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天下-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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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以为找了人在路上堵许宣,事情就已经做成了。但是那似乎全然不是李毅的目的,而且,许宣也确实如同李毅料想的那般,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考场外。这么看来,先前的举动不过是为了眼下铺垫而已。
到得衙差从许宣身上搜出考题,王森对李毅开始真正的高看一眼,心中想着这一次应该就没有问题了——不论许宣是不是真的舞弊,此刻他即便是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
然而这些笃定的想法还没有保持多久,蒋通保在茶馆里的骂声响起来的时候,给王森留下了巨大的落差。
原本以为李毅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没有想到许宣的想法还要天马行空居然在几天前就料到了这般局面,并且做出了应对。心中觉得有些荒谬,这时候他又认真得看了李毅一眼。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个时候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像窗外,声音喃喃地说着话。
王森因为离得近,因此能够听到他在说什么,不由得又皱了皱眉。
“你居然这么厉害”仿佛才认识许宣一般,李毅声音轻轻的说着,说完之后有些癫狂地开始笑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
仿佛遇到了极为快慰的事情,笑声有些止不住了。身边的一些茶客疑惑朝这边瞥了几眼。
“这真好,这真是好好极了。那么,我就陪你玩到底。”
王森双目猛得睁大,吃惊地望着李毅。
莫非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还没有完么?
第383章 变故(三)
李毅迎着王森探究的目光点了点头,那模样竟还是在笑着:“哈,等着看吧”
文会馆前,距离县考开始的时间正不断缩短,但是场面因为谢榛等五老的到来,稍稍显得有些纷乱。特别是在众人意识到,他们五人并不来指责许宣的时候,从蒋通保的那句“严知礼,混账东西”开始,情绪都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让严知礼出来见老夫”蒋通保说着,一旁的汪祉在他的袖子上扯了一把,声音于是小了下来。
今日毕竟是县试,很多人此刻的心情都是复杂而又紧张的,因此要照顾到周围其余书生的情绪,不能使之太过波动。
蒋通保张了张嘴,随后皱了皱眉头,冲一旁的李谨说道:“李大人,今日只是怕是有误会”
李谨迟疑了片刻,一低头:“硕德公,此事体大,本官怕是做不了主得需严大人定夺才是。”
“哦,严大人”蒋通保闻言,有些兴致缺缺地点点头:“那么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严大人自然是知道了。”
“那他为何不曾出来?”
“这怕是因为今日事情多,大人一时无暇顾及这里。”
“一派胡言。”
李谨面色微微有些发苦,方才一再小心的说话,不过依旧还是触怒了对方。说起来,五个人都是有着修养的。但是性情脾气之类却各不相同。比如蒋通保易怒的性子,说话大嗓门,也是一直以来习惯了。并且以此为人所熟知。
“做贼心虚”、“做贼心虚”
听着对方口中不断地呵斥,李谨苦笑着摇摇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边的谢榛、汪祉等人。
“那个硕德公。”
谢榛走出来,看了许宣一眼,摇摇头又点点头:“今日之事老夫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看法。若是汉文真的要舞弊,断无将题目藏在身上的道理,因为那对县试并无半点帮助。这些题、这些题”他说着从李谨手中接过纸页粗略的看了看,过了片刻抬头看了李谨一眼:“谁出的题?”
“是严大人。”
“哦~~”谢榛撇了撇嘴,似乎对那纸页上据说是县试题目的东西有些不满意:“眼下不过是一页纸张,谁能证明这是县试的题目?”
谢榛将手中的纸张扬了扬:“李大人见过?”
“呃,倒是不曾。”李谨摇摇头。
这个时候,文会馆之中有声音传过来:“本官倒是见过,不如让本官看看?”
谢榛偏头笑笑,目光炯炯地望过去,那边严知礼正迈着四方步走出来。如果不是谢榛等人前来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此刻怕还是不会出来的。
“茂琴公。”
“严大人。”
客客气气的互相打着招呼,严知礼从谢榛手里接过纸张,微微看了看,面色上露出几分凝重,随后望着许宣有些惊疑不定。
许宣认真同严知礼对视了一眼,注意到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戏谑。
“这、这”严知礼深深吸了口气,手中拿着纸页,做出失神的样子:“居然泄露出去了?这般大的岔子这便要开考了,如何是好?”
