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之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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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能够自由出入东头和西头的人,只有加纳美奈子与恩田平造,如果这两个人狼狈为奸,什么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美奈子昨晚上知道日奈儿的卧室没有上锁。而恩田可以潜入东头日奈儿的房间,一狠心把孩子掐死。
可是这样一来,美奈子就会蒙受嫌疑,于是恩田用窗帘的束带把美奈子勒到半死不活的地步这种解释岂不是一目了然么?日下部警部补觉得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现了凶手,不免洋洋得意。
动机呢?
动机还不明显吗?如果杀死了日奈儿与月奈儿,巨大的遗产就归美奈子所有。两人事先约定好了分享遗产。哼,两人约好了结为夫妇也未可知呢!这样一来,恩田平造不就成了这位女富豪的丈夫么?
没错,没错!一定是这么回事!日下部警部补对此深信不疑了。可是,立花胜哉听完他的见解以后,一笑了之。
立花胜哉是被叫到客厅里来的,他根本不把日下部警部补的推理当作一回事,说道:“恩田杀害东海林的遗子?这简直不着边际主任先生,您不了解恩田平造这个人,才说出这种话来。恩田对待自己的孩子如果恩田有孩子的话,他宁可杀掉自己的孩子,也绝对不会碰一碰东海林龙太郎的孩子!东海林是个非同寻常的人,他从前的部下,恩田也好,在三崎被杀的乡田启三也好,还有那个小个子男人虎若虎藏,都待他如骨肉至亲。这三个人为了东海林可以舍生忘死,赴汤蹈火。因此东海林也对这三个人另眼相看,倍加信任。这位恩田会去掐死老上司的遗子恐怕您误会了罢。呵!对对,还有一件事——”立花胜哉猛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关于勒加纳小姐的那根窗帘束带的问题。”
“哦,是这个吧?”
日下部警部补把金田一耕助转交给他的那根窗帘束带拿出来,问道。
“对,就是它。昨晚上我就想告诉金田一先生,可是没功夫”听他这么一说,金田一耕助记起来勒。的确,昨晚上立花胜哉关于这根束带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请看,它是这幅窗帘的束带!”
立花胜哉说着,把客厅窗户的帘帏一把撩起,果然,那窗帘的束带被割断勒,只残留下五厘米的残端。
“可是问题在于,这根带子是什么时候被割断的?”
“关于这带子,您似乎有什么记忆吗?”
“是的。事实上,在昨天,我们——就是说,我、加纳小姐和恩田三个人,曾为这事大伤脑筋。哦,我还是从头说吧”立花胜哉说着,回到扶手椅边坐了下来,慢慢地吸了一口烟,“昨天早晨,月奈儿少爷又发了癫痫。那孩子经常发作这种玻于是,决定把他送到高野先生的医院去看玻当时,同去的是五百子夫人、家庭教师绪方一彦和护士加纳美奈子,因为其中只有一个男人,放心不下,恩田平造也一起去了。当时由我开车,大家都上了车以后,我想起忘了带一件东西,便转回这间客厅。当时,我偶然想到去把窗帘遮上,那时侯窗帘的束带确实还完整无缺。可是等到我把大家送到神田的高野医院以后回到家里,正要拉开窗帘,就——”立花胜哉说到这里,把话头刹住了。日下部警部补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他地话尾:“正要拉开窗帘,就——?”
“就发现窗帘地束带被割成了这个样子!”
“是这样!”金田一耕助点了点头,“这么说,您的意思是加纳美奈子小姐和恩田平造都没有机会对这根带子下手,对吗?”
“正是这样。这件事可以问虎若——哦,他不行,他的脑子有毛病,不过您可以问东头的家庭教师小坂早苗,她可以作证。当时我感到纳闷,就把小坂叫来了。小坂自然说她不知道。”
“这么说——”日下部警部补向前探出身子说道:“当时留在双玉庄的人是——”
“东头的全部人员和西头的女仆山本安江,再加上虎若,一共是六个。”
“这主楼门户——”
“因为留下虎若看守,所以没有把正门锁上。不过虎若的情况您也知道,他一般总是缩在里头,如果有谁想要潜入这间客厅,不见得不可能。”
“可是——”日下部警部补犹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东头的人们总不至于会杀害日奈儿吧?而且,杀害日奈儿的凶手说不定就是绞勒美奈子的凶手,这样一来就大为矛盾勒。至少”
“至少什么?”
立花胜哉似乎明白了日下部警部补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用挑战的口气反问他。
“哦,说出来恐怕太得罪了,不过,从您刚才说的话看来,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窗帘的束带不是您自己割下来的!”
