。”我请求道,眼神也向她做了保证,这一次我肯定不会伤害萧叶。
我推开萧叶的房门,她已经醒了,看我进来,她往床里面缩了缩。
“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我问道。
“没有。”她颤抖着回答。
“你可以告诉为什么要几次三番伤害我,自问对你还算不错。”
她坐起身,看了看门外,然后说:“你坐吧,我现在也不妨跟你说明白,就是你的假仁假义让我痛恨不已。你自己有成为翠香居头牌的所有条件,你不去争不去抢,把我推出来跟萧怜他们争斗,你就是想我们两败俱伤自己渔翁得利。”
“你现在知道我根本无意去争。”
“是啊,我现在知道了,可是都晚了。你来之前,我自认为资质不够,已经学会心如止水,你帮我改善肤质和体形,还让我的琴技大有长进,我的武功本来就比她们好,我凭什么不去争不去抢。可是你对我的好,让他们都排挤我,难道你看不出来自己一直在她们的圈子之外么?我以前跟她们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现在她们认为我的风头太盛,都将矛头对向我。”
“你好矛盾。”
“是啊,你对我的好太高调了,你一副清高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在众人的眼中,对我的好也像是一种施舍,好像是我痴缠上去的,只有你自己知道是你一厢情愿以为是对我好。我嫉妒你,你有那么好的条件,要白白浪费,我努力要争取的东西,你手指轻轻一勾就得到了,可是你看都不看一眼,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萧叶激动地说。
“你很想帮助师父,他那么冷酷,你不怕他?”
“我早就看出他是个冷酷的人,可是既然我决定要做就一定要做最好的那一个。怕他?当然怕,可是他是师父,怕是应该的。”
“你想得太多了,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非常抱歉,我要走了,以后你可以做想做的事情。”我走到门口,又转头加了一句:“如果可以,少想一些,你的身子骨不适合思虑过甚。”
我走出蝴蝶阁,转身看了看,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这个地方可能还有我留念的人,可现在,我觉得像一场噩梦,期望快点醒,醒来最好什么都忘掉。我大步向前,走了约200m才发现我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去哪呢?”
走到哪算哪吧,也不能太远,还要还钱的。夜幕像一块轻纱覆盖在大地上,微风吹来,我的思维清晰了许多。这一天的事情太多了,我忽然想奔跑,一直掩饰自己的功力,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发泄吧,奔跑吧!我狂跑了一阵,蓦地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黑影,闪身避开,从他旁边掠过。他没有转身,后退了几步,又堵在我的前面,我有些恼火,“好狗!”对上爹爹的眼眸,我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看来他的功力又大有所长,我这几年基本都没有进步,差距拉大了。
“跟我回翠谷!”他边说边来拉我的手。
我甩开他的手说:“你三年前不是说过我不能再回翠谷了?还有我说离开蝴蝶阁,不只是离开离师父而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叶值得你这样一再维护?”
“我有自己的考虑,我不要做你的棋子,但也希望帮你培养一颗好的棋子。萧怜太难驾驭,萧荷的心思不在你身上,她有自己的打算;萧叶现在是各方面都还不错,关键是她将做好自己身边的事情当成神圣般的信条一样坚守,她不会让你失望的。”关于萧怜,其实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她看萧牧的眼神太温柔。
他听着这些,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下,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我嘴里吐出来。
“你很不喜欢萧叶?”我问道。
“没有,只是我给过她一次机会。”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令你失望的。”
“不说她,跟我回去,柳如烟要见你。”他透露出一点点忧伤。
“她为什么要见我?”
