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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霸世红颜-第6部分

小说: 霸世红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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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谈着,邢震洲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他双颊酡红,涨得像个蕃茄一样,走路跌跌撞撞,一摇三摆的,看样子是一夜没睡觉,还喝得了个酩酊大醉。他一边晃荡着,一边伸着两只手在半空里画圈圈,嘴里嘛嘛咧咧地念叨着:“怎么……这屋子里那么多人?娘也开始爱请客了么?还……还在夜里请,天上好多星星啊……”
    “哎唷,我的小祖宗!瞧你这醉样儿,屋子里哪里有那么多人?加上你不也就仨人儿么?绿桐,还站那里干什么?快点给二公子盛碗醒酒汤来!”原天铿连忙上前扶住他,差不多是用抱的,好容易才把他按到躺椅上坐下,一边急匆匆地唤着外面的丫环。
    “咦,你不是……不是原师傅吗?刚刚好……师傅跟娘,加上我,还有绿桐她们,一起来玩几把牌……好不好?唔,还有好多客人呢,一起来过瘾,过瘾……”邢震洲握着师傅的手,突然蹭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就往屋角里走,还真要去铺牌布。
    “醉成这样还想玩牌?你给我躺下,快躺下!”方夫人挡在儿子前面,用力把他按回躺椅上,担心地掏出手帕,去擦小伙子脸上的汗水。
    邢震洲哈哈笑着,好像根本不领母亲的情,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宣纸,嘴里不停地嚷嚷:“娘啊,您甭用那姑娘的丝帕擦我一大男人的脸,待会儿我洗澡去,水一泡就干净……嘿,忘记告诉你们了,知道不知道鹤平艺伎院的名伎湘丹?那狡猾的丫头……她居然看上我了,送给我首情诗,整张纸都写满了字儿……我,我就干脆把身上所有的缠头全部都扔给了她,那小嘴儿笑得就跟花一样呢……”
    冷不防“啪”的一声,方夫人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儿子脸上。“震洲,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能不能学着懂事一点,别惹你爹发火,也别让娘再操心?本来我跟你师傅还在商议要给你娶房媳妇,好让你振作起来,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把大块大块的银子扔给连钢针都可以看成金山的艺伎,你堂堂一个大领公子,怎么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娘……”
    “你别叫我娘!你喜欢风花雪月,就自己疯去,我以后不想再管你!”方夫人强忍着眼底的泪水,转身便叫丫环给她收拾包袱。
    “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原天铿一惊,急忙上前拦在她前面。
    “原将军,请你去跟大人说一声,我从今天开始就搬到净坛山的道观去住。”方夫人说着,一把扯下身上的外套,朝卧室中走去,“哗”地一声将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清晨的鹤平教场,天空刚露出第一抹曙光,前来应征的新兵们早已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排列成纵队,一个个笔直地站在场中,等待大领邢清扬的到来。凌若杉也在人群里,头上系着块黑布条,遮住赤星胎记,但她似乎并不太喜欢黑色这种被梵灵国人喻为庄严的色彩。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邢清扬没来,反而是邢震英先到了这里。
    或许是还清晰记得昨天拾玉佩的事,凌若杉踮起脚跟,伸长脖子,拼命等着邢震英回头,不过这种方法似乎没有一点作用。邢震英脸上仍然挂着那个充满气质与亲和力的笑容,在方阵前慰问新兵,可他只是在周围转悠,并没走进阵中,哪里能注意到她?好容易见他朝这边过来,她险些就叫出声,不料身旁站着的一个新兵用力碰了她一下,她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搞不好会乱了军中规矩,连忙收敛了动作。
    “参见大领大人!”
    凌若杉心里还在郁闷,一片潮水般的声音猛然令她回过了神,原来邢清扬已经大踏步朝这边走来,往罗伞下的虎座上一坐,所有的官兵都单膝跪地朝他行大礼。还好她的反应够快,只是抬眼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邢清扬的脸,那位大人不发一言,只稍微点了点头,将一条腿跷在另一条腿上,全然一个旁若无人、目空一切的高傲姿态。几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他的两旁,同时举起右手,飞快地放下,将士们竟异口同声地高呼:“大人英武!大人神威!”
    好个梵灵大领邢清扬,难怪数年没有听说他上战场,依然名扬霓月九国,原来是这么个跋扈将军,就差还没穿皇袍了。凌若杉倒抽了一口凉气,然而就在这时,邢清扬已经发下令箭,选拔正式开始。所有的新兵都昂首挺胸,任由邢清扬和几位将军在人群中穿梭,眼光扫来扫去,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三千名新兵之中就被除去了五百人。她瞧着那些被除名的新兵,暗暗哼了一声,照他们这样选法,究竟是在挑强兵还是在选美男?
