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哑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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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帕子掉落到地上,惹起蒙蒙尘埃,染上帕子上一支未绣完的蓝箫。
“哎哎!满姨!您这是要去哪啊!?”衔福笑嘻嘻地说完,只见满姨忙扔了手上的女红,小跑往后院的方向,惹得衔福大声询问。
未见满姨回头,衔福定在原地片刻也循着满姨的脚步跑去,边跑边叫“满姨你要去做什么事?衔福帮您搭把手”
紫藤架下,春日柔和的日光将一茉怔忡的身影渐渐拉长。
一茉与众下人一齐,站在王府大门前,不停地绞动着十指,清泠的双眼,一眨未眨地望着皇宫的方向。
也不知过了多久,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于眼前,一茉只觉衔福所说的这一个时辰,无比漫长。
突然,远处日光弥散处,有朦胧密集的人影攒动。
是他吗?会是他吗!?一茉望着远处攒动的人影,心跳骤然加速。
没有人知道,这八个月里,她对他的想念,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的身影,他冰寒的眼,他左眼角下那盈盈欲滴的泪痣,每晚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时而温暖,时而冰寒。
她为他的担忧,亦是如此。
每每夜深人静时,她的心底,总会传来丝丝亦浅亦深的痛,就像是她感受到了远在漠白城的他所承受的痛。
可,她对叶习未的忧念,也从未断过。
一茉从未想过,她的心,要夹在这两重任是任何一方她都无法割舍的情中,痛苦,忧伤。
念着想着,眼睛忽然变得朦胧,一茉忙抬手揉了揉双眼,远处攒动的人影,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在和风中轻轻飘扬的军旗,依旧是金线绣成的“璋”字,一如两年之前的一般。
一茉的心骤然紧绷起,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每一声心跳。
齐而长的人马,还有拥簇在旁的百姓,伴随着百姓之中沸腾起的欢呼声,越来越近。
一茉能看到,骑着一匹白色马匹为首的是拢寒,并驾齐驱在其左边的是望天,其右是凝风,却未见到她日日想念之人的身影。
莫名的担忧与不安慢慢取代了喜悦感,因为她的眼神寻遍了骑在马背上的所有人,都未见到钟离玦海蓝的身影。
却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海蓝的丝绸为帐布,华盖四周坠以深蓝流苏,行于齐整的队伍中,被百姓拥着。
齐整的队伍终于在璋王府前停住,一茉的心又紧了一分。
随行的士兵将围观的百姓挡在离王府一丈开外的距离,拢寒、望天与凝风才翻身下马。
“回来了。”听烟脸上露出少见的浅笑,迎向拢寒三人。
“是啊,回来了。”拢寒走上前,伸出左手在听烟胸前落下且轻且重的一拳,笑道,“府中可还好?”
“府中无事。”听烟应道,随而眼神瞟过拢寒的右臂,震惊即刻闪现在眼中。
听烟一把抓起拢寒的右臂,只然他抓住的,仅仅是一支空空的袖管,而不是本该健长的手臂,“拢寒,你的手!?”
拢寒依旧笑着,看着被听烟抓在手中的袖子,一如既往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一样,“没了,在进攻鹰夜城时中了毒,废了,也就没了。”
拢寒平平而叙的语气,就像在说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听烟把眼神从手中紧握的袖管移往望天与凝风消瘦的面上,发现不过短短八个月,这些与他情同手足的弟兄竟消瘦的如此之多,强制着声音中的微颤不被人察觉,“公子呢?”
