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浮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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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天握紧着手里的榔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那我应该怎么长大呢?吃什么东西可以长大?”
终于,随着一声惨叫,小昊玥就飙着泪捧着自己头上那个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跑了。
贞观二十三年,高宗即位。次年,改国号为永徽。永徽六年,高宗废王皇后,立武氏为后。
永徽五年,夏。
醒秋如常捧着洗漱用具跨进奉剑的房间,却意外看见奉剑已经醒了,正披着发坐在床边望着院里的今年春天刚种下的波斯菊。
“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醒秋放下盆子,开始绞帕子。
“醒秋,这长安明年该乱了。”说着,奉剑配合地走到醒秋身边坐下。
“所以呢?”醒秋停下动作,直直看着眼前的奉剑。
奉剑自己从醒秋手里拿过帕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在放回她手里,“所以,我想搬回江南的祖宅。”
时年秋天,长安城内,偌大的司徒宅人去楼空,庭院空空,满目枯草,只剩几棵梧桐树还挺直地立着,风过树梢沙沙作响,入耳皆是寂寞之音。与此同时,在江南,先知者司徒奉剑的名号也不胫而走。
“醒秋姐姐!”
听到有人唤自己,醒秋应声回头,来人是新来的小丫头慕歇,小姑娘平时小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微笑,乖巧伶俐,分外地讨人喜欢。
“怎么?”
“门外有两个西域来的僧人,说是听闻小姐的名头千里迢迢跋涉过来问些事情。”慕歇歪着头,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说着。
现在的醒秋虽然今年刚满十八,在名义上还只是个丫鬟,但实际上她就是司徒府的总管。府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统统都她来经手一一打理的。
“行。你把他们带到偏厅候着,我等会儿亲自带他们去见小姐。”醒秋含笑开口。不愧是天地之间唯一的预言师风神千湄,早在几日之前他就已经跟醒秋说了,今日此时会有远道而来的客人,要她一定带他们去见他。
“嗯!”
推来厅门,两位身着西域僧服的中年男子正坐着等候,见醒秋进门相继立起朝她作揖。
醒秋笑了笑,抬起手朝向门的方向,“我们小姐早已恭候多时了。我这就带两位前去,大师这边请。”
那两人听了醒秋的话似是吃了一惊。
“司徒小姐知道我们要来?”那人问道。
醒秋勾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是自然。”接着,她停下脚步侧身指了指身边的门,“小姐正在琴厅,两位里边请。”
“小姐,两位大师已到。”醒秋先一步进门,对着窗边的那抹淡粉的人影恭恭敬敬地通报了声。
“知道了!你下去吧!”奉剑手把一面扇子,缓缓回过身来。身材未变,容貌未变,奉剑依旧是那个倾国倾城,美玉无瑕,玲珑剔透的人儿。
时值初夏,阳光充沛且明媚。窗外满院的凤凰竹在阳光下镀上了层碎金色,青绿碎金映着眼前美貌绝色的少女,简直像一幅梦幻般的画。
“两位大师远道而来,辛苦了。”奉剑缓缓从窗边走来,又在琴前坐下。接着他指了指面前的凳子,“两位大师请落座。”
而那两人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愣愣地站在原地。这能想到这名动天下的先知者看起来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清丽无双的少女?
“姑娘怎么知道老僧要来拜会?”愣了许久,两人才算缓过神来。落座后,第一个问题便脱口而出了。
奉剑但笑不语,俯身摸着琴弦,铮铮然,有些许颤音回荡在房内。
“奉剑还知道八方宝刹镇寺之宝遗失的事情”说到这里,奉剑起手挑了挑琴弦,琴声骤响。
“司徒姑娘!”听到这里,那两个僧人都露出焦灼的神色,急急地唤了声。
奉剑坐直身子,手离开琴,握着扇子摇了摇。
“先知二字,奉剑愧不敢当。其实,我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奉剑敛眉,把玩着手中的帛扇。
先知者,谙天、地、人三界之事。
奉剑能力有限,能知道,能告知的只有人间的事罢了。
许是等得心急了,西域的僧人不禁低声唤了唤奉剑。他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两人开口,“大师,敢问贵寺的镇寺之宝可是一面镜子?”
两人噤声不语,只是默默地点着头。
“一面名为——炎镜的上古镜?”
