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沐春阳-第7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且走且说:“我们也是正月二十那天得到了信儿,说要调到冀州去,那信儿是你大哥一个在皇帝书房里当差的故交写来的,我们一听只当是升了官儿,欢欢喜喜地都把东西收好了,哪晓得过了没两天皇帝的旨就下下来了,说是让你大哥还是在无极当县令,只是把七品升作了六品,又把新乐县给撤了,归到了无极县来。也不知道皇帝老子抽的是哪门子的风,六品的县令,我当了一辈子的官太太还是头回听说!”
听着曹夫人骂骂咧咧一通江月忍不住就笑了,悄悄地戳了戳她说:“嫂子,可不兴说皇帝老子抽风之类的话!”
江月话一落哪晓得曹夫人却回了一句:“没事儿!朝廷的邸报我都看了,不光我这般说,就是朝廷里的大臣们都这般说。”曹夫人说着听见江月噗了一声,知道江月不信自己的话,便抬起头看了江月一眼抢白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看了邸报我才知道原来朝廷里的大臣是那样写折子的。我当以为都像你大哥一样文诌诌的呢,却不是。”见江月还是不信,便又说:“你不信就算了,咱们回去,找你大哥把那邸报给你看了你就知道了!”
回到了县衙,各自双方见礼后,江月得知,曹锟果然被升了六品县令,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呢,曹夫人就吵吵着要给她看邸报。江月知道这邸报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看的,心里也并不抱什么希望,哪知曹大人听了夫人的话竟乐呵呵地捧了出来交给了江月。江月见这样便翻开来看,果见如曹夫人所说,那邸报中还真有直言说皇帝“抽风”的!江月顿这个奏事者胆儿够肥,脖子够硬!
“这下你信了吧?刚才还说我哄你!”曹夫人见江月瞠目结舌的样子就乐了,一边拴着围裙,一边在江月这里找补面子。
“你净胡说些什么?赶紧去给小月和沐安弄些吃的来!”曹锟一声吼,曹夫人脚下抹油似地就跑了,看得江月又好一阵子乐!
曹夫人走了曹锟这才有空跟江月说话:“我怎么见你只带了沐安一个人?虽说现下太平,可也保不齐路上遇到个强人什么的,只两个人怎么可以!”
感觉到了曹锟兄长般的关怀江月心头暖暖的,给了曹锟宽慰的笑容,说:“我可不是那种娇弱的人,几个饿得倒风的强人我倒不怕。再说了,不是还有沐安吗?就他一人,十来壮汉都把他放不倒!”
“那也不行!”曹锟面色一沉,想了想说:“你这次走得远,且都是以前没有走过的路,这样可不行。我这里倒有几个信得过本事还不错的人,我挑两个你带上。”见着江月有拒绝的意思,曹锟连忙说:“带上,就自然遇不到强人,有官家人在身边在外面办事也方便些!”
江月见曹锟这样说也不再坚持,想了想便应了,只说人一定不要多了,只一两个就好,还说自己没有那么多钱给工钱,惹得曹大人将她好一通训。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江月便催着说去地里看看,知道江月是赶时令,曹锟也不跟她客气,待曹夫人做好了饭让江月吃了便领着江月亲自到了地里。
到了地里,他们先到了沐家在无极的秧田里,然后又去了临近县城的几个田庄子看了看,见经过去年一年县城周边已经初具规矩,江月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转头问曹大人:“如今无极县的‘改地为田’占几成了?”
“无极是一个小县,去年一看就把该改的都改完了!今年就改原来新乐部分!”曹大人满是自得地回答着。听着这话江月眉毛就是一皱,被曹大人瞧见了,他连忙问:“怎么了?”
“这是不是太快了?”江月生怕百姓跟风,盲目地将地改成田,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听了曹大人的话后心里特别紧张。
“不快啊!”曹大人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摊开,对江月说:“我都是按照你当年说的那样改的,该改的地方改,不该改的地方一点儿也没有动。”说着腾出一纸手指了指几处,然后又说:“看,就这几处改了,也就不到一万亩,整整一年地的时间如何改不完!”说着曹大人又指着图纸对江月说了哪处种什么收成怎么样。
看了曹大人一番比划江月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望着大片地良田跟曹大人感慨地说:“人们都说我贪财,手里攥着水稻种植秘方要挟富户,其实大家都错看了我。我是爱财,但我要钱也并不是全为了我。”说着江月转身望着曹锟,问:“曹大哥,你可信我?”
