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天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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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一怔,微微笑着,“这孩子还是惦记着我这娘,不愧是我一手带大的。”
“是啊。”
“昭儿……你今儿说什么也得给我回去,老七也是我心肝上的肉,我不能让他那么病着没人料理。”
我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
刚刚迈下车,流觞就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还好吗?”我笑了笑,有些疲惫。
“是,有秦姑娘照应着,都好。”
我的脚步突然一顿,那三个字突然让我产生退却之意。
“怎么了,主子,您快走吧。秦姑娘总念叨您,见了您一定很高兴。还有啊,王爷也念着您,老派小四到门口张望您回来了没有。”
我冷冷一笑,“他那是找人给他把风。”
流觞一愣,“主子,您怎么着这说……王爷……”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就是了。”
刚刚迈进我正屋,就看见内寝室里传来阵阵咳声,原来,他这么些日子都睡在我屋,不,应该是我们的正屋,我突然好奇,那么秦兰若是不是也睡在我的床上。
“爷,您慢点。小四,去换条冷巾。”秦兰若幽幽的声音传来,俨然府中的女主。
“兰若,我那折子还没递,让我写完可好?”
“太医说了什么,你没听见吗?叫你不要劳心,怎么我劝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秦兰若微微嗔怒着。
一旁的小丫头突然掩嘴一笑。
“你笑什么,消夏?”秦兰若问了一句。
“秦姑娘训斥王爷的神情让小的想到了我们主子,我们主子也常这样说王爷的。”
床上的人重重的咳了咳,轻声问,“消夏,王妃走了有半个月吧?”
“是。”
秦兰若一叹气,端了汤药送过去,“还有几口,您一口气喝了可好?”
床上的人又咳了起来,我心烦意乱的掀了帘子走进内室。
“妹妹,你回来了。”秦兰若忙放下手中的汤药,迎了上来,“我还道是你在皇后那忙得脱不开身呢,王爷这也老是惦记着,皇后那怎么样了?”
我亲昵的揽上她的手,“还是老样子,怎么也不见好。这些日子,听说都是姐姐忙里忙外的,得亏了留了姐姐在府里,要不然我哪放心在宫里照应那么久。”
我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陆离,陆离眼神里似乎闪着什么亮色,见我看他,苍白的一笑,“你安心照顾着母后就好,何必牵挂我?就是怕你到时两头顾及,来回忙前忙后,才没让人叫你。”
我勉强冲他一笑,“这不母后心疼儿子,赶着我回来照料你嘛。”
陆离张口想说什么,又忙不得咳了起来,我顺势坐在他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咳成这样?太医不是来过了吗?是不是又不听姐姐的劝,偷偷写奏章了。”
“我不写了还不行?”陆离惨淡一笑。
秦兰若上前递了我手巾,“也就是妹妹你能管住王爷,我说什么他可都不听呢。”
“劳烦姐姐了。”我笑着,扭头吩咐消夏,“把我从宫中带来的酸梨煮了放了冰糖给爷送来,那东西对付咳嗽是良药。”
秦兰若忙借机说着,“既然妹妹回来了,我就不在这叨饶了,我先回屋了。”
“我还想着同姐姐说几句贴己话呢。”
“有的是时间,还是王爷的病重要,你还是同王爷说些私密吧。”秦兰若笑着,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我们二人,陆离病怏怏的倚在床边,我四处打量着,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你不回来,也没捎个口信……是因为还生我的气吗?”陆离轻轻问着,“我走那日是发了无名火,不过,那信你看了吗?还有陆祯哄你开心了吗?”
我又心烦意乱起来,勉强一笑,“我哪能那么小心眼,这些事早忘了。我是真的因为姑姑脱不开身,这些日子本就烦躁着,事也多,就没让人捎了口信,害爷担心了。”
他摇摇头,“没有,就是我还以为你还憋着气呢。”
“你渴吗?”
