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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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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都是西北幕府埋伏起来的奇兵,随时可以突起杀机,直插心脏要害的快刀呢,想那哈密王如果不是因为吐鲁番咄咄逼人,恐怕早就动手收拾了那几个‘小部族’吧。
  南谷子只是很想知道,那没有公开的‘狮鹫军团’是由谁替西北幕府掌握着呢?
  雷瑾在这时‘随口’告诉他南谷子这么些绝密的事情,显然翌日的详谈,具体的会晤条件,他雷大伯爵大约是不会参与的了。
  而所涉及的多半是西北幕府将要允许南谷子的新教派,能够在何时何地宏道传法的具体细节,今晚提前知会一声,不过是雷瑾让他南谷子有个准备,把该谈的,不该谈的,所有的筹码都再想想清楚,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守得云开见明月,今晚的夜色真不错啊!
  南谷子微微笑着,心情好生愉悦。

  自汉中仙人关(虞关)、略阳一带折向西行,北上天水,即至西北陇西府地面。
  现在汉中蓝廷瑞、鄢本恕与雄踞河陇的帝国平虏伯挂平虏将军印的雷氏都督麾下的军队暂时相安无事,商旅来往不绝,宛然一付太平年景。
  当然,谁都知道这等商旅繁华乃是沙上起塔靠不住,如今兵荒马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事一起,这条商路就断了。
  细雨霏霏中,山岭上便漫开了“花儿”,一派西北粗犷之风:
  “哎哟——
  高高山上一碗碗油呀,
  小两口儿吵嘴,
  不记个仇呀,
  白天里才恼成个气兜兜哟,
  黑夜里就枕在了一个枕头。
  哎哟——
  小俩口儿呀,
  睡在了满间炕呀,
  你搂了我的脖子呀,
  我搂住了你的腰啊,
  炕头儿,
  就挤得哟,
  人撂人哩——
  ”
  河陇青海一带,乃至关中的男女老少,喜了乐了悲了愁了或者闲来没事都爱哼上两句“花儿”词,或高亢或清亮,亦是乡野风味。
  在通往天水的帝国驿道上,四头身架高大、毛色闪亮,上好的秦川叫驴轻快地向北赶路,驴子看来有些亢奋,时不时有些响亮的喷鼻声,以表达它们特殊的感情。
  口外的良马关中的驴,关中驴子比别处的驴大上一号,体态壮硕,被毛多是黑色,只口、鼻、眼圈、腹下是白毛,相当漂亮显眼。
  两头驴子为坐骑,另外两头驴子则驮了行囊用具。
  坐骑在驴子上的两名乘客戴了雨笠、蓑衣,鞍马上挂剑悬弓,牛皮箭袋赫然在目,乍看好似快意恩仇四海为家的江湖豪杰,难怪敢在兵荒马乱的时节,仅两人就敢登程赶路。
  青箬笠,绿蓑衣,细雨骑驴上陇西
  “啊,这路上商旅车马还真多啊!师傅,还有多久到陇西?”
  “过了天水,离陇西就近了。寒磬,前面三里应该有个歇脚打尖的十里铺吧?”
  “刚才徒儿打听了一下,前面就快到了。这雨天出行,还真是有点讨厌哎!如果有马还能再快点。”
  “这驴儿跑起来也不慢啊,汉中不比河陇,马匹难求,都让军队征用啦,骡马都不容易找,能有这秦川大驴已经不错了。”
  “师傅,不如咱们在天水换了坐骑吧,天水一向是互市之地,蕃马一定不少。”
  “也好!这样赶路也能快点。”
  缰绳轻抖,驴子撒开了腿快跑,赶一程,大概中午就可以在天水城里休息一下了。
  十里铺。
  骑驴赶路的师徒俩缓缰而行,因为前面有不少商旅聚集,甚至吵吵嚷嚷,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哎呀,这怎么过啊!”
  整条宽敞的驿道差不多堵塞了一半,过往的商旅又多,自然是前行缓慢。
  “师傅,我到前面打探一下,看是什么事情。”
  “快去快回。”
  “好嘞!”
  不一会儿,打探消息的徒儿回来了。
  “师傅,是这里的县衙差役和里正、甲首在阻止一些零散农户把羊毛、驼绒还有蚕茧运出乡村贩卖,因为按县衙通令,须要没收农户的货物,所以差役正与农户们吵嚷争执不下呢。”
  “那差役为什么要阻止农户远出乡村贩卖呢?”
  “据说是县令下了通令,勒令零散农户必需把手里的羊毛、驼绒、蚕茧卖给县衙指定的包买商人或者毛纺工场,不许农户私自贩卖出境,违者予以没收。”
  “那农户为什么不想卖给县衙指定的商人或者工场呢?”
  “据说是外县的买价要比本县指定商人和工场的买价,每斤货物高十几文到几十文不等,农户一年辛苦不就想多赚取几个钱嘛,所以想要运到外县去贩卖,但是县衙则为了保护本县的工场,严令禁止零散农户出境贩卖。”
  “县衙这么做是不是有利益?这不是害民之举吗?”
