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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魏特琳日记-第6部分

小说: 魏特琳日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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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来了两名警察,谈论了我们养的鹅的问题,因为当警报响起或是飞机在我们头上飞的时候,这些鹅发出可怕的叫声。我倒是认为这会使敌机飞行员误以为这里是不值得轰炸的农村,但是,我无法使他们相信这一点。我想我们将不得不对公鹅采取一些措施,因为它们叫得最凶。警察还询问了狗的情况——我们只有一只狗,在实验学校,它是一只出色的狗,总是跟着我们到防空洞,然后躲在防空洞上面等我们,直到我们出来。
  晚上7时。今晚6时后,吴博士开会回来,她是会议的主持人,会议开了4个小时。她不仅看起来面带倦容,而且的确也是筋疲力尽。她说有关上海附近的防线被轰炸的报道令人心碎,有许多可怕的破坏。
  晚上8时~8时40分。学院工人开了一次会。会刚开完,警报就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躲进防空洞里。没有敌机飞来,40分钟后就解除了警报。单先生和他的家人明天走,E·C·陈的家已迁离,而他自己搬到了医务室。闵先生也回老家去了。F·陈把他的家人送回老家,他们走的是汉口这条路。现在他无牵无挂,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了。
  现在只有9个人在400号宿舍楼吃饭了,我们已搬到那里,虽然人数不多,但很团结。武昌来了信和电报,似乎一切进展顺利。他们很乐意接受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学生。张肖松在那里帮助学生注册。一切都好,紧张的心情也渐渐稳定下来。
  9月9日,星期四天气很好,凉爽而晴朗。校园和往常一样美,如果学生和老师还在这儿的话,他们会多么高兴地欣赏它呀。
  利用这个机会,我上午学了两小时的中文。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中午吴博士应邀到洛辛·巴克家去吃午饭原文tiffen拼写有误,应为tiffin。。她说去的时候非常担心,以为十有八九是巴克先生受大使馆的委托,来劝说凯瑟琳和我撤离南京的。令她感到吃惊的是,这只是一次正常、友好的聚会。
  刚刚听到黄丽明孩子的死讯,这孩子只活了16天。在孩子出生前,她刚撤退到上海。听说孩子出生刚5天,由于医院过于拥挤,她就出院了。她和她的另外两个孩子都生病了。
  今天早上,美国大使馆转来一份电报,通知我们,10名去燕京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平安到达北平。我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口气。这么长的旅途,对这些年轻学生来说真是一次冒险。我们从收音机里听到了乘火车的难民在淞江附近的车站被轰炸的悲剧。我们非常担心王明珍的安全,我们派她到上海,安排在上海设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分校的事宜。
  在青岛的鲁丝·切斯特来信了,她想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你们熟悉的即将升入大二的医学系学生王民英,将离开上海到成都去完成她的学业。现在,似乎许多人都认为成都是中国惟一安全的地方。尽管路途遥远,但许多人正在考虑去那里。我们在武昌的教师发给我们的电报刚刚收到,电报说华中学院能够接受我们学校的30名学生。现在似乎有迹象表明,教育部愿意让几所学校在南京悄悄开学。我感到我们有可能让个别的系在南京开学,不过明天我可能改变想法,一切都取决于最近的空袭情况。乔治·谢泼德打来电话,下午他又来我们这里呆了一会儿,他鼓励我们中的一些人留下,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




魏特琳日记1937年(二)(4)



