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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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府城内一街一巷的争夺,经常此消彼长,拉锯般来回。
不过,王金刚奴始终掂记着要解开心中之谜,命人捉了好几个镇南军的士兵,严刑拷打之后,总算知道镇南军那么多人怎么就一涌入城了。
在云南府城的西面城墙和南面城墙同时出现了两段各长达三百多步的大豁口,这是守军的守城本事再神,也守不住的。
门沧海有本事突然在云南府城的城墙上弄出两段长长的大豁口,这只能令王金刚奴叹息一声,没想到!
殊死争战中没想到,那就意味着失败。
门沧海已经迅速地把自己的中军帐搬进了云南府城,进驻五华山。
在这里,可以俯视云南府城全城。俯视的感觉,门沧海喜欢。
云南府城已经被夜色笼罩,炮声依然隆隆,硝烟依然弥漫,火光依然熊熊,呐喊依然不断,搏杀依然如故。
可以想象在每一条街巷,鲜血照旧飞溅,头颅照旧滚地,肉块照旧分飞,白骨照旧碜人,死尸枕藉,血流成河是双方争夺而彼此付出的代价。
城头变换大王旗,对于当下的胜利者门沧海来说,战事虽然还在继续,但已经可以稍稍的用美味菜肴小小的犒劳一下多日攻城的辛劳了。
热水可以暂时洗去很多东西,风尘、疲惫、干涸,血腥、算计、阴谋,等等。
五华山的房舍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这是王金刚奴撤离时的杰作,不过稍稍拾掇拾掇,烧点热水,再让厨子做点热炒下酒还是不难的。
门沧海一辈子锦衣玉食,说到吃苦那是很少的,就是年轻的时候跟着他父亲,上一代的黔国公门盛出征,征讨过好几次蛮夷山寨,吃了一点苦,也学了一点他父亲门盛以及门府家将行兵布阵,攻城拨寨的手段,识得一点带兵之道,然而二十几年来兵戈不兴再无用武之地,门沧海原以为兵法就宛如那屠龙之技,学会了却无所用其技,不曾想还有用得上的那么一天。
门沧海总算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在云南省这种崎岖复杂地形,虽然历代朝廷修路不止,比之古时之行路艰难已是大为改观,便利多多,然而集结征调三十万士兵,筹集运送粮秣,凭他自己的能耐还是不行的,若无阎处士、谷应泰两人从旁协助、运筹提调,三十万众围云南府城一定是个天大的笑话。
而对于不依前约,提前赶来云南府城的沙定洲,门沧海虽然头痛,却不甚在意,门沧海觉得有二十万侬人土兵壮壮声势也好,他还不缺少那点粮食。
“来!来!来!两位先生快坐,军中简陋,也只得几个热炒凉菜下酒,只能将就了。”门沧海招呼阎处士、谷应泰坐下。
阎处士、谷应泰眼睛往桌子一扫,比起黔国公府曾经的豪奢,这几个热炒凉菜下酒着实太简陋了:爆炒牛肉、油炸排骨、油炸肉丸、爆炒鸡丁、烤鱼,外加一道红糟鸡和一道醉腰花,这几个顷刻即成的热炒凉菜下酒,要是以前,门沧海是绝对不会下筷子的,因为身为公爷讲究的就是美食华服,所有的美食都要费时费工用心烹调而成,象这种急就章的热炒凉菜是绝对不入‘美食’之选的。
“军中有此菜肴,已是天家美味,难得,难得!”阎处士、谷应泰也不愿落了门沧海的面子,都客气的赞了几句,有的吃就不要说煞风景的话啦。
下筷举杯,几人互相敬了几杯,门沧海笑道,“现在城内巷战,家下的家将尽可应付了,两位先生今晚好睡一晚,明日尽歼弥勒妖匪。
弥勒妖匪做梦也想不到,当日撤离云南府城的时候,我们就给他们预设了埋伏,今日果然如阎先生所料,一举攻入城内,让弥勒妖匪措手不及。”
“不过雕虫小技尔,选定城墙,测算精确,将其下掏空,只留出若干支撑的础柱,使城墙外表无恙,人马走动,甚至两军攻守都无碍。每个支撑础柱都安置密封好的火yao地雷。这样,到时只需要远远引爆火yao地雷,支撑础柱炸倒几个,就能让一大段城墙同时崩垮。”阎处士笑道。
门沧海好奇的问道:“阎先生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的?”
“这是前人的智慧,学生可想不出这个法子。先父是山西一个石炭矿场掌子面上的工头,这矿上的垮塌透水是常有的事,工头就得防着这些,矿井下面向前挖石炭,每挖一段就得留出一个支撑础柱,另外还得测算好,用木头一段一段支撑矿井,否则整个矿井就可能垮塌,把所有矿井下的人都埋在地底。学生当年曾经跟着先父多次下井,这些测算都慢慢熟记于心。弄垮一段城墙,并不比让矿井安然无恙更难。”
谷应泰笑道:“处处留心皆学问,信然!”
