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闯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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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烤肉的香味随风飘过,闻者纷纷呕吐不止。
残酷的战斗激发联军大阵中强者的血性,但也拷问了弱者的心弦,有几个被吓破了胆的兄弟吐掉口中的木棍,嚎叫着往阵后跑去,但他们刚刚发出声音,就立刻被混杂在人群中扎着红巾的督战队,用大刀毫不留情的剁翻,无论他是自己的兄弟还是别家的杆子。
来时有严令,畏战不前者格杀,吐掉口中木棍者格杀,军令只有两条,但一条都不得违反,违反者——杀。
鲜血飞溅的战场,上万人的厮杀却只有脚步声,只有心跳声,只有长箭入肉,云梯断折的撕裂声,就是没有一点人的声音。
诡异,诡异。
米脂镇扶疯狂了,这是怎么啦?难道这些贼人都变成了哑巴?战场上除了自己一方的喊叫,就听不到半点贼人的呼喊,偶尔传来一声,但马上就戛然而止,贼人的战阵再次归于平静。
贼人这是拼命了,长箭不管双方的打击,死伤累累的还是这些签丁为多,看着自己越来越少的手下,看着不断爬城的贼人,镇扶焦急的等待着求援者的消息。
当贼人上万的精壮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自己就派出了求援的信使,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难道求援者半路出了什么状况?
红着眼睛,大声的对紧紧跟着自己顶着盾牌的亲兵喊道:“你再次往南城求援,告诉千户大人,我这里才是贼人主攻的方向,赶紧派援兵,赶紧啊。”说到这里的时候,语音里都带了哭腔。
正这个时候,先前派出去求援的亲兵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城头。
那镇扶一把捞住那亲兵的衣领,就好像捞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援兵来了多少?援兵在哪里?”
“禀报大人,没有援兵?”
“什么?你说没有援兵?为什么,千户大人为什么不派援兵?”
“千户大人说,他们那里才是贼人主攻方向,他们那里才最需要援兵,而我们这里——”
“你没告诉千户大人,我这里有上万贼人精壮攻城吗?你没告诉我们这里已经损失惨重吗?”
“我说了,但是千户大人说,如果有上万精壮攻城,那贼人的喊杀声战鼓声早就传遍天际,大人那里早就听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里只听到城上炮响和自己人微弱的喊杀,根本就没有贼人的声音,所以千户说,千户说——”
“说什么?”镇抚已经暴跳如雷。
“说您胆小如鼠,说您这是虚张声势想要回增援保住小命。”
那镇扶闻听,呆立当场,慢慢的松开那亲兵的衣领,回身看看城外如潮的贼人沉默的决死进攻,脸色已经一脸灰败。
“好啊,你个贼人,你此计太毒辣了,千户说的对,上万人的厮杀,怎么能没有震天的战鼓,怎么能没有冲天的喊杀,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突然,那镇扶一下子不顾危险,扑到城墙垛口上,冲着城外沉闷的敌阵大声嘶喊:“你们喊杀啊——你们擂动战鼓啊——我求求您们啦——喊杀啊——擂鼓啊——。”最后都喊得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没有人理会他,任由他喊的声嘶力竭,任由他嚎啕大哭,城下依旧是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闷声爬成的如海的贼人。
吕世被震撼着,被这些兄弟舍身忘死的斗志震撼着,这就是真正的血战,这就是真正的千军万马的血战,没有怯懦,没有后退,就那么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冲锋,一拨兄弟倒下了,但又一拨兄弟以血肉之躯填补上那空缺,自己虽然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心痛那些鲜活的生命的倒下,也不知道这场景还要持续多久,但他不能下令退却,一旦退却就前功尽弃,那些死去的兄弟救白白是死去了。这样惨烈的战斗生命时候是个尽头?
