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宗-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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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先灵古虚中绝大多数人都已醒来，为一天的生计开始做着准备。天空微亮，那蓦然亮起的尽管显得很是突兀。一传十，十传百，便纷纷抬头望天。
在泽渊与沙岭交接处，躲藏了三天三夜的王思成和甘影已经功力尽复，王思成已经阵法布置妥当，正在仔细查探。金光冲天时，他们两人悚然一惊，望去时神色复杂。
良久之后，王思成长叹一声道：“多看无益，再检查两遍，确认无误之后便开启阵法，后面还要耗费一日之功。”
杨毅和玲珑月也在张望，这金光，成了先灵古虚中一道万众瞩目的奇景。便是绝大多数无知无识的野兽也都停下动作，去看那金色的天空。
这一柱金光直入云霄，静静耸立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从钥匙底部开始，向上逐渐消失。仿佛是那钥匙将金光喷向天空，如今能量耗尽，已喷出的金光却仍飞射入云霄一般。
最后一点金光进入云层之中，片刻后蓦然爆开，就像一张金色幕布在天空缓缓张开。
扩张速度很快，眨眼间，整个天空都被金幕遮蔽。
其上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头颅。
此地的人类不知那是何人，王思成，甘影也是不知。但杨毅和玲珑月知道，五灵将和五战将也都知道，那是苍离。
他们尽管身入局中，却不知详细。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应该知道的那一部分，因此各个都凝视着那道身影。
犹如留影虚境一般，不同的是，这次只能看，神识不能进入。
苍离的双眼蓦然睁开，射出万丈金光。金光的那一头缠绕着一个恍如魔神般的男子。
“是天缺！”杨毅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
天缺一脸错愕，转眼便清醒过来，奋力挣扎，怒吼道：“苍离，这般耍弄诡计，你算什么强者？”
天缺身前脚下躺着一个男子，身躯残破，衣衫褴褛，兀自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遥遥凝望，正是锋行。离他十余丈外的地面上，躺着八具尸体，均是被利器一剖两半。
锋行大笑起来，残破的身躯燃起金色火焰，笔直如剑。
“天缺，你的死期到了！”锋行奋起余力，以身为剑，直刺天缺。
天缺被苍离眼中金光缠绕，躲闪不得，腹部被刺了个通透。锋行力竭倒地，却仍回头凝望。他为天下锋锐之极，哪怕只剩最后一点力气，也无人敢挡他锋芒。
“这点力气，也想要我的命？”天缺狂笑，身上燃起灰色的火焰，腹部通透的伤口，血肉蠕动，片刻间便愈合了大半，而苍离的金光却开始消融起来，形势顿生逆转。
眼看天缺即将逃脱，苍离双眼一闭，金光断绝，随即再睁开，其内有漩涡出现。
天缺蓦然一怔，身体微微颤动，脸上现出惊骇之色。
“我为天道，生死皆由我意！”苍离嘴唇微吐，一语出口，天缺身形一顿，腰脊缓缓弯曲起来，似在背上负荷了他无法承受之重。
“不，不可能！”天缺狂吼，面孔扭曲，眼露凶芒：“你若真到了这一步，又怎么需要耍弄诡计？”天缺身躯一震，想要强行直起腰身。他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却仍是被一点一点压下脊梁。
“骨碎！”
密集如炒豆般的声响连绵不断，天缺随即浑身瘫软如烂泥，趴伏于地，兀自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
“筋断！”
天缺四肢经脉应声而断，浑身抽搐不停。
苍离双眼微微向天空一瞥，眼中漩涡急剧转动，随即喝道：“身灭！”
一语方出，天空中无边无际的云层霎时蜂拥而来，转眼便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一声冷哼从那漩涡中传出，将苍离的声音抵消而去。
“谁敢妄称天道？”声如电闪雷鸣，气势如虹。
天缺在那漩涡中的冷哼之下捡回一条命。
苍离神色漠然，嘴唇微启，淡淡道：“封禁万雷台，永生永世受雷劫之罚！”话音一落，苍离的头颅冲天而起，向天空的漩涡中冲去。
而他的头颅下方，凭空立起两道粗大的铜柱，其上花纹密布。每根铜柱上各有两条铁链，此刻如蛇般窜起，向天缺缠绕而去。
其中两根链条洞穿男子的手掌，沿着双臂缠绕，尽头赫然在他的胸前锁骨之内。另两条却从他脚掌穿过，同样缠住双腿，最后没入腹中。诡异的是，其伤口之上并无血迹，仿佛链条与他本就是一体。
