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天下-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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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边许宣陡然停住了动作,筷子僵在空中,看着刘余帆古怪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雅间里通明的灯火,照着四壁上精致的字画,不远处的一个屏风上面是仕女图,眼下并不存在后世意义上的印刷品,因此这些东西,酒楼方面也是花过心思的。
“这个难不难办到?”刘余帆质朴的脸上带着几分热切,说着话的时候,身子不由地站了起来,随后意识到不对,又重新坐了回去,勉强调整了一下心情:“在下只是觉得呵,有些兴趣。”
“说难不难,但是说容易肯定也不会。”
这话并不是假的,很多东西就事论事而已。若说许宣在“四书五经”上面的造诣有多高,当然也不可能。严格的说起来,虽然通读过这些儒家典籍,死记硬背的功课做了一些,另外便是也读过一些后世的研究资料。基本上也就到这里了,如果让他来说,子丑寅卯肯定能说出一些。只是若说纯粹个人的东西,也没有多少。
但这只是其中一面,他无法成为一个像谢榛那样的大儒。毕竟这个是需要时间去堆起来,他并不愿意,也不可能将时间花在这些没有什么结果的事情上。不过,当四书五经同科考联系在一起,虽然看起来很高端。但是实际而言,不过就是一场考试。
应试和做学问,那是两回事。
有学问的人,虽然能在科考中有占据比较大的优势。但是学问没有到达那样的高度,也并不是不能出成绩。因为观念以及时代的限制,眼下研究这些东西的人并不多。但是在许宣的那个时代,如何去应试,已经成为了一门学问。
除了应试的技巧,还有的便是教学方法。
就比如术科,眼下的一个秀才的水准还或许还不如后世的一个小学生。这些事实,但也无需去责备,每个时代都有着一些特点。就比如诗词之类的东西,在如今读过书的人随口吟出几句,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是在以后,这个怕是要被人归为文青一类来膜拜的。
眼下的教育在许宣看来或许有一定的可取性,但是总体而言,并不怎么科学。私塾里面,教书的先生拿着戒尺,学生摇头晃脑地苦读,这已经成为了很多人脑海中的基本印象。除了这种方式,少人真正地去探索过其他的途径。基本上自孔子之后,整个几千年里,并没有出现多少能留下名字的教育家。虽说按照眼下的教学模式教育出来的学生在基础知识上比较扎实,但是对于进一步的提高,就成为了一种限制。
将应试也当成一门学问,进行一番研究,这在以后看来并不稀奇。不过在如今,似乎还不曾有人这么做过。当然这也要分两面来看,一些德高望重的大儒,所谓的提携后进,基本上都是着眼于学问层面。只要学问到了那一步,科考也不过是内在积累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罢了。
还有一些人,或者科考应试的心得也会有,但科考在眼下的意义是无比巨大的,因此这些可怜的心得,也会被人敝帚自珍地当做宝贝一般藏掖着。毕竟资源只有这么一些,科举之后走仕途,在眼下又没有严格的年龄区分。比如知县这个位置,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可以做,但也可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因此,就要防备着竞争。
即便抛开这些,对于应试不成体系的心得体会,作用其实也是有限的。前世许宣对大明朝的科考进行过比较系统的研究,虽然不曾料到会真的有用上的这一天。但是花一段时间摸索,他觉得很可能找到一条路子。
后世的应试教育可谓发展到了某个顶峰,五花八门的教育机构,为了提高应试效果,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这为许宣提供了不少的思路,有些即便在眼下看起来也是很有操作性的。
就比如策论,如果同后世做一个类比的话,那便是“申论”之类的东西。主要考的是时政、农事、民风等问题的一些个人看法,以此来裁断一个人的能力。这些东西,看起来能反映一个人的水准,但如果作为单纯的考试,其实也是能够通过一定训练提高的。在以后,公务员考试的培训,便是基于这一点而存在的。虽然是两个时代的东西,但是其间的有些东西,还是共通的。
