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争雄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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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姬神思恍惚地坐回椅上,恍如不闻。
众人征得一怔,美艳夫人突然曼声道:“这个小姑娘是我座上宾客,你们为何不向我询问?”
范彦应声道:“不错,不错,假如凌王姬的面貌正如我们想象之中一般,夫人哪还有立足之地?”
那虎头燕颔的楚姓大汉和铁胆赵七同声叱道:“混帐东西,竟敢侮辱夫人……”
范彦厉声大笑道:“我有什么事不敢做?为了这个妖妇就曾亲手把四位兄长杀死……”
厅中之人尽皆愕然,美艳夫人曼声而笑,道:“范彦你疯了么?这等事怎可明说乱道……”
范彦接口道:“怎么不可说,若然你还像首年那等年轻美艳,我自然不说!”
姓楚的大汉跃到他面前,厉声道:“姓范的接我三招再说!”此人虽是怒不可遏,但仍不肯出手暗袭。等到范彦凝神戒备,方始出拳向他胸口击去。他拳发连环,力道奇重,只激得满厅风力旋卷。
范彦也是双手并用,忽拳忽掌,接住对方开头第一招。那楚姓大汉继续出拳猛劈,拳力越劈越重,一连数拳,把范彦震退五六步远。神指了岚突然斜跃上来,楚姓大汉明知这丁岚乃是武林中有数高手之一,怕他出手与范彦一道夹攻,疾忙侧闪数步。
丁岚指影一拂,数缕寒风,已袭到范彦面门。范彦本来就居于劣势,被他乘虚攻入,登时手忙脚乱,奋力封拆。丁岚十指如风,忽弹忽戳,攻势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这两人均是一时名家,手法迅快异常,错眼间已攻拆了七八招之多。只听了岚大喝~声,左手五指倏然拂中范彦肚腹之上,范彦惨呼一声,忽然跌倒地上,身躯结缩如虾,似是肚上剧疼难当,因此失脚都抽缩在一处。
凌玉姬早被这场搏斗惊动,此时目睹惨状,不禁骇然尖叫一声。
丰都秀士莫庸跃到范彦身边,俯身看了一下,挺起身躯阴声道:“丁岚兄的牵机指力名不虚传,但以兄弟想来,你今日虽想仗着牵机指力独占夫人,却也不易尽杀此地群伦……”
神指丁岚冷冷道:“哪一位如果不服气,不妨出来向兄弟挑战……”
那长身玉立的道人这时已移步走到凌玉姬面前,缓缓伸手揭她面上丝巾。
凌玉姬心头大震,跳起来向厅外奔去。突觉眼前一花,那长身玉立的道人已拦住她去路。凌玉姐见他身法这等神速,顿时愣住。这时但觉面上一凉,那条丝巾已被道人揭开。
那长身玉立的道人突然间目瞪口呆,露出一派错愕的神色,似是凌玉姬的面上,有什么东西使他心弦大震。众人正在惊疑瞧看,却因凌玉姬背向大家,因此看不见她的面孔。
但见那中年道人面上惊震错愕的神情尚未收敛,忽然双眼一翻,嘴巴一闭,登时栽跌地上。
众人都不知怎么一回事,那凌玉姬已急急忙忙返回面孔,向外奔去。
苦行禅师和丰都莫庸一齐移动身形,跃到那中年道士身边。苦行禅师迟疑一下,没有俯身检查,让给莫庸查机。
丰都秀士莫庸弯腰伸手移动那中年道士一下,立即起身宣布道:“玉虚官浮尘子已经死啦,但原因不明!”
苦行禅师道:“啊弥陀佛,浮尘道见死状正如贫憎的师侄法海,乃是中了一种无色无嗅的剧毒……”
凌玉姬刚刚奔到大厅门口,忽觉身边劲风飒飒掠过,扬目瞥去,但见门外已站着两人,一个是虎头燕颔的楚姓大汉,另一个就是神指丁岚。
她亲眼见过这两人的武功十分高强,不禁骇然停步。那神指丁岚冷冷道:“本人偏不信邪,你的剧毒尽管向我施展……”话声中欺到她身前,举手向她面上丝巾拂去。他口中虽是这等说法,但到底不无戒心,是以拂去的掌势甚是缓慢。
凌玉姐又多杀了一人,心中尽是悲悯不忍之情,眼看又有人要丧命,突然一阵激动,不知不觉横移半步,伸手向了岚小臂点去。
丁岚凛然一惊,急急收回掌势。凌玉姬移前半步,手法化模点为推拍。丁岚但感这一招奇奥无比,脑海中电急掠过平生所学,竟没有一招足以封拆化解,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好就着对方手势,大弯腰,斜栽柳,飕地斜蹿开去。这一蹿足足纵出两丈余远,可见得他心中的凛骇!