“好!”门沧海笑道:“弥勒妖匪终于尝到阎先生的手段了。来!满饮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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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29发布
第五章 杀破城
满城的血与火,浓烟、呐喊、惨叫、嘶吼
王金刚奴仿佛又回到了弥勒教兴兵造反烈火焚天的年青时代,那时候攻城掠地杀人如麻,烈火焚城屠城以戮是常有的事,也是这样满城血火的情形,只不过他现在是被围攻者。
王金刚奴已经忘记自己战斗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部下已经越来越少,应该都是战死了。
王金刚奴一声怒啸,已经崩口卷刃血迹斑斑的大刀,光华闪烁,阴诡慑人。
弥勒教被人称作妖匪并非无因,象王金刚奴这样天师一级的弥勒高手,随手弄出点慑人心魄的异象不过是翻掌易事,这种异象也许对付心志坚凝的武技高手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在战场上对付一般的敌军士兵,绝对有先声夺人的威势,未战之先已经削弱了敌方几分斗志。
在王金刚奴身后紧紧跟随着百余名亲卫,这些人有的是王金刚奴的养子,有的是王金刚奴的门人,有的是他的亲戚朋友,有的是他的陕西同乡,皆是其亲信心腹。
这时候,这些人也都杀红了眼,眼中闪烁的全是兽性的嗜血光芒,一百多个剽悍善战,且又将兽性发挥到极致的士兵,具有一种直撼人心的气势,毁灭一切、摧毁一切的强大气势!
实际上,这一群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群只知道杀戮敌人的凶猛野兽。
崩口卷刃的大刀架开敌兵迎面劈来的一刀,闪电一脚踢中其小腹,那敌兵应脚抛飞,砸倒后面两个跟进的敌兵,三个敌兵都没有再爬起来,显然是已经被毙杀当场。举手投足立毙三人,对于王金刚奴来说并不难,到了他这一级数,全身几乎每个部位都是致命的武器,刀崩了口,卷了刃,并不能阻止王金刚奴在战场上追魂夺命,这些敌兵的级数距离他太远了。
一个敌兵狂吼着从左面空隙疯狂切入,看来王金刚奴刚刚毙杀的三个敌兵中有这人的血亲,也许是父子,也许是兄弟。
两道短短的枪影飞掠,从侧后贯入这敌兵的腰脊,暴喝声中,一上挑,一下扯,血雨飞溅,脏肠连累,竟然在空中将这名敌兵活活分成两截。
那敌兵的下半shen拖着长长盘拖的肚肠在地上滑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道,直滑到墙根才骤然翻了个个,直挺挺的立了起来,停止了滑动,那情形说有多碜人就有多碜人;
而那敌兵的上半身则斜飞上半空,血雨纷纷,破空飞去,向远处落下,每个人都听到那敌兵的濒死惨叫:“好枪法!”
王金刚奴这时的右侧已然凶猛地冲来四个敌兵,不过还没等他们近身,已经被王金刚奴的几个亲卫一顿火铳轰击打趴下了。短兵相接之时,五眼火铳只要有机会连发,绝对有将人轰击成肉筛子的威力,距离太近了。何况王金刚奴手下这群杀红了眼的杀戮野兽绝对还会再补上一脚,确保毙敌无误。
在迷宫般的街巷中杀进杀出,终于在一处还没有出现敌兵踪迹的破败院落暂时停留,王金刚奴知道自己的这群亲卫也该稍事休息,吃点干粮,喝几口水了。
就着水囊中所剩不多兑了烧酒的浓浓肉汤,吃着干粮袋里所剩不多的炒米,虽然酒肉汤送炒米,滋味是有点怪异,不过特别能保持体力,还特别耐饿。
这也是王金刚奴的无奈之举,城中的牛羊猪都是不可能带走的。而激烈的巷战,要部下安安静静的吃一顿肉也不可能,因为到处都可能是战场。王金刚奴拥有得自门沧海匆忙撤走时未及运走的不少军需物资,而有相当部分军需在平虏军刚进云南府城的时候就陆续运走了不少,但剩下的军需中,诸如军用的皮水囊、铜扁壶、锡扁壶、葫芦之类仍然多到用不完,于是王金刚奴干脆命令将所有牲畜全部宰杀,全部剁成肉糜,加盐熬成浓浓肉汤,又怕装在水囊扁壶等器皿中的浓肉汤放久了可能变馊,又干脆兑进去一些烧酒。然后每个没有从云南府城撤离的平虏军士兵都下发了三个水囊或扁壶(两个装肉汤,一个装凉开水),还有一个装满炒米的干粮袋,在王金刚奴想来,两天三夜巷战,这些水粮应该是足够支持的了。
而把这一切的完成,都是在正月二十三晚到正月二十四晨的那一夜之中,可以说王金刚奴在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奇迹,一边与敌巷战,一边在一夜之间完成了近两万士兵(这时的云南府城只有王金刚奴的本部人马,孟、蓝二人所部人马都已经撤离到滇池上)的水粮准备和分发。
而王金刚奴能创造这个奇迹,说起来还得感谢门沧海。门沧海在镇南军攻入云南府城之夜,以为胜券在握,略有放松,结果给了王金刚奴一夜的时间完善各种巷战准备,虽然是一边巷战一边准备,但毕竟是门沧海给了王金刚奴这个机会,而王金刚奴也牢牢地抓住了,没有让机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王金刚奴很快就用酒肉汤和炒米填了个七分饱,又灌下水囊里仅剩的两口干净凉开水,这就算吃好了。炒米这玩意就不能紧着吃,它就是个干粮,吃到七八分恰好,还不影响拼杀战斗,吃太饱没有好处。
看看还有好些部下在嚼吃炒米,王金刚奴侧耳听了听远处的声息,云南府城西南角这边呐喊拼杀的声息依旧,顺风甚至还不时的送来兵刃交击的声息,仍然不时有地雷发出巨大的轰鸣,显然巷战仍在继续,但明显有些声势单薄了。
王金刚奴脸色铁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手带出的这支精锐之旅,已经在巷战中折损了大半之数,虽然在滇池上还有自己中厢的几千部下,但是东川行营中厢人员折损可能已达两万人,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战斗力。
“今儿是二十几了?”王金刚奴问一个亲卫。
那亲卫显然也忘记了日子,再问几人,居然没人说清楚的,有说是二十五,有说才二十四,也有不太肯定的说:“二十六了吧?”