沉默不语,凝风只是望向这才停止了滚动车辙的马车,听烟即刻快步走到马车前。
“公子。”听烟恭敬地立在车帘旁,垂直身侧的手,掌心沁出一层薄薄的雾水,他有些不安,从未有过的不安,便是钟离玦被白澜所掳生死未卜之时,他也未有这种感觉。
车帘掀开,撩雾跳下马车,却是面色发白,脚步微微踉跄,听烟稍加相扶,撩雾才站稳,听烟还未来得及询问,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马车里响起。
“听烟,扶我下车。”依旧是没有温度的语气,却渗着连听烟读不懂的沧桑,听烟这才将目光转往马车里,然,马车里的钟离玦,让听烟得瞳孔失了焦距,就是连这春日的温度,他也一时感受不到。
依旧和众人站在王府大门前的一茉,眼神一直停留在海蓝的马车上,却是在见到一向面色冷淡的听烟刹变的面容时,方才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正文 许久未见的思念
本章字数:5231
一做工细致的木制轮椅,由一名士兵从队伍稍后方推至马车旁。
一茉不安的心,狠狠揪紧。
海蓝的衣袂率先进入众人眼帘,然,却是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情景。
钟离玦的右臂搭在听烟的肩上,由听烟扶着,而左臂由马车下的撩雾扶着,他便是这样,在两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茉能清楚地看到,那被和风轻拂的发丝下,那张她夜夜念想的面容,已然消瘦。
然,他那原本将他海蓝的身影修饰得颀长的双腿,始终没有迈开一步,有如飘摇的叶,轻,却而沉,由听烟与撩雾将他扶至轮椅坐下。
百姓群中顿时爆起议论纷纷,府中众人均是惊诧得面面相觑,一茉抬起双手掩住她半张的嘴,有泪水在悲伤的眼眶里打转。
内心塌陷。
钟离玦坐在轮椅上,冷冷睨了周围一眼,便由听烟在后推动着轮椅,推进府里。
经过一茉身旁的时候,听烟稍顿了顿脚步,才径直推着钟离玦往府里去。
“大家先回府里吧,这里不必再候着。”待钟离玦进了王府,望天走到府中众人面前,淡凉地说道,只听众人应了声“是”,便也尽数退回府里。
唯一一茉,还定在原地,好似没有听到望天的话一般。
“姑娘也请先回府吧。”看望天着未跟众人一齐退下的一茉,话里有无奈的叹息。
一茉猛地摇了摇头,原本斛旋在眼眶里的泪水脱了脸颊的依托,滴落到地面上。
不,她不走,她只是想看看他,看看他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夜风拂竹飒作响,一茉站在玦箫苑的月洞门,抬头望了一眼被黑夜遮拢的月,咬咬下唇,仿佛下了好大的勇气一般,才抬脚踏入月洞门。
没有钟离玦的传叫与许可,一茉不敢踏入这玦箫苑一步,可是如今,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见他,想见他
屋里还亮着光,有淡淡的剪影落在窗纸上,摇摇晃晃。
一茉只是在屋外看着,感受着她心之念想之人,也觉得心中暖暖的。
突然,窗纸上的剪影消失了,伴随着沉闷的声响。
一茉先是惊了神,才不管不顾地一把推开门。
想叫,却叫不出来,一茉急急跑进里室,只见散倒在地上的桌椅,摔碎的茶壶与茶杯,浓浓的茶水洒了一地。
钟离玦便跌坐在这些凌乱旁的地上,正努力地用两手撑着地想要起身,他的轮椅,却是在他身后离他几步的距离。
怎么会这样!?一茉只觉心疼,也不管钟离玦是否需要她,是否怪罪她,她只跑到他身边,搀起他的右臂搭到她的肩膀上,要搀他起身。
钟离玦的眼里,被这突来的动作闪出一愣,随后又被寒意覆上。
“滚开!”钟离玦嫌恶地甩开一茉的搀扶,平冷的话语了是深深的讽刺,“来看本王的笑话是不是?”
他为了这一仗的胜利,不惜用他健全的身体去换取,而如今,他的欲望达成了,他也成了一个无法行走的废人,一个连武功也失去了的废人。
便是要喝一杯水,竟也弄得如此落魄,被她看在眼里的落魄。
一茉被钟离玦的突然一甩重心不稳往前跌去,掌心擦到碎落在地上的瓷片上,掌心即刻传来利器嵌入皮肉的痛感,然她只是装作无事地把手背在身后,转过身,痴痴地看着钟离玦,摇摇头,清泠的眼里盈满疼惜的痛。
钟离玦依旧强撑着要起身,然他看着自己失去了武功而无力苍白的双手,便是他自己,也看不起现在的他。
一茉还是扶上钟离玦的手臂要搀他坐到他的轮椅上,却依旧被钟离玦甩开。
“滚!”钟离玦爬到轮椅前,双手撑着椅手,艰难地坐了上去。
他不需要她来同情,亦不想让她看到他这副模样。
钟离玦盯着怔怔望着他站在一旁的一茉,发现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他一欠身,便往外跑去。
呵!好!很好!便是她,也觉得他是个真正的废人了。
钟离玦面色一凛,没来由的怒从心起,钟离玦的双眼渐渐升起怒火。
只是未过片刻,盛怒的琥珀色里又重新跃进一抹小小的身影。
一茉手里捧着茶盘,微微喘着粗气跑进来,而后把茶盘放在花架旁的壁架上,将空茶杯斟满茶,捧到钟离玦面前。
她是去为他端来茶水?内心无法压抑的怒意,慢慢淡却。
钟离玦看着捧至他面前的茶,接过正要饮下,却发现杯壁上有淡淡的血迹。
眼神扫过一茉放在身前的双手,还能看见殷殷猩红点点沁出,眉心不禁一拧,“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茉这才翻看自己的掌心,一片碎瓷片还赫然扎在掌心之中,只是她即刻迅速将其拔掉,把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头。
钟离玦将眉心蹙得更紧,看着一茉因奔跑而有些微红的双颊和微张的唇,心中之感,无以言语。
“叮当!”
