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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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丽埃勒用一只手梳理了一下她拉直的黑发,说道:“我听说白宫的竞选班子和我们一样都被搞糊涂了。总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就这样消失了,那边所有的人都很生气。”
“有什么看法呢?”塞克斯顿问道。
加布丽埃勒透过她那副带着学者派头的眼镜盯着他,说:“结果是,今天上午,我从白宫内部的一个熟人那儿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消息。”
塞克斯顿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眼中的那种神色。加布丽埃勒·阿什又一次获得了某条内部消息。塞克斯顿想知道她是不是给某个总统助理进行了口淫,以此换得竞选内情。不过塞克斯顿不在乎只要消息能源源不断地来。
“ 传言,”他的助理压低了声音道,“自从上周与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进行过一次紧急的秘密会晤后,总统的言谈举止就有些怪异。显然,那次会晤结束后,总统出来时有些茫然。紧接着,他立即取消了自己的日程安排,并且从此以后跟国家航空航天局保持着密切联系。”
当然了,塞克斯顿十分喜欢这话的言外之意,“你认为有可能是国家航空航天局提供了更多坏消息?”
“这倒像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满怀希望地说,“不过要让总统放下一切事情,情况肯定很紧急。”
塞克斯顿琢磨着这一点。显然,只要是跟国家航空航天局沾了边的事,都只能是坏消息。不然的话,总统早该以此当面指责我了。近来,塞克斯顿一直狠狠地攻击总统对国家航空航天局所做的投资。这个航天机构最近一连串失败的行动和庞大的预算超支为它带来了可疑的名誉,这变成了塞克斯顿反对庞大的政府费用超支和工作低效的非正式宣传物。不可否认,攻击国家航空航天局——显示美国人的骄傲的最重要的标志之一——并不是大多数政治家想到的赢取选票的方式,但是塞克斯顿拥有一个别的政治家都没有的武器——加布丽埃勒·阿什,以及她那毫发无爽的直觉。
几个月前,这个精明的年轻女人在塞克斯顿的华盛顿竞选办公室里做调度员时就引起了塞克斯顿的注意。由于塞克斯顿在初选中远远落后,对他暗示的政府超支的观点,人们充耳不闻,加布丽埃勒·阿什就给他写了个条子,暗示他可以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进行竞选的角逐。她告诉参议员,他应该攻击国家航空航天局庞大的预算超支费用和白宫持续不断的财政援助,以此作为赫尼总统草率行事、花费过度的典型事例。
“国家航空航天局大把大把地花掉了美国人的钱,”加布丽埃勒写道,并列出了一系列财务数据、财务上的失误以及财政援助等,“而选民却压根儿就不知情。要是他们知道了的话,会被吓坏的。我认为你应该把国家航空航天局的问题上升为一个政治问题。”
塞克斯顿对她的幼稚嗤之以鼻,“喔,那我攻击国家航空航天局的时候,还要反对在棒球赛上高唱国歌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中,加布丽埃勒不断地向参议员的桌上发去有关国家航空航天局的信息。塞克斯顿越看这些信息就越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加布丽埃勒·阿什说得在理。即使是以政府机构的标准来看,国家航空航天局也的确是一个骇人的吃钱的无底洞——它耗资巨大,效率低下,而且,最近几年来简直就不中用了。
一天下午,塞克斯顿参加了一个教育类的广播访谈节目,主持人逼问塞克斯顿准备从哪儿筹集资金进行自己承诺的对公立学校的彻底改革。塞克斯顿打算检验一下加布丽埃勒在国家航空航天局问题上的那套说法,他半开玩笑似地答道:“教学资金?呃,也许我会把太空计划削减一半。我认为,如果国家航空航天局每年都要在天上花掉一百五十亿的话,我就该在这里,在地上的孩子们身上花掉七十五亿。”
在广播信号发射间里,塞克斯顿的竞选干事们听到他信口开河,吓得倒抽了一口气。毕竟,整个竞选运动还不至沦为对国家航空航天局的胡乱攻击。一时间,广播台的电话指示灯不断闪烁着。塞克斯顿的竞选干事们胆怯了,太空爱国者们则逡巡着寻找机会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接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每年一百五十亿?”第一个打进电话的人叫道,听上去着实震惊了,“竟要以十亿为单位计算?你这不就是告诉我,学校请不起足够多的老师,因此我儿子的数学课堂上人满为患,而国家航空航天局却每年花掉一百五十亿美元来拍摄太空中的灰尘吗?”
“呃是的。”塞克斯顿谨慎地回答。
“荒唐!总统有权采取相关措施吗?”
