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景缎 作者:方寸光-第18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小慕容来回踱步,沉吟半晌,突然说道∶「文渊,我实话实说,你可别
不高兴!」文渊一愕,道∶「什麽?」小慕容道∶「我想了半天,肯定极了
!你那个韩师伯,定然有问题。我一听他说话就不舒服!你听他是怎麽说话
的?每句话都说得名正言顺,好像他说什麽都对,从来不曾出错一样!」
文渊一听,已明其意,道∶「你觉得刚才韩师伯说的话,很有些古怪,
是麽?」小慕容扬扬眉毛,道∶「这我没说。可是他刚刚讲的话,我听得还
真难过。」紫缘道∶「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文渊道∶「紫缘?连你也如此觉得?」紫缘轻声道∶「是。我一直在听
,韩先生对向公子的言语,实在不近人情。他是长辈,却对向公子那麽说,
简直┅┅唉,那称不上安慰,倒像在说风凉话。」文渊神色俨然,道∶「不
错,正是如此。难道师兄失忆,竟和韩师伯有所牵连?可是┅┅这可不能无
凭无据的乱说。」
华宣听得一头雾水,道∶「文师兄,那不会罢?韩师伯没道理这麽做啊
?」小慕容格格一笑,道∶「妹子,是你太没心眼儿了。」华宣脸蛋一红,
道∶「你笑我?」小慕容霎霎眼,笑道∶「哪儿的话,没有呀!」
两女随意说笑,文渊脸上却十分严肃,认真考量着韩虚清的言语。紫缘
看在眼里,只静静地不打扰,却微微蹙起了眉。
过了几天,京城中形势大定,在于谦整治之下,内外无忧。众人暂居白
府,一切也十分安稳。只是向扬精神虽复,却始终记不起失去的数日记忆。
这天白府忽有客人造访,说是要见韩虚清。韩虚清、任剑清和主人白嵩
正在厅上,听得家丁禀报,韩虚清面露笑容,道∶「那不是外人,是同道的
朋友来了。任师弟,师兄先迎接贵客去。」任剑清道∶「什麽贵客?韩师兄
,你知道那人是谁?」
韩虚清道∶「此次我前来京城,心想龙驭清意图谋反,自然势力庞大,
手下能人众多,难以应付,唯恐我一人之力,难以匹敌,是以将我在云南隐
居时,结识的几位豪侠一并请来,为国出力。只是龙驭清伏法,祸国殃民之
辈却尚未斩草除根,他们日前不能前来相会,便是四出搜捕叛逆之故。如今
他们来了,必有斩获。」说着又即笑道∶「把扬儿、渊儿也叫出来罢,也好
让他们拜见几位成名前辈。」
任剑清皱眉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来的人是谁!」韩虚清微笑道
∶「『天府神刀』萧承月,算得上出名的高手了罢?」迳自迎了出去。
任剑清一听,当堂吃了一惊。萧承月号称川中第一高手,刀法如神,驰
誉武林,因为久居四川,江湖上赞为「天府神刀」,威名之盛,犹胜同居西
南的滇岭掌门白超然,只是他深居简出,在江湖上没干下几件大事,近十年
来更是藏踪不出,哪知竟会给韩虚清请了出来。
一旁白嵩听见,忙吩咐下人请来向扬、文渊。不一会儿,两人先後来到
,韩虚清也已带着宾客进厅。来客共有四人,韩虚清首先介绍的,是位容貌
刚峻的中年人,约莫四十多岁,目如朗星,炯然有威,中等身材,腰间一口
长刀,浑身气度沉稳,英华内敛,正是那「天府神刀」萧承月。
向扬、文渊也曾听过天府神刀的名头,上前作揖为礼。萧承月虽是前辈
,不失礼数,各自还了礼,说道∶「两位是华玄清华师父的高足,今日一见
,果然不凡。听说向少侠练成了『天雷无妄』的神功造诣,文少侠自创绝妙
剑法,真是英雄出少年,萧某佩服!」两人连忙谦谢。
其馀三人,也是四川、云南一带的江湖豪客,只是不若「天府神刀」的
威名震天高,韩虚清各自介绍一番,纷纷入座。
任剑清不拘小节,一待众人坐定,当即问道∶「萧兄,我韩师兄说你为
国出力,追捕叛逆,到底追捕了些什麽人?」他外表粗豪,心里精明,隐隐
觉得万事底定之际,忽然冒出这麽一个大高手来,又直接访上白府,必有不
寻常处。
萧承月饮一杯酒,说道∶「任兄果然爽快。萧某来此,便是要交代这事
。这批叛逆,可真是要紧人物,不是别人,便是此番与皇陵派合谋的靖威王
一干馀孽。」
此言一出,向扬心头一震,脸色骤变。文渊虽瞧不见向扬神情,却也暗
叫不妙,心道∶「师兄这可难做人了,如何是好?」
韩虚清笑道∶「萧大侠武功绝顶,靖威王府无人能及,这一仗想必是探
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萧承月摇头道∶「那也不然!靖威王府手下那陆
道人,着实厉害,『天罡降魔剑』、『三清归元真诀』,造诣极深,不愧为
一代宗师。唉,可惜!」向扬忙道∶「可惜什麽?」
萧承月道∶「可惜这麽一位高手,竟沦为官宦爪牙。这还要多亏韩兄,
若不是韩兄眼线广,凭我一人,还真找不到靖威王藏匿之处,也无缘与陆道
人交手。那陆道人武功纯熟,若是他身上无伤,我也不易取胜。本来我也不
知,跟他交手两百馀招,那陆道人身上突然迸血,似是受创复发,就差这麽
一招,被我砍下了脑袋┅┅」
向扬脑中轰然一响,厉声叫道∶「什麽,陆道人死了?」
文渊闻言,同样心头剧震,心道∶「陆道人虽是敌人,但是光明磊落,
绝无卑鄙行径,竟然┅┅竟然就这麽死了?」
萧承月脸现愠色,道∶「怎麽?你们不信麽?」随手一招,一个汉子拎
来一个包袱,看那服色,便与韩熙上巾帼庄时的随从相同,自是韩虚清的部
属。萧承月打开包袱,赫然是一颗首级,头发散乱,双目圆睁,长须凝血,
正是陆道人的头!