再点头。
奉剑了然地一笑,接着掐指算了算。
“上古时代,当地便是八方煞气汇聚之所,故先人才造了那八方宝刹用以镇邪。可是随着星斗转移,事物交替,五行相冲,宝刹本身已经不足以镇住那蠢蠢欲动的邪灵了,幸得此时仙人临世送来了镇邪宝镜,炎镜。可是,如今着镇邪之宝遗失了,那些煞气又是风雨欲来,该怎么办呢?”
两个僧人中较年轻的那个坐不住了,起身在奉剑面前跪下。
“还请姑娘明示!”
“大师快请起,不要折杀了我。”奉剑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司徒姑娘,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姑娘千万保密!”较年长的那个僧人也开口了。
奉剑微微颔首,“那是自然。大师放心,奉剑决不声张。”
西域僧人先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面露忧色,“这炎镜现□处何处?还请姑娘千万明示!”
奉剑轻摇着手里的扇子徐徐开口,“在前朝有一位传奇的铸铁匠。都说他所著之物具有神秘的力量,那是凡人无法想象的。世人皆称他为天人临世,给了他‘天下第一神匠’的美称。而本朝也有这么一个铸铁匠,有人传说他就是前朝神匠的转世”
奉剑说到这里却被年轻的那个僧人打断。
“请姑娘恕小僧愚钝,只是这前朝的神匠跟我们这炎镜有什么关系?”
奉剑以扇掩面笑了笑接着开口,“没什么关系。”可转而他的脸色又是一冷,“但是他有能力再铸一面炎镜。”
“姑娘的意思是要我们去造一面假的炎镜?”年轻的那个脱口问道。
就在此时一个几近七旬的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了房间。这是司徒老夫人,老爷走后,每过一年,老夫人就苍老几乎三岁,转眼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了。更令人唏嘘的是,老夫人这些精神越来越差,时常迷迷糊糊的,连身体也连带着每况愈下。
“娘!你怎么来了?”奉剑起身离席快步走到门边掺住自己的娘亲。
“小姐!老夫人执意要来找你,我本来想去找醒秋姐姐的,可是”老夫人身边跟着的丫鬟张口想要解释。奉剑却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继续。
这老夫人一出场又让西域来的高僧大大吃了一惊。
这是母女?!
两人少说看起来也差了五十岁!
“剑儿,你快告诉娘,你爹到底在哪里?”老夫人一手抓住奉剑的手臂,只是那手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娘!”奉剑回握住老夫人的手,略带搪塞地说,“咱们回房间再说。”说着,他掺着老夫人往外走去。
离开之前,奉剑对身后的两人留了一句,“奉剑言尽于此,只有最后一句,神匠所铸绝非作假。记住,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大师要离开之际,醒秋又捧着茶来到了琴厅。
“大师,请用茶。”醒秋俯身开始部茶。
两个僧人纷纷摇了摇头,表明自己要离开了。
“是么?”醒秋放下茶站直身子,笑了笑。接着她直直地望进那两人的眼睛,轻声地仿佛某种蛊惑地念着,“自塌出着宅子的那刻起,你们将再难记得司徒奉剑的音容笑貌。永不记起。”
两人呆滞片刻后,眸子才再次有了神采。
醒秋笑着伏身作福,“两位若是要离开的话,醒秋这就为你们带路。”
送走那两人后,醒秋叹了口气,略带着埋怨语气地小声嘟囔起来,“老夫人一来,竟然搅得小姐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幸好让我赶上了,否则不出几日,来求亲的人就能把这门槛踏平。”
千里之外的西域。
“师傅,你这次开炉做了什么?”小昊玥今年已经八岁了,个头也比前些年高了些。只是这性子依然是那副德性。
仲天反复打量着手里的物件,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是对钗子,龙凤钗。”说着,仲天将手里的东西放进锦盒。对钗虽然是由普通的金子铸成,但是钗身上流转的馥郁光华却是美丽动人,仿佛就是夜明珠般吸引着眼球。
“师傅不是说不再开炉了么?”昊玥一边问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上身边的椅子。接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大地灌了一口。
“是这么说过!”仲天拿起茶杯浅抿了口,“你这年纪,身子长得快,衣服很快就要小了。我这才像开炉做些首饰给你换几身衣服。”
“师傅”仲天的话可把小昊玥感动坏了。一对大眼睛眨巴眨巴,眼见着泪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就在此时,约定来那钗子的商人敲开了仲天的房门。
交工之后,仲天和他闲聊几句,却引出了些疑点。原来,他儿子前些日子失踪了,幸得先知指点,这才一家团圆。这钗子是他打算送给先知司徒奉剑作谢礼的。可是当仲天问起这司徒奉剑的相貌时,商人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显然他已经不记得他的相貌了。
但是,试问天底下有哪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忘记自己大恩人的相貌?!
