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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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二人就不吭气了。宁时俊觉得龙谦xing格中有一种缺点,就是对妇孺的格外宽仁,说不好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放下了。
又过了两天,蒙山军召集村民大会,宣布了张满秋的罪行,押至庄外给枪毙了。那几个参与密谋的家伙被送入新成立的惩戒队罚作苦役。
江云将温氏等人身边的下人全部驱散了,“别想着还做你们原先的太太小姐,给我老实在这个院子里呆着!不准出这个院子一步!”
龙谦表扬了程建国和程大牛,奖励了程氏父子白银二十两,号召全军提高jing惕,严防jian细。
第二十九节变化五
先不说王月蝉的沮丧和温氏母女的惊恐;以及互相之间的埋怨。白魏的大老爷萧观鱼的ri子也很不好过。
严格地讲,三庄沦陷于蒙山军,罪魁祸首正是白魏镇。假如白魏镇扛住蒙山军的突袭,战局将大不相同。客观地讲,是萧观鱼连累了郑经。当初郑经力劝萧观鱼花钱修葺寨墙,萧观鱼硬是舍不得。他总以为响马即使进犯,首当其冲就是郑家庄。他的白魏镇以及陈家崖不过是敲敲边鼓而已。谁知道响马第一箭便she向了白魏,采取了围点打援的战法,一夜之间就击溃了三庄联盟。
郑经好歹逃出去了,自己和陈超却落入了匪手。开始萧观鱼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他并不后悔下令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乡兵投降,响马烧庄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投降自己会倒霉,不投降则全庄蒙祸。
被囚禁于家中的萧观鱼颇有些悲壮的味道。死就死吧,用刀或者给上一枪。只要不施以酷刑即可。传说中响马总有些毛骨悚然的酷刑,点天灯,活剐,剥皮抽肠什么的。另外,就是希望不要祸及自己的家人,但这又是奢望,响马之所以是响马,不能希望他们有人xing。
面对妻子的哭哭啼啼,萧观鱼一嗓子便吼回去了,“老子还没死哪,嚎丧干什么?”
那晚的激战,村里死伤了十几个,具体是多少,他这个庄主兼乡兵总指挥也搞不清楚。那晚实在是太乱了,糊里糊涂就被响马翻墙杀了进来。萧观鱼后悔的要死,早听郑经的忠告就好了,但世上本没有后悔药,所以,他现在只能等死。
响马打开庄子意味着什么?他完全清楚。他有一个待嫁的女儿,明年就出阁了,他还有一房算得上美貌的妾室,就算脸上抹了锅底灰也遮不住俏媚的容颜。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娶妻了,另一个还没成家,不管娶了老婆的,没娶老婆的,都跟他住在一套院子里。哦,还有他从父亲手里接过来的家业:上千亩好地,一套大宅子,还有一个生意很不错的药铺子,全完了!
财富的损失还在次要。大难临头,萧观鱼方晓得,相对于财产,他更关心亲人的安全。假如自己的女儿被糟蹋,儿子被抓走,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响马接下来的作为令他意外。他们第一没有杀他,第二没有抄他的家。只是将他软禁起来,不准他走出自己的院落。他所担心的事,其中最害怕的是动他的子女妻妾,一件也没有发生。
那些兵士们跟他想象中的响马完全不一样,那晚的激战他没有看清楚,天亮后是看清楚了,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灰se军装,有的戴着帽子,有的没戴,大部分都光着头,只有少部分留着辫子。
他们基本上不进住着女眷的内院。其军纪之严,倒是令他大感意外。
虽然不能出门,但白魏镇及郑、陈两庄发生的事情陆续传到了他的耳中,有一些是响马驻扎于白魏的头领,那个叫王明远的年轻人告诉他的,另一些则是他家的车夫白长海带回来的,白长海总被响马喊去出车,消息灵通。他最关心的心腹白仲海,并没有死掉,而是被响马生擒了,好好地活着,跟那些缴出武器的乡兵一样。除了那晚战死的,全庄再没有死一个人。
这个消息让萧观鱼感到高兴。
郑家庄竟然如此的不经打!这让萧观鱼心里舒服了许多。而白长海给出的响马人数的估计——总数不超过四百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相信。
那个王明远就住在前院,就是车夫白长海所住的院子,倒是时不时进来跟他聊天,那是个五官端正,说话还算斯文的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手下喊他连长,萧观鱼并不懂连长是个什么样的官。王连长不断找他打听一些事,镇上的人口,乡兵的数量,武器的多少,还有周围的村庄他都如实回答。
为了争取一个好的结果,他只能如实回答。
几天就熟悉了,萧观鱼得着机会,问王明远,“你们究竟要怎么办?就这么关着我?”
“我不是跟你讲了嘛,耐心些。司令处理好郑家庄的事,就会过这边来的。”
“那边不是将郑管家给杀了吗?不是将郑经的万贯家财都分了吗?”
