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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部分

九龙夺嫡-第266部分

小说: 九龙夺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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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这么一道古怪的旨意一下,工部大堂里跪满了一地的官员们之神情可就精彩了起来——悲催的巴郎普就不必说了,当即便脸色煞白地昏厥在地,孙东方等亲近弘晴一方的官员们是惊诧里透着些微的惶恐,而陈不思等靠拢弘历的官员们则是惊诧里透着侥幸的狂喜,至于弘晴与弘历这对冤家兄弟么,却全都是面无表情,谁也无法看透这小哥俩究竟在想些甚,当然了,不管众人心中作何感想,应有的接旨礼数却是万万不能少了去的。
    “秦公公,皇玛法可还有甚旁的交待么?”
    秦无庸宣完了旨之后,片刻都不想多留,领着手下一干人等转身便打算就此走了人,弘晴却是不干了,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晴贝勒明鉴,确不曾有,老奴还须得押解犯官巴郎普去刑部交差,就不多逗留了。”
    弘晴有问,秦无庸自不敢不答,不过么,也就只是托辞一番罢了,旋即,也不给弘晴再次开口的机会,领着一干人等便已是走得没了影。
    靠,这就算完了,老爷子还真是偏心到了极点,太过分了罢!
    望着秦无庸等人离去的背影,弘晴的面色虽淡定依旧,可眼神里却是有着把火在熊熊地燃烧着,没旁的,为了能一击必杀,弘晴此番可是费尽了心机,从一开始便布好了局,好不容易才将弘历这个大敌装进了套子里,眼瞅着胜利已是在望之际,却被老爷子来了个和稀泥,就算弘晴性子再如何沉稳,怒火中烧却也是难免之事了的。
    “晴兄,时候不早了,今日之例会可还须得继续否?”
    值此微妙时辰,弘晴不发话,一众官员们自是无人敢上前去打搅,只能是各怀心思地陪站在侧,倒是弘历却是放得开,潇洒地上前一步,语调平和地问了一句道。
    这混账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嘿,走着瞧好了!
    尽管弘历此际脸色淡然,并无一丝一毫的挑衅之神色,可其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却并未瞒过弘晴的双眼,一想到自个儿精心布下的好局就这么被老爷子蛮不讲理地破解了去,弘晴心火便不禁一突一突地狂涌不已,对弘历的恨意么,自是也就更深了几分。
    “都散了,有事明日再议!”
    尽管对弘历此时的撩拨有着不小的怒气,然则弘晴却并未表现出来,仅仅只是声线平淡地吩咐了一声,便即一旋身,头也不回地向着自个儿的办公室行了去,一众官员们见状,自也不敢再多生枝节,三三两两地各自散了开去,一场暴风骤雨的双龙孙之争至此便算是草草地告了个段落,至于胜败如何么,怕是谁也说不清楚,大体上也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晴儿,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人对工部之争的兴趣或许只停留在趣闻这么个层面上,可对于三爷来说,这却是天大的事儿,分秒都耽搁不得,这不,弘晴方才回到府上,就被三爷紧急召到了内院书房,不等弘晴尽了礼数,三爷已是劈头盖脸地便追问了起来。
    “回父王的话,这事儿是这样的”
    此番之事全都是出自弘晴的谋划,早先不告知三爷,那是为了保密之需要,而今,事情都已算是过去了,再无甚保密之必要,弘晴自不会有甚隐瞒,这便将安排李双春当内应一事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
    “原来如此,唔,皇阿玛处却又为何”
    三爷并不擅谋算,对弘晴所言的算路自是找不出甚不对之处,听听也就过去了,他真正关心的是老爷子拉偏架的态度究竟是何缘故,只是这话却是不好直接说出口来,三爷也就只能是吞吞吐吐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为何?天晓得是为何来着!
