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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蔡骏-旋转门-第4部分

小说: 蔡骏-旋转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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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要去哪里?
  仰望远方模糊的大楼,春雨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就像刻在脑中的明信片,一幅画面紧随着“伦敦”这个词浮出水面,那是飘满了白雾的泰晤士河水面,如镜的微澜中倒映着一座高高的钟楼。
  对,就是那个地方,她的梦中几度出现的英伦之钟。
  春雨带着个小背包轻装上阵,撑着伞找到最近的地铁车站——斯隆广场站。伦敦地铁虽然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但感觉还是很方便,她很快找到大本钟所在的方向,登上那节坐满了蓝领阶层和外国移民的列车。
  列车在具有百年历史的隧道里飞驰,车窗外黑暗的地洞,还有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脸,让她想到了荒村的结局。
  就这么飞奔下去吧,一直通向更深的地底,那里是地狱的第N层,或许高玄就在燃烧的地下等着她.
  然而,没有眼泪在飞。
  21点45分,她混在一群东南亚游客中走出了地铁。雨水依然在下,她举着伞穿过国会广场边的街道,忽然发现那座梦中几度相见的钟楼,就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了。
  大本钟。
  彼时彼刻彼地,春雨看到的是大本钟,这座147岁高龄的大钟,如古老的城堡般矗立在伦敦的夜色里。
  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混杂着湿润的雨水的空气,似乎还带着一百年前的味道。就是这一刻,不可逃避的前定——脑子仿佛变成了一张白纸,而意识成了那个人曾经握过的一支画笔,就这样绘出了眼前的钟楼,它是如此真实,又是如此虚幻,像一张永远都洗不出的底片。
  走到大本钟底下,脚下就是国会广场,眼前矗立着新威斯特敏斯特宫——英国国会大厦,这座哥特式建筑在晚灯中金碧辉煌,宛如曾经的日不落帝国。
  大厦的一面正对着泰晤士河,无数灯光打在河面上,让春雨想起了黄浦江或苏州河。大本钟那尖尖的高塔,正在水波中微微晃抖,这是每个初到的伦敦的游客必看的风景。
  而此刻的春雨已成为了风景中的风景。
  她撑着伞退到河边的栏杆,在伦敦夜色的凄风苦雨中,她披上了一间红色的罩衫,与黑色的裙子合在一起,宛如司汤达不朽杰作的名字。
  仰头眺望夜灯照射下的大本钟,那朝向四方的钟面上,镶嵌着几何形状的玻璃,两根巨大的时针正指向十点钟的位置。
  晚上十点整,悠扬的钟声从云端响起,大本钟向全世界发出低吼:一、二、三、四.
  百多年来这钟声几乎从未间断过,送走了无数伟人英灵的离去,又迎来了无数生灵的坠地。这就是英国,伦敦,大本钟。
  当钟声渐渐平静后,春雨依然仰望着大钟,仿佛眼睛已被那长长的时针牵住了。
  大本钟的时针继续运行,肉眼几乎看不出动静,但已从十点整走到了十点零七分。
  依然是十点零七分。
  春雨保持这样的姿势已好几分钟了,而大本钟的时针停留在十点零七分的位置,也已是同样的时间。
  怎么回事?时针忽然有些刺眼,她看了看自己手机的时间,已经22点12分了,再看看手表也是同样的时间。
  而大本钟仍然是十点零七分。
  已经过去至少五分钟了,大本钟的时针仍然停留在原来的位置,根本一动也没有动过。
  大本钟停摆了?
  天哪,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奇观——春雨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自己产生幻觉或臆想了呢?
  不,她的眼睛没有欺骗自己,大本钟的时针确实没有继续前进。它就像一个不知疲倦地奔跑了上百年的老人,突然之间倒地不起,默默地沉睡过去了。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7日晚(2)



  手表上的时针已走到10点15分了,春雨发现身边许多游客都纷纷仰头看着大本钟,彼此间还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有人发出惊讶的呼喊声:“瞧,大本钟停了!”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奇景,国会广场上一片喧哗,人们拿出照相机来拍个不停,还有人在十点零七分的大本钟下摆出POSE以留纪念。
  春雨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再回头看看泰晤士河里大本钟的倒影,一切都像是被颠倒了过来——今天到底是什么黑色的日子?2005年5月27日,暮春凋花时节的星期五,她从上海飞到伦敦,飞机上有个教授死在她身边,千辛万苦出了机场,却错过了接机的人,忍饥挨饿赶到学校却吃了闭门羹,当她跑到这梦中来过的地方,却看到大钟百年一遇的停摆了!
  难道是上帝有意捉弄她?只不过把可怜的弗格森教授,与古老的大本钟作为了道具。
  突然,春雨想起了一个人。
  于是她高高举起手机,拍下了此刻大本钟停摆的照片。这是她上个月新买的手机,照片像素还是蛮高的,灯光下的大本钟晶莹剔透,指向十点零七分的时针非常清晰。
  几秒钟后,春雨把这张照片发送到了万里之外的一个手机号码上。




