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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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由吗?”
餐车里突然一片寂静。
波洛温和地点点头。
“你看,”他说,“我们知道的,比你想的还要多。假如德贝汉小姐是无罪的,她为什
么还有隐瞒这一事实呢?为什么她告诉我,她从来没到过美国呢?”
上校清了清嗓子。
“也许你正犯了个错误?”
“没错。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阿巴思诺特上校耸了耸肩膀。
“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我仍旧认为,你错了。”
波洛提高嗓门唤人。一个餐车侍者从远处的门外走进来。
“去问问十一号铺的英国小姐,是否愿意到这儿来一下。”
“好的,先生。”
餐车侍者走了。四个人都一声不响地坐着。上校的脸好象是泥塑木雕似的,僵直呆板,
毫无表情。
侍者回来了。
“那位小姐马上就到,先生。”
“谢谢你。”
一、二分钟后,玛丽·德贝汉走进了餐车。
第七章 玛丽·德贝汉的身份
她没有戴帽子。她的头,挑衅似地身后仰了仰。她那波浪形的长发和鼻子的曲线,使人
联想起一艘船的船头,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勇敢地劈浪前进。而在这刹那间,她是美的。
她向阿巴思诺特上校看了一眼就这一眼。
她对波洛说:“你想要见我?”
“我想问你,小姐,今天上午,你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
“对你们撒谎?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隐瞒了这样一个事实,在阿姆斯特朗惨案发生时,你确是住在他家的。可你告诉
我,你从来都没有到过美国。”
他看她向后缩了一下,很快又镇静下来。
“是的,”她说,“这是真的。”
“不,小姐,是假的。”
“你误解我话的意思了。我是说,我对你撒了谎,这是真的。”
“啊,你承认了。”
“当然承认。既然你已经发觉了。”
“至少你是坦率的,小姐。”
“我好象不会是另外一种人。”
“嗯,这当然是事实。现在,小姐,我可以问问你撒谎的原因吗?”
“我这原因不明显吗,波洛先生?”
“对我可不明显,小姐。”
她用文静,平稳,有点儿生硬的声音说:“我要活下去,我得干活。”
“你的意思是?”
她抬起双眼,目光停留在波洛的脸上。
“你知道,波洛先生。要得到并保持一个体面的工作,是多么艰难啊?你认为一个因为
与谋杀有牵连的曾被拘留过的姑娘,一个名字也许还有照片被登在英国报纸上的姑娘你
认为,还会有哪儿个曾通中产阶级的英国女人,要这样的姑娘做她女儿的家庭教师呢?”
“我看不出为什么不会假如你没有责任的话。”
“噢,责任这不是责任是名声问题,到目前为止,我的生活道路是顺利的。我
的工作报酬不错,又令人愉快。要是没有更吸引人的好处,我不会冒着失去现有工作的危险
去干任何事的。”
“我要冒昧提醒你,小姐,不是你,而是我,是最好的裁判。”
她耸耸肩。
“比如说,你能帮助我解决你们的身份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还能认出,安德烈伯爵夫人,就是你在纽约教过的阿姆斯特朗太太的妹妹
吗?”
“安德烈伯爵夫人?认不出,”她摇摇头,“你也许觉得奇怪,可我不认识她。你知
道,我教她时,她还未成年呢那是三年多前的事,的确,伯爵夫人使我想起了某个人这
事使我迷惑不解。但是,她看上去,多么象个外国人我怎么也不敢把她和那个小小的美
国女学生联系起来的。确实,走进餐车时,我曾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我更多地注意她的
衣服,而不是脸”她露出一丝微笑“女人总是这样!况且,嗯,我有我自己的事要
干。”
“你还是不愿告诉我你的秘密,小姐?”
波洛的声音很温柔,但有说明力。
她轻轻地说:
“我不能我不能。”
突然,谁也没想到,她情不自禁地痛哭起来,整个脸都扑在向前伸出的手臂里,伤心得
好象心都要碎了。
上校跳起来,样子可怕地站在她身旁。
“我你们看”
他停住了,转过身子,恶狠狠地怒视着波洛。
“我要砸你个稀巴烂,你这个卑鄙的矮鬼。”他说。
“先生。”鲍克先生抗议道。
阿巴思诺特上校转向姑娘。
“玛丽看在上帝的份上”
她跳了起来。
“没什么。我很好,你不再需要我了,波洛先生,是吗?如果你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啊!多傻我多么傻啊!”