“不错!”立花胜哉讥讽地笑了一下,“而且,我还把带子交给恩田,叫他去勒人,对吗?”
“这是很有可能的。不过——”
“不过——”立花胜哉很镇静地说,“我地回答只有一个:割断窗帘束带的不是我。这一点,我可以向神明起誓。”
32、遗嘱开封
如果没有窗帘束带的问题,日下部警部补可能会把加纳美奈子和恩田平造当作杀害日奈儿的重大嫌疑犯逮捕起来。可是根据立花胜哉的证词,这件事只好暂时缓办勒。
为了弄清立花胜哉的话是真是假,小坂早苗被叫出来受了询问。结果,她证实了昨天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立花胜哉把她叫到主楼来,向她询问关于被割断的窗帘束带的事情。而且,立花胜哉、加纳美奈子和恩田平造三人共谋杀害日奈儿的证据尚不充分。
不过,假设这三个人的确无罪,那么杀害日奈儿的究竟是谁呢?如果恩田的证词是实,那么西头的门是锁着的。这样一来,西头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穿过主楼进入东头。
这就是说,掐死日奈儿少年的可能是东头居民中的人。的确,根据恩田平造的证词,东头的门是没上锁的。而且美奈子说过,她记不清自己从东头出来时是不是锁上了门。
那么就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美奈子忘了锁门,被庭院那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乘着这个间隙,有人从东头溜了出来,绞勒了美奈子的脖子,然后返回去掐死了日奈儿。
可是,医生说掐勒日奈儿脖子的是男人的手。东头的男人无非是降矢木一马与李卫大伯。一马那样地痛爱日奈儿,而且对抗西头,没有杀害日奈儿之理。李卫大伯对降矢木一马具有自我献身的忠诚,不可想象他会残忍地掐死为主人所深爱的日奈儿。
这样看来,值得怀疑的还是主楼的居民。可是立花胜哉在实业界是相当有名的人物,不可以随便把他逮捕或拘留。
“可是,金田一先生,您说过,立花胜哉也好,恩田平造也好,加纳美奈子也好,还有那智力低下的虎若虎藏,都隐瞒着什么,您说那班人究竟隐瞒什么呢?”
对于等等力警部提的这个问题,金田一耕助只是由于地摇了摇头作为回答。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警部先生,这正是我想知道地呵!”
过了一会儿,金田一耕助又补充道:
“可是,叫他们把隐瞒的事情说出来,恐怕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凭直觉知道,他们四个人隐瞒着什么重大的秘密”面对着发生了凶杀案件这样一个事实,问题的焦点显然落到了金田一耕助保管着的东海林龙太郎的最后遗嘱上。
已故的东海林龙太郎全权委托的立花胜哉,在惊诧方面的严厉要求之下,终于不能再坚持将最后遗嘱保密了。结果,这封遗嘱就再日奈儿的安葬仪式举行过后的第二天,在侦查当局的参与下,当着遗族的面开封了。
开封的地点,还是在宣读第一封遗嘱的那间主楼的客厅理。
房间中央是立花胜哉,他的面前是因悲哀而显得沉静的降矢木一马、小坂早苗、李卫大伯三个人,与之对立的是以月奈儿为中心的五百子、绪方一彦、山本安江四个人。
与四个人稍微隔开一点的地方,加纳美奈子孤单地垂头坐着。
上一次,除了上面这些人以外,只有金田一耕助一个人在场,而今天,还有等等力警部和日下部警部补在一旁虎视耽耽地监视着。
“这样吧,立花先生,”金田一耕助边说边从文件皮包立面拿出最后遗嘱的信封,“在我把这个交还给您以前,我想清大家把它检查一遍。请大家查明一下这是不是不久前大家托我保管的那只封套。”
在封套上面,有着降矢木一马、五百子和加纳美奈子的签名。一马和美奈子不过是应景似的确认了各自的签名,而五百子则一丝不苟,不但检查了自己的签名,连封蜡也没有放过。
“怎么样,夫人?您怀疑里面的东西被换过了吧?”
金田一耕助挖苦了一句,五百子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把封套还给立花胜哉。
“那么大家都没疑问吧?”立花胜哉追问道,“确实是不久前由我交给金田一先生保管的那只封套吧?”
一马和美奈子痛快地点了点头,五百子也勉强地点了点脑袋。
“好吧,现在,我们就拆开已故的东海林龙太郎先生的最后医嘱!”