“是呀,我们离开蒙山到这边,就是除暴安良呀。只要你平时做的不过分,以俺司令的为人,是不会为难你的!萧庄主,你村里有个叫潘福林的,跟你有仇?”
果然这小子找着报复的机会了!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可以到庄子里多打听一些人,看看我萧观鱼是不是那种鱼肉乡里的恶霸。潘福林欠我的租子,赖着不交,我便收回了他所租的三亩半地,那些租子,现在他还欠着他还要怎样?”
“他要你像郑家庄的管家一样!”王明远道,“几担租子,至于吗?你不知道土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你将地收回来,他怎么生活?”
“老天爷呀!如果他是老实勤快的庄户人,我怎么会收回地?你去村里打听打听,姓潘的就是一个赌棍,多大的家业也会让他败光的!”
“行啦。现在白魏镇是俺们说了算!潘福林想杀你,须得俺们司令点头!只要俺们司令查明你跟郑经不一样,你就没事。”王明远冷冷道。
在惶恐不安中等待,终于,轮到了他。王明远说的司令找上门来,就在他的书房跟他谈了大半宿。那是个很特别的人,身材高大威猛,和他的兵士们一样穿着据说是从官军仓库抢来的灰se军装,没留辫子,倒是留了一圈很特别的络腮胡子——并不是如乡下那些毛发重的家伙满脸都是蓬松凌乱的胡子,而是从鬓角留下来,连上上唇,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圆圈。
长相是次要的,口音也不必论。萧观鱼感到那位姓龙的响马大首脑是个不一般的人,头脑敏锐,见识卓绝,从朝廷大势到山东局面,侃侃而谈,毫无滞碍。萧观鱼大部分时候在听,他并不在意朝廷或者省里的消息,而是关注他的兵扎在三庄会干什么。发现他的想法很有条理,举措也不是不能接受。比如,他称赞陈超而贬低郑经,虽未臧否自己,也知道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他讲了他的所谓“政策”:三庄的乡兵武装必须彻底解除,任何形式的抵抗或者反抗都是不允许的,但蒙山军将严守军纪,绝不会发生抢劫、强jian、殴打百姓的事情。恶霸郑经的土地和浮财将被没收,但陈家崖的陈超先生将受到保护,他的钱粮土地都不会受到任何的侵犯。至于你,萧庄主,我们认为,虽然你未像郑经一样欺凌乡里,私设公堂,但你庄子里的百姓对你是有怨气的!地租过高,药铺子也是暴利,都是乡亲,你这样做于心能安?我不分你的地了,第一,原先欠你的租子银子,全都免了!第二,地租降至陈超的水平;第三,自愿捐一笔银子出来,你库里的粮食如果吃不了,也拿出来救济穷困吧。做到这一点,你的家人,家产,我都保你平安。
萧观鱼能反对吗?他连声答应,当时就表态原意捐出一半的家产劳军。
龙谦表示感谢,“这就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第三十节变化六
萧观鱼除降了地租外,另拿出一万五千两白银和五万斤粮食交给蒙山军,换取自己的安全和ziyou。其家财是不是只有三万两,龙谦也不为己甚,因为他还要用这个人。
在说服陈超,慑服萧观鱼后,村民自治委员会也正式成立了。龙谦估计的不错,有陈超出面办这个“维持会”,村民们人心大定。陈超为正,萧观鱼和罗同秀为副,每庄吸收了三个年老德昭的算作委员,统一协调解决在蒙山军占领下的三庄的民政问题。龙谦明确地讲,在自治委员会成立后,蒙山军将不再插手村民的任何事务,完全由自治委员会说了算。蒙山军在民政上有任何要求,只跟自治委员会提出。
这就是完全表明了不扰民的态度。陈超和萧观鱼很高兴,老百姓们也高兴,毕竟他们不愿意跟当兵的来往,蒙山军宣传的子弟兵一类的口号,没几个人懂,更没人放在心上。
龙谦希望陈超搞出一个村民公约。自治嘛,总要有个章程。封建制度下,官府的势力一般不深入乡村,前明的朱元璋还明令官员不要到乡村扰民呢。像郑家庄这样的大镇子,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也没几个见过县太爷。只要纳粮缴税,官府才没jing力去管农村的事情呢。只有一件事除外,那就是官司。可是,一般的经济纠纷,村人们不会告到县衙门去。除非是凶杀一类的命案,才会惊动官府。村人中的绝大多数,终其一生也没有去过县城。即使出现老婆偷汉子一类的丑事,解决的渠道也在村里,那就是宗族。宗族长老们承担了社会职能,负责调解处置宗族内部的事务。所以,大村子一般都建有祠堂,但不一定有村公所。
