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盛唐风月 >

第528部分

盛唐风月-第528部分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众士人见那说话者其貌不扬;其语又是**裸的攀附;都有些心中不齿;原以为杜士仪必定会斥责这等无礼之辈;可没想到这位陇右杜大帅竟是容下了;王忠嗣亦是无话。因此;目送了杜士仪王忠嗣那一行人远去;又眼见得陈晃朝那说话者走上前去;他们顿时议论了起来;其中不乏讥刺。
    刚刚当面请相从;这会儿眼见得军官模样的陈晃上前;说话的青年虽看似泰然自若;可适才大胆自荐;这会儿却着实有些心虚。出乎他意料的是;陈晃只是对他简单言语了一句;就让牙兵引他进都督府;却对他身边的王昌龄和高适拱了拱手。那一刻;他登时有些糊涂了。
    “大帅有命;请二位尊客入都督府暂候;大帅阅军恐怕要傍晚方归。”
    这一日的阅军;郭建虽是尽力表现;其麾下的军官亦是衣着鲜亮簇新;看起来一个个精神奕奕;但军阵操练看的不单单是外表;还是门道;如今的杜士仪早非吴下阿蒙;从旗号队形以及行动之间;就看出了衔接不灵的地方。平心而论;郭建此人在军略战阵上不算极其了得之辈;不但比不上王忠嗣;而且也远逊如今为廓州刺史兼积石军使的姚峰。此人唯一的长处便在于守御;守城守营兴许能够滴水不漏;调派人手亦还算精到;可野战接敌却不擅长了。
    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口中却只是泛泛赞叹了两句;等到和王忠嗣回到鄯州都督府的时候;恰已经是日落时分。门前求谒的士人;早已经全部散去。他当先进了大门;陈晃就上来禀报了杜士仪命他安置的三人的情形。果不其然;因他并未格外嘱咐;王昌龄和高适由杜甫带着;这会儿正在一览都督府;至于那个语出惊人求为王忠嗣从者的斜眼青年;则是在客房枯坐等候。
    一则为友;一则为哗众取宠之辈;这等分别待遇倒也不奇怪。
    因此;他不觉笑了起来:“忠嗣可愿添一从者?”

第七百八十八章 安西来客
    王忠嗣自从云州转任河西,又从河西转任陇右,战功赫赫,令行禁止,军民上下无不熟知他功绩,曾经前来自荐的人不计其数。他虽不至于以貌取人,可刚刚出言请从的那人斜眼干瘦,乍一看就透出了几分慧黠,实在是给他的第一眼观感很不好。因而,他便避重就轻地说道:“此人既是和大帅友人熟悉,想来必是胸有才学之辈。我之侍从,不求识文断字,但求勇猛无前。所求者,壮声势,为诸军表率!如今日自荐此人,事我必然屈才。”
    杜士仪对于王忠嗣的如此说辞并不奇怪。若不是那青年似乎是王昌龄和高适的同行者,他也不至于出言将人引入都督府等候。于是,他就笑说道:“既如此,忠嗣先随我一见少伯和达夫。少伯和达夫性子激昂豪爽,而诗赋更是雄浑大气慷慨悲歌,多涉军旅边塞,较之太白浩然季凌三人,又别有不同!”
    要说往来与杜士仪相交的文士多是诗坛翘楚,王忠嗣也是知道的。他虽不擅长诗文,可终究自小养在宫中读书,对士人自然也有几分敬意。前去镇羌斋的路上,杜士仪盛赞王昌龄和高适的诗赋,他自是不知不觉对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来到镇羌斋门口时,他就只听里间传来了一个击节歌唱的声音。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四句唱罢,那声音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我和少伯你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然则你那许多诗词歌赋之中,却以此一首出塞为冠!”
    “不至西域,不知天下之大,此一番远行安西,咱们也算是在生死之间转了一圈,日后再作诗,那等矫揉造作的怕是再也看不上了!”
    杜士仪听到王昌龄的声音中竟有几分沙哑,心中一动,摆手制止了门前侍立的吴天启,亲自上前推门而入道:“一别三年,不想竟在鄯州重遇少伯和达夫!”
    王昌龄和高适正对坐闲谈,此刻听到声音,见是杜士仪和王昌龄一前一后进来,两人连忙起身相迎。高适才一个杜大帅叫出口,就只见杜士仪沉下了脸。
    “达夫既非我之部属,何来大帅之称?莫非不以我为友乎?”
    王昌龄顿时莞尔,拍了拍高适的肩膀就上前欣然拱手道:“一别三年,未想君礼兄虽不再执掌制诰,却出镇陇右,威仪更盛!我和达夫在西域就听到你在陇右名声了,从郭英义,到郭家纨绔小儿,再到洮州刺史罗群,又直言为王将军辩白,更调来王将军相佐,随后大破吐蕃越境兵马,使吐蕃不得不服软,虽不兴大军,却扬我大唐军威,实在是让人心生敬服!今日在都督府门外见君礼兄威仪赫赫,王将军雄姿勃发,我二人一时竟是如围观军民士人一样,目不转睛!”