  “据徒儿打听,这西北征收税赋,雷氏幕府直接向农庄牧场作坊工场商铺等征收,绝对是占了其中大头,然后下面各府州县也各自分别各收自己那一部分税赋。象县衙支应钱粮,除了幕府下拔之外,主要靠县衙自己征收所得,他们阻止农户贩运出境,就是因为县衙不可以再向实行定额租税的农户多征收一文,多征收一文都有可能让西北幕府的‘税务巡检’查得倾家荡产,但是县衙可以向商人或者工场征税,所以差役就要到处设卡阻止农户运羊毛、驼绒、蚕茧等出境贩卖,只准卖给本县的商人、工场,否则就予以没收。”
  “看来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能两全其美啊!不知这些农户如何了局?”师傅叹息了一声。
  “师傅,这事情大概‘税务巡检’也没有办法。咱们还是赶路吧!”
  “昂吱——”,驴子嘶叫着,四蹄趵动,不时的喷着响鼻,挨过拥挤的围观人群,继续向前赶路。
  过路的商旅除了对那些愤懑不满的农户寄予同情之外,确实很难有什么可以帮到这些农户的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005。8。27发布


第三章 内患危机匿伏矣
  霏霏细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
  不过,天色没有放晴,有点儿阴。
  北上通往秦州的帝国驿道上车水马龙,男女老幼,吏卒僧道,熙熙攘攘,来往络绎不绝,骑马的、挑担的、赶着毛驴的,纷纷向秦州城赶去。
  驿道两旁疏林掩映,阡陌纵横,田亩井然,依稀可见农人在田间耕作。
  秦州是帝国正式的称呼,但士庶百姓商贾官吏仍然习惯称秦州的古郡名“天水”。
  这里与远古的女蜗氏、伏羲氏、神农氏相联系,也曾经是赫赫威仪的故秦帝国发详地,秦汉时代陇右名将层出不穷,李广、赵充国是其中大有名者;
  到了汉末三国时代,屡屡伐魏无功的蜀汉丞相诸葛亮亲手选中的接班人姜维也算得上此间之名人,可惜姜某人充其量就是诸葛亮‘长于治戎而奇谋为短’的翻版,战术指挥无可诟病,但缺乏战略眼光的致命弱点一脉相传,不但是所谓的‘卧龙先生’苦心孤诣奋斗了一辈子,到死也飞不起来,传到了卧龙传人姜维的手上依然如故,他继承了恩师的一切优长和缺点。呜呼奇哉!当初称诸葛亮为‘卧龙’的人真是天才,一语成谶,巨眼独具,看死了此‘卧龙’一辈子只能伏卧在地的宿命,就是其弟子也逃脱不了这‘宿命’的笼罩;
  真正飞龙在天的高手是祖籍天水的故唐帝国皇帝高祖和太宗,尤其贞观大帝的文治武功令人景仰,可不是后世所谓的什么大帝胡吹矜夸的什么十全武功,什么文武睿哲,什么敷文奋武,什么孝慈神圣,什么天朝盛世可以望其项背的。天水李氏一族开枝散叶,蔚为帝国大姓,再因李唐皇族国姓而名闻天下。
  如今的秦州,既是汉蕃互市贸易的中心之一,也是西北重兵集结的军事重镇,驻扎有骑兵军团,步兵军团,守备军团,内务安全署下辖的铁血营、锄奸营、巡捕营,还有税务巡检等等,军民人等,汉番各族从四方汇聚云集于此,又转向四方,人烟之稠密可想而知。
  在西北幕府治下,包括秦州在内,虽然不象湖广、汉中、关中等地大城一样需要缴纳城门税,不过进城需要查验路引、关防、勘合、度牒等身分符牌,登录入册,所以士庶不论富贵,还是一样要排队查验等候入城,一般情况下,除了儒生,只有军方和僧道人士可以优先入城。
  蹄声得得,骑着秦川大驴赶路的师徒俩渐渐接近城门关,笠帽、蓑衣都收了起来,却是时下西北儒生常见的利于骑马出行的打扮——朝天交脚幞头、圆领箭袖、牛皮靴子,驴鞍前后悬弓挂剑,衬托出一股英武不凡来。
  师徒俩从汉中过虞关入陇时,就领教过西北幕府严密有序的查验登录制度了,那些执行查验登记的胥吏、兵卒,还有那些个负责复核的绿袍‘黄鹂’、‘鹌鹑’、‘练鹊’、‘犀牛’、‘海马’文武官员(注:明代八九品文武官员公服着圆领绿袍,前后方形补子,‘黄鹂’八品文官、‘鹌鹑’九品文官、‘练鹊’杂职文官、‘犀牛’八品武官、‘海马’九品武官,此处借用之),虽然温和有礼,却是绝对不肯稍假通融的。
  城关之前,有避雨的风雨棚,准备进城的军民排成多列长龙等候查验,内务安全署、守备军团、税务巡检的官员联署办理公事,胥吏每两人一组,一人查验一人记录,每查验十人次,则将查验登录册籍送呈负责复核的官员审核,审核无误之后,即准许入城。
  至于‘本籍’或‘寄籍’民众需要每日进出城关者,则每季申领通行关防,查验略有不同。
  师徒俩已经对这套查验制度打听详实,路引也货真价实,接受胥吏的查验又非常配合,虽然携带了弓刀箭矢,也很快就顺利通过城关,匆匆催动坐骑进入秦州城。
  他们师徒俩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在城关处一个偏僻角落,那些联署办公的官员中,一位‘黄鹂’,一位‘练鹊’的窃窃私语了:
  “看清楚了?确实是甲字秘册第一五五六号上的人物?”