楚姓大汉虎目一睁,洪声道:“好高明的手法!”凌王姬惶然四顾,只见厅门外的走廊下肃立着几个劲装大汉,这等形势万万冲不出去,慌乱之中,直觉感到唯有那姓楚的大汉或者不会对她用强施暴。顿时如小鸟受惊般投向那性楚大汉怀中。
姓楚的大汉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有此一着,以他这等武功高强之士,眼力感觉都敏锐异常,是以凌玉姬投入他怀中之际,倒不会引起他以为此女向他动手的误会。这时他双臂虚虚一拢,心念急急转动,不晓得应该如何处理。凌玉姬已哭泣道:“我不要杀人……但他们想欺负我……”
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使他突然间勾忆起铭心刻骨的情思,顿时激起满腔侠义之气,左臂把她抱紧一点,右手已蓄势运力,凛然大喝道:“哪一个想欺负她,先问问我楚南宫的拳头!”
厅中的人都为之一拐,丰都秀士莫庸阴笑一声,道:“大和尚你听见没有,楚兄居然摇身变成护花使者,大概以为仅着那对铁拳;可以打平甘露寺呢!”
苦行禅师面色一冷,道:“莫庸你这等从中撩拨,不知是何居心?”
楚南宫趁他们说话之际,俯视凌王姐一眼;道:“凌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凌玉姬仰头望着他,美眸中泪光莹莹,道:“我……我不知道……”
楚南宫微微一怔,道:“你自家也没有打算,我可就无法替你安排啦!”
攀然一阵兰席香气飘送入他们鼻中,接着一个柔曼的声音道:“我自会替她安排,凌玉姬,你过来……”
楚南宫沉声道:“夫人切不可伤害他……”言下之意,已表示不拒绝凌玉姬过去。
美艳夫人笑道:“我自然不会伤害她!但假如我对她不利,你怎样对付我?”
楚南宫一时答不出来,顿了一顿,才道:“那就要等到那时候才知道了!”
美艳夫人轻轻哼了一声,敛去笑容,道:“她在你心中居然这等重要么?”
楚南宫放开凌王姬,叹一口气,道:“夫人不必生出妒恨之心,我见到此女,听了她的声音,就不由得触忆起前尘往事……”
凌玉姬望住美艳夫人,忽地举步向她走去。美艳夫人玉臂一伸,把她搂住,柔声道:“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面貌?”
楚南宫接口道:“夫人何必出题目难她?”
美艳夫人道:“不关你事,还有你们……”她举目向神指丁岚、丰都秀士、苦行禅师。灵隐山人、王靖西等人望去,接着道:“你们请回到厅中落座。还有范彦和浮尘道人的尸体叫人移开……”
她的话似乎有莫大的魔力,那一于武林豪雄迟疑了一下,便都回到厅中。那青衣诗婢命一个俏丫鬓出去叫了两人进来,分别把两具尸体移掉。
美艳夫人温柔地搂住凌玉姬的腰肢,缓缓道:“好孩子,让我瞧一瞧你的面孔!”说时,伸手去揭开她面上的白丝巾。
她们站在靠近大厅门口处,因此厅内之人听不见她们的话声。
但那美艳夫人伸手去揭凌王姬面上丝巾的动作,却逃不过厅内请人的目光,只听数声大喝,此起彼落,都是喝叫“夫人不可造次”这句话。
美艳夫人尽管另有把握,胸具成算,此刻连听请人厉声警告,也不觉心中手指拍住她面上的丝巾,却不立刻揭开。
她柔媚地笑一下,轻轻道:“好孩子,请告诉我,这丝巾可以揭开么?”
凌玉姬但感自家宛如偎依在慈母怀中,心情舒畅平静,因此不忍拂逆她的要求,于是轻轻点头。
美艳夫人道:“这才是我的好孩子……”说着话时,把她面上丝巾揭开。
凌玉姬但觉她身躯陡然~震,同时瞧见她眼中射出讶骇的光芒,不禁嫣然一笑,举手把丝巾接回来,重新遮住面孔,轻声道:“夫人,你可是觉得迷惑奇怪么?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也有同感。”
美艳夫人定一定神,左手把她接得更紧,右手抬起来柔缓地抚摩她如云秀发,动作中充满一片自然流露的慈爱之情,宛如抱着的是她的小女儿。
厅中之人见到这等情形,都大惑不解,面面相觑。
美艳夫人轻轻道:“你一定是我的女儿。”
凌王姬悦偷地笑一声,道:“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么美丽、本事又大的妈妈,多么好啊!”
美艳夫人微微一怔,道:“你当真有亲生母亲么?她在哪里?”
凌玉姬感出她话声中隐隐含有失望之意,不禁暗自奇怪,但又不愿骗她,答:“我的亲生母亲已经逝世多年。”
美艳夫人眼中射出光辉,衬起那花容月貌,当真美不可言。但此刻却没有那种骚荡妖媚的味道。她道:“啊,你真不幸,只不知你还记得你生母的样子么?”
凌玉姬道:“她……他长得很美很美,人人都说我很像她……”
她这句答话,不啻表示她还记得生母的样子。但美艳夫人却觉得有点疑窦,不过此刻却不便再穷究此事,于是话题一转,道:“会尊现居何处?”