“信与不信又如何,就如同你所说,做工的哪里不要工钱的!”曹锟说着就是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油印纸出来。
江月认出了那油印纸,不由得讪笑道:“难道大哥至见了我就没有多少喜色,原来是当我来要钱的!”说着转身就沿着田坎儿走去,一边走一边背对着曹锟说:“如刚才所说,我是爱财,那钱谁不想得啊!可我收钱却并不是全为了我自己。大哥你为官多年,因为知道官府推新政所要面临的种种问题,尤其在耕种农事上更是利弊两端,稍有不慎便会招来弥天大灾。我倒无所谓,仅一人而已,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在这里无牵无挂,死了又何妨?只是可怜那些被新政所害的百姓,他们可是父母兄弟姊妹儿女一大堂,死一个就是死了全家,我虽不敬鬼神,可到底少做孽比多做孽强吧!我收了富户的钱,富户必会心疼,他必会想法设法地保住他的利益,水稻种植技术才会得到保密,老百姓就避免盲目的跟风!”
“这我倒不明白了,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对司徒美玉怜悯穷苦百姓的行为颇有好感,这水稻种植多好的事儿,你为什么不让更多的老百姓都懂得呢?”曹锟听着江月的这话很是糊涂,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妥,但还是问了。
“曹大哥,经去年一年想必你应该也知道,那‘水稻’和‘新农杂粮’不是说种就能种的,且不那些土豆、红薯等农杂粮,就是‘水稻’咱们北方人有几个真正地见过?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如何来种?”江月说到这里微微地一顿,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田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清州的事想必大哥还没有听说吧?”
“清州?清王那里吗?什么事?”曹锟连着发问。
江月听着曹锟的语气便知道他还不知道此事,便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都怪我,想时只想自己不要卷进党争里去,却不想害了数万的百姓饿肚子!”
说着江月就将事情的始末原由告知了曹锟,原来刘四郎急攻近利不待沐家过去的农户便急着让清州的百姓开了拓,拔了苗,提早将数万顷的好地改成了烂田,若不是冯大小写信过来就险些让清州去年颗粒无收!江月得知事情以后大吃一惊,这才催着本还要在真定呆两个月的冯小二赶紧过去补救,又让真定府的富户捐了些种粮出来。也因为这件事江月这才跟司徒家走得近了些,因为真定府的人富户一听说清州可能颗粒无收便高兴坏了,急等着发国难财哪里肯借种粮出来,到底还是司徒家将自家的种粮捐了一半出来,这才和着沐家的种粮让清州捱过了那一关!
“一个堂堂的王爷都会发生这种事,何况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农民!他们一旦听说水稻、红薯等物高产,对他们有利便会跟风狂种,因为不懂种植技术,不懂物生长习性和时令必将酿成大祸!你说到哪时候受罪的是谁?”江月也不等曹锟回答自己便答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穷苦的百姓,和你们这些推行新农政的官员!”
听得江月一席话曹锟顿觉眼前一亮,连忙整了整衣襟,冲着江月长长地作了一揖,大声地说道:“下官浅见,错怪先生了!”
久不见曹锟这般待自己江月一时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连忙相扶笑道:“大哥何必这样!我只是跟随便说说而已!”说着瞟了瞟曹锟的袖子又笑着说:“那钱你既然拿出来了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这样吧,不如就用它贴补一下未能种到高产农物的农户好了。”说着又嘟啷起来:“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一个人够摊几文钱!”
曹锟正在为自己不懂江月而懊恼,听到江月嘟啷声又忍不住笑了,摊开了那油印纸交给江月说:“我比不真定的于大人、苏大人,这些都是我向种田大户收上来的银子,你瞧瞧吧!”
一听曹锟竟在不认同自己做法的情况下效仿自己江月大吃了一惊,接过油印纸一瞧,只见是一张两千两的钱庄兑票,不由得咂了咂舌:“曹大哥,老实说,你是怎么在你治下的富户面前埋汰我的?”
“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话!”曹锟闷笑着答。
江月听了气得吐血,嗷嗷一阵乱叫,然后咬牙切齿地把油印纸塞回到了曹锟的手上,说:“算了,谁叫你们这里是有名的贫困县呢,就当我做回观音菩萨,散散恩露吧!”
“也不羞臊,这话也说得出来!”曹锟嘴上虽然骂着,但手上动作却不停,一眨眼儿地功夫就将钱庄兑票塞到了袖子里,再也不露一棱一角出来!
87
87、第 87 章 。。。
跟着曹锟一路往回走,不知不觉地又到了沐家的庄子外围,江月勒住缰绳止住马,对曹锟说:“我今天就住在这里,曹大哥请先回吧!”