“上去啦,上去啦,我们的兄弟上去啦。”王小突然跳着他的瘸腿兴奋的高喊着。
所有的人都是精神一振,大家顺着那个亲兵指着的地方看去,在如蚂蚁一样的人群中,正有一架云梯上的壮汉已经一脚踏上了成墙,挥刀拨打着冲上来对自己乱刺的长短兵器,所有的人都围着这个勇士而紧张万分,虽然城上城下目的不同。
但那勇士仅仅坚持了一会,身子猛的一顿,然后就如同一段木头一样栽下城墙,引来城上一阵欢呼,城下一片唏嘘。
但跟着那个壮汉身后的另个壮汉子却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接近了垛口,在城下一片唏嘘中奋身一越,站到了城墙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飞身跳到城墙里,和城墙里的乡勇砍杀起来,城墙上立刻一片大乱,这勇士只是坚持了几十呼吸的样子就被不断涌来的乡勇乱刃分尸,但就这几十呼吸就已经够了,就这几十呼吸间,又有几个壮汉利用兄弟用生命争取来的十几呼吸时间跳上了城楼。
城上就更加混乱起来,不断的有乡勇和贼人在这段狭窄的城墙上哀嚎着倒下,随即被上百只大脚踩成肉酱,不断有百户和小旗驱赶着乡勇签丁上前厮杀,还有百户见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城墙狭窄,安排弓手在这段左近对着那个云梯实施阻断打击,很快在密集的箭雨下,那个云梯再没有人能站稳,一个个纷纷倒下,云梯为之一空,冲上城头的几个壮汉没了后援,不一会就纷纷被几倍敌人砍杀,那些乡勇把一个个尸体示威般丢下城头,一时间大好的形势危急万分。
第一百零四章 玉石俱焚(爆更第四章)
得到大黑子派回来通报的西城消息,不沾泥再次一愣,突然两手一拍,大笑道:“好好,好个声东击西掩耳盗铃连环计,好好,西城破城不远矣。”
转身看看如潮水般退下来的自己的手下,跺跺脚道:“好吧,我就再咬牙坚持一阵,给那吕世书生加把力。”
不沾泥言罢豁然退去外衣,露出其血性本色,也不走梯子,飞身下房,直奔战鼓旁,抄起鼓槌,奋力击打,一时间鼓声再次隆隆响起,喊杀再次冲天,
杆子如刚刚退潮的海水,在这再次激昂去的战鼓声中,再次涌上城头。
这时候一个小杆子的首领大步跑来,见到不沾泥带着哭音道:“盟主,不行啦,我的精壮死伤惨重,实在的顶部动啦。求盟主让我的兄弟撤下来,给兄弟我留下点种子吧。“
不沾泥停下手中战鼓,用阴狠的眼神看着这个小杆子头,阴沉沉的道:“你的兄弟死伤惨重?那我问你,谁的兄弟不是死伤惨重?留种子?只要有了城里的粮食,还要种子干什么?你的人马立刻就是十倍几十倍,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呼风唤雨的大杆子。”
“可那些都是我多年的兄弟啊。”
“废话少说,我命令你攻城。”不沾泥再不跟他废话,就拿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那杆子也豁出去了,在他看来这就是在拿自己消耗,于是大声喊道:“要攻城你去攻,爷爷我——”话还未完,只见刀光一闪,一个大好头颅滚落在地,不沾泥狞笑这捡起那个脑袋,交给亲兵:“去拿着这个脑袋号令全军,再有言退者,杀。”
一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督战队大喊道:“督战队,再次向前十丈如有退过红线的,即便是我的亲兄弟一样砍杀。”
督战队得令,大步上前,在十丈远处,再次用红色画出一条直线,那鲜红的颜色就如同用鲜血画出。
“去再次催促吕世过天星,无论如何在天黑之前,一定要破城,胜败在此一举啦。”
想想道:“还有,你将我刚刚的决断做派一并通知吕世过天星,让他们好自为之。”
那亲兵明白,也不说话,打马奔向了西城。
城上的榆木喷再次轰响,但威力已经大不如杀伤也及其有限。
原来,榆木喷毕竟是木头所做,经受不住连续的使用,尤其是三炮之后,必须要用水淋湿内部,以灭掉由于火药发射引起的火点,若不然,只要火药下去,立刻就会轰然爆炸,但现在战事紧急,千户徐忠已经没了耐性,挥舞着战刀拼命的让负责操炮的士兵再次装药,并加大火药和铅子的数量,以便更大更多的杀伤贼人。
有一个老炮手听千户这般吩咐,当时就吓白了脸,战战兢兢的哀告着;“大人,不可啊大人,这榆木喷散热性能奇差,不能连续发射,再说了,运用这家伙是一次比一次管壁变薄,每打一炮就应该是逐渐减少装药才好,要不的就要炸膛拉。”
那徐忠这时候已经是气火攻心,血灌瞳仁,一心只想压制住滚滚而来的贼人,哪里还听得进去这军汉的良言?以他的想法,只是知道加大药量,加多铅子才是增大威力的办法,才能打散人潮,就直着脖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对那个老兵嘶喊道;“你敢抗命?你敢祸乱军心?看我不当场斩杀了你这厮鸟。”
说着抽出腰刀对着那老兵就要斩下,有与老兵相亲厚的忙一把抱住千户大人,对着老兵连连使眼色,让他快逃。
那老兵见自己如果再是坚持,那就是被当场砍杀的下场,嘿的一声跺跺脚远远的跑开。 那有经验的老兵一走,其他人也不知道就里,也是情况紧急,也没了思考的能力,就依照上官的命令操作起来。
把药量加大了一倍,把铅子也加大一倍,然后在负者火器的百户大人的嘶喊声中点燃了火门,所有的人都把耳朵堵上,张大了嘴,看着那火门的火线飞快的窜进了炮膛,等待着那即将出现的让贼人损失惨重的一刻。
“轰轰轰——”