一面想着这些,一面随口同刘余帆提了几句。
“有些东西不能轻易去碰。在读书人这里,读书、科考、取仕都是很神圣的东西。说的严重一点,那就是国本。如果通过训练的方式来应付科考,那么一定会被斥为异端。”
“这些事情的发展,都能想象会是怎样的。开始的时候,很多人会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但是考了几次之后,效果出来了,这些嘲讽的人会闭嘴。然后更多的人会开始好奇,与此同时,来自上层的一些压力也会随之而来。这种方式会被人认为是亵渎,是败坏道统总之会被扣上帽子,然后你可能被杀头。”
刘余帆闻言,缩了缩脑袋。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人有想法,有胆量。如果有机会,可是小范围的试一下。”
雅间之外,远处的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一轮弯月高高的悬起来,洒下几缕清辉,但在夏日的夜晚,也并不怎么寒凉。近一些地方是流水,画舫逡巡过去,一些歌妓或者客人在穿透相互之间打着招呼,热闹便因此在水上浮动着。
此处的屋檐下有长长的回廊,小二们不时走动着招呼客人,偶尔也能见到被换来助兴的女子们抱着琵琶、琴瑟之类的乐器匆匆走过去,留给人一个遐想的背影。
小二们偶尔路过某一处雅间的门口时,稍稍地停顿一下,或是咳嗽几声。随后那边门口像是在偷听的男子便会回过头看他们一眼,然后自顾自地继续将脑袋靠在门边。如此重复了几次,小二们见没有什么效果,也就不好再做什么了。伺候好客人当然是需要做的,不过有些东西,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轻易也不好去干涉。
因为裴青衣的威胁,李善基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没有办法,考虑到生命安全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去做。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即便不做,裴青衣也不可能真的杀了他。只是,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威胁,另外的原因便是咳,会觉得这样很开心。
有时候想想,感觉自己蛮贱的。
男人啊
心中虽然哀叹,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很努力地在进行偷听。以前是一个杀手,讲究简单粗暴,这个时候如同做贼一样,心情自然很有些复杂。这个热闹的夜晚,酒楼附近到处都是各种喧哗的声音。这样的环境之下,偷听就成了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听了一阵,里面似乎是在讨论一些问题。隐隐约约地抓住几个词,也很难脑补出大概的轮廓,因此有些苦恼苦恼。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
随后大概是许宣在说话,声音隐隐地传过来。但是随后隔壁的雅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宴会的现场这是很常见的情况。声音铺过来,将许宣随后的话语压过去了。李善基的双目陡然睁圆,像是把握住了什么重点一般。
随后急忙走到左边的雅间里,将门推开。
“大事不好,许宣酷好男风”
第438章 演戏
“许宣酷爱男风”
裴青衣在那边抬起头来,原本冰冷的面容因为这句话,变得的有些古怪。
先前将李善基打发出去探听隔壁的谈话,她是比较希望对方二人能够打起来的。越热闹越好。原本她的性子比较冷,对很多事情漠不关心,但是最近已经开始改变了,在一些事情,开始有了古怪的兴趣。
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坐在雅间里,一双筷子上排了一排的花生。毕竟是杀手,即便是吃东西,也喜欢挑一些难度比较高的。李善基的声音传过来,她稍稍愕然了片刻,随后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将筷子上夹着的一筷子花生送到嘴里,嚼了嚼几下,咽下去之后才皱着眉头说道:“你没有听错?”
