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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部分

盛唐风月-第263部分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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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出长安算了;每每让我和阿姊替你心惊肉跳”玉真公主夸张地轻轻捂着胸口;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又瞥了王容一眼;继而就蹙起了眉头;“你这一走;玉曜怎么办?”
    “正是为此事来和二位观主商量。不过总不能一直在这地方说;可否请二位观主移步?”
    此前所涉都是废后的始末缘由;因而王容始终没有贸然开口;只目光和心思却一直都落在杜士仪身上。从昨ri到今ri;短短一ri一夜之间;那种惊险的危机感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尽管早上得到消息的时候;得知那个在觊觎她的人中手段最为卑鄙无耻的王守一也将彻底打落尘埃;可她却没法感到一丝一毫的高兴和轻松。只有当杜士仪此刻出现在面前;她方才生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
    金仙观后的草亭中;这会儿围上了锦幕围障;又由霍清亲自巡查之后;杜士仪方才盘膝趺坐着对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说道:“此行出外;我只希望二位观主能够允准;容玉曜娘子与我同行。”
    玉真公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是要”
    “自然不是私奔。司马先生当初批命;道是我二十五岁之前不宜成亲。ri后回长安时;我一定会光明正大迎娶她。可这次一任县令至少两三年;难道二位观主做了媒人之后;就撒手不管我在外任上头孑然一身的孤苦伶仃?”
    听到杜士仪形容得这般可怜;玉真公主顿时笑得直打跌;就连金仙公主都给逗乐了:“要都照你这么说;那些不带妻室上任的男人;难道都硬生生忍着不成?你说得那么可怜;我和元元若是不答应你;那就不近人情了。可是;这得玉曜点头才行。”
    王容早就答应过杜士仪;可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全都不知道;她和杜士仪之间还有更加久远的渊源。可此时此刻;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神;最终便坦然说道:“我纵使留在道观清静之地;亦是避不开俗世纷扰;能和杜郎君我同行;我自然乐意。只是父母在不远游;我需得禀明了阿爷。”
    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都并不在乎那些俗礼;因而王容如此爽利地答应;她们反而都大笑了起来。玉真公主正要调侃杜士仪两句;可却看到杜士仪极其认真地说道:“能否请金仙观主过几ri邀了玉曜娘子的父亲来?此行不比其他;我也想见玉曜娘子的父亲一面;将此事分说清楚。”
    终于要对王元宝挑明了么?
    闻听此言;不但王容面露异sè;就连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也都吃了一惊。可想想王容虽则入道为女冠;可道家并不像佛家;是完全抛弃了和俗世家族的关系;若王容真的要婚嫁;总不能真的连父亲都不知会一声。而且;想想王元宝届时会是怎样诧异的样子;玉真公主忍不住抿嘴一笑;当即爽快地答应道:“好;就这么办阿姊你请了人来的时候;可千万要告诉我一声;好歹我也是媒人呢”
    “好好;就依你。”金仙公主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王容一眼便拉着玉真公主站起身;却是轻笑道;“一昼夜惊风密雨;我和元元也就不在这儿碍事了;让霍清替你们看着;尽管痛诉衷肠走了元元;咱们给人腾地方”
    人家都善解人意地替自己腾地方了;杜士仪自然闻弦歌知雅意;等两位公主一走便径直挪到了王容身边;直言不讳地将此前去带姜度回来;于蓝田驿看到的那一幕首尾说了出来;末了才苦笑道:“倘若不是王毛仲圣眷正隆;而张相国又对我说不清楚是善意是恶意;我本该趁着这个机会先到王家提亲;然后把你娶回家;名正言顺地带到任上。”
    “你不用说了。王守一虽然彻底败了;可那些曾经上王家求娶的人家;却还在虎视眈眈。更何况;你方才起步;贪一时痛快却让今后举步维艰;那又何苦?”
    王容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抚着杜士仪的面颊;好一会儿;她垂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又把脑袋靠过去;就这么搁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一次我平生最危难的时候;你二话不说就带人去救我。当那时候我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见你时;心里简直是欣喜若狂。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别想嫁给合心的人;更不要说知心的人;可你却从天而降。我已经很知足了;若再贪心;天理不容。当然;我其实也有私心;等你ri后服朱紫;配鱼袋;真正名达天下;别人再不敢轻易动你的时候;那时候迎娶我过门;岂不是比如今这一袭绿衣要风光得多?”
    “服朱紫佩鱼袋;看来娘子很高看我啊”杜士仪一时莞尔;但随即便沉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当然;我请你同行;却还是别有他求的;卿卿那点大手腕;只在长安洛阳这两京之地施展;岂不是可惜了?”
    “好啊;你是聘我去做你的大掌柜不成?”
