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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杜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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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雨偏是越下越大,接连十多天没有停过。杜甫夫妻全家连项明共是老少八九人,只有两把旧雨伞,实不够用,晚来随便找一个大树底下,连老带小围伞而坐,脚底踏着水泥。最苦是带的干粮不多,儿女饭量随人同长,早在途中把粮吃光,闹得大家都没有吃的。饥寒交迫之下,冒着冷雨寒风,奔驰山野之间,真个苦到极点。似这样又苦熬了十多天。好容易挣扎到了彭衙县的边境,走到白水山区里面,计算途程再走二三日便可赶到同家洼孙宰家里歇息。住一两天再往羌村,便可减少许多苦难。哪知山路崎岖,风狂雨大,甚是难行。最困难还是没有吃的。杜甫无法,只得同了项明沿途采掘一些草根野果和橡栗苦李之类,勉强充饥度命。这些东西又苦又涩,有的辛辣非常,不能人口,大人还能勉强忍耐,几个小孩吃得直哭。壮甫虽然看了伤心,只是无计可施,只得咬牙忍受,仍往前走。

①杜甫携家随从肃宗还长安是至德二载十月之事,以下所述也有与史实相违之处,似为作者病重失记所致。——校音

这日走到一个山凹里面,全家聚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想起这一路颠连辛苦,正在难受,杜甫忽觉左手痛极,好像被什么东西咬紧,痛不可当。反手一摸,摸到一把头发,十分柔软。低头细看,月光照处,那咬住手指不放的正是新生不久的爱女凤子,身上衣服业已湿透,满脸雨水淋漓,凉冰冰的,抱向怀中。笑问:“此娃子为何咬人?”

凤子脱口便答:“我饿!”

杜甫再用温言细问,才知爱女因为饿极又冷,无意中摸到杜甫的温暖手指,误以为是干粮,咬了一口。杜甫这一间,凤子不由害了怕,放声大哭起来。杜甫刚把她抱起搂坐在席上,忽听项明低声喝道:“哭不得,你听!”

跟着,便听远远传来野兽吼啸之声。杜甫知道这一路上时有虎狼等猛兽出没,哭声如被听去,大是危险,忙把爱女一把搂紧,低声喝道:“乖娃莫哭,老虎来了!”

凤子哭喊:“我饿!”手脚不住乱挣。宗武在旁忙递过一个苦李!笑道:“妹妹莫哭,你看我吃这个。”跟着,嚼了几口咽下,又向杨氏去要。

凤子哭道:“我不吃这个,太苦!”

旁立项明看了可怜,忙把藏在身边已有数日的一块干牛肉取出,撕了一点塞在风子口里,又哄了她几句,才将哭声止住。

杜甫心方略定,那雨忽又大了起来。一会工夫全家老少都淋成了落汤鸡一般。山风吹过,冷得直抖。最后无法,只好大家背抵背挤坐在冰凉的雨水石上,苦盼天明,好去赶路。那天偏是阴黑得可怕。坐了半夜,丝毫没有明意。杜甫和杨氏也饿了起来。正在相对伤心,哭诉苦楚,项明忽然跑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麦饼,笑呼:“主人不要着急,我们有救了!”

跟着,便见雨地里远远现出两点灯光。进前一看,这来的两人喜出望外,杜甫更是喜欢得要跳,连忙扑上前去,把前一人抱住,直喊幸会不置。

原来前头一个正是好友孙宰,也因年荒岁歉,约了邻友来采山粮,住在一个相识的山民家中。那是一个猎户,因听狼叫,约他相助打狼,在雨地里巧遇项明,谈了一阵,得知杜甫全家来此,正在受苦,特地赶来迎接,并说所居同家洼就在东北不远,相隔不过三里来路,当时便可同去,以免在此忍受饥寒。杜甫、杨氏谢了又谢。正想再谈几句,孙宰忽说家中有事,匆匆作别,各自走去。