茶杯掉落在地,茶水喷溅。
一茉的右手被钟离玦一拉,便整个人跌进钟离玦怀中,双目瞠圆,满面红霞,一时间望了思考,望了呼吸。
钟离玦将一茉紧紧拥在怀里,将下颚轻放在她的肩上,闭上双眼,轻轻呼吸。
他累了,真的有些累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舒坦一些。
许久未见,她还是这般瘦小。
许久未见,她可曾念他想他?
许久未见,他从不知他还会想念一个人。
许久未见,他看得出,她一直在等他。
他钟离玦从不会缺女人,却独独有她,甘为他死,愿为他疼,如何让他心不为之牵挂。
当他为求胜利,失去了武功,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亦险些连性命也将无法保住的时候,他曾想,若他真成一介废人,她会怎样。
如今,他看到了她,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想法,他觉得,是时候了。
一茉被钟离玦紧紧拥着,听着他清浅的呼吸,燥热的心也慢慢宁静,静静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他在她心里,永远都是如神一般,从未改变,亦永远不会变,无论他变成甚么模样,她的心,都无法改变。
正文 妆为君扮
本章字数:4776
“把放在壁柜第二层的蓝色瓷瓶和纱布取下来。”钟离玦将一茉从怀里松开,望着壁柜,淡淡道。
一茉羞赧地从钟离玦怀里离开,顺从地走到壁柜前,按照钟离玦的吩咐,取下瓷瓶和纱布,再递给钟离玦。
钟离玦自一茉手中接过瓷瓶与纱布,垂着眼睑,自一茉的角度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挡住他左眼角下的盈盈泪痣。
“手拿来。”琥珀色的眸抬起,看着一茉垂在身侧的双手。
一茉一惊,迟疑片刻,还是缓缓将还兀自往外渗着点点猩红的手递到钟离玦面前。
钟离玦只是睨了一眼一茉似惊似疑略带潮红的脸,便拔出瓷瓶上的塞子,修长的手指将瓶身一倾,白色的药粉便撒到一茉手心的伤口上,只见一茉的双手在药粉洒下之时微微往回缩了一下,钟离玦便拿起纱布缠上一茉受伤的双手。
白色的纱布一圈一绕,令一茉惊愕的双眼弥漫上暖意,似乎那缠绕的纱布绕着的不是她的双手,而是她的心,她的情。
如潮汐般的暖情在身体里涌动,一茉呆呆地望着钟离玦,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受他与她此刻的亲近,连呼吸,她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只要她一动弹,他便离她而去。
他待她,亦有情吗?若是无情,他怎会亲自替她包扎伤口
她不敢多想,亦不敢奢想,此刻的他,离她这般近,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你走吧。”钟离玦两手拿着纱布,在一茉手背上打下一个结,便双手推动椅轮,转身,不再看一茉,话语仍在响起,“明日午时,来此见我。”
钟离玦突然转变的态度令一茉有些反应不来,一茉只还是将被钟离玦摔倒在地的桌椅摆好,将地上碎落的瓷片收拾干净,朝着钟离玦的背影福了福身,才退出屋里。
然,直到退出里屋,一茉的眼神,依旧锁在钟离玦略显孤寂的背影上。
一茉不知,钟离玦为何会让她午时去见他,只是清早一醒来,推开房门,便已见到听烟站在她屋外的不远处。
见到一茉出得房门,听烟便迎向她走来,手上,还脱着些颜色素雅的绸衣,几双绣鞋和做工精巧的胭脂盒。
一茉朝听烟施了一礼,不明白他的清早来访。
“清早便叨扰姑娘,还望姑娘见谅。”听烟微微垂首,施施然而礼,将双手脱着的衣裳稍稍往一茉面前一递,“这些衣裳,公子让姑娘试试,待姑娘梳整妥当之后,便可到玦箫苑去。”
还未等一茉有所反应,听烟已把手中的衣裳交到一茉手上,转身阔步离去。
上好的丝绸躺在手心,拂到指尖,光滑,细腻,如水一般。
一茉早已愣住,不知所以,不知为何钟离玦要在午时见他,更不知为何钟离玦会让听烟会她送来这些件这么好布料的衣裳,还有绣鞋与胭脂
怎么回事?
虽不知其中缘由,一茉还是听从地捧着衣裳转身回屋。
当一茉一身素色青衣出现在钟离玦面前时,她突然羞赧得局促不安。
她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听烟带给她的那几套衣裳她都很喜欢,只是她还是从中选了这套素色淡青的绸裙,她素来穿着的颜色。
她不敢选蓝色,她纵是再无知,她也知道,作为一介下人,绝不能和他穿同样颜色的衣裳,她亦不敢选紫色,那是他最喜爱的紫藤的颜色。
然她依旧紧张,双颊微红,紧握在身前的双手手心都沁出细细的汗水。
她从未如此打扮过,虽然只是学着满姨平日里教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