    不数ri;天子于在京官员中遴选德才兼备者出为县令的消息便正式出炉。在中书省拟定的制书之中;杜士仪赫然居首;竟是出为成都令杜士仪本以为此次是自荐;如果时间再宽裕些;说不定还能运作运作找个好地方;可杜思温还没把空缺研究透彻;他就骤然授此职;自然有些措手不及。
    可对于丽正书院中那些同僚们;则是惊讶了。历来左右拾遗在任满之后;如若称职;大多是到御史台为殿中侍御史;甚至直接为侍御史;至于留京转其他清闲职务的也不是没有。可是;骤然出为县令;这简直算得上是贬斥了。哪怕制书上对这些出为外官的京官美誉备至;可有中书侍郎崔沔等人的例子在前;谁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若非杜士仪自荐在先;所有人都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
    唯一心怀艳羡的;便只有一个王翰而已;可他已经去张说那儿试探过;奈何还是没得到出外的许可;这会儿只能唉声叹气。而如贺知章这样阅历丰富的;已经敏锐地从这些天的种种变故之中品味到了几分滋味;见杜士仪面sè自若地来和同僚们道别;他没有多说什么;却在杜士仪整理交割了一应文书之后;他亲自把人送到丽正书院门口时;这才轻叹一声道:“早知道如此;当初徐老不能侍读;我就不该带上你同去;也好过如此无妄之灾。”
    “这怎么能怪贺学士?”
    杜士仪连忙诚恳地拱了拱手;这才真心实意地说道;“此次出为外官;其实是我自己所请;还请贺学士不必记挂在心。左拾遗不过从八品上;成都却是畿县;县令品级在正六品上;我这算是一下子超迁几个品级了。”
    贺知章本是打算安慰杜士仪;可一听他这话顿时给气乐了:“哪有你这样算的?历来京官比外官清要得多;在外任刺史的;回朝哪怕脱去绯袍为一郎官也心满意足;更何况左拾遗这样清贵的谏官?幸好成都是畿县;倘若是望县;你这就算是铁板钉钉的贬黜了。而且;好在蜀中是个不错的好地方;此去也不算是太离谱的左迁。只可惜啊;若你能在丽正书院多呆几年;这所学所得更会多许多。”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婿见丈人
    对于贺知章的好意;杜士仪如何不知道?倘若这时节再年长二十岁;他兴许会甘之如饴地修书熬资历;顺便等着退休养老;可正因为他年轻;正因为将来京城兴许还会有无穷无尽的变数;他与其在这里和人勾心斗角;还不如去外头磨砺锻炼一下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
    因而;再次谢过贺知章这大半年来的提携照顾;出宫之后;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既然天子是乱点将;他能得一个如同华yin这般的望县县令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是成都令这总算不太糟了他最想去的地方是固安公主所在的云州;可想来朝中大臣或多或少都知道他和固安公主关系匪浅;天子自也知情。因而他请出为县令时;这才没有指明任何地方。
    而和杜士仪同时出为县令的;尚有中书省门下省另两位左右拾遗;御史台的两位监察御史;一位殿中侍御史林林总总也有八人;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而所点选的县;也都是畿县和望县;从正六品到从六品;光看从前这些八品京官的品级;那简直是一个飞跃。
    可京官出为外官升个三四级不足为奇;而外官入为京官则是掉个三四级不足为奇。至于文散官的阶官;那才是真正随着年限动的;就拿杜士仪自己为例;他开元九年释褐授从九品下登仕郎;现如今三年过去;也不过是从九品上的文林郎。
    授县令的制书下达这天下午;金仙公主便将王元宝请到了自己的金仙观。尽管王容在金仙观修道已经都快有四年了;可王元宝毕竟是男子;平ri有事多数是请王容回家去说;自己鲜少踏足这座天子胞妹静修的道观。今ri被请了来;一贯在人前爽利慷慨的他却本能地觉着心中七上八下。
    王守一这次是彻底没法翻身;他本来还松了一口气;可待一想女儿已经年纪不小了;那从前提过的意中人他每每探问她便顾左右而言他;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会儿哪怕站在金仙观风景优雅的花园之中;他也忍不住叹气连连。
    “阿爷站了才不多久;却已经是叹了四回气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元宝抬头一看;见是王容扶着金仙公主出来;他慌忙行礼之后;起身不禁又恼怒地瞪了女儿一眼;随即才正sè问道:“不知道贵主今ri召我前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你是玉曜的父亲;又不是我的属下;何来吩咐二字;今天我姊妹请你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金仙公主轻笑一声;待玉真公主笑容可掬地现身;她见王元宝显然如同受惊了似的满脸谨慎;她方才和玉真公主并肩走到一旁的草亭中款款坐下;这才看着身边的王容笑道;“其实;是我和元元打算给玉曜做个媒。”
    王元宝最忧虑的便是此事;现如今他听到金仙公主果真如此说;他登时要多头疼有多头疼。可是;待看见一贯最讨厌别人插手婚事的女儿竟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照旧镇定自若地侍立在金仙公主身侧;他不禁心中一跳;随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道二位贵主提的人是”
    见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对视一眼;却都没吭声;而自家对这种事从来敬谢不敏的女儿;竟是低头垂手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王元宝只觉得心里发毛。直到他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咳嗽;继而狐疑地转身看了一眼来人;他立时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好一会儿;他方才如梦初醒;竟失态到那手指着对方结结巴巴地叫道:“你是你是杜十九郎”
    对于王元宝的这番反应;玉真公主顿时大笑了起来:“我和阿姊替玉曜做的这桩大媒;你觉得如何?”