    即便和王昌龄高适并不熟悉,可王昌龄对他的敬重溢于言表,王忠嗣自然颇为高兴,杜士仪笑语谦谦,他也少不得谦逊了两句。
    而高适这才苦笑道:“好一个少伯,把我要说的话全都抢过去说了,你让我再给君礼兄和王将军拍什么马屁是好?以后说话切记留半截,别把别人的话都说完了!”
    杜士仪一时大笑,归于主位之后请三人各自坐了,他这才饶有兴致地问道:“今日出声请为忠嗣从者的那青年,我见你们闻声侧目,难不成是和你们同路的?”
    “君礼兄说对了。”提到这个,高适顿时有些尴尬,他瞅了王忠嗣这个事主一眼,见其面色淡然若定,他这才无奈地解释道,“由河西前往安西,商旅虽多,然则路上却谈不上有多太平。突骑施也好,葛逻禄也好,甚至于吐蕃,都时常会有兵马掠袭之事,至于马贼盗贼之属,就更加难以避免了。虽有君礼兄襄助程仪,又有派从者护送,可我和少伯这一路上几遭屡屡化险为夷,可还是在抵达龟兹之前,遭遇一股马贼所袭,行囊全部丢失。”
    王昌龄见杜士仪登时面露关切之色,他就接口说道:“我和达夫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从者也骁勇,勉强退敌之后抵达安西都护府所在的龟兹镇,可既然身无分文,自然只能无可奈何去找人丐食了。”
    所谓丐食,是士人游历期间一种很通俗的做法。那就是在游历遇到困难的时候,去当地高官富绅或者同乡处请求资助,大多数时候,有能力的人都会慷慨解囊,当然遇到那等傲然跋扈的,受几个白眼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所以,想到是自己请两人去西域,由是方才有这样的磨折,杜士仪不禁有些愧疚。
    高适看出杜士仪的情绪变化,赶紧解释道:“好在龟兹镇虽多胡人,可乐善好施慷慨大方的却也不在少数。我和少伯凭着诗才,混迹在那些胡商胡人中间骗吃骗喝,倒也过得逍遥,甚至又从龟兹出发,前往疏勒、于阗、焉耆、碎叶。不过,因为陛下即位之初的恩许,碎叶如今在突骑施人手中,我们碰上不讲理的突骑施巡兵,险些又倒了大霉,还是少伯机灵把你的名头祭了出来。陇右杜大帅在西域亦是名声不小,突骑施王后交河公主甚至为此邀我等饮宴,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达夫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杜士仪得知两人因祸得福,也舒了一口气,当即竟忘了那枯等在小厅中的斜眼青年,兴致盎然地问起他们在西域一行的见闻。
    不但是他,从未往西走过那么远的王忠嗣亦是对安西四镇的情形颇感兴趣,当听闻王昌龄和高适最远一直走到了安息州的时候,他亦是轻轻吸了一口气:“隆不得大帅之前路上言说,两位一去三年,原来竟是尽览西域!”
    “尽览倒也未必,如小勃律在数座雪山之南,山高路远,甚至连重利的商人都不敢轻易翻越前往,我俩当然也没那胆略毅力,而且,听说吐蕃图谋此国日急,我们也怕在那遇到战事。又譬如葱岭南面的细柳州等各州,因为时间关系,据说大食国也图谋此地,我们也没能前往一观。总而言之,不过是走马观花,到了几座重镇,遇到过不少热情好客的部落,也遇到过不少同样‘热情好客’的马贼,着实是见识了一番迥异于中原风光的景象,不虚此行!”
    杜士仪听王昌龄说到小勃律,不禁心中一动。而王昌龄说到最后,风趣地调侃了几句,随即才想起了正事来,顿时一拍大腿。
    “说来说去,却是将那家伙给忘了!君礼兄,今日出言之人,乃是我二人回程时,在安西都护府龟兹镇遇见的。他本蒲州猗氏人,因外祖父犯罪流安西为护城南门守卒,父母早亡的他也就跟着一块前去,外祖父亡故之后,便只有他孤贫一人,平日在一胡商处打杂谋生。我二人那会儿在那胡商处闹出了一点事情,是他帮了我二人逃将出来。他说想回故乡看看,索性就一路同行了。”
    王昌龄提到在那胡商处的一场风流官司,却也有些不自在,赶紧岔开话题道:“此人姓封,名常清,人称封二。”
    安西封二封常清!细瘦斜眼,他之前仿佛依稀发现,此人还有些跛足!
    杜士仪一时心中翻腾,可转念想到自己如今早已不是吴下阿蒙,麾下绝非没有人才,即便那真是封常清,如今还只是寒微孤贫之士,他待之太过反而容易引人疑窦,因而便安之若素地继续盘膝趺坐,因笑道:“此人倒是颇有眼力,今日在鄯州都督府门前观忠嗣形状便起意相从!”
