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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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派胡言,即便万某有意买通杨安,也须有动机!万某与陈翰林素无恩怨,又岂会有意冤枉陈翰林!杨安这小老儿实乃一派胡言!”
陈浩也知道单凭杨安的片面之词,是无法证明他的清白,更无法问罪于万苍松。于是转身冲着万苍松笑道:“既然无法证实杨安证供真实,然陈某可证明自身清白!”
万苍松闻听蚕眉微蹙,随即沉声道:“那万某愿闻其详!”
“昨日杨安声称曾见陈某私会孙刘氏,此事实乃可笑至极!杨安双目患有眼疾一丈之外已然模糊不清,又岂会将陈某看得清晰?又因杨安所见陈某,分别是在掌灯与五更两个时辰,当时天色并非大亮,对于身患眼疾的杨安而言,又岂能真切见到陈某真面目?”
说到这里陈浩冲着万苍松揶揄一笑:“或许有人会认为杨安是于近处看清了陈某的容貌,那陈某请问诸位,陈某莫非是瞎子看不见杨安?既是私会,岂会让他人瞧见?既然已被瞧见,陈某又何必铤而走险夜宿孙家遭人非议?”
陈浩这一席话让众人听了不住点头,也未曾想到杨安竟然患有眼疾。如此一来,一口咬定陈浩的供词便不攻自破。待万百川询问杨安是否患有眼疾之时,杨安也供认不讳,确如陈浩所言一丈之外视觉模糊不清。
既然身患眼疾之前的证供自然视为作废,万苍松此刻可谓脸色极度阴沉,他未有想到陈浩会拿杨安的眼疾说事。当初他只考虑道杨安居住在孙家附近,作出伪证会更有说服力,却未曾想这杨安的眼疾如此严重。而坐于一旁头如粽子的卢琛却是双目微寒,对于陈浩轻易破了这一环很是不甘。
其实昨日在公堂之上,陈浩就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杨安在公堂之上目光有些呆滞且双目无神。当时陈浩就怀疑杨安患有眼疾,但是当时处于毫无准备的劣势,于是就未有发问将其压在心中。待退了公堂陈浩特意命人查询了城中医馆,询问可有杨安前来就医。最后果不其然,终于在一家医馆内得知杨安的确患有眼疾已有三年,一丈之外已然模糊不清。
随后再陈浩的提议下,将昨夜行刺杨安的刺客莫邪传唤至公堂。起初莫邪誓死不跪,最后在郝英俊的杀威棒之下,只得乖乖的跪在公堂之上。然而无论王百川与陈浩如何审问,莫邪竟是闭口不言只字不提。王百川见此人如此不识时务,于是唤来衙役准备用刑。
就在卢琛与万苍松心中惴惴不安之时,陈浩却阻止衙役对莫邪用刑。陈浩瞥了一眼卢琛,随后自顾的向王百川禀明道:“今日陈某不想将此事闹大,还是勿要动刑为好!”
万百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随后冲着陈浩深意的点点头,这才将刑具撤了下来。这一结果让卢琛与万苍松二人始料未及,虽然不知陈浩此举何意,但是也让二人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起初二人见莫邪被押入公堂,都在担心莫邪会经受不住刑具的折磨,继而将二人招供而出,届时二人即便如何巧言令辩也无法逃脱罪责。
“大人,既然这名凶徒闭口不言,那今日就由陈某向大人剖析这宗命案的本原!”陈浩说着将莫邪所使用的长刀端上公堂:“大人,此刀名为仪刀,乃是禁卫军所有,此刀体表装饰华丽,柄首有环。其刀身纤长单刃有锋,虽不能说削铁如泥但也可横梁断木”
禁卫军?陈浩此言一出让众人想起,之前卢琛口口声声说他的护卫就是禁军,这其中又有何联系?莫非方才杨安所言是真的,万苍松与这位卢驸马才是此案的幕后黑手?一时之间众人揣测纷纷,眼神纷纷落在了卢琛与万苍松的身上。
万苍松故作镇定冷哼道:“陈翰林果然见多识广,不过一把仪刀而已又岂能证明什么?”
“呵呵,陈某又何曾说证明什么?不过这把仪刀才是真正杀害孙科的凶器!”
什么?之前的那把匕首竟然不是凶器?若是这把仪刀是凶器的话,那杀人凶手岂不就是眼前此人?万苍松脸色极不自然的笑道:“陈翰林真乃思虑多变,昨日尚且直言凶手乃是刘铁胆,今日却成了这位刺客。若是此案审理下去,陈翰林岂不是将这堂上众人怀疑个遍?”
“此前有人故布疑阵才使得陈某陷入迷局,今日陈某便要勘破这迷局,万讼师还请拭目以待!”陈浩说着便拿起仪刀接着道:“孙科身中六刀,而最为致命的乃是腹部一刀。而这最为致命的一刀,陈某曾经检验过,其刀口深度远远超出匕首刀刃的长度,有此可见那匕首绝非致命一刀的凶器!”