凌玉姐一想起父亲,顿时不知不觉流露出笑容,道:“他……他在家中……”目光一转,只见美艳夫人定睛望住她,容色之间似是对自己无限关切。这使她突然间觉得不该骗她,于是接着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有讲真话,我父亲三年前离家出外,至今未返,所以我出门找他。”
美艳夫人眼中射出兴奋之光,但表面上却装出同情的样子,道:“那多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又长得这么美丽可爱”
凌玉姬笑~笑,道:“我看了夫人的气派之后,忽然觉得女人不一定不如男人,那些都是武林高手,但个个都不敢不听你的吩咐,我如果有夫人的本领的话,那就不怕有人敢欺负我了。”
厅中忽然传出阴森森的口音道:“夫人可曾查出她暗算浮尘道人用的是何种毒物?”
美艳夫人望凌王姬一眼,道:“这个丰都秀士莫庸心地最坏,阴毒多计,他说这句话不外是想挑起我对你的仇恨,但他们哪里知道,纵使全厅之人个个部死掉,我也不放在心上!”
凌玉姬眼中露出骇讶之色,美艳夫人又道:“你一定是觉得我太过冷酷无情,是不是?但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切切不可多情,不然的话,马上就会苍老。”
凌玉姬道:“啊,你说的话和家父一样,他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美艳夫人道:“不过我老实告诉你,说话是一回事,但去做又是另一回事,我也不是完全无情,只不过这一批人都不中我的意而已。”
厅中突然又传出一个人的语声,道;“区区虽然不知道夫人与那妖女说些什么,但该女的一身武功,实在不可轻视,手法之奇奥神妙,绝不在夫人座下这位姑娘之下……”
美艳夫人眸子一转,轻轻道:“他说的有理,他就是刚才被你一招迫开的神指丁岚,你一定知道这人的名气,他已经是荣封伯爵的高手,因此你一出手就能够把他迫退这件事,实在教人震惊。不久份的名气就将传遍江湖!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凌玉姬讶道:“那怎么办?我其实不会武功,刚才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动手,而且居然把他迫开!”
美艳夫人默然望着她,过了一阵,凌玉姬道:“如果你不相信,那也没有法子,我爹爹只教我记熟几个架式,但却不准我练!”
“令尊传授的武功招数你看像不像我那个婢子?”
凌玉姬道:“有点儿像,又有点不像!”
美艳夫人点点头,若有所悟。当下与她一齐走出厅外,道:“我有好些话要和你说……”
她们走出暖阁,另外转入一道长廊,左旋右转,不久走人一间宽大精美的上房,里面还有套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美仑美免。
两人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停住,美艳夫人道:“这里没有别的人,你不妨把丝巾拿掉。”
凌玉姬望着镜子竟不违拗,缓缓把丝巾取开。
明亮的镜子中出现两个丽妹,面貌一模一样,全没半点分别。
这两个艳色美人呆呆凝视住镜子,过了一阵,左面的一个叹口气,道:“我的确老了……”
突然一个丫鬓急急奔入来,道:“夫人,外面……”她目光一扫,忽地讶然住口。美艳夫人纤手一挥,那丫鬟应手倒地。
凌玉姬不知不觉中又用丝巾掩住面庞,惊道:“你……你你把她杀死了?”
美艳夫人眼珠一转,道:“没有,她昏过去而已!”但她马上就把她拉到另一间卧室去,不让凌玉姬有机会查看地上的丫鬟。
卧室内布置得华丽无伦,每样陈设家具都是极为贵重之物。
凌玉姬似是从未见过这等高贵富丽的房子,讶然地看来看去。她踏在厚厚的地毡上,感到基是柔软舒适,低头看时,那地毡上的图案十分美观悦目。耳中但听美艳夫人道:“这地毡是从波斯国运来,你也许从未见过……”凌玉姬点点头,只听美艳夫人又接着道:“唉,这些本来你也可以从小享用,可借你一直都不在我身边。”
凌玉姬大感惊讶,举目望望房中,但除了自己和她之外,没有别的人。
美艳夫人又遭:“孩子你不用迷惑,我的话是跟你讲的。”
凌玉姬道:“夫人之意竟是当我是你的女儿么?”
美艳夫人道:“你刚才在镜子中不是看得很清楚了么?假如你不是我的女儿,怎会这等相像?”
凌玉姬道:“我们虽是长得很像,但以天下之大,人物之众,偶然相似也不足为奇!如果你和我一道出去,别人一定会以为我们是一对姊妹!”
美艳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很是受用,顿了一顿,道:“但孩子你也许不相信,我今年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平生只生过两个女儿,大的今年二十二岁,小的只有十八。这个十八岁的小女儿在裙褓中已经失去!你今年几岁?”
凌玉姬双眼睁得大大的,道:“我……我今年十八岁!你的大女儿呢?”
美艳夫人道:“她么?你早就见过了,就是把你带来的那一个!”
凌玉姬怔一下,忖道:“那青衣女子不但一身侍婢打扮,而且口中也对她自称婢子,若果真是她的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