她匆匆跑出了餐车。阿巴思诺特上校在跟她走之前,又转过身来,看看波洛,喊道:
“德贝汉小姐跟这个案子毫不相干毫不相干,你听到吗?如果你还要找她的麻烦,就尽
管来找我吧!”
他大跨步走了出去。
“我喜欢看一个愤怒的英国人,”波洛说,“他们是很逗人乐的。越是感情冲动,说起
话来就越失去控制。”
然而,鲍克先生对英国人的冲动反应并不感兴趣。他对他的朋友波洛,佩服得五体投
地。
“我亲爱的,你真了不起。”他欢呼起来,“又一奇迹般的猜测。实在惊人。”
“你对这些事是怎么想出来的,简直不能令人置信。”大夫赞赏地说。
“哦,这次可不值得称赞,这不是猜想,实际上是安德烈伯爵夫人告诉我的。”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鲍克先生怀疑地说。
“你们还记得吗,我问到她的家庭女教师时和伴侣吗?那时,我就想到假如德贝汉小姐
跟本案有牵连,她在阿姆斯特朗家不是家庭教师,就是女伴。”
“可是,安德烈伯爵夫人描述的,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一点不错,一个高高的,红头发的中年女妇人其实,在各方面,都和德贝汉小姐
相反。这样说,是为了造成一个明显和差别。然而,当时,她不得不马上造个假名,而有些
不自觉的联系,使她露出了马脚。你们一定记得,她说的是弗里波蒂小姐。”
“是吗?”
“嗨,你们也许不知道,在伦敦,有爿店的店名也叫弗里波蒂,最近才改成德贝汉·弗
里波蒂。由于伯爵夫人的脑子里一直转着德贝汉小姐这个名字,所以她很快就联想到另一
个,嘴巴说出来的就成了弗里波蒂。自然,我马上就明白了。”
“又是一个谎言,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可能是为了更为忠实吧。给破案添些麻烦。”
“我的天,”鲍克先生大声说。“但是,车上的每个人都在撒谎吗?”
“这就是,”波洛说,“我们马上要把它弄明白。”
第八章 更加出乎意料的发现
“现在,再也没有东西能使我惊讶了,”鲍克先生说,“没有了!即使车上的每个人,
都被证实,曾在阿姆斯特朗家里住过,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了。”
“这话倒很深刻。”波洛说,“你想看看你认为最可怀疑的人,那个意大利人,并听听
他和怎样为自己辩护吗?”
“你还要来一个精彩的推测吗?”
“很对。”
“这真是个非常离奇的案子。”康斯坦丁说。
“不,倒是十分自然的。”
猛然,鲍克先生失望地挥动起双臂说:
“如果这是你所说的自然的话,朋友”
他的话突然卡住了。
这时,波洛才让餐车侍者叫安东尼奥·福斯卡拉里。
高大的意大利人走了进来,眼神里流露出小心.机警的样子。他的眼睛紧张地瞟来瞟
去,好象一只掉进陷阱的野兽。
“你们要我说什么?”他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没有,听到了吗?你们这是白费
劲”他用力拍着桌子。
“有的,你还有些东西要告诉我们,”波洛有力地说:“还有真情!”
“真情?”他不安地瞟了波洛一眼,所有自信和泰然的神情,一下子都消失了。
“当然,也许我已经知道了。然而,这要看你是否自觉自愿地说出来。”
“听你的口气,就象个美国警察。‘从实招来’,他们就是这样说的‘从实招
来’。”
“啊!那么,你肯定和纽约的警察有过交往罗?”
“没有,没有,决没有。他们在我身上找不到半点过错可这并不需要审讯。”
波洛平心静气地说:
“那是在阿姆斯特朗案子里,不是吗?你当时是个开车的。”
他的目光正好与意大利人的相遇。高大的意大利人息怒了,就象一只戳破了的气球。
“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今天上午,你为什么要撒谎?”
“买卖上的原因。此外,我不相信南斯拉夫警察。他们恨意大利人。他们对我是公正
的。”
“也许他们已经给了你最公正的判决!”