谢榛等人只是在一旁看着,也并不去接话。严知礼演了一阵之后,大概觉得没有人配合,颇有些无聊。
“汉文呐,你居然做出这种事实在叫人痛心。”
最后终于将话头转向了许宣。
“倒也未必是汉文”
谢榛在旁边淡淡地说了一句,在严知礼的举动针对许宣而来之前,轻轻的接了对方话头。
“严大人,何不听听汉文自己的说法?”谢榛似笑非笑地看着严知礼:“这或许是诬陷也未可知啊,总之,舞弊的罪名不论安到谁的头上,大人都应该慎重才是。”
“既然如此”严知礼点点头:“许汉文,你怎么说?”
许宣想了想,也就实话实说了:“在下之前大概是嗯,得罪了一些人。今日过来的时候,被他们拦住了打了一架。”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破了几道口子的青衫:“那纸条约莫是那个时候被人藏在身上的”
严知礼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道:“这些你口说无凭。那些歹人如今又在何处?”
许宣闻言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都是一面之词罢了,你”严知礼正说这话,注意到对面的地方,书生一直罩在青衫衣袖中的双手微微探了出来。他正准备往下说着,那双手在他的视线里展开。有些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人群之中,许安绮猛得瞪大眼睛。
一双手,眼下鲜血淋漓的。五指的关节处尽是翻卷的血肉,一些血沫、血渣,草草的处理过。血是暂时止住了,但眼下看起来依旧有些触目惊心。两只手都是这种凄惨的模样,看样子,先前应该经历过猛烈的撞击。
许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先前一直小心地藏好,为的就是不至于引起关注、吓到人什么的。这时候为了能说明问题,他将手抬起来,伸出舌头在手背的伤口处舔了舔:“这上面的血,有一部分是我的,还有一些是别人的总得来说,是皮外伤。”他说到这里,目光直直地朝严知礼望过去:“大人会不会觉得这是苦肉计?”
严知礼呐呐的看着许宣带着几分嗜血的神情,觉得有些荒谬。眼前的许宣,和那日在县衙里与自己对峙的,又是完全不同的样子。随后目光落在许宣的手上,那明显应该很痛才对。但是从眼前的书生平静的脸上倒是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要、要想还你清白,其实也不难,找到你说的那些人审上一审”严知礼收拾了情绪,“啧”了一声:“只是须臾之后,县试便要开始了,哪里来的时间?”
“依本官之见,事情不曾搞清楚之前”他说着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汉文呐,怕是要让你委屈一番了。不过若你是被冤枉的,本官一定会替你做主的,放心、放心。”这样的过程中,下意识的不去看许宣的手。
蒋通保在一旁微微变了脸色,严知礼这话,就等同于变相的阻止了许宣的这一次应考。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平性,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严知礼的做法虽然保守,但是无论如何都说得过去。
那么许宣便只能等到下一次了,但那是几年之后人生有多少个几年呢。况且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对人的心里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虽然许宣对这些东西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但是他这个年纪,心态比一般的书生好一些已经很难得了。难道还真的有宠辱不惊的本事?
心中想着这这些,蒋通保目光冷冷地瞥了瞥严知礼:“老夫不同意。”
他说完之后,身边的地方谢榛叹了口气,若是先前就重视许宣的话,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眼下他们已经相信了许宣被诬陷的事实,但是此时此刻又无法立刻拿出证据,觉得有些麻烦。
“哦,这么说,几位长者是信不过本官了?”严知礼吃味的挑了挑眉头。
谢榛正要说话,人群中有个书生站了出来。
“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许宣循声望过去,正是先前黄于升找过来凑足五人之数的其余几人中的一个。似乎是叫郭邈的人。
“大人,学生能够证明许汉文舞弊”郭邈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些东西砸下来一般,居然有些掷地有声的感觉。
许宣稍稍愕然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荒谬的感觉。这事情,还真是出乎意料对方为了阻止自己应考,倒是花费了不少气力,这一环套一环的,得多无聊才做出这种事。
他深深地看了严知礼一眼,却注意到对方的眼中也有些疑惑。不由得又是一愣。这事,莫非他也不知情。还是另有其人?