北京时间2005年5月28日清晨



  北京时间2005年5月28日清晨6点20分
  这是我的号码。
  尖厉的铃声钻进耳膜,仿佛从某个遥远山洞传来,将我从连续不断的梦镜中托出海面。
  睁开眼睛,我大口呼吸,仿佛某个人影就在眼前。
  清晨的光线直射入瞳孔,我的脑子从混沌状态中缓缓退出,猛然想起刚才是什么在响?
  对,短信铃声。
  从床边摸起手机,发现这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还不是中国大陆的,难道是香港的手机?眼睛睁大了一圈,想想会是哪个身在海外的朋友呢。
  满腹狐疑地打开短信,却看到了一张图片。
  大本钟。
  手机微微晃动了一下,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大本钟,这座举世闻名的建筑物,早已在《三十九级台阶》电影的结尾,深深映入我的童年记忆了。
  手机里是大本钟的夜景,一片晶莹的灯光笼罩着它,时针指向十点零七或零八分的位置。
  小小的屏幕里闪烁着荧光,下面还有一行文字——
  “我是春雨,我看到大本钟停摆了。”
  刹那间我把手机合起来,紧紧攥在手心,仿佛她就在手机里和我说话——大本钟停摆了。
  是她说还是他说?
  没错,昨天清晨春雨给我发了短信,告诉我她要登上去英国的飞机读书了。现在她应该已在伦敦了吧——上海与伦敦的时差是八个小时,那么现在她在那边正是晚上十点多钟。
  他说的就是这个时候,不知不觉间额头沁出了汗珠。难道又是一语成谶?
  昨晚叶萧风尘仆仆的面容又一次浮现眼前,他在英国发现了那个人留下的壁画和文字,预言了2005年5月27日晚十点,伦敦大本钟将要发生的事情——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7日夜(1)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7日夜晚10点20分
  大本钟停摆了。
  刚才分针好像走动了几下,但现在又彻底停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围拢在国会广场,仰望大本钟停摆这一百年难遇的奇观。
  春雨也在这人群中,背后不远就是泰晤士河,不知万里之外的那个人,看到她的短信了吗?
  又过去几分钟,大本钟丝毫没有走动的迹象。路边多了几辆电视台转播车,正用摄像机拍摄大本钟,还有记者拿话筒采访周围的游客,也许很快这个画面就会传遍全世界。春雨但愿自己的脸不要暴露在镜头下,她宁愿被天下所有人遗忘,除了在地底的那个人。
  仰视了大本钟几十分钟,春雨的脖子异常酸疼。当她把视线放平下来后,在人群里扫到了一个背影——
  瞬间,春雨的目光被冻住了,仿佛那背影是块千年寒冰,凝固了她眼睛里的一切液体。
  她捂着胸口向前走了几步,那么熟悉的一个背影,无数次梦里在见到,如今却在人群中忽隐忽现。白色路灯照着他茂密的黑发,下面是黑色风衣竖起的领子。
  是他吗?
  世界上有那么多黑头发的人,有那么多相似的背影,甚至有那么多酷肖的面孔。记得有一回她在淮海路巴黎春天门口错认了一个背影,差点被人家以为是轻浮的风尘女子。也许等那个人回过头来,她看到的将不过是张拉丁人的脸而已。
  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用力拨开那些仰望大本钟的游客们。现在那古老大钟上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管它将停摆多长时间,一个钟头或是一千年?
  然而,人这一辈子或许只能爱一次。
  爱一次。
  那个背影依然在各种发色的人头间浮动,他微微侧身,露出小半边脸庞的轮廓——春雨几乎就要喊出那个名字了。
  但他又一次背过身去,似乎想要快点脱离这拥挤之处。不能让他从眼前溜走,春雨挥开双臂向前挤去,完全不顾别人的抱怨甚至咒骂。
  终于追到他身后了,无论是不是那张脸,她都必须要看一看。
  春雨用尽全身的勇气伸出指间,轻轻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
  他停了下来。
  三秒钟的等待,电影的定格画面,他回过了头来。
  她看到了他的脸。
  这不是梦。
  他的脸。
  脸。
  朝思暮想的这张脸,令她痴狂的这张脸,曾经以为坠入地狱的第19层的这张脸。
  脸。
  他的脸。
  这不是梦。
  她看到了他的脸。
  (请允许我重复上面的文字,因为这张脸对春雨是如此重要!)
  高玄的脸。
  就像第一次在S大图书馆见到他的样子:他穿着一件长及膝的黑色风衣,黑色的裤子和皮鞋,再加上黑亮的头发,浑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着,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最具有杀伤力的是他的眼睛。这是一双能吸引任何女生的眼睛,黑色的眼球和瞳孔显得深不可测,很少有男人能具有如此诱人的眼睛,宛如古书上说的“重瞳”。
  永远都不会认错的这张脸,如今确确实实呈现在春雨眼前,在白色的街灯照耀下,他双眼炯炯有神,一如无数次深情的凝视。
  伦敦的细雨打在他的头发上,也打在她的眼睛里。
  眼眶终于湿润了,她努力地吸着鼻子,不让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她想要说话,对他说很多很多的话,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然而,他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CanIhelpyou?”
  着实让春雨意想不到,他居然用英文问了她这么一句。
  “不!”她终于说出了中国话:“高玄!是你吗?高玄!”
  他吃了一惊,默默点了点头。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了,她又一次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是表示承认吗?他就是高玄,她日思夜念的高玄,她深深爱过的男子。
  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抬头仰望大本钟,只有他们两个人痴痴地注视着对方。
  而大本钟则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两个人。
  她抓着他的肩膀,几乎噙着泪说:“我是春雨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春雨?”他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落到了某个远方的焦点,“春天的小雨?”
  “嗯!”
  他微笑了一下,嘴角还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那脸帅气的样子,再加上一身黑色风衣,宛如某个心不太冷的杀手:“啊,多么美丽的名字。”
  那酒窝更让她确信,他已回到她身边。她使劲点点头:“对,就是我。我是你的春雨。”
  “哦——”他继续凝视着她的目光,似乎能在她的眼球里看出自己的影子,“让我好好的想一想,我们是不是——”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7日夜(2)



