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6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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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贤侄半月前所上之折子甚是了得,为叔精研多日,越看越是觉得意境深邃,若真能得行,何愁我大清不富不强焉。”
四爷显然很清楚自个儿的心思要想瞒过弘晴,怕是难有多少的可能性,自也就懒得去虚言掩饰,一开口便道出了主题。
“四叔谬赞了。”
四爷的话语里虽有着奉承的成分在内,可多少还是带着几分的欣赏之真情意,这一点,以弘晴的观颜察色之能,自是能听得出来,不过么,也并不感到有甚意外可言,此无他,四爷原本就是个实干家,论及政务之能其实比诚德帝要强了老大的一截,若不是他弘晴横空出世的话,这皇帝之位本该由四爷来做才是,当然了,弘晴并不会因其之赞赏便会对其生出甚好感来的,毕竟彼此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将来总有决一生死之时刻,可此际么,虚与委蛇上一番却是无妨。
“非也,非也,为叔所言皆是出自肺腑,此章程于国有大利,当得速行才是,贤侄只管放心,为叔自当鼎力支持此事,断不致叫奸佞之辈作梗了去!”
正如弘晴所预料的那般,四爷之所以“巧遇”弘晴,为的便是要让聚集在广场上的中低级朝臣们看到他与弘晴之间的融洽关系,自然不会因弘晴的寡言而有甚不快之表现,反倒是作出了派慷慨激昂状地表明了全力支持弘晴的态度。
“能得四叔此诺,实小侄之幸也。”
眼瞅着四爷越演越投入,弘晴心中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再一看周边诸多朝臣们都已将视线聚焦到了自个儿与四爷身上,自不免更是有些悻悻然,可也没辙,该演的亲情戏还是得接着往下演。
“贤侄客气了,都是为了国事,实无须见外。”
四爷同样也观察到了诸多朝臣们投射过来的疑惑之眼神,心下里自是自得得很,演起慈和长辈来,自也就更卖力了几分。
“哟,二位王爷早!”
“四哥早,贤侄早啊!”
“四叔早,大哥早。”
被人抓来演对手戏的感觉自然好不到哪去,哪怕弘晴也同样有着利用四爷的心思在,可毕竟是四爷先出的手,弘晴的心中不甚痛快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也就只是靠着城府深,这才不曾露出甚不应有之表情,好在从车马停放处到朝房的路并不算远,交谈上几句话的功夫,也就到了地头,原本正在朝房里瞎扯的众人一见到弘晴与四爷联袂而来,诸般人等自不免都为之诧异不已,不过么,能在这南朝房里呆着的可都是人尖子,就算心中有甚想法,也自都不会带到脸上来,呼啦啦地便全都起了身,七嘴八舌地便寒暄了起来。
“晴哥儿,老四那混账东西又想折腾些甚勾当来着?”
一阵热闹而又无甚营养可言的寒暄废话之后,弘晴照老例与老十五兄弟俩凑在了一块,方才刚在角落里落了座,心直口快的老十六已是急吼吼地发问了一句道。
“没什么,看来四叔也已是盯上了那份章程,这是打算借此复出了的。”
对于四爷的算计,其实早在数日前,弘晴便已推算了出来,不过么,却从不曾对外人透露过,此无他,担心的便是引起自家阵营之混乱罢了,而今,大朝在即,保密已然没有必要,再说了,老十五兄弟都是弘晴最信任之人,也实无甚隐瞒之必要。
“嘿,奶奶个熊的,我说这老小子前番怎地肯帮着我等说话,感情是打着这么个主意,不成,此事断不能平白便宜了那混球!”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老十六的火爆性子当即便爆发了出来,虽已是尽量压低了声音,可内里的怒气却是未免太大了些,当即便引来了几道探询之目光。
“十六叔莫急,不妨事的,一切还是照着既定章程办了去便好。”
弘晴早前之所以不将四爷的可能行动说破,担心的便是自家阵营内部会起极大之分歧,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此番朝议可就要增添无穷之变数了的,而这显然不是弘晴乐见之局面,在他看来,四爷复出与否乃是小事,章程能否顺利通过才是事关社稷将来的要紧之事,至于四爷能否从中分上一杯羹么,弘晴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左右只要能牢牢把控住军权,一切皆可尽在掌握之中,个中道理虽浅显,可却是不足为外人道哉,哪怕是最亲信的老十五兄弟也不例外,正是出自此等考虑,对于老十六的怒气勃发,弘晴也就只能是简简单单地安抚了一句道。
“那怎么,嗯,也罢,先就如此好了。”
老十六就一粗线条,还真就没注意到周边有人在窥视,反对的话语险险些就此脱口而出,好在老十五警觉,伸手悄悄地拉了他一把,老十六这才回过了神来,顺势便改了口。
“上朝,上朝”
弘晴到得本就不算早,加之又与四爷边漫步边拉呱了一阵子,到了朝房之后,其实离着上朝的时间已是不远了,与老十五兄弟俩也没说上几句话,宫内便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喊朝之声,正自闲扯不已的诸般人等自不敢再多迁延,乱纷纷地便抢出了朝房,在广场上按品阶高下排好了队,迈着疾步便鱼贯行进了宫门,一路向乾清门方向赶了去
“众爱卿,今日早朝只议一事,商榷仁亲王三月初二所上之本章,众爱卿有甚想法皆可畅所欲言,朕自会有主张,好了,闲话少叙,且就开始罢。”
诚德帝今儿个的精气神显然比往日要好了许多,到场的时间比往常要早了不老少,几乎是朝臣们刚才在门前的小广场上列好了队,他便已从门外行了出来,一待礼毕,也没让秦无庸宣布早朝开始,而是亲自发了话,声音洪亮不说,内里还透着股强烈的自信之意味,较之往常朝议时的萎靡,实不可同日而语。
“陛下,臣以为此章程乃利国利民之好事也,既可保得目下之诸般工程进展无碍,更可为将来之诸多工程保驾护航,一待我大清道路畅通无阻,南北勾连无碍,何愁不能大治哉!”