立花胜哉装腔作势地说完这句话,拿起剪子,正要剪开封套口,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当口,虎若虎藏象一股疾风似的窜进了房间。他捏起拳头,当面给了立花胜哉一拳,然后伸手把遗嘱一把夺了过来。
“呵,虎若!你干什么?”
立花胜哉截住涌流而出的鼻血,正想站起身来的时候,虎若虎藏已经拿着遗嘱消失在门外了。
这个智能低下的虎若,竟如同闪电一般迅猛!且不说金田一耕助,连等等力警部和日下部警部补,也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他们终于意识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一齐向门外冲去,到走廊上一看,只见虎若正在弓背而逃。
“虎若,站住!”
大家齐声喊着,好容易追近了他,正在这时,虎若虎藏往东海林龙太郎最后停止呼吸的那间尽头的房间里一钻,从里面“咣当”一声把门上了锁。他手里还拿着那封贵重的遗嘱
33、遗嘱成灰
“虎若!开门!虎若!”
立花胜哉“咚咚”地捶着门,拼命地叫喊。
可是,两扇门似乎不仅上了锁,还从里面插上了门闩,在重锤之下,连条缝也没张开。要想把门打破,那厚实的模板是不会轻易打得开的。
“立花先生,这房间的入口只有一个吗?”
日下部警部补向焦躁的立花问道。
“呵,有了!”
立花胜哉似乎被点醒了,急忙回转身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呵,恩田,你在这儿看着!小心别让虎若逃走!金田一先生、警部先生、日下部先生请跟我来!”
转过走廊,就到了美奈子的房间。美奈子房间的尽头,有一扇门通向虎若此刻关闭着的那间房。这扇门自然也被锁上了,不过论到破门而入,从这边得手远为容易。
然而,立花胜哉从自己所处地位着想,打算尽量和平地劝服虎若。
“虎若,我的好伙计,你出来吧!老老实实地把你刚才抢走的封套还给我——”
“呵,听!立花先生!”
金田一耕助忽然抓住了立花胜哉的手腕。
“别作声,听!那声音——”
“呃?”
立花胜哉住了口,屏住气息,只听得房间里面传来了“嚓嚓”撕纸的声音。
“天哪!”立花胜哉惊叫一声,“虎若!虎若!你在干什么!开门!开门!你开门——”立花胜哉猛然又捶起门来。日下部警部补也帮着捶,可是门板纹丝不动。
“恩田!恩田!”
立花胜哉大声叫唤,恩田慌忙赶来,用行伍的口气说道:“专务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到对面去,拿棒子或者大刀来,把这门砸开!”
“是!”
立花胜哉目送着恩田疾跑而去的背影,又一次对门那边的虎若好言相劝。
可是,好象故意嘲弄他的那些话似的,撕纸的声音继续响着,然后停了下来,继之而起的是擦火柴的声音。
“呵!”
立花胜哉绝望地叫了一声,纸撕破了还可以拼凑起来辨认上面写的字迹。然而火焰却会无情地烧毁这一切,无论如何没法挽回了。
“畜生!畜生!虎若小子!”
立花胜哉急得顿足狂骂,这时候恩田拿着斧头赶到了。与此同时,门那边传来了朝这边走近的脚步声。
恩田拿着斧头欲举又放,正在不知所措时,门那里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门打开了,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他是低能的小个子男人虎若虎藏。
“混蛋!野东西!”
冷不防,虎若的脸上挨了一巴掌,他横着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满脸发愣的神气。
立花胜哉一马当先,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部和日下部警部补紧随在后,毫不理睬坐倒在地的虎若,迫不及待地涌进出事的房间。刚进门,大家不约而同“呵地叫了一声,站住不动了。
在房间的一角,有一只大火炉,那火炉里冒着蓝色的火焰。那不是贵重的遗嘱在燃烧吗?
“完了!”
立花胜哉叫了一声,冲过去拿起旁边的一把火钳,想把遗嘱碎片钳出来。那已经烧成了灰白色烬片的遗嘱,在钳嘴所到之处,都散碎成了灰末。
“虎若!你、你这东西,干的好事!”
立花胜哉怒视着虎若,可是那虎若虎藏懒洋洋地坐在地上,用手摸着挨过打的脸颊,眼光呆然若失。
和刚才窜进外面客厅时的汹汹气势相比,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金田一耕助目不转睛地对着他瞧了一阵子,然后再一次把目光移向火炉里面。
火炉里的遗嘱残烬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灰白。呵!那遗嘱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呀?也许没写什么吧?如果写了什么,那遗嘱再也不可能回转人世了。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个冷噤。
34、上海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