    不说三爷疑惑万千,弘晴自己也在迷惑不已之中,没旁的,这等偏袒着实是太过了些,浑然就不是在观圣孙,而是专一在鼓励弘历造乱,真要这么整下去,工部还不得成了一团的乱麻,这显然不像是老爷子这等圣明之君所应为之举措,问题是这等偏袒还真就出现了,正因为此,对于三爷的疑问么,弘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也就只能是无奈地闭紧了嘴。
    “王爷明鉴,陛下乃圣明之君也,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姑且再看看也好。”
    弘晴这么一闭紧嘴,书房里顿时便是一阵难耐的死寂,陈老夫子倒是无所谓,可李敏铨却是有些吃不住劲了,赶忙从旁开解了一句道。
    “嗯,夫子,您看这”
    李敏铨说的倒不是没道理,不过么,三爷显然对这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不甚满意,这便沉吟着将问题抛给了端坐不动的陈老夫子。
    “天心莫测啊。”
    陈老夫子并未明言,仅仅只是感慨了一句道。
    “啊,这”
    三爷原本对陈老夫子可是抱着厚望的,指望的便是陈老夫子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此际一听陈老夫子这般说法,心不由地便是一乱。
    “王爷无须过虑,陛下此举当是平衡朝局之手段耳,王爷只须小心应付了去,当不致有甚大碍的。”
    这一见三爷失态若此,而陈老夫子却又不置一词,李敏铨无奈之下,只好从旁劝解了一句道。
    “嗯”
    三爷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弘晴与陈老夫子开口,心中自不免乱得很,可也只能是无奈地接受了李敏铨这番解说。
    “先生,学生、学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诚亲王府这头对圣意颇多猜测,却说弘历一下了班,便即匆匆赶回了府里,一路急匆匆地便去了内院书房,一见到正在打着棋谱的邬思道,赶忙抢到了近前,恭谨地便是一礼,张口欲言,却一时间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
    “嗯”
    听得响动,邬思道从棋盘上移开了视线,面色平和地看了弘历一眼,但却并未开口,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
    “学生知错了。”
    被邬思道这么一看,弘历的小脸顿时涨得个通红如血,没旁的,只因在弘历决意要借孙东方一事排挤弘晴之前,邬思道曾两次提醒过弘历,须得小心其中有诈,奈何是时弘历一意孤行,自以为已深入调查过详情,断不致有差错之可能,一门心思就想着赶紧将弘晴打倒在地,却万万没想到会有反间这么个可能,此际想起邬思道早先的提醒,当真令弘历羞愧无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将进去的。
    “知错而能改,善莫大焉。”
    邬思道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下弘历的窘态,而后微笑着调侃了其一句道。
    “先生,学生,学生”
    弘历本就羞愧不已,再被邬思道这么一调侃,顿时便有些个吃不住劲了,面红耳赤地呢喃着,半晌都不知该说些甚子才好了。
    “无甚了不得的,从哪跌倒便从哪站起来好了。”
    邬思道被弘历的窘态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阵子畅笑之后,这才面色一肃,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先生教训得是,学生无惧失败,只是皇玛法处”
    值得弘晴去面圣之际,弘历本以为此番自个儿已是在劫难逃了的,却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会来了个糊涂案糊涂断,就这么不知所谓地将巴郎普当成了替罪羊,却浑然没过问整件事情的始末,这令弘历庆幸之余,也不禁为之大惑不解,愣是搞不懂老爷子为何会这般处置,之所以急忙忙地回了府,就是想从邬思道处得个准信。
    “圣心难测啊。”
    四爷府上的情报系统如今都是由邬思道在掌握着,他自是早已知晓了午间工部所发生的事情,也早已在心中做了无数的推断,结论不是没有,可说到把握性么,却是不敢言高,此际听得弘历见问,邬思道自是不肯将推断之结论说将出来,也就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道。
    “啊”
    邬思道到四爷府的时间说起来并不算太长,也就三年不到而已,可每每推断朝局,无有不中者,不止四爷对其言听计从,弘历也一向钦佩邬思道的谋算之能,此际一听邬思道也难断言老爷子的心思之所在,不由地便有些个傻了眼。
    “圣意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尔之行事,若能踏实从头做起,将来必有可期许处。”
    邬思道显然不愿再就圣意一事多言,点了一句之后,便即闭紧了嘴。
    “是,学生知道该如何做了。”弘历心中虽疑惑依旧,可一见邬思道不愿再言此事,自也不敢再多纠缠,也就只能是强按下心头的纷乱思绪,恭谨地回答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交浅不言深(一)
    新春佳节历来是国人最重视的节日,上至天家,下至贫民百姓,概莫能外,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大体上也就是除夕夜好生吃喝上一回,次日烧烧纸,算是祭了祖,可天家就不同了,规矩多得很,大年三十夜就得入宫陪老爷子过年,次日还得到祖庙祭祀,这还没算完,还得参与大宴群臣,替老爷子执壶倒酒地酬谢诸般臣工,初二又得在自家府上折腾上一番,直到天都已黑透了,弘晴方才得了闲,可也没歇着,换了身便衣之后,便领着李敏行等人,乘马车沿东大街向南城方向赶了去。
    煤渣胡同,很土的一个名字,位于朝阳门内东大街上,不甚宽,也就是两座高墙夹着的五丈甬道而已,内里只有一户人家,守卫的兵丁不少,戒备森严,行人绝少,哪怕是新春这等喜庆的日子,这煤渣胡同里也无半点的热闹可言,不止是门前绝无访客,府内也一片阴暗,灯火都没几盏,阴气十足,就有若一栋鬼宅一般,此处正是被圈养了的十三阿哥胤祥的住处。
    自打康熙四十七年二月算起,胤祥被圈已是第三个年头了,早先还偶尔有些想投机的官员们派人送些吃用的来巴结上一把,可两年余下来,愣是没见老爷子有丝毫启用胤祥之迹象,投机者们自是再也不会往胤祥处送人情,至于那些个阿哥们么,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怕是一向与胤祥相交莫逆的四爷也从来不曾在此处露过面,换而言之,十三阿哥府眼下就是被世人所遗忘的角落,冷清得有若鬼域一般,当然了,例外不是没有,这不,黑灯瞎火间,一辆马车在十数名手持灯笼的壮汉之护卫下,缓缓地行进了胡同口,直奔府门前的照壁而去。
    “来人止步!”
