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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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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称作云清姑姑的妇人低声道:“她醒来了,你进去吧!”说完避出房外,待马峻声进入后,顺手关上了门,只是这小动作,便显出马峻声和韩宁芷的关系已大不寻常。

房内的韩宁芷叫道:“声哥哥,你真好,这么晚仍来看我。”

马峻声柔声道:“记褂着你的病况,教人怎睡得着?”

韩宁芷感动地道:“明天你要应付长白派的人,不养足精神怎么成?”

马峻声道:“你们韩家的事,便是我马峻声的事,况且韩柏又认了罪,长白派的人怎能不讲道理蛮来。”

在窗外偷听的韩柏呆了起来,马峻声此子自己坏事做尽,竟然仍可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正气凛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何能有这种难得的“修养”。

韩宁芷低声道:“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当韩柏正想继续竖高耳朵听下去时,心中警兆忽现,霍地回首后望。

第03卷刃冷情深第四章战书

第03卷刃冷情深第四章战书

洞庭湖。

怒蛟岛。

除了码头高燃的十多支火把外,全岛暗黑无光。

上官鹰、凌战天和翟雨时,率着十多名怒蛟帮新旧两代的高手,迎风立在怒蛟岛最大的码头上,神色凝重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双桅大风帆缓缓接近。

天下乌云密布,风雨正等待着肆虐湖岛的良机。

“隆隆”声中,大船泊岸。

一道木梯由甲板上伸下来,搁在码头的地板上。

当下自有怒蛟帮众走上去为大船拖缆绑索。

一个修长挺直的身形,从容步下大梯。

上官鹰带头迎上,肃容道:“怒蛟帮上官鹰谨代表本帮恭迎方夜羽先生大驾。”

方夜羽急忙回礼,道:“上官帮主客气了,若撇开敌对的立场不说,方某对帮主的雄才大度,实是衷心敬佩。”

上官鹰心下暗赞,方夜羽不愧庞斑之徒,自具风范,微笑道:“方兄才是客气,来,让我介绍”方夜羽截断道:“何用介绍?”向凌战天抱拳道:“这位不用说也是有资格接替谈应手名登‘黑榜’的‘鬼索’凌战天前辈了,假设这成为事实,怒蛟帮便是第一个同时拥有两名黑榜高手的帮会了。”

凌战天正容道:“小魔师轻描淡写几句话,便给我惹来一身的烦恼,我真不知应多谢你还是痛恨你。”

他句句实言,要知方夜羽乃庞斑之徒,身分非同小可,他若说凌战天可补上黑榜因谈应手之死而空出来的位置,凌战天便等于立即名题黑榜,这时若有人想成为黑榜高手,便必须证明他比凌战天更了得,于是给凌战天惹来纷纷不绝的挑战,真是想想也教人头痛。

黑榜高手,岂是易为!

方夜羽哈哈一笑道:“这是家师日前亲口说出的话,他老人家的一些处事作风,或者凌前辈不会同意,但对他的眼光,恐怕你也不会有异议吧?”

翟雨时插入道:“方兄以飞鸽传书,告知会亲自来访,却没有详说原因,未知可否赐告?”

方夜羽锐利的目光凝注翟雨时,像要看穿对方脑袋般,好一会才微笑道:“这次小弟来怒蛟岛,是要专诚为家师送上一件东西,给贵帮‘覆雨剑’浪翻云前辈。”

翟雨时从容道:“如此方兄请!”

方夜羽见他口中说请,却丝毫没有引路的意思,心中一愕。

“蓬篷篷”原本黑黝黝的怒蛟岛,忽地亮起两条并行的火龙,照出了由码头伸展而去,穿过林立的房舍,蜿蜓往后山的一条长路。

竟是数以百计的怒蛟帮徒,一齐高举刚燃点的火把,造成如此突发的壮观场面。

凌战天淡淡道:“沿着这条光照之路,小魔师可直抵浪大哥的居处。”

方夜羽心中震骇。

怒蛟帮这一手最难的地方,不在预早猜测出他此来的目的是拜访浪翻云,而是用了什么手法通知这数百人一齐燃点起火把。

他看不出来。

这正是他震惊的原因。

方夜羽摇头赞叹道:“只是这一手,已使小弟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他坦然说出心中所想,反令上官鹰等三人心中悚然,知道此人必是具有强大的自信,由此推之,他亦应有惊人艺业。

方夜羽脚步轻摇,就像忽地兴起,要参观怒蛟岛般,沿着火把照明的路径,轻轻松松地走去。

风行烈鼻孔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从好梦中骤醒过来。

风铃般的悦耳笑声传入耳里。

风行烈吓得推被而起。

坐在床缘的谷倩莲巧笑倩兮,刚将一样东西收入袖管内,不问可知就是用那东西作弄了风行列。

谷倩运道:“天快亮了!还不醒来?你这懒惰猪。”

风行烈见她像哄小孩般对自己,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自己昨天趁刁辟情往追她时,溜了来这隔离原先人住那客栈两条街的另一小旅馆,谁知还是给她找到。

窗外暗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但总不会是天亮了,床头油灯燃起,红闪闪,别具一番情景。

风行列坐了起来,拉远了少许和这任性大胆少女的距离,皱眉道:“夜深人静,你这样闯入一个男人的房间,传了出去,于姑娘清誉有损。”

谷倩运将俏脸凑了过来,皱起娇巧的鼻子道:“你不告诉人,我也不告诉人,除了天知地知外,还有谁知道?”