  9月10日,星期五没有想到会一夜平安,睡了9个小时,一次也没有醒。上午大部分时间为那些想到其他学校去学习的同学开转学证明。我还给这些学生写了一系列的建议,帮助他们在别的学校如何选课。
  下午1时~晚上10时。当贻芳、凯瑟琳、布兰奇和我在伊娃的平房里听《晚间信箱》节目时,空袭警报响了起来。由于后来没有发出紧急警报,我们第一次没有躲进防空洞。
  以前我总是很苛刻,坚持要人们去防空洞,并呆在那里直到警报解除,所以这次我得忍受一点揶揄。空袭警报很快就解除了。今天下午我花了3个小时写日记的第二部分。傍晚,吴博士、埃尔茜和我试图为教工们制定下一步的去留方案。谁将返回美国?谁将留下?似乎所有人的薪水都要减至通常的40%,这对一些人来说,将低于基本生活水平。
  晚上8时。吴博士、龙博士和我一直在为社会学系制定计划。我们决定在武昌开学,如果那儿有地方的话——我对此表示怀疑。我倾向于临时在这里开学,尽管我知道这样做会招来批评。毫无疑问,一些学生家长也不会允许学生来。幸运的是,社会学系的老师都是中国人,这使得问题简单多了。
  我忘记告诉你们,今天下午,我们附近家庭手工学校的负责老师来看我,我们决定这所小学校在9月20日开学。她已经家访过一些学生,这些学生很希望学校开学,这样她们就能继续学业了。在做出决定后,我们立刻让人写了一张色彩鲜艳的海报,我们将把它张贴在这所小学校的门口,向公众宣布开学的日期。小学校附近有两个防空洞,因此,一旦有空袭的话,学生们将有一个安全的避难场所。这个小学校位于3个国家的大使馆附近,在目前形势下,这将对学校有利——但并不全是这样。
  我们决定从这个星期天起,开始我们每周日下午定期举行的邻里福音传道者的礼拜。至于邻里学校,我们仅有一名正式老师,但我相信这个小学校的一些毕业生愿意来任职,帮助教缝纫课程。我不能肯定基督教女青年会是否有一笔资金来支付邻里学校教师的薪水,如果没有的话,我将向你们——我的日记的读者呼吁,我相信你们会做出回应,这样,邻里学校就能够继续办下去,周围的百姓们也就不会担心了。正如你们所知,这所小学校完全是由我们学生中基督教女青年会的成员赞助的,现在该机构不再运转,尽管它可能会在别处的几个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分校重新开始活动。
  9月11日,星期六今天早晨天气有点凉,几乎要穿毛衣了。南京及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长沙的海伦·怀特迈克(HelenWhitmaker)发来电报说,如果需要的话,湘潭长老会学校的房子可以借给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分校。刘恩兰那里还没有消息,她目前在山东老家和父亲在一起。今天上午,吴博士和凯瑟琳给学院董事会写了一封信。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帮助龙博士构思、起草给社会学系的学生和教工的信。
  我们正设法通过美国大使馆的无线电与目前在北平的周丽珠(音译)联系,周是米尔伯(Mereb)的接班人。
  收到了恩兰的信,她在信中谈了在目前情况下她的人生哲学,写得很好。由于大雨,她在山东受阻,同样,华北日军的行动也受阻。她渴望回来工作,她的同事希普曼(Shipman)小姐不幸在日本被拘留。原来计划整体迁到重庆去的中央大学对这个决定开始有些动摇了,并在考虑一些系能否在此地开学。
  下午4时30分~6时。凯瑟琳和我到校园的西面去散步。我们发现到处都是充满善意的人。我们试图到常去的城墙上,或是古林寺及其附近的山上,但我们没有获得允许,因为这些地方都标着“禁区”。我们想沿着一条僻静的通向城墙的小道散步,但立刻来了一个士兵,很有礼貌但却十分坚定地说,根据上面的命令,他不能让任何人到那儿去。他说:“你知道周围有许多汉奸和间谍。”我告诉他说,我们都不是,他说,他当然知道这一点。我们很钦佩他的坚定态度。
  今晚我和贻芳在一起工作,帮助她寄出了40份《字林西报》的社论,该社论题为《苦难深重》。
  明天是南京遭空袭一周年的日子原文有误,南京第一次遭日机轰炸是1937年8月15日。。一方面是为了纪念,一方面是为了逗趣,我们给巴克送去了一只很不错的鹅。
  你们还记得他是我们的“上司”,也就是说,在危险的时刻他会通知我们撤离,帮我们摆脱危险。当然,如果我们愿意撤离的话。
  由于警察说我们应该处理掉这些鹅,或是把它们涂成黑色,我们开始处理它们了。明珍从上海寄来一封信,感谢上帝,她平安无事。由于许多火车和车站被炸,我们后悔不该派她去。
  她报告说,那些学校的负责人还无法制定方案,他们不知道能否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在10月1日开学。
  9月12日,星期天吴博士和凯瑟琳参加了特威纳姆教堂8时30分的礼拜,而我去鼓楼教堂参加了10时的礼拜。
  在此之前,我安排了同丽琳·杨即杨丽琳。见面。我不知她以前是否定期做礼拜。
  下午1时。凯瑟琳和我去了巴克家吃午饭。席间,我们同克劳德·汤姆森(ClaudeThomson)和刘易斯·斯迈思(LewisSmythe)进行了愉快的交谈。这两人都把他们的家人留在牯岭,只身来到南京。斯迈思将尽可能地留在南京。明天他们可能要回牯岭,至少汤姆森肯定要回去。我们听了来自上海的广播。饭后,我们聊得很开心。




魏特琳日记1937年(二)(5)