杜甫先还想天明再往孙家,后见杨氏母子饥寒难忍,项明又在一旁催劝起身,便同上路。顺着山道才走了二里来路,算计快到,孙宰业已约了两个邻友,拿了火把雨具对面迎来,再顺山路略微转折,便到了同家洼,东方天边也渐渐现出了曙色。等走到孙家门前一看,由里到外都有孙宰约来的邻友相助,各持火把照亮,并照当时风气在门上贴了招魂的纸条。孙妻张氏也由里面赶出,把杜甫全家接到里面。杜甫夫妻见地上放着几个木瓦盆,内里业已装满热水,主人便请盥漱洗脚,同时桌上也摆满了茶饭酒菜,孙宰并将几个已睡儿女喊起见客,同屹晚饭,安排来客卧处,当时全家便忙乱起来。

杜甫夫妻见主人盛意殷勤,因是至交好友,不便多说,稍微谢了两句便同入座。孙宰又把项明和众邻友拉来同饮,宾主多入全都尽欢,谈得非常高兴。

次日一早,先是刘壮赶来看望,跟着杨衍也来看望妹子。说起贼兵势盛,凤翔已被包围,幸而广平王(李淑)坐镇当地,手下崔光远和行军司马王伯伦等都是勇将,还有番汉兵十余万,将敌兵抵住,凤翔才未陷入贼手。并且官军常打胜仗,俘获甚多,百姓并未受到糜烂。可是西京长安日前却被贼帅张通儒、安守忠等攻破。天子重又蒙尘西奔,往凤翔赶来。杜甫全家来得正好,否则,白水、奉先等地早晚被贼兵攻陷,比在长安还要危险。杜甫一听,四方多难,心中自是愁急。哪知好消息也跟着传来,先是朔方军节度使郭子仪等大败贼兵于河东。紧跟着崔光远、王伯伦又连打胜仗,逼得贼兵立脚不住,自动放火烧营,全军溃逃。崔光远乘胜追击,斩杀甚众。紧跟着广平王又率领朔方几个节度使,连同部下十五万番汉人马赶往西京杀敌。军容甚盛,估计不久便可把长安收复回来。杜甫听了这才高兴。每日都盼望早传捷报,收复失地,好把全家搬回长安,入朝供职。到了九月中旬,广平王率领回纥西域的番兵,会合朔方诸节度使会师长安,与贼将安守忠在香积寺北大战,大获全胜,斩首六万余众。贼帅张通儒由城内率众出战,又被工伯伦等杀得大败,最后实在抵挡不住,便带领残贼往陕郡逃去。京城解围,捷报传来,杜甫当然高兴,决计赶回长安,稍和崔顼、杨衍、孙宰等商计便自起身,往长安赶去。

这时贼兵虽退,路上还不大安靖,又吃了好些苦,才勉强回到杜曲家里。因上朝时得知好友房琯宰相罢免,并且还要降罪,杜甫激动义愤,又去上书营救,说:“房琯有才,此时大乱刚半,正在用人之际,朝廷不应罢免大臣。”

杜甫上年便因为房琯说话,招得肃宗不快,这一来越发触怒,几乎把他下在牢里,从此不再看重杜甫。房琯也被罢免,出为邠州太守而去。杜甫被人看成是房琯党羽,由此便蹭蹬下来不提。

杜甫回京之后,仍任左拾遗,每日去往门下省承直,以前所交僚友知好重又欢聚在一起。最可喜是好友岑参新任右补闷,在中书省任职,日常相见,同在一起作那文酒之欢,所得官俸也颇够用。按说日子过得满好,偏偏遇上二次大乱之后关辅大闹饥荒,比上次灾情更重,又因房党为时所嫉,在朝不久仍又出为华州司功。