    “你是无名?”正想着,一个军官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是,小人就是无名。”
    她立刻站直身子,顺口回答着军官的话,又偷偷望了望回到虎座上的邢清扬,只见他轻轻摆了摆手,军官会意,马上喊道:“除名!”
    不是吧?自己又不缺胳膊断腿,竟然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凌若杉只觉一块千斤巨石直砸上头顶,身体不自觉地晃动了几下,这邢清扬怎么连草堆里的金子都不捡?他真是明主吗?
    “且慢!”邢震英突然走到虎座前,朝父亲躬身一拜。
    “怎么了,震英?”
    “孩儿有一事不明白,爹为何要将这个新兵除名?”
    邢清扬眯起眼睛,看着儿子疑惑的神情,站起身扶着他的肩膀,一面朝凌若杉走过去,一面笑道:“原来你是想跟爹学东西,好,爹就教教你如何挑选强兵。这第一,身体瘦小孱弱者除名;第二,不报真名者除名;第三,不以整个面庞示人者除名。你看这小伙子身材纤瘦,将来极难保证他能立下战功,他又自称无名,不以真名示人,身份相当可疑,不是吗?”
    “爹,这位小兄弟我昨天在城门口见过,虽然看起来不太适合作战,但他拾到我丢失的玉佩,并没据为己有,反而追上我双手奉还,可见其品行高尚。相信在我们的军队中,需要的不仅是能征善战的勇士,也更需要他这种能稳固军心、给更多的新兵树立榜样的人。因此,我想爹能够破例一次,收编他入营,要不就当是给孩儿一点薄面?”
    邢震英言语恳切,凌若杉在旁见了,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暖流。她默默祈求上苍,这次一定要让她被选上,否则她恐怕再没别的去处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邢清扬不但没点头,还突然伸出手,一把扯掉了她头上的黑布条!
    (PS: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觉得拙作还行,请千万千万不要吝啬哈!收藏、花花、贵宾有什么都砸来吧,谢谢啦!)
    霸世红颜       第一卷 野草篇 第三章 何处青天(三)
     更新时间:2009…2…17 20:08:48 本章字数:3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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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星!是赤星!”
    一阵阵惊恐的叫声不约而同地响起,那些离她近的人甚至直往后退,脸上的肌肉颤抖着,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的厉鬼一样惧怕。抬头之际,正对上老人犀利的目光,她陡然觉得自己在邢清扬面前矮了好几截,就快被一股无形力量压扁了。
    “震英,看见了吗?不以完全面目示人的人,就是因为这个,这小子是个天生就带着刑克之命的灾星!他要是入了我们军队,岂不是要我梵灵灭亡?直到现在,莫非你还想说为父将他除名是个错误?”邢清扬指着凌若杉对儿子说着话,语调依然平静,邢震英却已经不敢再吭声。
    “大领大人!小的斗胆,请大人斟酌!”凌若杉紧紧咬了一下嘴唇,竟拜倒在邢清扬跟前,引来周围一片哗然。
    “大胆刁民,竟敢对大人如此无礼!”点名的军官厉声喝斥她,就要上前拖她出列。
    “慢着。”
    邢清扬挥手示意,让军官住了口,看到伏在地上的凌若杉,似乎产生了一怂趣。“你这小伙子倒有点意思,为了做我梵灵军中一个小小的兵卒,居然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求我斟酌,也算够硬气。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真名和身份又是什么?听着,你最好给我如实回话,否则你这项上人头我可保不住。”
    “回大人的话,小人是从霜华来的,本姓凌,名叫若杉,是外务大臣凌秉秋的远房侄子。”她无奈将真名道出,却隐瞒自己是凌家的直系子孙的事实,只盼望邢清扬能相信她并不是霜华派来的探子,就当拿性命和老天赌上一把。
    “哦?既然是霜华外务大臣的远房亲戚,为什么不去加入霜华军,反而要翻山越岭到梵灵来?”