“当然,”塞克斯顿获得了一点信心,答道,“总统可以否决任何机构提出的他或她认为耗资过多的预算请求。”
“那么好,我投您一票,塞克斯顿参议员。花一百五十亿进行太空研究,却让我们的孩子们没有了老师。太无耻了!祝您好运,先生。我希望您在竞选中一路走好。”
下一个电话接进来了,“参议员,我刚刚看到,国家航空航天局的国际空间站大大超过了预算,而且总统还在考虑给国家航空航天局紧急资助,好让这个项目继续进行,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塞克斯顿陡然来劲儿了。“千真万确!”他解释道,那个空间站本来是一个合作项目,由十二个国家平摊成本。然而,空间站的建设开始后,该项目的预算便一路飙升,完全失去了控制,因此,许多国家心怀厌恶地纷纷退出。然而,总统非但没有削减这个项目,反而决定为那些退出的国家支付费用。“我们花在国际空间站项目上的钱,”塞克斯顿宣称,“已经从计划的八十亿升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千亿美元了!”
电话那头听起来十分愤怒,“总统为什么不收手呢?”
塞克斯顿真该亲这个家伙一口。“问得好极了。不幸的是,这个空间站的三分之一已经在轨道上运行,总统把你们交的税款都投在这里面了,所以,他就此罢手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用你们的钱犯了一个损失达数十亿美元的错误。”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进来。有史以来第一次,似乎美国人民觉醒了,意识到国家航空航天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并非是一项国家固定资产。
这场作秀结束时,除了少数几个国家航空航天局的死硬派打进电话,态度强硬地提起人类对知识的永恒追求外,大多数人的意见已经很清楚了:塞克斯顿的竞选意外地发现了竞选活动的“圣杯”——一个新的“热键”——一个尚未碰过、触动选民们神经的富有争议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周,塞克斯顿在五轮决定性的初选中彻底击败了对手。他宣布加布丽埃勒·阿什为他的新任私人竞选助理,大大赞赏她把国家航空航天局的问题摆到了选民面前来。塞克斯顿大手一挥,就使一位年轻的非裔美国姑娘成了一颗冉冉上升的政坛新星,而他的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的投票记录问题一夜间就荡然无存了。
这个时候,塞克斯顿和加布丽埃勒两人一起坐在轿车里,塞克斯顿知道加布丽埃勒已经又一次证明了她的价值。她带来的新消息,上周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与总统的秘密会晤显然表明更多的麻烦正在等候着国家航空航天局——说不定又有哪个国家把钱从国际宇宙空间站撤走了。
轿车经过华盛顿纪念塔时,塞克斯顿参议员不禁感到,冥冥之中,他已被选中了。
第8章
别看扎克·赫尼总统已经登上了世界上最强大的政治权力的宝座,其实他只不过中等个头,体格单薄,肩膀瘦削。他脸上长着色斑,戴着一副双光眼镜,头上的黑发也日渐稀疏了。但是,他那毫不起眼的外表跟他所博得的下属们对他如对君王般的爱戴却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人们都说,只要见过扎克·赫尼一次,你就愿意一辈子追随他,为他赴汤蹈火。
“很高兴你能赶到。”赫尼总统说着,伸出手来跟雷切尔握手。他的手又温暖又亲切。
雷切尔忍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当当然,总统先生。见到您,我很荣幸。”
总统向她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雷切尔此时亲身感受到了赫赫有名的赫尼式的和蔼可亲。这个男人长着一张政治漫画家喜爱的随和脸孔,因为画家们所表现的人物再怎么走样,也没有人会认错此人自然而然表现出来的友善和亲切的笑容。他的目光总是流露出真诚和尊贵的气质。
“请跟我来,”他以一种愉快的口气说道,“我已为你叫了一杯留有你名字的咖啡。”
“谢谢您,先生。”
总统按下对讲机,叫人把咖啡送到他办公室里来。
雷切尔跟着总统穿过机舱,她不禁注意到,对于一个在投票中处于劣势的人来说,他显得过分高兴、过分放松了。他的穿着也很随意——蓝牛仔裤、马球衫、L·L·比恩①登山靴。
『注①:L·L·比恩,即L。L。Bean, 美国著名的生产和销售服装及户外运动装备的公司,美国最成功的家族式公司之一,其创始人为利昂·利昂伍德·比恩(Leon Leonwood Bean)。』
雷切尔试着挑起话题,“喜欢徒步旅行吗,总统先生?”
“不。我的竞选顾问认为,这应该成为我的新造型。你认为怎么样?”