正说着话沐安就从庄子大门的栅栏里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张管家,曹锟看了二人一眼,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就打着他的小毛驴回城去了。
送走了曹锟张管家笑着迎了上来,冲着江月喊了一声:“先生。”
江月冲他笑了笑,由着他牵住马头自己翻身下马,且将缰绳交给他,且问他家里的情况。张管家一一地答着,就这样二人说着话便进了庄子。到了一个较大的院子外,张管家指着两边对江月说:“大爷说要少置房舍,多平良田,所以我们就在这东边置了十几间房而已!这个院子是东家和先生来往住宿的,后面的一片儿是干活儿的人住的地方。”
说着话便领着江月进了院内,这是一间东西向的四合院儿,进出口的院门正处西面,两间房开间的大门,左右各有一间通房,透过敞开的窗户往里看,可以辨别出这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坐东面西有五间大房,也就是所谓的正房,南北各有三间房相对,中间是一个半米多高的花圃,因着天儿还冷,看不出栽种的是何花木,在院子的东南角有一棵大树,江月叫不出它的名字来,只觉得它可以用“参天大树”来形容。
张管家就是领着江月入了那棵参天大树后面的屋子,里面甚是宽敞,只是里头的摆设少了些,显得空空荡荡的,要是搁以前江月非得倒饬一下不可,不过鉴于自己只在这里逗留一晚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江月刚入院子张管家便领着一个丫头走了进来,指着她给江月介绍:“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叶儿,粗鄙得很,先生不要嫌弃!”
“怎么了?”江月有些不明白这张管家是什么意思。
“啊,我看小梅没有跟来,就找她来伺候您!”张管家也觉得自己没有把话说清,稍显得有些促狭。
听了张管家的解释江月点了点头,说:“也好。”
然后张管家又问了几句江月晚上的饭食,江月说了一声随便,待张管家吩咐下去后见那个叶儿还呆站在原处,张管家便生气地唬她去给江月打洗脸水。
叶儿下去了,江月把张管家叫到跟前,问他:“家里人可好?”
“都好,尤其是夫人,早年间的小病按照先生送回来的方子吃了,竟全好了。从去年冬来到这会儿那病就没有再犯过,这次知道先生要到无极来,夫人早早地便催小的过来伺候!”张管家低着头,轻声地回答着。
难道说如今江月的身份不同了,张管家跟她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随便,总是给江月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这种感觉江月很不喜欢,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顿了一下再问:“春阳年后就出了真定,我让他回家,他可回了?”
“没有!”张管家这次答的时候声音稍大一些,估计是对沐春阳这般的行为有所不满,待说完又觉得微微有些无理,便又跟江月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祁州跟大爷见了一面后又不见了。”
听了这话江月算是明白了,肯定是又跟沐耀辉干了一仗,想即此江月不由得摇了摇头,暗暗发问:“难道当官真的有那么好?”
见着张管家这样江月也不想再问什么,冲他摆了摆手说了一声:“我累了,你下去吧,饭得了再来叫我!”
张管家低了低头,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到了门口朝江月张望了一眼似有话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拉上门就走了。
这边张管家刚走那边叶儿就拿水进来了,江月简单地洗了把手脸然后也把她打发下去,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屋顶。
江月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她刚才看到了张管家关门时的那一瞥,她觉得自己离得家久了沐家人跟自己生份了,有话都不跟自己说,这让江月心头很是难受!翻腾着身子背朝上,江月不由得眼睛都湿了。
就这样江月趴在床上,趴着趴着竟睡了过去,就是张管家来叫饭也没有把她叫醒,还当她在生气,直到叶儿进来看了后才知道她睡着了,忙把被子给她盖上,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
“我今天要去新乐,昨天曹大人说要给我配两个人,你去瞧瞧,来了没有!”江月这屋的灯刚亮,张管家便敲着门进来了,江月看也没有看他便吩咐他去做事。
张管家听到这话一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然后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张管家回来回话,说是人已经来了,江月听后便说摆饭,然后吃了饭就直接出门走了,直到这个时候张管家还是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出了沐家的庄子沐安明显地感觉到了江月情绪上的低落,走了一程又一程他实在忍不住了,入了一个茶棚,趁着曹锟派来的人去给骡子饮水的时候沐安悄悄地问江月:“小姐,你怎么了?”
江月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着头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张管家怪怪的。”
“我也觉得!”沐安说他也觉得张管家怪怪的,像是有话要说,可却不说。
望着茶碗江月笑了,她大概也猜到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如若不然那张管家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