向扬喉头咕噜一声,不自觉地空叹。文渊低声道∶「师兄,真是陆道人
?」向扬道∶「是他,不错!」文渊神情一紧,遽然凝重。
萧承月道∶「岂止陆道人,靖威王身边的护卫,一个个都死在萧某刀下
。赵廷瑞那老贼,贪生怕死,还想跪下求情饶命。我看他的窝囊样,实在恼
了,也不用刀,几掌下去,靖威王一家先後了账,一一伏诛。
最後这几句话,犹如一个个雷霆轰在向扬身上。向扬倏然呆了,眼看萧
承月再次招手,几名汉子抬来一具具的尸体,先是赵廷瑞,继而赵平波,接
二连三,都是王府中人。
韩虚清赞道∶「萧大侠果然英雄了得,独力戮敌,除恶务尽,『天府神
刀』之名,果然来得正,坐得稳!」
这麽一来,霎时惊动了白府。第一个闻讯赶来的,便是赵婉雁。她一看
见陆道人的首级,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脚,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颤声道
∶「陆┅┅陆道长┅┅陆道长!」喊得几声,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萧承月见她如此悲恸,心中甚疑,说道∶「姑娘是谁?这些都是叛国贼
人,死有馀辜,姑娘不须太过同情。」
赵婉雁哪里听他说话,似乎连向扬也没看见,一转头,看见父亲尸体,
立时扑了上去,几声呜咽,哭得连声音也没有了。那纤细的肩膀不时颤抖起
伏,却是背负了她毕生不曾体会过的大悲。
心思最乱的,却是向扬。他蹲在赵婉雁身边,想要出言安慰,无奈满心
茫然,赵婉雁又是伤心欲狂,丧亲之痛,根本无从安慰,他竟不知该说些什
麽。
萧承月疑惑更甚,望向韩虚清。韩虚清叹道∶「这也是个冤孽。萧大侠
,此女姓赵,名唤赵婉雁,乃是赵廷瑞的女儿,是位郡主。」萧承月脸上倏
现杀气,道∶「靖威王府的郡主?原来尚有漏网之鱼!」正要拔刀,一看向
扬,微一沉吟,道∶「韩兄,莫非你这向师侄,与这贼郡主勾搭上了?」
文渊骤然起身,沉声道∶「萧前辈,请您自重,莫要出口伤人!」萧承
月听他一介晚辈,竟然出言顶撞,不由得脸色铁青。
忽见赵婉雁身子一摇,伏在赵廷瑞身上,忽然抽搐一阵,便不再动,向
扬大骇,慌忙将她扶起,抱在怀中,叫道∶「婉雁,婉雁!」掌按她背心大
穴,急运真气,冲入她周身经脉。
赵婉雁一时伤痛过度,以致昏厥,向扬运转真力之下,旋即悠悠转醒,
双眼为泪所迷,看上去迷迷蒙蒙的,只隐约知道是向扬抱着她。赵婉雁呜咽
道∶「向大哥,我、我、我爹,还有我娘┅┅他们┅┅他们┅┅」向扬轻轻
拍着她的背,眼眶里也湿润了,低声道∶「婉雁,别哭,你┅┅你┅┅唉,
要哭就哭罢。令尊┅┅令尊┅┅」
向扬现在的处境,实在为难。靖威王生前恶迹无数,又犯了叛国大罪,
对他更有赶尽杀绝之意,如今丧命,可说恶贯满盈,然而向扬思及赵婉雁的
心情,安慰尚且不及,对王府众人的死,更不可能略有欢欣之情。可是,这
赵廷瑞明明是作恶多端之辈!