于此同时，以铜柱为中心，方圆千余丈的空间，上下左右到处都出现了无数道细微空间裂缝，正在缓缓扩大，似要将这片区域给割裂出来。
此时苍离的头颅已经即将冲入漩涡之中，他最后一声低喝：“天道降罚，无关者速离！”
漩涡中怒吼连连，却似乎面对苍离头颅的冲击，却无可奈何。
苍离的声音尚未消散，他的头颅已然没入漩涡之中，随即一声怒吼，巨大的漩涡蓦然收缩，刹那间便消散一空，仿佛从未出现。
天缺所处千丈范围内，空间裂缝仍在不断生成，切割。而上方的天空中隐隐有雷光凝聚。
锋行也处于这片区域，他已精疲力竭，本已不抱生离得希望，却在苍离最后一句话出口时，浑身伤势瞬间尽数复原，功力也恢复至巅峰状态。
他一咕噜爬起，身化剑光，瞬息千里，从空间裂缝的缝隙之间险险穿过。转身再看向身后时，却是头晕目眩，倒地不起。
“轰，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粗若儿臂的雷霆，携带天威轰然降临，直直落在天缺的头颅之上。
“啊！”一声惨叫传出，天缺浑身抽搐，电光游移之下，衣衫俱碎，毛发全无。
原本被那气势震慑住的玲珑月，此刻突然噗嗤一声，掩口而笑。
“你看他和你多像呀！”
杨毅闻言苦笑，心中暗道：“为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我一定要将毛发也修炼到抗火的地步！”
杨毅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看去。
无数的空间裂缝终于连接到一起，将天缺所在的区域生生从这篇空间中剥离开来。于这一瞬间，天缺头顶上方，雷霆越来越密集起来，犹如雨下，轰隆隆巨响不断，电光扫过那千丈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使得生机灭绝，只剩满地焦黑的碎石。
天缺承受的雷霆最为密集，此刻他虽然骨骼尽碎，经脉寸断，头颅低垂，犹如面团，无力反抗。但先灵强大的肉身，使得这天雷对他并未造成进一步的伤害，只能给他带来灵魂上的痛苦。
于惨号声中，那片千丈大小的空间被连成一片的空间裂缝吞噬进去，转眼便无影无踪。
仿佛失去了目标，空间裂缝完成了任务，渐渐弥合。只剩下千丈方圆的无底洞穴。
不久，锋行幽幽醒转，摸摸了混胀的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深度，喃喃道：“这深坑是怎么回事？苍离呢？”他竟似失去了与天道相关的记忆。
第123章 惨烈交锋
更新时间2014…10…9 0：24：51 字数：3319
苍离的头颅冲入漩涡之中，不知去向，锋行则失去了那场惊变中与天道相关的记忆，只记得天缺这个仅剩的先灵至尊强者被苍离封印。
他伤势颇重，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被苍离一句话暂时恢复了功力，但此刻一旦离开那片新近形成的雷狱空间，伤势又立刻便爆发出来，没过多久便昏倒了过去。
似乎苍离给他的力量只能够支撑他逃离险境。
好在经此震慑，天缺手下聚拢的队伍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因而锋行暂时没有危险。
这些事情，远在千万里外的千峰以及圣源中的人们并不知晓。他们在千峰外布下眼线及防御，以防锋行叛逃，苍离陨落的消息传出后，残余的先灵们会前来报复。
如此小心翼翼地巡守，三年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他们并没有迎来预料中的危机。有些人开始懈怠下来，而另一些则开始将矛头对准了五大灵将剩余的几位，试图将他们驱离圣源。
苍离计划周密，除锋行外并无人知晓，甚至于他的头颅被砍下亦能不死，连锋行也被隐瞒，人族强者以及普通的人们更不会知晓了。故而，人族强者已将锋行恨透，更是恨屋及乌地牵连到其余四位灵将。
就在矛盾愈演愈烈时，黄奇那化身为黄狗的福瑞战将麒麟从圣源千机墓中出现，仅仅一言便震慑住众人，将事态平息了下来。
它说：“圣源乃是千机宫殿及墓穴，并非人族所有，若是要离开，也是人族离开，而不是千机座下的灵将。”
众人为之语塞，麒麟战将所言不假，他们也都知晓。只是，一直以来，在苍离带领下的族人都是在此地经营繁衍了十几代之久，离开此地又能去何处容身，毕竟放眼望去不是断壁残垣便是凶兽纵横！
何况，圣源大殿中拥有强大的法阵禁制，一旦遭遇难以抵挡的危机，便可将族人迁入殿中，以作庇护，如今形势并不明朗，更不可能轻易负气离开。
双方之间略略缓和了一些，但不时之间仍有言语上的摩擦发生。
失去苍离的庇佑和领导，人类渐渐迷失了方向。一向只需听从命令，不用他们费心劳力地算计筹谋，使得这些人类强者们很少能够担当大任。
这一致命弱点，使得他们三年多来，仅仅只是困守千峰，却没有什么像样的发展计划，使得人族白白错失了多年时间。