杜甫在华州司功任上过了半年,渐觉无聊。这日忽起思乡之念,想趁空闲回到洛阳探望一下他战后的故乡,一个人背着一个小行李卷,往东走去。行经潼关道上,见两边都是山崖石壁,十分高峻。登高一望,见来路是条山谷,前面不远便是僮关。一路都是山崖峰峦,山上下到处都有黑自点闪动,耳听喧哗呐喊和开山击石之声隐隐传来,空谷回音甚是震耳。等到下面,再往前走没有几步,便又听后面车马行人奔驰吆喝之声接连不断。停步一看,后面来了好些满载石块的骡马牛车,还有好些人三五一伙,分抬着大小山石,负重吆喝而过。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头上汗珠直往下滴,好似吃力已极,不胜劳苦。最奇是还有几个老年妇女也在其内。再往前走,见有好些人正在开山取石,地下搭着很简单的草棚,老少都有,吃的东西粗糙非常。向人打听,才知内中杂有草根树皮,有的业已饿病,躺在棚里,呻吟不已。一个为首的官吏正在往来查看,不时向众喝骂。杜甫想起:“自从那年哥舒翰被安禄山贼兵打败,潼关失陷以后,朝臣要上表章修建僮关,朝廷均未答应,此时忽然这样大举,又当年荒时节,岂不多累良民遭殃!”便把那官吏拉到一旁,问他何故?

那官吏说:“自从安阳一战我军大败,郭节度决计筑城防贼,因为年景不好,筑城的十九都是兵将,征用的民夫并不甚多。又因我军粮食不足,这应役的丁壮必须自带干粮,由那舍不得亲人的全家跟来,闹得这些民夫除开山取石筑城之外,还要到处挖掘草根树皮,所以一个个都那么苦弱不堪。”

杜甫听了好生愤慨,先到关前仔细察看了一阵形势,随到前面人家借了纸笔,写出了他的名作“三吏”的头一篇——《潼关吏》。

杜甫因听传言,陇西一带年景较好,容易求食,便和家人商计,带了全家往西走去。本意只要找到一个稍微能够不愁吃的所在,便安居下来。先到秦州,连找了几处,想在西枝村建一草堂暂居,没有如愿。呆了些日,又往西走。一路登山越水,苦受颠连,勉强挨到同谷县,才得把脚停住,歇息下来。可是全家衣食还是艰难,老想闹两亩薄田自己耕种,终未如愿。迫于无奈,于乾元二年十二月一日又由陇右西行,想往成都逃荒。最后展转跋涉,拖着一家人到了剑门,走上入川的栈道。又行了两月,连经许多艰苦跋涉,才得到达成都。总算严武念旧情长,相待颇优。不久,仗着严武相助,在成都西门外浣花溪上经营了一所草堂,又置了几亩田,这才安居下来。有时并往附近各县走动一下。日常无事便和当地田夫野老交往,料量晴雨,共话桑麻,倒也安然自得。严武还特地到浣花溪看望他几次。有时也把杜甫接到家中住上些日。本来相处甚善,只是这宾主二人一个气度较小,不能容物,一个性情刚猛。表面上交深情厚,无异骨肉,因为杜甫过于简略,不拘小节,说话又太直率,严武有时忍耐不下,便气在心里。二人还爱互相取笑,往往把话说僵,彼此都有些难堪,心中不无介介。只是二人都未发作出来。

代宗宝应元年,严武奉召还朝,杜甫送他到了绵州方始作别。杜甫道:“我依人作嫁,全靠老弟相助照应才得安居,季鹰一走,我又飘泊无依了。”

严武见他说时面有泪容,神情凄苦,心中老大不忍,便拉着杜甫的手笑道:“我真舍不得离开这天府之国,我今此去还要设法回来,不久当可重逢,何必难受呢?至于子美兄的今后生活,我已为你想好主意,给梓州刺史章彝写了一信,托他照应。我走之后,你可到梓州去见他谈谈,看是如何,自作打算。我想是不会有错的。”随命人把信取来,交与杜甫。