“她快死了,临死想见你一面。”
原来是这样,我说他回去没几天,怎么又来蝴蝶阁了。他的话让我想起三年前见的那个脆弱又坚强的女人,她怎么会这么快就要死了。“她今年不到三十岁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二十七。”
“我们快走吧。”他带来的消息令我太震撼了,翠谷的环境那么好,一般人在那里生活,估计会青春常驻,她怎么会油尽灯枯了。“她得病了,还是被人伤到?”我问道。
“长时间伤心过度,她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我长时间出门在外,照顾不周。”他有深深地自责,他还在为那个小孩子而自责。
三年了,我离开翠谷整整三年,离开的时候,我昏迷着;今天,我回来了,又被那个消息震得晕晕乎乎的。穿过瀑布,飞过洞口,我看到小黑了,三年不见,它更高更壮了,他的毛很顺滑,好像得到了细心的照顾。它奔到我面前,摇晃着尾巴,舌头舔着我的裙摆,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弯腰把它抱到怀中,太重差点让我跌倒,定了神,用力抱住它,它的舌头舔着我的脸,让我轻笑出声。想到柳如烟正在等我们,我把它放下,吹着哨子,快速往家中赶。
8
8、离去 。。。
院落,房屋都还是那个样子,就是桌椅也差不多,难道萧牧这几年都没有做新的家具?我扫了一眼大厅,转身走进自己曾经的卧房,看到一个消瘦的人躺在床上。柳如烟的脸极为苍白,少肉,眼睛因为消瘦的脸显得又圆又大,但眼神无光,她呆呆望着房顶。我进来之后,她缓缓转过脸来面对我,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她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床边,我坐到床边,眼泪无声的滴落下来,我握住那柔软纤细的手,当作不经意轻按她的脉门,那微弱如丝,似有似无的脉搏告诉我她真的快不行了。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怕她伤心,转过头抹干。虽然上次,她生小孩也是痛得像去了半条命,可那还是一个有希望有期待的痛;今天,她真的要去陪那个孩子了。
“傻丫头,不要哭。”她轻轻抚摸我的手背。
“很痛吧?”我轻轻问。
“不痛,只是没有什么力气,惯了。头两年,我还把你留下的菜地保持下来,这一年,不行了,都荒废了。不说这个了,你看到那个包袱没?”她指了指柜门,我起身拿来打开。“这是我给你做的几件衣裳,几年没见你,不知道合身不合身,你试穿给我看。”
这时我才发现萧牧没有在卧室中,他是没有跟进来,还是什么时候出去了我不清楚。我起身把门关好,背对着柳如烟换衣服,穿好之后,转过身去面对着她。
“恩,还不错,遥儿是个美人呢,穿这么素的衣服也好看。”她微笑着,我觉得那笑像晚秋的夕阳,暖暖的,但是不久之后就会有晚风带走所有的温暖。“坐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她继续说。
“你恨爹爹吗?”我问。
“我不知道,他这三年对我很好,很客气、很周到,我不知道他跟你是如何相处的,在我面前,他总是一种赎罪的表情。柜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包袱,里面就几套衣服还有鞋子,你把它们带走。”
我打开一看,尺寸和款式都说明,那些衣服和鞋子是做给爹爹的。“为什么不留给他?”