“这还有错先前他们说的听不懂,那个劳什子孔孟之道但这句话总不会听错了,他说喜欢刘余帆”李善基信誓旦旦地说道,怕裴青衣不信,随后伸手指了指你的自己的脑袋:“若是听错了,头摘给你。”
亥时末尾的时候,雅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夜风自外间的水面拂过来,许宣晃了晃脑袋,虽说酒量不错,但是今日也喝了不少,头微微有些迟钝的感觉。好在不多时就已经恢复过来,随后在回廊上朝地下的水面看了看,点点的星光月色浮动在的波浪之间,这种景象,算得是这个夜晚的一抹不错的风景。
身后有人摇摇晃晃地撞在后方,他有些苦恼地回头看看。
“刘兄”
“不要扶,在下不曾喝醉”
转过身,想要搀扶一把,但是那边狠狠的一挥手。一般而言,判断一个人是否喝多,基本上看他怎么说话就够了。喝了酒的人,会有些执拗。若是高喊着“没醉”的,那么八成的可能已经到点了。反倒是口口声声“喝醉了”的人,应该还比较清醒。
这样的一个判断,基本上十拿九稳。
此时这位口口声声“不曾喝醉”的仁兄口中高喊了几句,随后朝前走,摇摇晃晃地,朝一边栽倒过去。看不过去的许宣从身后将他架住,那边还在努力想要挣扎。
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了一斤多的量。刘余帆看起来也是能喝酒的人,不过“徽酿”的度数比之眼下的很多酒水要高得多,一斤下去,眼下还能站着,已经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了,但也是到了极限。
“送你下去吧”
随后搀着刘余帆下朝回廊尽头的阶梯过去。
从开始到现在,两个人会面的最初目的也被抛在一边。原本在许宣这里,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关于白素贞,他已经下定决心,是不可能放弃的。甚至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但是随后的一个多时辰里,除了开始的是心照不宣地碰过这个话题之外,随后所谈的居然是一些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看起来没有什么收获。许宣这般想着,手中陡然一沉,显然号称不曾喝醉的刘余帆酒劲上来了,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身上。
“许兄,在下喜欢你”口中叽里咕噜地说着话,到得转角的时候,刘余帆陡然憋出这么一句,随后二人转过回廊,从那边下了楼梯,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也只剩下半句。
另一间雅间的门已经打开了,裴青衣走出来,若有所思地朝那边看着。
因为喝多了酒,刘余帆同许宣离去时候的背影看起来非常奇怪。两个男人像是抱在一起这个原本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喝多了身边的人互相搀一把,无论如何都不算奇怪。但是因为李善基先前的一番话,已经预先将她的思维带入了一个误区。等到随后那半句“许兄,在下也喜欢你”传过来的时候,一些现实未必存在的事情,在女子这里,便以一种极为古怪的方式坐实了。
“看吧,我就说你也听见了。”李善基在一旁摊了摊手,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半晌之后,好奇地问道:“这个算不算一见钟情?或者说这是一段好姻缘?喂,你别走啊,等等我”
转角的阶梯上,刘余帆带过来的下人已经在那里等侯他。这个时候迎上来,一边同许宣连声道谢,一边上去将刘余帆搀着下楼。喝多的人,下楼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说不定脚下一软,就会滚落下去落下伤。不过这个时候有许宣帮忙,二人费了一番气力,总算是安全的到了一楼。
“许兄,还是先前那句话你不要拉我,我要还同许兄说话”后半句自然是对身边的下人说的。半晌之后,从下人手中将挣扎出来,努力地冲许宣拱拱手:“在下喜欢你这样的人,改天有时间,你我二人还要一醉方休”
这句话到还显得比较利索,但是几乎是在刚刚说完的时候,那边刘余帆面色陡然一变,随后扶着玉屏楼门前的柱子,弯腰下去,“呕”的一声。凄惨的声音里,许宣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头。
那边刘余帆弯腰吐了一阵,随后抬起头,说道:“许兄,在下喜欢同你”话只是说到一半,飞快的低下头去:“呕”
“知道了、知道了。”许宣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吐了,就专心一点嘛。”
这般说着,身边有人擦肩过去,在他的肩头狠狠地撞了一下。这样的力道,像是有些故意的。
“你”许宣稳住身子,朝那边的背影看过去,正要说话,但随后又觉得那边一男一女远去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正要仔细思索的时候,那边刘余帆又凑了上来。
“少来。”一把推开,随后走下了玉屏楼的石阶。
刘家的下人扶着刘余帆跟在后方,这个时候走的是同样的方向,应该也是顺路,那边不时的用眼光打量着许宣。这样持续了一阵,待许宣征询的看过去时候,才低低头:“许公子,多谢。”
有些不解其意。
“谢从何来?”许宣疑惑地问道。
“呵,许公子有所不知少爷往日在杭州的时候,身边朋友不少,但是各种聚会几乎是不喝酒的。今日,这般烂醉如泥的情况横竖小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这个是好事,说明少爷心中高兴。”
“少爷时常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大概是诗句吧?小的不太懂。不过能喝成这样,说明今日许公子让少爷高兴了。因此,要感谢你。”
“呵。”许宣闻言只是笑笑。刘余帆心中装着一些不合时宜的观点想法,平素没有人说,闷在心中,难免会有些抑郁。随后边走也一边同这下人说着话。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其实并不会总是仗势欺人。毕竟下人的素质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主家的脸面,他能作为刘余帆的随从,为人处世上的能力自然也有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回许公子,小的叫李刚”
“李刚?”
“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