再观那人神色,明显是被人施了暗示术。
仲天玩味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想着,这司徒奉剑倒是有些意思。
“师傅!”
昊玥的童音把仲天拉了回来,一回头就看见昊玥像是小兽似的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满腔热情化作一场嚎啕。直哭得昏天黑地泪满襟阿!
直到那孩子哭累了,睡过去了,嘴巴里还念着,“师傅真好~”
听了他的呢喃,仲天有些头痛地摇了摇头,接着又笑了起来;细心地替昊玥掖好被角后,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不小心要到了红字榜~各位;等着我有人品的日更吧~
灭哈哈哈~~~~
41
41、先知者 。。。
第四十章
仲天出门后便倚着柱子抬头望着星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昊玥成年之前找到雷阙,若找不到岂不是违了与尚轩的约定?
初夏的夜,伴着蝉鸣,有时让人昏昏欲睡,有时也让人辗转难眠。
奉剑躺在藤制的躺椅上手握着一把画着山水图的折扇,仰望浩繁的星空,品着新制的梅子酒,一点睡意都没有。
醒秋跨进院子看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的奉剑不禁觉得有些惊奇。
“小姐,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么?”
奉剑闻声望向醒秋的方向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醒秋了然地笑了笑,走近几步,便将自己那双冰冰凉凉的手贴在了奉剑的侧脸。奉剑似是舒服地呢喃着,猫似得又将脸往那双手上蹭了几分。
“娘怎么样了?”低声地几乎胆怯的问询。
醒秋想了想才开口,那声音已不再是女童的清亮听起来如同流动的溪水般轻扬婉转,衬着夏夜星空像是潺潺的山涧般清凉,泛着微微的潮。
“费了好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着睡着了。人们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人越上了年纪反而就越像个孩子。”
“你说,我这有瞒着她,对么?”奉剑好像是在问醒秋但又像是自言自语,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没了平日的神采,只是直直地望着天际。
奉剑已经没了爹爹,只怕现在告诉了娘,她一没了牵挂也就这么撒手去了
醒秋低垂着眉眼,没有答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醒秋的手在夏天真是舒服。”奉剑开口,轻声地感慨。
醒秋只是笑着,没有答话。接着手往上移了移,就在奉剑太阳穴上力度轻缓地按摩起来,“怎么?热得睡不着了?”有些事情多说无益倒不如闲侃些家常。
奉剑摇了摇头,接着开口,“午睡的时间长了,现在倒不倦了。”
夏夜的星空,缀着点点的星沙。
又隔了好一会儿,奉剑才又开口,“我中午做了个梦。”
醒秋低低地应了声,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奉剑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粉黛未施的脸庞显得清秀而纯真,顿了一刻后他才又徐徐开口,“我梦见我被人追杀,接着有一个红发的男子救了我。”
“红发男子?”醒秋像是想到了什么。
“嗯。”奉剑轻哼着动了动身子,躺得更舒服了些,“嗯他的身形很高大但却不觉得粗壮。那头红发就像是火焰一般鲜艳炽烈,一双蓝色的眼睛很漂亮既像海水般深沉又像天空般广博。鼻梁很高很挺,五官立体分明,应该不是中原人士。”说着说着,奉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奉剑所描述的形象自动在醒秋的脑海里汇成火王仲天的模样,再加上看见奉剑偷笑的细节让她觉得有趣极了,随即脱口说,“小姐,你看,天边的星星动了。”
“哪里?”奉剑闻言睁开眼睛望了望却什么都没看见。
“就是那里啊!你没看见么?”醒秋指着天边,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小姐怎么可能没看到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颗星星好像叫——红鸾星,估计这次就是为了小姐才动的!”
听了醒秋的话,奉剑先是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起身要找醒秋理论时,那丫头早就溜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