只听城墙上惊天动地的十声巨响,十门榆木喷不堪重和,一起炸膛。整个城墙之上立刻升腾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一样的云团,翻滚着带着火焰和乡勇签丁以及攻上城头杆子的残肢断臂和碎肉合着城墙垛口的碎石漫天飞舞,整个城墙上下为之一空。
大爆炸发生的时候千户徐忠刚刚在敌楼里坐下,把那把沉重的大刀丢到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要找那个敢于挑战自己威信和将令的老兵的晦气,心中也想出了各种整治的办法,准备解气立威。
有手下递上一碗茶水让他消消气,劝解着,等这仗完了在找那个狗东西的晦气不迟,徐忠恨恨的正要把茶碗送到嘴边,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耳边炸响,巨大的震动把敌楼上的椽子都震裂许多,千户大人在第一时间便成了滚地葫芦,倒落的桌椅还有堆在敌楼里的杂七杂八的攻守器具纷纷倒落,好巧不巧的那个刚到嘴边的茶碗还砍开了他的嘴唇,崩掉了他两个门牙,更有一个什么东西砸在脑袋上,鲜血顿时长流不止。
等爆炸过后,满耳朵只有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艰难爬起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尘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身形,好像天地城墙都在转动,看看自己的几个亲兵,在门口的已经后背模糊一片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而还能动弹的就只看见一张张扭曲的脸在对自己嘶喊,但自己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勉强的稳稳心神,猛力的摇晃一下脑袋,让自己空白的大脑终于能够思考,他的第一个判断就是;“坏了,是榆木喷炸膛了。”
不顾一切的徐忠,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跑出摇摇欲堕的敌楼,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魂飞天外了。
原本放置榆木喷的地方,那一段宽二十丈长的城墙被生生的消去了接近一丈的一个大豁口,那里除了碎砖乱石和城墙的夯土就什么都被一扫而空,紧邻这个大口子左右各十丈的范围之内已经之铺满了各种鲜红的人的四肢肠子和碎肉,血淋淋惨不忍睹。
眼看着城墙为之一空,立刻感觉不好,连忙组织人手填补空白,但一时间又哪里调集得来?正焦头烂额上下呼喊间就见无数人头在那里涌现,看见贼人趁此机会纷纷飞身上城,立刻亡魂皆冒,最先反应过来。
这已经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狠狠的踹了一脚还在呆住的亲兵家将,抽出腰刀发一声喊第一个扑了上去。
亲兵家将一见主家舍命,哪敢怠慢,也各挺兵刃呐喊着冲了上去,与涌上来的贼寇混战一起。一时间那段城墙立刻陷入刀光剑影献血翻飞之中。
千户大人之所以拼命,一个也知道这次守城干系重大,成则高官厚禄,一片坦途,败则人头落地家破人亡。
有明一朝有寇范边,文官可以率先找个借口逃离险地,但武将却必须严守驻地死战不退,若是遇敌他逃,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者全家斩杀绝不宽待。
更重要的是,在事前自己听信了那县尊串掇,说出那种种安排,也是认为此战必然成功,也没转移家小家财,现如今一旦城破自己辛苦积攒那就万事皆休,所以拼命。
而徐忠用大多士兵的血所供养多年的亲兵家将,他们也要为自己以后的饭食老小不能倒了主家,所以也要拼命。于是倒和气势如虹的贼军在这段城墙之上杀得难解难分。
不断的有双方的士兵哀嚎着滚落城头,有幸运的一时受伤不死倒地,马上就会有几十上百只大脚踩下,没一刻就被活活踩死,城上城下都发了狠的争夺着这段城墙,不断的把鲜血性命填入这段地狱般的城墙。
当然千户大人等大家都冲上之后就抽身退出,急火火安排人员,调来预备队加入阻击。更指挥人手对城外云梯上还在不断攀爬的贼人实行阻断。
再见剩下的几十桶火药,眼前一亮,咬咬牙,跺跺脚,大喊一声:“来人,将所有的火药桶丢过去,丢到人群里去。”
亲兵也不想其他,纷纷抄起火药桶丢进了那段厮杀的人疙瘩,火药桶落地,纷纷散开崩裂,干燥的火药四散飞舞,徐忠抄起一个火把,狰狞着丢进那厮杀的战团。
轰——巨大的火球再次在缺口腾起,带着无数的惨叫带着诡异的肉香,带着无数的杆子签丁乡勇的血肉直达天际,那段城墙再次为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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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 米脂城落(爆更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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