    “王将军世之名将,智勇双全,封二平日最是羡慕那些马上大将,生出此心也是难免。我和达夫之前因是回程,在那胡商处只说是在中原呆不下去这才远避安西,因而那一家人皆以为我们也是父祖见罪地避难之人,他自也以为如此。封二因从小跟着外祖父读书,见识远非安西本地胡人能够比拟,诗赋虽是不成,可谈古论今竟是颇有见地。惜乎罪人之后,又有自卑慕贵之心,未免无豪侠之气,却还一直怕人瞧不起他。”
    高适同样是父祖寒微不显,自己也是自幼孤贫,然而却最喜欢交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更没少干,纵使当时第一次见已经是中书舍人的杜士仪,也没有表现出羡慕嫉妒恨。所以,对于封常清今天那举动,他在解释的同时,不免觉得有些丢脸。而同样少年家贫,躬耕自给,却刻苦读书,直到进士及第之后生活才稍有改善的王昌龄,对高适对封常清的评价自然差不多。如此一来,杜士仪就注意到,王忠嗣再次微微皱了皱眉。
    于是,这一晚杜士仪设宴款待王昌龄和高适后,将他二人留宿客房,知道王忠嗣无意留这封常清,他在送了其回去后,继而便召来张兴,将封常清此人的事略略简述了一番,这才嘱咐道:“今日见忠嗣言行,恐怕对此人不感兴趣。可少伯和达夫所言,此人虽形容鄙陋,出身寒微,兴许是有才之辈。你为我之掌书记,执掌陇右机要,不妨召此人见一见,如有真才实学,我再作计较。”
    出身名门著姓,用人却不拘一格不计出身的,杜士仪绝不是唯一的,可张兴却是由此从其手中脱颖而出的人,所以杜士仪既如此说,他立刻一口答应了。等到出了镇羌斋,叫来从者问明那安置封常清的地方,他想了一想就开口说道:“且带此人来我院内书房!”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天下寒士尽欢颜
    张兴成婚至今已经一年多了。尽管以杜士仪的脾气;就是慷慨地送他一座湟水城中的宅子也不成问题;但因为张兴居掌书记要位;住在外头反而不便。而杜士仪只有王容和一儿一女;鄯州都督府后院的空屋子要多少有多少;于是就在东边挑选了一处毗邻宇文审居所的清幽两进院落;供张兴和宇文沫夫妻居住。后头是夫妇二人的内寝;而前头两侧廊房;东向的是张兴的书斋;西向则是两个书童所居。
    居移体;养易气;张兴出身寒微;可他从代州开始追随杜士仪为掌书记;至两京仍是预谋机密;再到陇右依旧为掌书记;早已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光景了。初至陇右鄯州时;他奉杜士仪之命拜访各家;故意高谈阔论以粗鄙示人;在大校场轻松赢下了那个挑战者;又在大堂上拿下洮州刺史罗群;虽不及王忠嗣大破吐蕃兵马的赫赫军威;也不及段行琛赈济安抚秦州的功劳;但进出无不深为人礼敬。
    因此;他在书斋主位上那么一坐;被人引进来的封常清见他肤色黝黑;身材魁梧有力;尤其是顾盼之间流露出的不怒自威的表情;顿时有些凛然。被晾在小厅之中枯等了三个时辰;纵使他再好的耐心也早就磨灭光了;心中本有一肚子愤慨。可接见自己的不是王忠嗣;不是陇右节度使杜士仪;而是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年轻人;他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难免有几分不服气。于是;在从者退去之后;他行过礼后;便站在那儿默然不语。
    张兴断其年龄;自己年长几岁;兼且阅历决计要比这偏居西域的封常清更加深广;因而对方不说话;他也就不慌不忙自顾自地翻开了手中的案卷。他本就是极其能够静得下心的人;不过片刻就把面前的人忘在了脑后;批注评点笔下不停;恰是全神贯注。
    在这种安静得几乎没有声音的的气氛中;站在那儿的封常清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本想此人接见自己;总是因为今日见到的那两个大人物谁人对他有意;可未曾想竟是如此冷待。在轮番换了左右脚作为支撑;足足坚持了两刻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叫道:“敢问这位郎君”
    “嗯?”张兴这才从手中尺牍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封常清后;他信手丢下东西;这才含笑问道;“你今日在鄯州都督府门前;见大帅及王将军出府盛况;因而一时慨然请从王将军建功立业;可有此事?”
    “不错。”封常清挤出了这两个字后;因为之前这一次又一次的冷遇;心底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即便大失所望;可他还是打算努力争取一下;“莫非是杜大帅王将军皆觉得在下鄙陋;不足以为慊从?”
    张兴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好整以暇地问道:“你可知道;和你从安西同行而至鄯州湟水的那两位郎君;乃是何人?”
    王昌龄和高适诗赋双绝;而又谈吐清奇;但士人远游西域在这个年代是很常见的;封常清对诗赋之道又不太热衷;所以固然和两人谈得来;对他们的身份也没有多想。在早先被人引进都督府时;他和王昌龄高适被分别安置;他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同了。
    什么叫尊客?为何王昌龄和高适是尊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