“不会的,不会的,我跟昨晚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一直呆在包房里。那个长脸英国
人能作证。不是我杀死那只猪猡雷切特的。你们不能证明我有罪。”
波洛在一张纸上写什么。他抬起头,仍旧心平气和地说:
“很好,你可以走了。”
福斯卡拉里心神不宁地徘徊不走。
“不是我我跟那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知道吗?”
“我主你可以走了。”
“这是阴谋。你想陷害我吗?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那只猪猡,那个早该处死的人!以
前,他没有被处死,这简直是件丑闻。要是我的话要是我被捕的话”
“然而,并不是你。你跟拐骗小孩没有关系。”
“你刚才说什么?天哪,那小宝贝她是整个院子的天使。她叫我安东尼奥。她会坐
进我的车,装模作样地握住方向盘。整个院子的人都痛爱她,宠她!就连警察,后来也理解
了。啊,美丽的小天使!”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眼眶里满是泪水。然后,他猛地转过身支,大步走出餐车。
“彼得罗。”波洛喊道。
餐车侍者跑了进来。
“十号铺瑞典女人。”
“是,先生。”
“还有一个?”鲍克叫了起来,“啊,不不可能的。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我亲爱的,我们必须了解,即使最终,车上的每个人都被证实有谋杀雷个案情,我们
就永远解决了谁有罪为个问题。”
“我的脑袋乱极了。”鲍克先生呻吟起来。
格莱达·奥尔逊太太被侍者带了进来。她哭得很伤心,实在令人同情。
她瘫倒在波洛对面的椅子里,捂着一块大手帕,不停地哭泣。
“别再伤心了,太太。别太伤心了。”波洛拍拍她的肩膀。“只要讲几句真话,就行
了。你是黛西.阿姆斯特朗的护士,是吗?”
“是的是的。”可怜的女人哭个不停。“啊,她是个天使一个真正可爱的小天
使。她的心里只有善和爱可是,她却被那个恶棍拐走了受尽了折磨她那可怜的
妈妈还有另一个小孩,从未出世的小孩。你们是可不能理解的你们不会知道要
是你们也象我一样,在那儿的话要是你们亲眼目睹那个可怕的悲剧今天上午,我就
把真情告诉你们的。但是我害怕我怕,我实在是高兴,因为那个恶棍已经死了他再
也不能杀害或虐待其它的孩子了。啊!我说不下去了我没有话可说的了”
她哭得比先前更加厉害起来。
波洛继续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听懂了我听懂了一切,告诉你,我不再问你了。你已经承认
了我认为是真实的东西,这就够了。我理解了告诉你。”
格莱达·奥尔逊太太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站起身,盲目地向门口走去。她刚到门口,就
和进来的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马斯特曼那个男佣人。
他径直朝波洛走去,说话时,声音还是跟往常一样平心静气。
“我希望,我没有打扰你,先生。我想,我还是马上到这儿来,先生,来告诉你们真
情。我是阿姆斯特朗上校战时的勤务兵,后来,就成了他在纽约时的佣人。因为害怕,今天
上午我隐瞒了这段真情,这是很错误的,先生。因此,我想,我还是赶快赤这儿,把我所知
道的,和盘托出。但是,先生,请你们无论如何不要怀疑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先生,连苍
蝇也不会伤害的。我可以发誓,昨天晚上,他整整一夜,确实没有离开过他的包房。所以,
你们看,他是不可能作案的。安东尼奥虽是个外国人,先生,可他是很温和善良的不象
人们在书报中所读到的,那种卑鄙的,杀人不眨眼的意大利人.”
他停了下来。
波洛沉着地看着他,说:
“这就是你要说的一切?”
“是的,先生。”
他停了停,然后,因为波洛不响,他就微微弯了弯腰,表示歉意。他犹豫了一下后,又
象来时那样,平静而又礼貌地离开了餐车。
“这可是,”康斯坦丁大夫说,“比我所看过的任何侦探小说还要奇妙。”
“我有同感,”鲍克先生说。“十二个旅客中,已有九个人被证实与阿姆斯特朗案有
关,请问,下一步怎么办?或者说,谁是下一个呢?”
“我差不多能够回答你的问题。”波洛说,“你看,我们的美国侦探,哈特曼先生来
了。”
“他也是来表白的吗?”
波洛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美国人已经来到桌边。
他警惕地看看他们,然后坐下来,慢吞吞地说:
“说实在的,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简直象个疯人院。”
波洛向他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