  停顿让人愈发着急,当他紧张地向四周张望时,春雨抓住了他的手:“看着我的眼睛!”
  两人僵持了十几秒,他的目光骤然柔和了下来:“嗯——你的眼睛真漂亮。”
  这句话终于击碎了春雨最后的防线,她呡呡自己的嘴唇说:“高玄,你想起我了是吗?我一刻都没有忘记你,这半年你到哪里去了?”
  但他依旧茫然地摇摇头。
  春雨继续紧追不舍:“你怎么会在伦敦的?你现在住在哪里?”
  他的眼神有些怪,似乎飘向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又回到春雨眼睛里,口中缓缓吐出三个汉字——
  “旋转门。”
  如同半小时前大本钟的钟声一般,这三个汉字进入春雨的耳道后,就变得异常洪亮悠扬,来回反复地荡漾,发出奇妙的共鸣,宛如童子唱诗班的赞歌。
  她用手捂住耳朵,鼓膜都要被这声音撕裂了:“你说什么?旋转门?”
  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钟声终于飘向远方,春雨大声地问:“旋转门是什么地方?又在哪里?”
  然而,他却显出忧郁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声:
  “再见!”
  他突然转身向人群后面跑去。
  不!春雨一把没有抓住他,只能紧紧跟在后面。
  “高玄,你要去哪里?”
  她高声叫起来,周围的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还以为是在抓小偷。在伦敦的夜色中,高玄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春雨索性丢掉手中的伞,撒开双腿跑了起来。
  快跑!快跑!快跑!
  春雨的心底默念着无数遍“快跑”。千辛万苦寻找了半年,跨越了半个地球,怎能让他轻易从眼前溜走?眼前是那穿着黑色风衣的高玄,她紧跟在后面提着黑色的裙摆,伸手要触摸他的后背却始终摸不到。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一大片空旷的广场,一男一女在雨中疯狂地赛跑,而高高的大本钟则见证了这场比赛。
  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前面是条川流不息的马路,高玄趁绿灯的机会跑了过去。
  但在春雨面前已变成了红灯,她眼看着高玄跑到了马路对面。她的身体差不多失去了控制,仿佛身后有个怪兽穷追不舍,不由自主地向马路上奔去。
  一阵凄厉的刹车声突然响起,耀眼的大光灯直刺她的瞳孔,原来怪兽从侧面扑了上来,几乎已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
  心脏几乎被这声音揪出了喉咙,瞬间眼前被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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