茶楼之上,李毅朝外头看了看,有些惋惜地说道:“许宣居然有了准备,这个确实让我很意外眼下那几个老头插手进来,我随后的一些布局,有好几步就没有用了。”他说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才笑起来:“不过,既然眼下是在看戏,那就慢慢看下去虽然没什么用了,但是总归会很有意思。”
随后站起身,走到栏杆的扶手边,双手搭在上,上身稍稍前倾,脑袋朝一侧偏过去仿佛在聆听着什么一般。过得片刻,人群在远处微微骚动起来。他在日光之下的侧脸上才露出几分满意的神采,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边,已经开始了。”他说着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取了一只空茶盏,开始向里倒茶。袅袅的热气里,又笑了笑:“没有什么用。但是能够让事情变得很有趣”
王森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问道:“如何有趣了?”
“至于具体会怎么样,其实我也说不好。接着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朝王森举起手中的茶杯。
第384章 变故(四)
“郭邈,你休得胡言!”黄于升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响起来。
“汉文是在下好友,在下对他再清楚不过了。舞弊?呵,开玩笑,他需要做这种事情么?”黄于升因为生气,面色有些发红:“郭邈,先前五人结伴,在下念在同你算是好友的份上,请你一同赴考。如今你这是在陷害朋友,陷我于不义你、你胡言乱语。”
那边郭邈有些同情地看了黄于升一眼:“三少,别天真了你觉得许汉文你真心拿你当做朋友么?”他说着有些不屑地摇摇头:“他前几日还对在下说过,早就不想同你搅和了这一次若是考上,他和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之后是要同你分道扬镳的。他曾告诉在下考题,如今看样子,想必不曾告诉你吧?三少你看,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
“谁说他没”黄于升说到这里意识到什么,止住了话头。随后目光惊疑不定地望着许宣。
郭邈或许是在扯谎的话,在黄于升这里,反倒起了些作用。因为在先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宣一直有针对性地让他记诵一些东西,仿佛他真的知道考题一般。这个时候郭邈的话,勾起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想到的东西难免就会多一些。
先前的那张纸页展开的时候,惊鸿一瞥,他能够见到几个简单的题目。同许宣此前笃定的那些说是会考的东西并不一样。
莫非真的是没有告诉自己
他心中想着这些,望着许宣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许宣认真的看了黄于升一眼,把握住了他眼中的一些犹疑,这样之后,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说起来,黄于升算得他到这个时代之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是完全可以坦诚相待的。也是因此,他做很多事情,都没有刻意隐瞒对方。但是自己脑海中的那些题,这个毕竟难以解释,因此也没有多加说明。这些疑惑恐怕一直积累在黄于升的心中,这个时候,郭邈不过是一句经不起推敲的谎话,反倒让黄于升想岔了。
“吼吼”茶楼之上,李毅古怪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茶楼之下:“什么兄弟反目,后院失火之类的”高亢的声音到的这里,急转之下,最后淡淡的评价了一句:“这样最有意思了。”
其实他自己也有些疑惑,那个郭邈是自己安排好的,说几个简单的谎话而已黄于升还真是信了?!
许宣笑了笑:“那么请问郭兄,不知道在下是在什么时候同你说起过考题?”
郭邈闻言,淡淡笑道:“许兄莫非忘记了,前日晚间你请小弟去喝酒”他说着微微叹了口气:“说实在话,小弟也是曾对你的提议颇为动心。但是一直以来读着圣贤的教诲,心中觉得要踏实做人方是正道。此种歪门邪道,即便能金榜题名,在下也是不齿的。”
一番话说得倒是铿锵有力,大义凛然。
谢榛在旁边“咦”了一声:“若是前日晚间的话汉文,你不是在老夫那里么?”
许宣闻言看了谢榛一眼,随后说道:“是了,在下方才也在想这个问题。还是茂秦公记性好。”他说完之后,偏头看了郭邈一眼:“郭兄莫非记错了?”
二人一唱一和的,郭邈微微愣了愣,随后失声到:“不可能,前日晚上你明明同白素贞”
许宣闻言,眼神微微一眯:“嘿,说下去。”
郭邈顿时知道失言了,脸上剧烈地青白变换着。这个谢榛原来是在诈自己,而许宣也是,二人之间的默契地像完全看不出来。
事情到得这里,诬陷的端倪总算露出来了
李毅在茶楼上眨了眨眼,随后被气得乐了:“你瞧我,尽找了这种货色”
这个时候大庭广众之下,郭邈被衙差带走时,哭得伤心,自然也没有人去关心他了。
“多谢茂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