“你带走吧,如果你想给他,等我去了之后再给,不要在这里给,也不要说是我做的。”
“好,我明白。”
“遥儿,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你爹爹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不要怪他。”
这句话太突兀,我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爹爹养育我十年,他做什么我都明白的,不会怪他。”我信心满满。
柳如烟又睡着了,没有回答我的话,我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静静坐在床前。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地面上,照在柳如烟毫无血色的脸上,月光浮在她的脸上,她像是戴了一个透明的面具。萧牧点了一根蜡烛送进来,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没有过来打扰我们。半夜时分,柳如烟醒了,“渴吗?”我轻声问。
“不渴,你坐过来,我还有话说。”我坐过去,把她的手塞进被窝。
“遥儿,我死了之后,你把我跟宝宝葬在一起,不要立碑,有机会回到翠谷的话,就过来跟我说说话。”
“我会的。”我抑制住自己的眼泪。
“我很感激你把宝宝带到了这个世间,尽管不到一个时辰,还是谢谢你。你要记住我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爹爹伤害到你,不要怪他,他是个可怜人。”她的眼角流下来一滴泪,“遥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好俯身贴近她的嘴边,我的余光瞄到,她的手伸向枕头下,拿起一根簪子,插进我的肩窝。我太震惊了,呆住没有闪避,簪子插进了我的旧伤口,我疼得眼泪直流,我忍住了尖叫。起身发现,她已经闭上眼,我慌忙去探鼻息,没有呼吸了。
“爹爹,她走了。”我伏在床上大哭起来。
萧牧走进来了,我慌忙扯出簪子,将它藏在袖子里。他扶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又急急忙忙离开了,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药瓶和纱布。原来我扯得太快,鲜血已经将我胸前染红。他用力撕开我的衣裳,快速地涂上药粉,三两下就包扎好了。上次他帮我疗伤,我是昏迷的,这次我盯着他,我以为他面对我这发育得还算丰满的身体会尴尬会难为情,但是没有,他还是那么坦然,“我还是你的女儿吗,你已经推开三年了,而且我也长大了,前面七年给你印象太深,你转不过弯来么?”我心想。
他帮我包扎好之后,忘了一眼床上的柳如烟,出去提了一桶温水进来。
“我来帮她擦拭身子吧,你帮我洗毛巾和拧干毛巾就好。”
他坐在凳子上,木桶放在身边,将毛巾拧干递给我,然后背对着柳如烟,望着窗外。
我用一只手缓缓脱掉柳如烟的衣裳,轻轻擦拭她已经冰冷的身子。我在想她为什么最后会来这么一下子,她不是说感激我吗?多年之后,我明白了:两个用意,一是她爱上了萧牧,她不应该爱他,所以她的举动向他表达了恨,让自己更舒心地面对九泉之下的家人;另一个原因,我算是萧牧的孩子,这也是一种报复,让萧牧不能忘记她,就算是恨,也好过什么都不留下。事实上,以她的那点力气是不可能致命的,我相信她不想伤害我。
擦拭干净之后,找了一套新衣裳换上,还帮她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他抱着她走向宝宝的坟墓,我跟随其后,坟墓边已经放了一个新棺木。
他轻轻把她放进棺木,凝视了一会儿,再缓缓盖上棺木。他眼泪一滴滴流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这夜太静,他的眼泪掉在棺木上的声音清晰无比。
我们在坟墓前面站了半个时辰,什么也没有说,我不敢问他们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才会让柳如烟对他如此念念不忘,如此不舍。我转身走入夜色中,现在的我已经不怕什么野兽,我想看看这个久违了三年的山谷,感受它的每一种气味,感受风拂过脸颊,感受温柔的月光。我可能太自私,但是十五岁的我,对于见了两次的柳如烟是有感情,也许不是非常深厚,隐约中又觉得是她改变了我和萧牧的生活。她的死亡带给我的伤痛多一些,还是离开这个我生活七年的山谷的伤痛多一些,亦或者是我将要离开萧牧的伤痛更多,我都需要这温柔的月光来治疗和抚慰。
萧牧跟在我身后,我们在山谷中来来回回走了一个晚上,我看了菜园,桃树林,还看到柳如烟种的麻,看了河边那块被衣裳磨光的岩石,看那个让我绊倒的斜坡。我们的影子时而交叠在一起,时而分开,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萧牧了。如果是刚穿越过来的我,高中分文理班,我都哭得稀里哗啦,今晚,我哭了,哭得很节制。
清晨,我们回到了房屋,我走进卧室收拾柳如烟交代的东西,我看见小黑的前腿架在床上,头埋在双腿之间,我过去摇了一下它,它倒下去了,它的眼角有泪。我坐在地上,把它抱在怀里,下巴摩擦了几下他的头。抹干眼泪,把它放回原位,起身捡起包袱走出去。
“爹爹,我要走了,你把小黑葬在宝宝旁边吧。”我知道自己再不走,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勇气离开了。
“打算去哪?”
“不知道。”
“你在蝴蝶阁所花费用,我已经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