他摇摇头,突然握上了我的手,“我觉得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眼神,看我的眼神不像从前那么尖利了,你看所有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不挺好的。”
他摇了摇头,“因为你心里有事,所以学了遮掩自己的眼神。”
“噢?”我轻笑着。
“什么事让你心里这么不舒服?”
我不再笑,却转了头看向一边,“能有什么事,女人家嘛难免有点小情绪。”
“等你想说了,再说吧。只是……凡事压在心里久了不好……会成病……”
他轻轻阖了眼,躺了下去,一个下午,我不停的给他换冷巾,直到他的热稍稍退了下去,已是傍晚,朦朦胧胧的枕着床沿睡了过去。
“娘娘……”流觞在我耳边轻轻唤醒了我。
我挣扎的起身,看见自己半个身子倚着脚塌几乎半坐在地上。
接过流觞递上来的湿巾,我轻问了一声,“我这睡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
我点了头,披了袍子走出门,一片黄昏。
冷风迎面,更清醒了些,事已至此,我早已倦了。
“娘娘,三王爷在前园的堂屋侯着了。”
我应了声,心里想着该来的总要来的。
第二十八章 妾已倦 君心何处
“哪门子风把三哥吹来了。”我笑着迈进屋子。
三皇子毓亲王冷着一张脸坐在桌边,不说话。
“三哥这是为什么啊?”我在他身边落了座,轻轻推了盏茶过去。
“听说弟妹把秦兰若那贱丫头领在了身边?”
我打着哈哈,故作疑惑,“秦兰若……是说那个才女吗?我哪有那个福气。”
毓亲王不怀好意的笑笑,“弟妹可别仗着有父皇母后撑腰就不知天高地厚,爷我就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他一甩袖子站了起来。猛地一踢脚边地圆木椅。“我就不信找个女人还找不到。”
看着他地背影。我无力地笑笑。他这般地蛮横专断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秦兰若地眼。从屋子里出来。我顺着长廊子回后园。正走着几步。一个小身影猛然撞倒了我怀里。
“母亲可是回来了?”
我忙蹲着扶上他,从袖子里掏了锦帕给他擦着一额头的汗,“我说小祖宗,大风天的乱跑要是被你父亲看见了,难不准一顿骂。”
“母亲,儿子在后山头逮了小麻雀,母亲可要替我保密。”陆祯说的一板一眼。
我看着他手里那即将被把弄得断气的麻雀,心生几分怜意,便笑笑,“娘自然不会告诉你父亲,只是……你把这小家巧放了,娘明日带你去宫里和你叔叔家的兄弟们射大雁不是更好?”
“真的?”小家伙半信半疑着。
“自然是真的,娘何时骗过你。”
陆祯一笑,松了手,麻雀从他手里落在了石板地上,挣扎了几下抖了抖翅膀,飞过了花丛,没了踪影。
我回过视线,拉了陆祯的袖子,“走,去屋里娘给你擦了手一起用膳。娘这几日在你皇祖母那,你的功课不知有落下了多少?你父亲病的要死要活没法儿管你,你倒跑到后山玩得不亦乐乎,从今儿起,要把心收回来了,天天的功课,照着从前的样子考你。”
陆祯突然慢下了步子,小心翼翼得看着我,“母亲,您不在,除了几个下人真的就没人管我了。连我从前的娘亲也不再管我,见了我也躲着,我喊她,她也不应,只是冷冷看着,或是装作听不见,我娘她这是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娘她不是讨厌你,是在怪我,怪我把你抢走。”我目光复杂的打量着他,“祯儿,你有空就多去西跨院走走,看看她,她心底对你一定牵肠挂肚。”
“我不敢……”陆祯巴巴地说。
“为什么?”
“我怕母亲不高兴,也怕……我娘她不理我。”
“胡说,她终究是你娘亲,十月怀胎一朝落地,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哪个心里不念?”