风行烈微怒道:“我既帮不上你对付刁辟情的忙,你还缠着我干吗!”

谷倩运两眼一红,垂下头道:“你这样凶巴巴的干什么,人家给那恶人赶得走投无路,来这里躲一会也不成吗?”

风行烈自然知她在胡说,但看到她的楚楚可怜,却没法发作出来。

谷倩莲绽出个狡猾的笑容,咬着嘴唇低声道:“更何况我是安着一片好心,想来治好你这天下间只有我府的双修心法才能治好的伤势。”

风行烈心中一动。

他的内伤复杂非常,连来自被称为天下医道正宗净念禅的广渡大师也束手无策,故谷倩运这句话显出她眼力高明。尝闻双修府的双修秘技,利用男阳女阴的本原力量,能使人濒死复生,谷倩莲说她有方法治愈自己,看来并非虚语。

这次他到武昌来找韩清风,向他讨回一柄刀,最终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传说中一个神秘的宫殿,寻找到回复功力的方法,好挑战庞斑,怛成功的机会实在相当渺茫,假若眼前便有回复功力的方法,何乐而不为?谷倩莲见他沉吟不语,那会不知其心已动,却站了起来,故作幽怨地道:“看来你是非常讨厌我,否则那会对人家如此凶恶,我还是走吧!”

风行烈见她口说要走,脚步却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知她在戏弄自己,本来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对她这样一个美丽少女,赔几句小心也没啥大不了,但如此一来,她便会觉得占了上风,往下不知还有什么顽皮手段?心想若是要自己受这屈气,还是罢了,淡淡道:“姑娘请便,恕鄙人不送了。”他自称‘鄙人’,内中实藏有无限的自悲自苦,英雄气短!

忽然间他想到的,是连向韩清风讨刀的念头也打消,索性找个隐僻之地,就此终老山林,什么也不闻不问。

谷倩莲杏目一瞪,正要含怒而去,不管他的死活,但回首一瞥间,看到风行烈眼神露出的意冷心灰,芳心一软,柔声道:“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风行烈想不到她忽然间又变得如此关怀亲切、善解人意,心内烦厌稍减,可是给她这样一个女孩子家如此凑近细看,真是浑身大不自在,正想避开她的眼光,转念一想,自己男子汉一名,难道竟给她看怕了吗?两眼一瞪,反望对方。

谷倩莲见他目灼灼地望着自己,吓了一跳,随即破天荒地第一次脸红起来,垂下眼光怪责地道:“你怎能如此眼瞪瞪地看着人家!”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是那样地看别人。

风行烈拿她没法,低声下气地道:“我只是个落难的人,姑娘”谷倩莲娇躯一震,纤手一伸,按在风行烈口上,露出倾听的神色。

她动作迅快,风行列要躲也躲不了,柔软的手心贴紧他的嘴唇,使他枯死的心也不由泛起魂销意软的滋味。

谷倩莲脸色一变道:“恶人来了!”也不征求风行列同意,掀起被铺,一头钻了入去,紧偎在风行烈身旁,整个人藏在被里。

睡帐落下,这时风行烈才知道她顺手解下蛟帐,可见她身手多么敏捷。

棉被又给掀起一角,谷倩莲撮唇一吹,床头油灯熄去。

室内寂静黑暗。谷倩运往被内暗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睡好。

油蕊刚灭,生出的烟屑馀味充斥房内。

谷倩莲再用力扯了他一下。

风行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躺下。

谷倩运灼热的娇躯紧挤了过来,使他感到既尴尬又刺激。

窗门无风自开。

一个黑影在床前出现。

韩柏扭转身来。

那个被宁芷唤作云清姑姑的中年妇人,立在身前两丈许处,脸寒如水。

同一时间,背后杀气涌来。

韩柏冷哼一声,右掌后拍,重击在马峻声穿窗而出,迅刺他后心的一剑剑锋处。

马峻声触电般往后退去。

韩柏则借势前飘。

云清冷冷道:“朋友好身手!”两手双飞蝴蝶般飞起,分左右拂向他的面门,扰他目光,真正杀着却是下面飞起的一脚,正踢韩柏小腹。

韩柏想不到她的攻势如许凌厉,吃了一惊,同时醒悟到她武功如此高强,故此才能识破自己的行藏,通知马峻声,配合出手。这时已不容他多想,口一张,吹出一口劲气,箭般射往对方脸门,同时左手构切,迎往由下而至狠辣无抡的一脚。