身为工部尚书,在这等牵涉到工部重大利益的大事上,沈河自是须得责无旁贷地便充当起了急先锋,这不,诚德帝的话音方才刚落,他便已是大步抢出了队列,高声表明了支持之态度。
“陛下,下官以为此事万万不妥,臣坚决反对!”
沈河话音刚落,还不等诚德帝有所表示,就见一名大臣已从户部队列里抢了出来,亢声唱起了反调,众人循声望了过去,顿时便哗然了起来,此无他,出面反对者赫然是新任户部尚书德明,三阿哥新提拔起来的嫡系心腹。
第1016章 各方博弈(三)
德明并非三阿哥的门下奴才,出身正黄旗的德明说起来应是天子门下奴才,不过么,其之发迹与诚德帝却是半点关系全无,反倒是受三阿哥提携不少,八年间从区区一知府接连蹿升到了户部尚书的高位,因着这么层关系在,其为三阿哥出头打先锋自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的,但这并非众人惊诧的理由,真正令诸般臣工意外的是其竟然如此早便冒出了头来,那岂不是意味着今儿个三阿哥必将与弘晴来上一场刺刀见红的血拼了的。
“德爱卿因何反对,且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诚德帝同样震惊于德明的强横出击,不过么,这却是诚德帝所乐见之局面,他自是不会在意诸般臣工们究竟都在乱议个甚,但见其嘉许地点了点头,很是和煦地便开了金口,相较于先前对沈河的冷脸,偏心之姿态也未免太过明显了些。
“启奏陛下,臣以为仁亲王所上之章程有三不可行,其一,诸多工程齐齐上马,耗费巨大,尤其是筑路所需更是一无底洞,我朝国库虽盈,却也难支撑这等铺张浪费,前秦之所以会亡,皆是因大肆兴建各项工程而起,此前车之鉴也,实不可不慎;其二,我朝素以仁孝治国,以圣人之道教化百姓,此国策也,实不容亵渎,而纵观仁亲王历年之所为,处处为商贾张目,已是不该,此番更欲以国库之银资商贾,实有损公而肥私之嫌,官商勾结,此乃朝纲败坏之前奏也,万不可不慎也;其三,仁亲王言称修筑道路乃是为了百姓之利益,然,各地之民壮皆弃而不愿为,纵使许以丰厚之工钱,亦然如是,何也,此不得民心之兆耳,故,不可为矣!”
德明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滔滔不绝地扯了一大通,从各个方面抨击弘晴所提之章程,摆出的便是一副要与弘晴死战到底之架势。
“荒谬绝伦,德大人这是在故意歪曲事实,诡辩也!”
德明的话音方才刚落,沈河已是忍无可忍地出言呵斥了一句道。
“沈大人如此在意这么份不可为之章程,莫非看重的便是其中有利可图么?”
德明眼下虽已是位极人臣,可早年却是在各地为官,多年的宦海生涯下来,早历练成了官油子,此番受命搅是非,自是怎么能打乱弘晴一系的节奏便怎么来,也不管场合不场合的,毫无顾忌地便胡搅蛮缠了一把,试图以此来引得沈河暴怒失态,从而将朝议引向无序之混乱。
“陛下,臣以为德大人所言之三条皆诡辩之辞也,臣实不敢苟同!”
沈河能被弘晴如此器重,自然不是简单之辈,尽管心中怒气勃发不已,却并未上了德明的恶当,压根儿就不与其争辩,而是朝着诚德帝深深一躬,面色肃然地奏禀了一句道。
“理由?”