  “没错。虞关的通报一来,我就已经叫兄弟们打醒了十二分精神,虽然路引都是货真价实,仍然通过严密的查证比对,确证是戒律会的人。”
  “都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弄到这些绝密档案的。戒律会十三峰中人,个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等闲难识得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能弄到真人的肖像绘图,真是不容易啊。”
  “那是。虞关那边的兄弟已经基本认定,其中之一就是谍情简报上所说的落日庵主人听梵,另外一人是其门下弟子寒磬,现在亲眼目睹,更是确证无疑了。她们虽然有所改服掩饰,不过并未变易相貌,仍然不难辨认。”
  “有你神眼一看,自无差谬,呵呵。谍情简报上说弥勒教的人被戒律会追杀,龙虎大天师李大礼曾经在湖广与听梵大师一夕苦战,两败俱伤。这听梵不好好的养伤,跑咱们西北干什么?难道她的伤已经好了?”
  “不可能。臻至先天秘境的高手,轻易不会受重伤,但是一旦受了重伤,没有一点非常手段,伤势只能慢慢将养,不可能这么快就好转的。伤势未好,就赶了过来,其意图大是可怪也!”
  “呃——你的人盯上去了吧?不要跟太近,这点盯梢休想瞒过她们的。”
  “哈哈,尽人事吧,那些兄弟没有太大用处,只是限制她的活动范围而已。”
  “呵呵,喝茶,喝茶!”
  

  “这里的城乡街市好繁盛好热闹啊!”
  虽然从富庶的江东来,寒磬仍然被秦州的繁华热闹所动,这哪里是边陲,明明就是江南么,只是没有江南那么水网密布,河渠纵横罢了。
  大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应有尽有,医堂药铺、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等各行各业,也是生意兴隆。
  商号店铺里绫罗绸缎、珠宝香料、丝瓷茶盐诸般贵贱货品,琳琅满目。大的商号还在门首扎着“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以招揽生意,小的店铺则只搭个顶棚。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做生意的商贾,悠闲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乘座轿儿或者马车牛车的大家眷属,拉着骆驼的西域胡人,奇装异服的西番各族,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推着独轮车或太平车的脚夫,道旁行乞的残疾老人,外乡游客,街巷小儿,豪门子弟,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形形色色,无所不有。
  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有的在酒楼上举杯欢饮,有的在问医求药,而路上骑驴挑担推车抬轿,南来北往,东行西走,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喧闹沸腾。
  听梵和寒磬师徒俩一身游学士子的打扮,自然不能随便在路边饭铺将就,那不符合她们现在的士子身份。
  在一处结着彩楼欢门的秦州酒楼前甩镫下驴,乖觉的女堂倌已经迎了上来,连声吩咐着侍者看顾好客官的坐骑。
  这也不怪堂倌小心,这和大马一般的秦川叫驴(指公驴)就是见不得草驴(指母驴)也,一见就得闹事闯祸,所以不想路上惹麻烦的出门人,出门多半喜欢骑乘骟马骟驴或者骡子(哈哈,太监驴),人总不能和牲口较劲不是?尤其驴儿脾气是有名的牵着不走,赶着倒退,骑着叫驴走四方的主儿都是不怕‘麻烦’的,哪能不多加一份小心?何况这两位一身游学士子的打扮,携带的长剑角弓箭矢却是一看便知,乃是真正杀人饮血的家伙,那可不是纨绔少爷显摆威风的装饰品,两人的气质风度也隐隐透着一股子凛然寒意。
  堂倌可也是见过世面的,只一眼就知道今儿这两位不是一般人,哪还有不殷勤迎侯的?
  师徒俩也是惊奇,本朝理学昌盛了一二百年,酒楼堂倌用女子充任的极为少见,这处酒楼竟然有一半侍者是大方秀丽的西北女子,可是真不多见也!
  在堂倌的殷勤接引下,听梵师徒俩在一处临街的雅间里安顿了,片刻之间,叫上来五六道菜,有素食,也有牛羊肉,加上一樽绍兴黄酒吃喝起来。
  落日庵虽然精研佛学,毕竟不是皈依佛祖的佛门家派,有敌对者就常常讥笑落日庵非僧非尼非俗非儒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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