  下午4时。刚才同沈谱金陵女子文理学院1939届毕业生,沈钧儒女儿,范长江夫人。闲谈了一会儿。她的父亲是被监禁在苏州一年多的几位著名人士之一,刚获释。她说她父亲其实并不是共产党员,目前正在为他的国家夜以继日地工作着。一些中国人被日本收买,出卖政府机密和其他有价值的情报,为此他十分难过。
  今天下午2时,恩兰到达南京,她说,在济南等了8个小时的火车,除了不时有军列通过外,其他一切都很平静和正常。
  9月13日,星期一上午大部分时间在参加本市的基督教女子学校的校长和教务主任会议。我们决定建立一所临时联合学校,并将学校划为几个分校,这样可以避免过多的学生集中在一起。例如,初中一年级可能在一所学校里,而初中二三年级则在另一所学校里。我们将在9月28日进行入学考试,大约在10月1日开学。
  会议结束时,卫理公会教女子学校的蒋先生作为东道主,带我们去看了他的防空洞。他将防空洞建在葡萄架下,他非常相信稻草防御炸弹的作用,因此,他在防空洞顶部放置了5英寸厚捆得非常结实的稻草把,上面再盖上一层土。他的防空洞大约能容纳20人。如果炸弹落在我们的藏身之处,我怀疑我们能否保护自己免遭炸弹的伤害,为此,我们尽量使防空洞能够防御弹片和机枪子弹。知道吗,我们都成了战壕和防空洞的专家了,并有丰富的理论。
  下午,我同恩兰商量了一些问题,我们想为地理系选择一个最好的地点。希普曼小姐目前在日本,但她渴望返回中国投入紧张的工作。恩兰似乎也希望工作,但我们怎么能让她来呢?要获得美国当局的许可比登天还难,恩兰似乎更喜欢远在四川的成都,而我此刻更倾向于南京。但是,如果再有大规模的空袭,我会很快改变我的想法。
  龙博士将于明天离开南京去武昌,他几乎买不到船票。他随身携带了一些社会学的参考书籍,幸好对社会学系的学生而言,社会就是个大实验室,我们不必把显微镜和天平都为他们搬去。社会学系的教师可能在湘潭下船,因为我们知道武昌非常拥挤,如果我们让更多的系在那里上课的话,我们真是给那儿的朋友增添了许多麻烦。左敬如于1时到达南京,她从长沙来,随身带了伊娃·斯派塞(EvaSpicer)中文名师以法,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师。
  的一封长信。我们现在大约有28名学生在武昌。她们要我们派一位英国老师和两位中国老师到那儿去。
  今晚,吴博士准备了一顿简单的中餐,并邀请了中国铁道部部长与他研究哲学的弟弟、约翰逊(Johnson)大使、佩克先生、巴克先生、菲奇、刘恩兰、布兰奇·邬(BlancheWu)和我吃饭。虽是便饭,但很可口,大家吃了不少。总的来说,这是一次开心的聚会,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是某种解脱,但很难不谈论战争和轰炸。席间气氛融洽,但后来那个哲学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约翰逊大使,说:“我想你们的政策是撤走所有的美国人,当然,我指的是妇女。”约翰逊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只是劝告,而不是强迫我们的公民。接着他又补充说,总统先生只是对那些没有重要事情可做而又不愿离开的人表示不满。随后,我们的话题又回到了永恒原文为immoral(不道德的),根据上下文看,应是immortal(永恒的)的笔误。
  的欢乐主题——谈论中国的美味佳肴,这引起了开心的笑声,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对这个问题,吴博士和我在第二天都想出了许多我们原本可以回答的妙语,但当时我们太傻,都没有想到。
  晚上10时10分。我们从广播中听到蒋夫人在星期天早上对美国听众发表的演讲。我不喜欢她这次以及其他几次演讲,因为在我看来,她好像在呼吁美国人保护自己在东方的贸易。此刻,这当然不是我们帮助中国的最高动机。
  9月14日,星期二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相当凉爽,空气的清新和虫儿原文insents拼写有误,应为insects。的鸣叫也说明了这一点。今天早上,我试着通过长途电话与伊娃联系,可直到下午2时30分电话才接通,可见电话线路是多么忙!我们让仍在青岛的鲁丝·切斯特和弗洛伦斯·柯克去上海,以协助那里的工作,我们希望那里的工作能尽快开始。
  今晚,吴博士又设便宴招待美国大使馆的几位秘书和我们的一些女校友。今天是平安无事的一天,我们几乎要忘记警报声了。我们对上海的激烈战斗和可怕的屠杀感到痛心。中国士兵遭到日本飞机的无情轰炸,这也许解答了为什么日军现在还没有到南京的原因。好像金陵大学的教师家属又逐渐回到了他们在南京更舒适的家——他们在乡下所经历的生活对他们及他们的孩子们来说过于艰难了。他们宁愿过遭受轰炸的城市生活,而不愿留在充满疟疾和痢疾威胁的农村。
  9月15日,星期三今天早上的教师祈祷会有6名教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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