    这简直是荒谬;杜士仪何等人;解头状头制头连取三头;释褐便是万年尉;紧跟着升任左拾遗;此次虽则出为成都令;可放眼天下一千余县的县令中;可还能找到比他更年轻的;而且成都还是难得的畿县当初据称天子甚至有意让其尚公主;其却辞之以司马承祯批命;命中克贵女;否则这家伙会年过双十;却依旧孑然一身?
    “这个这个”王元宝纠结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找到说辞。要说当年杜士仪状头及第;他去其樊川杜曲老宅拜访的那会儿;也不是没有过那般念头;可后来眼看人官运亨通;他就彻底打消这般痴心妄想了。可还不等他绞尽脑汁想出个由头试探一二;却只见杜士仪含笑向他拱了拱手后;竟是上前和王容并肩而立;就只见男的俊朗女的映丽;赫然犹如一双璧人;他不觉看得为之一呆;好一会儿方才陡然想到女儿曾经提过有意中人。
    老天爷;莫非他们早就
    见王元宝面sè瞬息万变;到最后便对他怒目以视;杜士仪知道这位将来的准老丈人是明白了;当即再次拱了拱手道:“王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倒要听听你说什么
    王元宝这些年资助的士子众多;可中了进士的却寥寥无几;而在仕途上再有出彩表现的更是几乎难寻;平心而论;他也知道要有杜士仪的成就有多难得。因而;等到杜士仪将他请到了草亭之外不远处;刚刚的笑容倏然一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敛郑重其事的表情;王元宝本是存着一腔兴师问罪的心;这会儿话到嘴边竟是不由自主吞了回去。
    “我知道幼娘曾经对王公说过有意中人;只怕为了此人;王翁也应该纠结过很久。”说到这里;杜士仪见王元宝愠怒地轻哼了一声;他便继续说道;“幼娘之前险些被王守一算计;而我看似仕途平顺;实则也历经多次凶险;想来王公更不会不知情。所以;一直瞒着也并非我们心中所愿;也是不愿王公担心
    尽管心里那种郁闷就别提了;可杜士仪一口一个幼娘;分明和女儿有情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想到这满京城中寻觅如意郎君;恐也找不到杜士仪这般年轻出sè的;王元宝只能按下心头愠恼;沉声问道:“好;之前种种我也就不问了。我只问你一事;是真心要迎娶幼娘否?若是真的;那你此次上任之前;就立时办了婚事;让她跟着你一块去上任”
    “莫非王公不曾听过;我二十五岁之前不宜成亲?”
    王元宝登时想起那个克贵女的传闻;一时为之气结:“莫非你看中幼娘;便是因为我王家虽富却不贵?”
    “自然不是;只王公可曾想过;为何突然有此传言?”
    见王元宝先是面sè一僵;继而倒吸一口凉气;竟再次失态到拿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了老半天;却是说不出一截完整的话来;杜士仪这才坦然低声说道:“其实;我和幼娘对二位贵主都是一直小心隐瞒的。早在她当初回长安之前;我和她便已经有了相应打算;故而回京面对陛下意许长女;我才以此辞令推脱;更求得司马宗主相助圆谎。否则;幼娘固然觊觎者众;我那里的门槛恐怕也要被提亲者踏破了。”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王元宝这次终于恍然大悟;一时说不出是气恼;还是欣慰;好半晌方才叹道;“罢了;你既然如此煞费苦心;幼娘又真的倾心于你;我这个当父亲的还能说什么?可是;当真不能先办了婚事?”
    “前时我险些贬黜衡州;据我所知;便是圣人见过王毛仲王大将军之后做出的决定。”杜士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蓝田驿那一桩对王容提过就算了;王元宝处却不必再说。
    “当初我夺下解头时;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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