直至第五年到来时，天缺手下那带着妖魔逃离的五位先灵，重新率领数目种类繁多的妖和魔，以人海战术杀入千峰，一路血腥残暴，伏尸遍野，这才迫使人族抛开对灵将的怀疑，重新团结凝聚起来。
山魁令长青传信，让人族尽数撤入圣源，众多修者则在外抵御强敌。奈何妖魔众多，有不少功力甚至已经逼近灵将，即便又得五大战将助力，仍是寡不敌众，死伤颇多，渐渐也只能退守圣源。
其时，魔焰滔天，妖风凛冽，遍地死尸，满目疮痍。千峰红遍，如人间炼狱。
那些妖魔似乎无知无识，更仿佛是被控制驱使着，前仆后继地扑在圣源大殿上自爆开来。
爆炸的威力尽管冲不破圣源的防护，但余威仍是对其内的人们多少有些影响。尤其是随着自爆而产生的妖气和魔气，能够透过防护侵入到圣源大殿中，毫不间断地消磨大殿内人们的精气神甚至于生命力。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并未死去，但已失去了知觉。人类强者以及灵将战将们也渐渐不支。
长青以生命力见长，他不惜代价透支生命力，灌输给圣源中的诸人，以保证他们不至死去，直至自己损耗过剧，再不能保持人身，从而退化为一株巨树，陷入沉睡之中。
那是他的本体。
失却长青的支援，诸人渐渐不支，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五位先灵狞笑着现身，驱动着无边无际的妖和魔，疯狂地攻击着圣源防护大阵。
没了修者的护持，防护大阵开始幻灭起来，仿佛下一刻便会破灭，那时便是此地人类灭亡之时。而千峰之外，散落在整个世界上的其他人类，也将重新沦为奴隶，继续过着不知何时便会死去的日子。
便在这时，圣源上方的天空，天道出现时的漩涡再次出现，从其中传出震天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你很了不起，仅凭头颅便能与我缠斗五年之久，可惜你终究只是一个修士，你们奉行的所有规则，都是在我的允许之下。天道，岂容亵渎！”一个声音如九天落雷，在天地间响起。
漩涡下方的五大先灵陡见异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番景象他们五年之前便见过，当时逃离之际，见苍离的头颅冲进漩涡，以为他不是天道的对手，隐忍了五年之久，未再见苍离，这才敢重新出世。
此番听到那天地之间的声音，这才知道苍离仍然未死，天缺的惨状闪过它们心头，惶急之下，也顾不得手下妖魔，便各展所能，急急逃窜。
就在这时，漩涡猛然变得剧烈起来，螺旋状的云层中，有电光闪烁缭绕。
一个头颅从中飞出，往大地上四散的先灵们看了一眼。真是苍离之颅！
这一眼，冰冷无情无念。
但那五位先灵遁光却骤然熄灭，连哼都未能哼出一声，便个个躯体四散崩裂开来，化为天地间的几缕烟尘。
无边无际的妖魔，少了先灵的驱使，一个个眼神清明起来，恢复神志，便感受到上方无穷的威压，亦是纷纷逃窜。
“狂妄！”漩涡中的声音响起：“面对我，也敢分心！”
话音方落，两道目光从漩涡中射出，近乎实质，犹如两根擎天之柱，直指苍离头颅。
苍离明显不敢托大，头颅翻转，面孔向着漩涡，亦是两道目光从眼中射出。于此同时，一个五色小人从其后脑处冲出，看其容貌，赫然便是苍离。
那是他的神道。
神道一出现，便掐动法诀，口中漠然道：“净化！”
整个圣源顿时震动起来，原本黯淡了许多的防护大阵，顿时散发出万丈金光，犹如在那峰顶上，悬着一轮金色的太阳。
金光一瞬万里，四散而逃的妖魔触之即融，千峰中满地尸骨血肉亦是化为飞灰，仿佛那人间炼狱的景象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有极少数强大的妖魔逃离，但也受伤不浅。
而此时，苍离与天道，四道目光终于在半空交汇，犹如星辰相互撞击一般，双双湮灭。
但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却在半空扩散开来，将组成漩涡的云层尽数冲散。
“可恶，休想！”漩涡消散的一瞬间，其内响起天道愤怒的吼声。
“夺舍！”随即，天空一片清朗，云雾片缕不存，碧蓝如洗。
但那苍离出窍的神道，却随着那一声“夺舍”，双眼中失去了清明，变得茫然起来。但片刻之后，神道的双眼重新开始出现神光，犹如睡醒一般。可那目光，却充斥着暴虐之意，它已分明不再是苍离。
苍离之颅面孔上的神色顿时大变，连连喷出三大口精血，神色萎靡了许多。
“原来如此！”苍离难掩疲惫之色，但声音仍然铿锵有力。
“知道了又如何，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谁也别想跳脱出去！”神道狂笑道。
苍离嘴角一撇，向下方大地看了一眼，嘲讽道：“还得多谢你的夺舍，否则我也不会知道你在畏惧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