    马车刚转过照壁,几名正百无聊赖地在房檐下闲扯的宗人府兵丁立马便觉醒了过来,乱纷纷地冲下台阶,高呼着拦在了马车前。
    “嘿,好你个包小五,在爷面前大呼小叫的,是欠抽了罢?”
    宗人府兵丁们这么一咋呼,马车倒是停了下来,可车帘子一动间,一声笑骂已是脆生生地响了起来。
    “哟,是晴贝勒来了,小的有眼无珠,您老乃金贵之人,可千万别跟小的计较,要不小的给您陪个礼儿?”
    宗人府的兵丁们都是人精,个个贼溜得很,这一听声音不对,哪还敢刀枪相向的,被点了名的班头包小五更是提心吊胆地往前凑了一小步,借助着灯笼的亮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刚施施然下了马车的赫然是当红龙孙晴贝勒,心一慌,赶忙满脸谄笑地招呼了起来。
    “得,你小子就皮罢,打赏!”
    弘晴当然不会真跟这些底层小卒子们计较那么许多,笑骂了一声之后,也就做了罢论,不仅不见怪,反倒是一挥手,爽快地打了赏。
    “喳!”
    弘晴既是如此吩咐了,随侍在车旁的观雨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应了一声,拿出一叠小红包,笑嘻嘻地给一众兵丁们一人分了一个。
    “小的们谢晴贝勒赏赐了,恭祝您老大吉大利,万事呈祥”
    “谢晴贝勒赏,小的给您道吉祥了!”
    “晴贝勒万安,小的谢您的赏了!”
    
    弘晴来此已不是头一回了,逢年过节的,总会到此一行,每回都是出手豪绰,一众兵丁们早已是习惯了的,谢起恩来自是一个比一个嘴甜。
    “停,都给爷打住了,老规矩,将东西给爷送了进去,再问问十三叔方便不?若是不方便,爷这就走。”
    按朝规,似十三阿哥这等被圈养之人,没有圣旨是不得私下探访,也不得送东西入内的,不过么,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这两年半来,弘晴前前后后都已是来了七八次了,早将一众兵丁们全都喂饱了去,别说送些吃用的进去,就算弘晴自己要进去,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奈何十三爷似乎一直就没有接见弘晴的想头,每回弘晴来,十三爷都推说有恙在身,弘晴也无所谓,送了东西就走,不过么,下一回到此,该问的话,照例还是会问上一回,此际自然也不例外。
    “成,晴贝勒,您稍等,小的这就为您传话去。”
    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一众宗人府兵丁们都得了好处,自是无人会理会甚朝规不朝规的,一个答应得比一个痛快,弘晴话音方才刚落了,几名兵丁已是争先恐后地抬着弘晴送来的各色礼物便往府内跑了去。
    西暖阁里没点灯,就一铜盆的炭火在熊熊地燃着,忽明忽暗间,呆呆地躺在摇椅上的十三爷之脸色也阴晴不定地变幻着,木讷的眼神里空空洞洞,几无一丝的生气,哪怕是楼道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十三爷也不曾有丝毫的反应,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宛若一具毫无生机的木雕泥塑一般无二。
    “十三爷,晴贝勒又看您来了,送了些吃用,还说要见见您,嘿,就不知您得便不?”
    脚步声大起中,包小五晃晃荡荡地从楼道处探出了个头来,双眼微眯地打量了下光线不足的阁内,视线最终落到了摇椅处,嘴角一挑,露出了丝讥讽的笑意,也无甚太多的顾忌,大模大样地便走到了摇椅前,无甚敬意地问了一句道。
    “”
    十三爷压根儿就没半点的反应,别说回答了,便是连头都不曾抬起过,双眼依旧无神地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得,您老不见也罢,算小的白跑一趟,嘿,要小的说啊,也就晴贝勒知情知义,还没忘了您十三爷,旁的人早就不知您十三爷是谁喽,气走了晴贝勒,往后看谁还会来您这,晦气!”
    老十三原本在阿哥里就不是很得力的一个,眼下又被圈养了两年半多了,也没见有个出头之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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