陆祯不再说话,我一路牵着他走着。
穿过前后园子相接的半月门,陆祯突然拉了我的袖子,一直手往前园子的小花园一指,:“父亲。”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是陆离站在正屋前的小花园里,他背对着门这边,一只手敲着廊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给陆祯整整衣服,打算领他走过去。就在这时,从南跨院的小门闪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件长袍,径直向陆离跑去。
陆离已经转回头,含笑跟那人连说带比划地聊着,虽然那人背对着我,但是我还是很清楚,她就是秦兰若。
陆离的笑脸,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神采飞扬。只见秦兰若把手里的长袍披在陆离肩上,陆离捏着长袍的一角在手里摩挲着,又笑着说了句什么,秦兰若红了脸,转身欲走,却被陆离一把捉住她的手
我禁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笑着看秦兰若微嗔着挣开手;笑着看她转身跑进南跨院的小门时又回头再望陆离一眼;笑着看陆离目送她离开时温柔的表情;笑着看他那份在看到我后陡然变色的错愕
他的目光在一霎那顿住,若有所思着,我拉了陆祯绕着水榭缓缓走了过去。
“爷怎么出来了?”我忙着去搀他进屋,他什么也没说,由我扶着入屋。
看见正在正屋外间摆膳的流觞,免不住责难起来,“爷身子这么弱,怎么让他自己下了床在外傻站着?”
流觞一撇嘴,嘴里嘟囔着,“又说是我的不是了,我也劝了,不听我又能说什么?是爷醒来没见着主子,问了小的,一听说您去见了三王爷,就非要在园子里等着。”
一只手把手巾浸在热盆子里,我含着笑意看了她一眼,“得了得了,就说你一句,你回了三句,还没说上什么,小嘴先蹶起来,可是我惯出了你这大小姐的脾气?”
我给陆祯擦了把脸,静了手,让他临着陆离坐下用膳。自己坐在一边给爷俩乘了烫。
陆离手下的筷子停了停,轻轻的问了句,“三哥那没跟你闹吧。”
“爷是担心兰若那事吧,放心吧,暂时还没什么。”我笑着回了句,原来他等在外面,也只是为了等我回的一个信儿。
陆离看着我一愣,没说什么,垂了头吃着碗里的饭。
用了膳,陆离回了内寝室,脱下秦兰若送来的那身长袍,觉着眼熟,也没多想。见他小心翼翼把长袍放在一边,半倚在床边一手端了茶,一手拿着本书看着。
我闲来无事,坐在床前,看到秦兰若绣了一半的兰花落在了屋子里,便拿到手边摆弄着,轻轻一叹,“姐姐的手艺还真是好。”
陆离瞥了我一眼,“下次千禧节,你要真想不靠小聪明,凭真本事赢一场,我看不如认了秦姑娘做师傅。”
我笑着抬眼,“爷嫌弃我了不成?”
“这么精明的王妃,我哪敢嫌弃。”他翻着书页,貌似不经心地说。
我的手触上那精致的兰花,不经意的一颤,想了想,装作很随意的说,“姐姐兰心蕙质,知书达理,手巧能干,照顾人也体贴,要是能留在府里,从此帮着我打理府中上下,二来帮我照顾着王爷,可也不错?!”
我意有所指,他应该听得出我有把秦兰若给他当妾的念想,我就是这样想,也想这样做的。秦兰若在我府里明不正言不顺,她和陆离曾经的关系倘若传了出去,我这府里一定人心惶惶,难不得后背里被妯娌们指指点点看了笑话。还不如我卖个人情,显了大度,亲自给他张罗了妾室,名声也落个好听些,也成全了这对多年怨侣,成天在我眼皮底下偷偷摸摸的亲和总归不是个事,这戏他们要是想演,我自然能陪着演下去,只是日子久了,我也会厌了。还不如给他们个名正言顺,就此装作之前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嫡位稳稳当当踏踏实实坐着,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三哥那边也不会再来找事。
我再看陆离,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我叹了口气,看着天色已晚。就起身从衣柜里抱了床被子往外面走。
“你去哪?”陆离眼神仍是不离书本,轻轻问了句。
“爷不是占了我床?这几日我去书房就好。”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