萧承月蓦然喝道∶「向扬,你若要自甘下流,维护这叛国郡主,萧某连
你也不能轻饶。华玄清一世豪杰,我不想让他的後人身败名裂,你让开罢!
」
向扬双目一睁,冷望萧承月,沉声道∶「你若要伤婉雁,我可不会放过
你!」这句话却是深具敌意,毫不退让。
韩虚清朗声道∶「扬儿,你这可不对了,这正是你摆脱王府诱惑的良机
,你应当及时回头,方为正道。靖威王一众的下落,是我访出来的。铲奸除
恶,是我们侠义辈的本分,难道你如今连是非善恶,也分不清了麽?」
赵婉雁悲痛之馀,听见这番对话,一对朦胧泪眼,先後看了萧承月和韩
虚清,抽噎一阵,道∶「是你们┅┅你们害死我的家人?」她虽是弱质少女
,但是一望之下,深蕴悲切痛恨之意,萧承月与之目光一遇,不禁一怔。
向扬看了,更是心惊。他从未见过这温柔可人的爱侣对任何人、事流露
恨意,但是至亲丧命,却是何等惨痛?
这时赵婉雁已缓了哭泣,凝视着萧承月,口中幽幽地道∶「向大哥┅┅
向大哥,你帮我,帮我┅┅」一句话说不到尽头,便见她咬着下唇,直渗出
血来,轻轻举起了手,指向韩虚清。
向扬抱着她,听着她一言一语,心中如锥之痛。韩虚清皱眉摇头,说道
∶「扬儿,切莫自误。」
向扬简直不知如何自处。心中陡然大恨∶先前数日的记忆,说不定是他
此刻抉择的关键,可是他竟全然想不起来┅┅
十景缎(一百九十九)
=================================
天府神刀萧承月阔步上前,已然拔刀在手,欲将赵婉雁斩於刀下。向扬
搂住赵婉雁,转过身子,将她护在怀中,轻声说道∶「婉雁,你放心,有向
大哥在,谁也不能害你。」
赵婉雁抹去眼泪,脸色苍白,望向韩虚清、萧承月的眼神之中,依然充
满仇恨之情。
萧承月虽是正道高手,嫉恶如仇,斩杀王府众人时毫不手软,但见赵婉
雁悲凄欲绝、满怀痛恨,心中也难免微感不忍,朝韩虚清道∶「韩兄,那靖
威王作恶多端,如今已遭萧某诛杀,大害已除。这姑娘虽是赵廷瑞的女儿,
看来却非奸恶之辈,似乎未必非杀不可。」韩虚清道∶「依萧大侠之意,该
当如何?」
萧承月道∶「奸佞之後,理当斩草除根,永绝後患。但屠杀弱女,非是
好汉所为。我以为将这姑娘囚禁起来,使她不能与外人图谋,重复赵廷瑞的
恶行,也就是了。」
韩虚清微笑道∶「萧大侠心地仁厚,令人钦佩。」又朝向扬说道∶「扬
儿,我看就依萧大侠所言办理罢。你与这奸王之女有情,非只一日,此女若
死,只怕你禁不起伤痛,师伯看着也不忍心。将赵姑娘监禁起来,可说是权
宜之计,此後你也可另觅良配,循归正道。」
这番话说来,韩虚清脸色和缓,大有循循善诱之意,萧承月也点头称是
,道∶「不错,不错。向扬,你为情所困,不能明辨善恶,那是侠义中人的
大忌。你若能悬崖勒马,听你师伯的教导,尊师华师父在天之灵,必也欢喜
,刚才你对萧某无礼,也都一并揭了过去,不与你计较了。」
向扬一边听着,脸色早已铁青,待得萧承月说罢,蓦地一声冷笑,道∶
「韩师伯,萧前辈,你们两位也把我向扬瞧得太小了!我虽是晚辈,见识不
如你们,却还不至於如此愚昧。婉雁只不过生在王府,就要受此牵连,这太
没有道理了!她已经家破人亡,你们还想逼迫於她,这也能冠以侠义之名?
要我离开婉雁,不可能!」
韩虚清脸色一寒,喝道∶「扬儿┅┅」向扬猛地叫道∶「除了我师父,
谁也不许如此叫我!」右手迳指韩虚清,道∶「韩师伯,你是师伯,我本来
不该对你失了礼数。但是你来棉里藏针这一套,欺人太甚!要我听这种吩咐
,你们把我向扬瞧得太窝囊了!」说到此处,向扬已然声色俱厉,全不顾韩
虚清尊长身分了。
局面演变至此,势难善了。韩虚清须眉俱张,沉声道∶「你如此不知悔
改!不仅自甘堕落,且兼目无尊长,你对得住你师父吗?」向扬喝道∶「我
师父通情达理,此刻他老人家若在人世,在此做主,恐怕也会如我所说!」
韩虚清厉声道∶「放肆!你┅┅你当真无药可救!」右掌猛提真力,气
劲如雷,正要出掌,忽听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好啊,好啊!机会难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