云清想不到他有此“气韶”奇招,“咦”地一声,两袖急护面门,踢起的一脚乘势加速,由直踢改侧踢,目标是韩柏的手腕,脚法精妙绝伦。

韩柏心中一凛,要知他现时武功,已可列入黑榜高手之林,甚至以小魔师方夜羽之能,在公平情况下,也没有定能胜他的把握,可是这叫云清的女人,竟着着使他感到庞大的压力,实是非同小可。

岂知云清心中的震骇,比他有过之而绝无不及,多年来她虽隐居雁荡山的入云观,看似不问世事,其实却是八派联盟的最高核心小组‘十二元老会’特意栽培的第一代种子高手之一,专门为了对付随时会重返人世的魔师庞斑,眼下却要施出浑身解数,对付这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粗豪大汉,心内的震汤不言可知。

“霍”!

气箭射上鼓涨内劲的衣袖。

同一时间,韩柏左手缩变为拳,重击往她的脚尖。

两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

云清往后飘飞。

“篷蓬!”

韩柏又连挡云清两下流云袖,避了她三脚,马峻声的剑已幻起千百道剑影,吞吞吐吐似水银泻地般攻向他面门。

韩柏心中大怒,这马峻声确是心计狠辣,想扰他眼目,以待云清发挥她精妙的脚法,轻哼一声,左掌闪电拍出,拍在剑身上。

马峻声剑势一窒下,韩柏已抢入他长剑不及的死角,右手撮掌成刀,直剌他左肩胛骨处。

云清轻叱道:“峻声退后!”右脚尖点往韩柏脆弱的右膝盖。

三人混战至今,都是极力噤声,好象都不想惊动他人的样子,韩柏不想惊动其它人,自是大有道理;但连马峻声和那云清都打这个主意,就使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峻声虽见韩柏来势汹汹,但自负武功高强,又看对方和自己年纪相若,那肯畏战退避,左肩一缩,回剑不及下,左拳迎向韩柏凌厉的手刀。

韩柏面对马峻声,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他既恨马峻声陷害他入狱,更恨他骗韩宁芷纯真的感情,把心一横,一移一蹲,手刀改插马峻声的腰腹。

马峻声想不到对方变招如此快捷,且毫无先兆,大惊下拳变为掌,切向对方的手刀,劲道已不如前。

“砰”!

马峻声惨哼声中,往后跌退。

云清一脚踢在韩柏腿旁厚肉处,但觉对方肌肉像有灵性般一转一扭,脚尖不由自主滑了开去,只能用上小半力道。

韩柏的苦头亦颇不少,他虽运气护着被踢的部分,又避开了要害,可是云清那一脚乃她三十年苦修的成果,岂是易与,被踢中处一阵剧痛,接着蔓延往上身,右边身子痹发软,说不出的难受,仓煌闲身子一侧,借势直滚入一堆草丛里。

马峻声连退数步才能站定,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他武功全在剑术上,内功底子虽好,又那及得上韩柏来自赤尊信的盖世神功,硬拚下立时受了伤。

云清见韩柏伤了马峻声,杀机大起,凌空飞璞韩柏,终于亮出了藏在身上的两把有护腕的短剑,这名为“双光”的短刃,配合着流云袖,一硬一软,在八派里极被推崇。

韩柏滚入草丛里,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上了背后的三八戟,现在他只能在逃命或暴露行藏上拣取一项。

激战到了以生命相搏的时刻。

蓦地林木深处冷哼传来,黑暗里喷出一大团东西,向云清冲去,内中隐含劲气风声,声势慑人。

云清狭不及防下,硬生生凌空急改身法,回身后避,以免韩柏乘势出手,使自己腹背受敌。

同一时间韩柏耳边响起一阵沙哑干涩的声音道:“小子!到这边来!”

韩柏忍着半边身痹痛的苦楚,勉力跃起,往声音传来的林木暗影处投去,消失不见。

那一大团东西落在地上,原来是十多块枯叶,于此可见偷垄者手上的功夫何等惊人,只是掷出枯叶,便将云清的攻势瓦解。

云清并没有追赶,望着一他的枯叶,脸上现出愤怒的神色。

马峻声蹒跚来到她身边,沉声道:“那人是谁?武功全无成规定格,便像随手拈来,教人完全看不出来龙去脉。”

云清道:“我不知道,但和黑榜高手‘独行盗’范良极一起的,那会是好人。”

马峻声虎躯一震,骇然道:“以枯叶暗龚姑姑的原来是范良极,怪不得如此厉害。”

云清跺脚道:“这死鬼,我一离开入云观他便吊靴鬼般缠着我,真烦死人了。”

顿了一顿,关心地问道:“你的伤怎样了?”

马峻声犹有馀悸地道:“只是小事吧,再调息个几时辰将没有问题。”

云清沉吟道:“这二十年来,八派联盟刻意栽培出我们两代共十八位种子高手,全以庞斑为假想敌,岂知随随便便钻了个人出来,竟能硬接我一脚,又伤了你,唉!难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小楼处传来韩宁芷呼唤马峻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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