万苍松依旧不甘心的阻挠挑问:“即便如你所言,那匕首并非真正杀人凶器,那又如何证明这把仪刀便是杀人凶器?从死者伤口来看那凶器乃是双刃利器,而这把仪刀乃是单刃又如何是凶器?莫非陈翰林也患有眼疾不成?”
“万讼师言之有理,陈浩,为了让旧情人脱罪,竟然如此不顾事实乱咬人”久未言语的卢琛,此刻却不有余力的戏虐陈浩。但当看到陈浩那略有厉色的眼神,与手中不停晃动的铁盒子,卢琛眼角微微抽动,继而又将下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一更。by:89|10054264》
第十二章 你敢阴我
第十二章你敢阴我
“大人,今日陈某在公堂之上做两个试验,以此来证明这把仪刀就是杀人凶器!”陈浩说完拿起仪刀唤来衙役,端来那盆黑色的东西。这时陈浩冲着万苍松笑道:“此种方法多亏万讼师提醒,若非昨日万讼师使用浓醋与米酒,验出孙刘氏衣物之上血渍,陈某又岂会想出这等好方法!”
轻轻的将仪刀刀头放入木盆之中,不到片刻陈浩将仪刀从水中拿起以示众人。众人举目一瞧不由大吃一惊,仪刀的刀身果然有着泛红的血迹。这时陈浩给予解释道:“此刀若是未有沾血是不会泛红的,可见此刀在短期内伤过人!因为刀身乃是精钢所铸,血迹不会在刀身存留太久。诸位再观其血迹聚集之处乃是刀头,可见此刀绝非伤人如此简单,而是直接刺入腹中然而据陈某所知,近日我太和县除了孙科命案之外,已无命案发生,这刀伤血迹”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已经清洗殆尽”此刻一直未有说话的莫邪,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浩手中的仪刀。
哗!
莫邪此言一出让所有人恍然大悟,此刻无需太多的言语,已然说明莫邪就是杀害孙科的凶手。一旁的卢琛与万苍松,却是脸色阴沉的瞪了莫邪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扭过头去不在理会。莫邪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但是此刻已经为时已晚,只得垂头丧气的低头不语。
“哟呵,你若不说话陈某真当你是个哑巴,不过你又何必这般惊讶,这仪刀之上的血渍,不过是陈某早晨才涂抹上去的鸡血罢了”
吧嗒!
一把折身毫无根由的落在了地上,万苍松右手有些颤抖的不知所以,见众人的目光向他这里看来,于是尴尬的将右手背到身后,弯腰用左手捡起地上的折扇。
“你敢阴莫某!”莫邪咬牙切齿的瞪着陈浩,随后欲要起身袭击陈浩,却被身旁的郝英俊等人按在了地上。
陈浩摆弄着仪刀来到万苍松近前,似笑非笑地揶揄道:“做贼心虚果然至理名言,万讼师你以为如何?”
万苍松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陈翰林果然大才,竟然巧施妙计便将凶手引诱而出!佩服!佩服!只是万某想知道陈翰林如何解惑,死者伤口与凶器的不吻合之处”
这一疑问也是在场众人想要知道,只要能够解决这个疑惑就可以将莫邪定罪。陈浩对此只是深意一笑:“那有何难?陈某已被小人蒙蔽一次,又岂会再被蒙蔽?”
随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陈浩便一刀刺入准备好的猪肉之中。随后将其拔出,这时猪肉之上已然显现出了伤口。陈浩示意衙役拿起猪肉以示众人,并指着猪肉上的伤口道:“匕首乃是双刃,呈现伤口是中间宽两侧窄小。大人与诸位请看,方才陈某用仪刀刺入猪肉,由于仪刀刀刃只有一侧,因此所呈现的伤口便少了一边”
话到这里陈浩面色一沉道:“倘若陈某再将这仪刀反过刀身,重新在原有的伤口处入”
说着陈浩将刀身反过来,随后刺入原来的刀口,然后再干净利落的抽处。众人再举目观瞧时,猪肉上的刀口形状竟与双刃匕首一致。这让众人当真是大开了眼界,这伪饰伤口当真是一模一样。
“大人,如此可见此人才是杀害孙科的真正凶手,至于为何会有匕首遗落孙家,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至于孙刘氏衣物上血迹,方才大人与诸位也亲眼目睹,在浓醋与米酒浸泡之中显现红色,并不一定是人血,也可能是牲畜的血渍至于孙刘氏为何会有血渍,想必是有人有意栽赃陷害!”陈浩的这一分析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如今莫邪已经失口道出了杀人事实,显然此事与孙刘氏无关。
而此刻万苍松却依旧不肯认输,于是移步上前沉声问道:“陈翰林不过是信口雌黄,此人虽失口说出些许妄言,也不可断定此人便定是凶手。若是凶手必有动机,试问此人动机何在?况且孙秀才尸体之上涂有榉树汁,陈翰林又作何解释?”