王金刚奴摇头苦笑,这都已经杀得天昏地暗,完全忘掉是什么日子了。
一个刚劲的声音传来:“现在已经是正月二十六日丑初二刻!恭喜你了,王都指挥使大人!”
瞬息之间,王金刚奴和手下的亲卫组成了多个攻击阵形,巷战中不便展开,一般多用小队鸳鸯阵形,甚至是两个人的最小鸳鸯阵。
四张强弓拉满,四枝狼牙在幽明不定的火光下闪烁着暗芒,只要一个不对,这四支狼牙就会听声辨位,射杀这来路不明的人。
“不要紧张,我们都是平虏军的同袍兄弟!”在街巷的一端,无声无息鱼贯行来两队军伍,如同鬼魅一般。
来人并不多,四十人而已,一式的帝国边军士兵的通常装束,红缨毡帽、红胖袄、宽大的护腰、革带、皮扎翁,还扎了绑腿,这与门沧海的镇南军装束是有一些不同。
说起来平虏军与镇南军同出帝国一脉,士兵装束是相似的,如果平虏军中不是严格规定有各种区分标识的话,这敌我都不太好区分呢,象镇南军就只能在士兵脖子上围上条红巾,以利在战场上区分敌我。
但是王金刚奴毕竟已经是西北幕府的高级将领,他看到了这些突然而至的军人虽然没有穿戴任何甲胄,但胸前不是佩着牡丹徽章,就是佩着蔷薇徽章,心里也是一惊。
牡丹和蔷薇在西北幕府代表着什么,那是很清楚的——牡丹徽章是护卫亲军的标识,蔷薇徽章是近卫军团的标识。
这些军人尽皆佩着这两种徽章,不言而喻他们分别来自这两个特殊军团。
王金刚奴示意自己的亲卫收起武器,暗忖:这些特别人物在这个时候来,有何用意?
王金刚奴看这些人行动宛如鬼魅,很是疑心这些人是不是传说中那由侯爷亲自掌握的‘鬼魔’猎袭队中的人物。
“卑职护卫亲军第一军团第七部第五曲曲副邹元标参见王都指挥使大人!”
这邹元标正是刚才说话之人,其声音刚劲,主修的应是阳刚之功,照理来说修阳刚之功未臻化境的人很难做到行如鬼魅,但他就做到了。王金刚奴对自己的眼力还是自信的,这邹元标的修为还绝没有修到‘阳极阴生’的化境,那么要合理解释的话,那就是邹元标还可能兼修了阴柔之功,而且阴阳相济,别有法门,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王金刚奴有点不习惯邹元标以极其正式的官称称呼自己,但也只能说:“不用多礼。”
“王大人,”邹元标很干脆,“该下令撤退了。西南水道已经重新打通,可以下令城中尚在巷战的各部突围出城了。夜间,正是突围的好时候。
侯爷派我等南来,任务之一就是确保王大人等安然无恙。”
王金刚奴道:“现在真是正月二十六了?”
“没错。王大人和所部将士已经是立下大功一件。下令吧!”
“还是不成。”王金刚奴道,“需本官验过你等信符之后,才能下令突围。”
邹元标点点头,“这是自然。”
夜色苍茫,烟波浩缈。
船队滑行在滇池碧波之上,茫茫五百里滇池在夜里望去,水天无极,这是云南一省的精华之区。沿岸河流汇入滇池,水网交错,沿岸田亩肥沃,河湖中鱼虾极多,正是云南的鱼米之乡,云南赋税多出于此。
突围出城的王金刚奴残部与接应的船队会合,扬帆滇池,轻松摆脱了追兵。
然而王金刚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