    “大人,小人额生赤星,是个从小就被亲人和领国遗弃的人,空有一颗头脑和一身武艺,却只能到处漂泊流浪。若大人能给小人一个栖息之所,小人定会肝脑涂地为大人和梵灵尽忠,万死不辞!”凌若杉直视着老人的脸,见邢清扬没有明显的反应,连忙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邢清扬沉默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半晌才重新开了口:“小伙子,本来听闻你的遭遇,我很想破例一次,不过为何你这个性谁都不像,偏要像我那不争气的二儿子震洲呢?瞧瞧你比我儿子还年轻,野心竟然高过了天,明明心中一点也不服我,还肯低声下气向我磕头。就算这地皮不是铁做的,我都能闻出你脑袋碰地上擦出那股子危险的火药味,跟我邢清扬耍心计?再等二十年吧。”
    头顶上,能找到属于她的一片青天吗?凌若杉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头发,秋的凉意从指缝中溜过,虽然只能引起一阵轻微得几乎连自己也感觉不到的痉挛,还是在痒过之后隐隐作痛。她开始厌恶起秋天,厌恶起那些枯黄的落叶,无法对自然作出反抗,只能和泥土混在一起任人践踏,够窝囊,也够贱。
    抹不去赤星带来的苦难和耻辱,即使从最底层一步步向上爬,老天爷还是瞟也懒得瞟她一眼。邢清扬说得不错,她打从心底鄙视那些麻木的大领们,他们只会把霓月九国长久以来的战乱归结为灾星蔽月,个个都想称霸一方,又有谁想过结束乱世,建立新的国度?战乱纷繁,民不聊生,霸主们却觉得踏着堆积如山的尸体纵声长笑,是理所当然、最值得骄傲的事,她又能如何呢?漫漫红尘中,她不过是沧海一粟,一切皆由天定,就好像鱼不能上岸觅食、猫不能下水游泳一样,她不想做个旁观者,偏偏又不得不以旁观者的身份继续活着,比无根的浮萍还要渺小。
    “夫人,请小心些。”
    耳畔传来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她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道观前。一位荆钗布裙、但举止显露着贵气的夫人,在丫环的陪同下,和她擦肩而过,正走向道观后面的别苑。
    别苑建在山崖之上,当凌若杉跟到那里的时候,那位夫人已经遣走丫环,独自站在崖边,眺望远方。简朴的穿着打扮并没有遮掩住她的天生丽质,只是她的面色看来有些苍白憔悴。她在那里站了良久,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震洲,你为什么偏要和你爹作对?如今你变成那样颓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又让为娘怎么活下去?”
    “别做傻事!”凌若杉听到她哀怨的言语,又突然低下了头,只道她要自寻短见,猛然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拉了回来。
    “小伙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
    听到方夫人的惊呼,凌若杉才想起自己是一身男人装束,连忙躬身给她赔礼道歉:“这位夫人,真是抱歉,我以为……以为您要跳崖寻死,才会出手冒犯,请见谅!”
    “你……其实是个姑娘吧?”方夫人打量了她一番,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
    凌若杉吃了一惊,大概是之前她抱住她的时候,无意中露出了马脚,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一热,泛起红晕。
    “瞧你额头上生着赤星,是个可怜的孩子吧……”
    方夫人伸手触到她的前额,眼中泛动着泪光。
    “是不是因为这赤星给你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苦难,所以你才会上道观来?”
    “夫人,您……不害怕这东西吗?”
    凌若杉心头一酸,声音竟带了些哽咽。不知为何,一向对陌生人存着戒备的她,却无法在方夫人面前披上刺猬的甲胄。方夫人那透着温暖的指尖、那关怀的眼神多像娘!她脑中猛地闪过一缕几乎已经遗忘的回忆,那双纤细的手分明触到了她内心最柔弱的一寸土地。
    “我从来不觉得灾星可怕,我儿子头上没有这东西,不是一样苦命?刚才你误会了,我没想要跳崖寻死,只是可怜那孩子,年纪轻轻就要堕落……”
    方夫人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仿佛找到了知音,竟将邢震洲的事娓娓道来,毫无隐瞒地告诉了她。凌若杉恍然大悟,她从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贵族公子与她有着相似的命运,如果她的痛苦全都在旅途中被踏在了脚下,那这位邢家二公子的苦处,恐怕也只能对艺伎们倾吐了吧。
    “夫人,您说您都搬来好几天了,二公子他就从没来看望过您,或是想过接您回去?”
    “他来过,自从我离开大领府的那天起,每天天刚亮,震洲就会上山。可是我不想看到他,除非他能答应我不再沉迷于风月,我才肯随他回去。”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你所指的是什么?”
    “我想见二公子一面,也许有法子让他振作……”
    翌日清晨,邢震洲果然上了净坛山,跨过净心观别苑的门槛,却没看到母亲。只有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女坐在小院中的石桌旁,正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微微抬头望向天空。晨曦柔丝般洒落在她的脸庞,她轻启朱唇,低吟着一首五言诗:
    “水蕴深深碧,
    舌偕寸寸香。
    何消吟味苦?
    半世似泉汤。”
    他信步走上前去,壶嘴中飘出的茶香迎面扑来,果然是苦丁茶!他伸手摸了摸鼻尖,看看石桌上的茶具,又看看坐在旁边的少女,只有苦丁茶才能品出先苦后甜的味道,那少女诗中分明另有深意。
    “姑娘吟得一首好诗啊。”
    “拙诗一阕,哪里登得大雅之堂?二公子这般夸赞,岂不折煞了小女?”凌若杉站起身来,朝着他盈盈一拜。
    “姑娘认识我?”邢震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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