雷切尔只巴望着他不是说真的,“这很呃很有男人味,先生。”
赫尼毫无表情。“好。我们都觉得,这身打扮能帮我从你父亲那儿争回一些女人的选票。”顿了一下,总统又粲然一笑,“塞克斯顿女士,这不过是玩笑话。我想,咱们俩都很清楚,要在选举中获胜,我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马球衫和蓝牛仔裤。”
总统的坦率和幽默很快消除了雷切尔在那里的紧张感。他在人际交往上的老练大大弥补了他在体型上的不足。交际是跟人打交道的能力,而扎克·赫尼有这项禀赋。
雷切尔随总统朝飞机的后舱走去。他们走得越深,飞机就越显得不像飞机——弯弯曲曲的过道,贴着墙纸的墙壁,甚至还有一间配备跑步机和划船机的健身房。奇怪的是,这架飞机上似乎人全走光了。
“您一个人旅行吗,总统先生?”
他摇了摇头,“实际上,是刚刚着陆。”
雷切尔很惊讶。从哪儿飞来着陆的?她这周的情报摘要中并没有总统的出行计划。显然,他是要从瓦勒普斯岛偷偷出行。
“我的人刚下飞机你就来了,”总统说,“我马上也要回白宫与他们碰面,但我想在这里见你,而不是在我的办公室里。”
“是想吓吓我吗?”
“恰好相反。我是想向你表达我的敬意,塞克斯顿女士。白宫一点都不隐蔽,而且你我两人会面的消息会使你在你父亲面前十分尴尬。”
“非常感谢您这样做,先生。”
“看起来你十分得体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我没有理由来破坏这种平衡。”
雷切尔脑海里闪现出跟他父亲早餐会面时的情形,心想这未必称得上“得体”。然而,扎克·赫尼却特地做了得体的安排,而且他根本不必这样做的。
“我能叫你雷切尔吗?”赫尼问。
“当然。”我能叫你扎克吗?
“我的办公室到了。”总统说着,领她穿过一扇雕花枫木门。
空军一号上的办公室当然比白宫的办公室要舒适得多,但这儿的陈设还是透着一股质朴的气息。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桌子后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幅气势恢宏的油画——一艘古雅的三桅纵帆船鼓满了帆,正要极力避开一场猛烈的暴风雨。整个画面似乎恰到好处地象征着此时此刻扎克·赫尼总统在总统宝座上的形势。
总统让雷切尔在面朝他办公桌的三张办公椅中的一张上坐下。她坐下了。雷切尔料想他会坐在办公桌后,谁知他却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她身边。
平等的关系,雷切尔意识到,真是人际关系专家。
“呃,雷切尔,”赫尼在椅子上坐下来,疲倦地叹了口气道,“我想你肯定很困惑,为什么现在坐在这儿,我说得对吗?”
雷切尔的戒心随着这个男人话音里流露出的直率渐渐消除了,“的确如此,先生,我是十分困惑。”
赫尼大声笑了起来,“好极了,我并不是每天都能把国侦局的人弄糊涂的。”
“并不是每天国侦局的人都能被一个脚穿登山靴的总统请到空军一号上来的。”
总统又欣然一笑。
这时,办公室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咖啡来了。一名机组人员走了进来,她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白镴壶和两只白镴杯子。照总统的吩咐,她把托盘放在办公桌上就出去了。
“加奶和糖吗?”总统说着,站起来倒咖啡。
“奶,谢谢。”雷切尔品味着这浓郁的香醇。美国总统亲自为我倒咖啡?
扎克·赫尼递给她一只沉重的白镴杯。“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保罗·里维尔的手艺,”他说,“一个小小的奢侈品。”
雷切尔呷了口咖啡,这是她品尝过的最美味的咖啡。
“不管怎么样,”总统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下来,“我在这儿的时间有限,所以我们言归正传。”总统往他的咖啡里放了一块方糖,抬眼看着她,“我想威廉·皮克林肯定告诫过你,我想见你的惟一原因就是利用你来增加我的政治优势?”
“说实在的,先生,这正是他的原话。”
总统笑出了声,“他总是这么愤世嫉俗。”
“这么说他说错了?”
“开什么玩笑?”总统笑道,“皮克林绝不会错。他说得丝毫不错,跟往常一样。”
第9章
塞克斯顿参议员的豪华轿车穿梭在清晨的车流中,向他的办公大楼驶去时,加布丽埃勒·阿什心不在焉地凝视着车窗外。她思忖着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她成了塞奇威克·塞克斯顿参议员的私人助理。这正是她一直向往的,不是吗?
我现在就坐在一辆豪华轿车里,身边是下一届美国总统。
加布丽埃勒注视着在这辆内部布置得很豪华的轿车里,坐在她对面的参议员,参议员仿佛陷入了沉思。加布丽埃勒倾慕他英俊的外表和得体的着装。他看上去真像总统。
加布丽埃勒第一次见到塞克斯顿演讲是在三年前,当时她还是康奈尔大学的一个政治学专业的学生。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目光是怎么在观众中搜索的,仿佛把一条讯息直接传达给了她——相信我。塞克斯顿的演讲结束后,加布丽埃勒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