龙谦虽然表明了放手“民政”的态度,实际上对这个不伦不类的自治委员会很是关心——超过了他对军事训练的关注。他不断找到陈超,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村庄里孤寡老人、孤儿及赤贫户的救济问题,设立公田的可行xing,对军属和烈属的抚恤,民事纠纷的调解,水利设施的恢复和建设,对乡村手工业、商业的扶持以及教育问题。他都拿出来与陈超探讨。
陈超不胜其烦但又觉得这些问题很实际——除掉那不现实的军烈属问题,这显然是对方深具野心的证据。其他的,的的确确是应当给予关注的。
龙谦的问题偏偏挠中了陈超深埋心底的那块“痒痒肉”。陈超放弃了科举,表明了自己再无意仕途,但对于养育自己的故土,陈超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眼看着故乡在看得见的速度下衰败,陈超忧心如焚。而龙谦现在指出,自治委员会可不仅仅做协调军民关系的维持会,而是真正成为解决民生困苦的机构,陈超又觉得其中大有深意。特别在龙谦率领他那军纪严明的军队帮助三庄的百姓收秋后,陈超认为,龙谦所说的一切,未必不能真正的实现。
比如水利问题。除掉郑家庄占据地利,一半的耕地可以引来昌湖水灌溉外,白魏及陈家崖就全是靠天吃饭了。龙谦提出,能不能在昌湖边上挖一道明渠,将昌湖水引入隔绝郑家庄和陈家崖之间的那条沟?再在沟边安上几部水车,不就解决陈家崖的浇水问题了吗?若是将那条沟再延伸几里,白魏镇也能用上昌湖水了。
这是龙谦的设计。陈超听了既吃惊且感动。不是龙谦的设计有多高明,而是龙谦对于民生的关注打动了他。若是不cao心百姓的生活,不会提出这个方案来。如果实现这个计划,陈家崖一大半的旱地将变成水田,粮食亩产至少增加三成,那意味着基本上没有人饿肚子了。
“怕是办不成。”陈超摇摇头,脸上带着遗憾。
“为什么?”龙谦没理解陈超的意思,“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这一带地形差不多都装在龙谦脑子里了,昌湖就像是一个天然的水库,两面窄,中间是个大肚子,将那条季节xing的小河在夏秋两季的来水聚成了一个湖泊,工程量最大的是一个小山梁,只要挖通那里,剩下的就简单了,在平缓的地上挖十几里的渠就可以接入陈家崖南面的那道沟。而且,自己手里有从郑家庄缴获的一些火**,完全可以用上,“你看,这儿是你们说的昌湖,直线距离距陈家崖差不多有十五六里地的样子,关键是这里﹍﹍”还是沾了水,龙谦在桌子上勾勒出一幅简单的地形图。
“这个法子,其实我也想过﹍﹍”陈超仔细看着图,真是不谋而合呀。当初他就想联合白魏镇办这件事,但被郑家庄所阻,那时郑经尚未回来,当家的还是前任庄主。郑家庄的理由很充分,你们修这道渠,将水引到陈家崖和白魏,下游就可能枯了,直接影响到郑家庄的利益。
“那好极了。”
“好什么呀,你看,郑家庄的地都在南边,我们截了水源,下游就受到了影响。”
“原来是顾虑这个。昌湖水面不小,灌满一道沟渠也不会影响下游吧?不必顾虑,现在咱们说了算。何况,你我都没有牺牲郑家庄而照顾白魏陈家崖的意思嘛。郑家庄的工作,我来做。他们会同意的。不仅如此,我还会让郑家庄出工出力,大家一起来修这道利民渠。”
“那可就太美啦。”陈超想,如果这道渠修成,那可给陈家崖以及白魏带来莫大的好处啦。这道还存在于桌子上的救命水渠修成,两庄的百姓不知道该多感激蒙山军呢。
“其实,郑家庄也不是不受益。这一片是郑家庄的地吧?不是也能浇上水?”
“是啊,郑经的地都在另一边,他才不关心这边呢。”陈超在郑经主管庄子后曾提过此事,被郑经婉拒。
“村子间闹纠纷,多半是因土地水源而起。这就是组织三庄自治委员会的好处了。以后办事,再不能各顾各了,将来水渠修成,在两岸栽上柳树,多美。另外,还要建一两道木桥,以沟通两庄间的联系,大家也不要爬上爬下了。”龙谦继续为陈超描绘着未来的美景。
“若郑家庄那边赞同就好了。”陈超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他们会赞成的。只要将道理说清楚。冬天就要到了,村民们都闲下来了,自治委员会出面组织大家一起干,分段包干,争取今冬就竣工。只要官军不来,蒙山军会全力帮助大伙儿修渠!”
“你会让你的兵修渠?”
“当然。我会亲自带大家干!那条山梁,就交给我的部队。现在就要仔细计算一下工程的可行x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