“万讼师这是在狡辩不成?那榉树汁乃是本县差役万姚受他人指使所为,莫非真当陈某一无所知?”陈浩此刻的语气冷了不少,若非顾及公堂之上的威仪,他都想将万苍松也揍一顿。
昨日陈浩回府之后一直觉得事有蹊跷,这整个县衙能够接触尸体也只有几人而已。最后陈浩逐个排除,又查阅县衙的值班记录,才让陈浩查出了端倪。之后将万姚一拷问,才知道当晚万姚乘着值班之便进入殓尸房,将早已准备好的榉树汁涂抹于尸体之上。
万苍松一听震惊万分,嘴角有些哆嗦道:“即便如此,未有动机谈何杀人?”
移步向前走了几步,陈浩眉头轻挑掠过万苍松,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卢琛身上,接着一字一句低声道:“二位当真以为陈某未有方法让他开口道出幕后主谋?今日陈某不妨坦白直言,若要使其开口说话,陈某有一百种手段!卢驸马!你信是不信?”
“你”卢琛闻听此言不禁心头一怔,面对陈浩的目光他无法直视。他也知道陈浩若是动用刑法,也保不准莫邪会将他供出。届时即便他是当朝驸马,也难逃律法制裁。
反复思量之下卢琛决定放弃这最后的挣扎,虽然他不知道陈浩为何将此案就此了解并且不与追究。但是他知道这种结果对于他而言,已经是额外的恩德了。万苍松正欲说话,却被陈浩打断,随后低声怒意道:“万讼师,若是论起关系,这个万姚还是您的远方表侄。若是仍在此处纠缠不休,休怪陈某无情将尔等尽数送入大牢!不要挑战陈某的极限,若非此事牵连甚广,今日岂能放过与你!?”一更。by:89|10054265》
第十三章 直奔河西
第十三章直奔河西
卢琛见如今在此已经无甚意义,于是便心事重重的起身离开公堂。万苍松尾随而后脸色落寞,三十年来讼案无数,未曾想今日却晚节不保,败在一位年轻人的手里。就在二人将要走出衙门时,却被陈浩沉声唤住。
“陈浩,尚有何事?”卢琛未有回身,而是剑眉微蹙的沉声问道。
陈浩敲击着手中的铁盒子,不置可否的回应道:“卢驸马请记住,休要认为你卢家乃是山东世家,你又是当朝驸马,陈某就不敢动你。你错了,陈某能将你卢氏朝堂一党悉数拔出,就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往后望你切记,勿要探寻陈某底线,否则可没有今日这般好运!”
言尽此处,陈浩颔首一叹:“回京之后替陈某向公主殿下带句话,此事陈某权当未有从未发生,请她管好她驸马”
卢琛听完陈浩之言,脸色更加阴沉到了极点。太和县之行非但未能将陈浩定罪,反而遭受毒打与奚落。这让卢琛这个当朝驸马如何忍受得了,但是如今形势逼人也只能强压怨恨,一甩袍袖愤恨的离开了县衙。
如今此案已经水落石出,也就无需再诸多审理,将一众涉案之人纷纷定罪。一场命案风波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刘婉茹也终于沉冤得雪。曾经万百川于后堂曾询问过陈浩,为何不将此案继续审理下去。因为王百川知道,这真正的幕后元凶并非莫邪。
陈浩对此也只能报以苦笑,他何尝不知此案仍有后续。但若是真的审讯下去,即便莫邪忠心一片致死不与道出幕后的卢琛,那差役万姚也会供出万苍松。万苍松乃是势利之人定然会将卢琛供出,届时定会轰动朝野。一朝驸马做了杀人元凶又是卢氏子弟,此事想不玩大都难
李忱为了与卢氏联姻可谓是废了不少功夫,他又岂能因为此事将卢琛定罪,以至于毁了两家之间的联姻?因此定会力保卢琛于周全。到那时又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成了卢琛的替罪羔羊。莫要论什么王法无私,也休要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些不过是官家之论调罢了。
因此陈浩不想在这个关键时期,做出极不明智的选择。莫邪虽不是主谋但的确是杀害孙科的凶手,如今既然已经定案又何必再多做困扰呢。此事归根结底乃是因他而起,他不想此事再有过多的伤亡。王百川听了陈浩的分析也是深以为然,他久居官场自然深有体会,律法对于某些人某些事也是苍白无力的。
对于此次案中之案陈浩感悟很深,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眼前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也可能是一个陷阱一枚鱼饵。从孙科手中的黑线,再到孙家桌案下的铁屑与台上朱砂,最后又是匕首上的‘刘’字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对方故布疑阵,让他深陷其中误以为真。
有了如此显而易见的线索,自然会让破案之人产生自满心理。而就在自信满满且有失推敲之际,对方才会有机可乘布下连番圈套。因此陈浩忽略了尸身上的榉树汁,也忽略了刘婉茹衣物被人掉了包。
因为他之后才知道,刘婉茹身上的衣物乃是近日添置的。做好的衣物从布庄取回时,曾在途中被乞丐撞到在地,陈浩知道定是衣物在那一刻被掉了包。然而人海茫茫又何处搜寻,于是陈浩只能剑走偏锋用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