杜甫见那信写得十分诚恳,忙即谢了。回到成都住了几天,便到梓州去见章彝。初意严武的信写得十分有力,章彝不会不管,哪知章彝武人粗野,双方气味本不相投,又因严武御下严厉,以前叱骂过他,心中不快,对于杜甫并不怎优待。杜甫不久又把家眷接去,因为互不投机,全家又迁往间州,住了半年,穷愁抑郁,苦不得意。正在难受,忽然得报,严武再镇西蜀,不久就要回任。当时高兴已极,忙又迁回成都等候。到了广德二年三月,严武果然回到成都,并且上表保奏杜甫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良友重逢,又得了新的官职,彼此都很欣慰。杜甫由此每日便在严武幕府里任职,只把家眷迁回浣花溪草堂,自己有时也回家去住上些日,栽花种竹,料理耕稼,生活重又安定下来。

严武本就量小性暴,不能容物。先以为章彝有自己亲笔的信,必能爱屋及乌,优待杜甫。回到成都,第一件事就是查问章彝对待杜甫如何。因听人言章彝对杜甫很冷淡,一点没照顾,不由有气,恨在心里。本来就有杀之之心,杜甫偏又心直计快,严武问时照实说出。当年天又大旱,杜甫写了一篇文章,名为《说旱》。大意是,蜀中近年各州府县囚人大多,难免没有冤屈,应把轻罪的人释放回家等语。

这篇文章语太切直,严武看了已不大高兴。再把杜甫请去一谈,竟是梓州囚人大多,内中有好些无辜,越发激怒,当时要杀章彝。杜甫劝他不听。又道:“蜀中年年荒乱,徐知道刚刚平息,如何又杀部将?”

严武大怒,双方对吵了一阵。杜甫恐怕惹出事来,便走上严武的床,瞪目怒道:“严挺之一生忠厚,从不轻易伤人,竟会有你这样儿子!”

严武也气道:“你这杜审言的孙子知道什么?惹翻了我,连你也一齐杀!”

当时朋友相交,如提到对方祖父名讳最是无礼。这一来二人全部有气。杜甫又说了几句负气的话,拂袖而去。

严武随即下令,把章彝召来,想把他和杜甫一起杀死。正在怒火上,杜甫偏不知趣,上书辞职,并且不等答复,也未和严武见面,独自回到草堂,来了个不辞而别。严武忍受不下,第二天便派人把杜甫抓来,准备连章彝一起杀死。军校隶役均已召齐,眼看就要下手,严母忽然得信,把严武喊到里面,说:“杜甫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你们交情又厚,不应下此毒手。”

严武素孝,再想起杜甫的学问和双方的交情,心便软了下来,连章彝也未杀。对于杜甫反用好言安慰,并派车马送回家去。杜甫越想越没意思,便辞了严武的幕府,安心隐居烷花溪草堂,双方也不再往来了。

当年春天,蜀中瘟疫流行,严武忽然染病颇重。杜甫重回幕府居住,日常陪他。可是严武的病始终没有起色,勉强挨到当年四月,还是病死。杜甫心里虽然悲痛,等严武安葬之后,又回草堂。那后任节度使郭英又武人粗暴,不喜文士,又认为杜甫是严武的人,心存歧视。杜甫当然不能再呆下去,只得回到草堂,还是种地,又过着穷困的日子。转眼交秋,又遇霖雨,杜甫枯坐草堂,甚是烦闷。这日早起,天刮大风,把草堂房顶上面的茅棚揭去,忙到门外一看,南村几个小孩正把茅棚卷起,往对面竹林中走去。杜甫急得跳脚大叫,直到声嘶力竭,小孩们理都没理,内中两个顽童反朝杜甫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大笑走去,气得杜甫直跳脚,回来拿着拐杖叹了一阵气,无法可想。晚来风吹雨打,越发凄冷,房顶又漏,床上本就不于,最爱的小儿子中午睡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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