诚德帝自也看出了德明的算路,这才会故意不呵止德明的挑衅之言,指望的便是沈河会因怒而狂争不休,一旦如此,朝议也就将彻底陷入了混沌,他诚德帝也就有了否决弘晴所提之章程的借口,奈何沈河并未上当,诚德帝失望之余,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了的,只是这等表示显然不是嘉许,其阴冷的口吻里满是不耐之意味。
“回陛下的话,臣以为德大人所言之第一条实属偷换概念,我大清国富民强,远不是暴秦可以相比的,且,秦修筑各项工程,皆以强征民壮而为之,民不耐其烦,故而反之,而我大清则是雇人建造,所费虽多,却是散利于民壮,二者岂可相提并论哉?其二,所谓官商勾结之虞,实属杞人忧天,无事生非耳,纵观仁亲王所提之章程,权责利清晰而又分明,环环相扣,各道程序皆安排有不同之核查手段,但消严格执行了去,又何愁政务不清廉哉;至于德大人所言之第三条,就更是无稽之谈,据臣所知,各地民壮之所以纷纷归乡,概因时值春耕之际,诸民壮不敢误了农时,故而方才暂归,又岂是德大人所言的不得民心,此一条,若是按仁亲王之章程行了去,自可化解无虞也。”
沈河效忠的对象乃是弘晴,自是不会在意诚德帝的态度有多冷淡,慷慨激昂地便逐条将德明所言之歪理一一驳斥了一番。
“陛下,臣以为沈尚书所言方是正理,德大人之建言不过是断章取义之歪曲也,实不可取!”
沈河话音刚落,戴梓立马便大步行出了队列,高声附和了一句道。
“陛下,臣赞同沈大人之所言!”
“陛下,臣以为德大人是强不知以为知,哗众取宠,实有虚言欺君之嫌,断不可轻纵了去,还请陛下下旨处置!”
“陛下,臣以为仁亲王所上之本章乃利国利民之善策也,当得速行!”
弘晴一系的人马本就是诸方势力之首,有了戴梓的带头,工部绝大部分官员立马全都纷纷站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力挺着沈河,很快,各部中隶属于弘晴的朝臣们也都纷纷跟上,这一家伙便足足有百余位朝臣表明了支持的态度。
“陛下,臣以为沈尚书所言才是诡辩,我大清虽富有四海,却也不堪仁亲王如此铺张浪费,三年余来,投入筑路之银两已高达三千余万两,若是所谓的铁路再行扩张,势必还得再追加巨资,长此以往,国库必告馨无疑,此切不可不慎也!”
尽管有着如此多朝臣站出来支持沈河,可这等声势却并未吓到户部官员们,这不,还没等诚德帝有所表示,户部左侍郎陆昆河已是大步从队列里抢了出来,高声进谏了一句道。
“陛下,臣以为陆侍郎所言甚是,自打去岁铁路兴建以来,我国库之存银锐减,眼下虽尚敷用,却难保将来,为社稷安稳故,臣实不敢苟同仁亲王之章程!”
“陛下,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量力而为方是长治久安之根本,故,臣提议削减诸般在建之工程!”
“陛下,臣附议!”
三阿哥靠着收拢八爷的残留势力,实力自是雄厚得很,也就仅次于弘晴一系罢了,此番既是要与弘晴开战,事先自是做足了功课,这不,陆昆河话音一落,立马便有近六十名朝臣跟着站了出来,个中又以三阿哥执掌的户部所属之官员居多——户部有上朝资格的官员共六十三名,这一家伙便有二十余人站了出来,足可见三阿哥对户部的掌控已然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
嗯哼,弘曦这小子能耐不小么,有点意思了!
尽管朝堂上的争辩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然则弘晴却并不甚在意,依旧老神在在地在队列里站着,冷眼旁观着三阿哥一系的表演。
“皇阿玛,儿臣以为德大人所言甚是有理,大哥之章程实与国策相违背,断不可行焉!”
三阿哥的人马方才刚刚登场唱罢,没见三阿哥这个正主儿冒出头来,倒是六阿哥敏郡王弘晃先行跳了出来,高声便力挺了德明一把。
“不错,敏郡王这话说得好,老臣附议!”
兵部尚书逊柱虽不是六阿哥的人,严格说起来,逊柱哪一方的人都不是,不过么,逊柱与弘晴之间却有着解不开的死结,此无他,军务革新之后,兵部虽还在朝中,却已成了聋子的耳朵,也就一摆设而已,别说啥影响力了,便是连每年应拨的经费都已被削减得只够办公之用,简直就成了养老院一般的存在,而这等令人尴尬的局面就是出自弘晴的手笔,身为兵部尚书,逊柱又怎会不深恨弘晴的无情摧折,往日里是没机会,也没胆子去报复弘晴,而今么,既是逮着了机会,逊柱又怎会让弘晴好过了去,这不,六阿哥的话音方才刚落,逊柱便已是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头来。
“说得好,臣也以为此章程断不可行!”
“没错,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