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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白梅易折-第25部分

小说: 白梅易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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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尚书陈尚书趁热打铁,带领大批的官员跪于正阳殿前不肯离去。
  天快黑的时候,已经倒下了四五个官员,景朝帝终于派来了太监宣旨,封易白梅为合月公主,赐婚于匈奴单于栾提尔伸,不日随使臣启程匈奴,并派官吏前往签署匈奴臣服景朝王朝文书。陈尚书等人三呼万岁,这才相约欢喜离去。
  福安回去御书房,见康肃森仍然撑着脑袋在看兵书,就上前问道:“万岁爷,要不要传膳?”康肃森摇头,抬起头看了福安一眼。福安又问:“要不,宣易贵妃过来一趟?”康肃森再次摆了摆手,通知一下礼部的官员,为合月公主准备和亲的事宜。末了又补充一句,全部以皇家最高的规格操办吧。
  易白梅一直忙到半夜,要应付宫里面得嬷嬷与礼官。如今的她有专门的礼官跟着,而且宫奴的对她的称呼也变成了合月公主,说来好笑,二十五六的老姑娘了,还要去和亲。腊梅也在一边收拾东西,易白梅给了她许多赏赐,她明日就出宫了,至于二梢子,因为已经是太监了,只求能在宫中安度余生。易白梅也同福安打个招呼,希望帮着自己照顾一下。
  其实一切都打算好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易白梅躺着床上睡得很安稳,只是想到合月公主这个名号,还是苦笑了一下。笑容到了嘴边,变态都无法散去。
  腊梅出宫的时候易白梅没有去送她,反而去了有雅阁,蕊嫔也是满脸愁色,两个人勉强调整了心情,坐在一起喝茶。天气又已经转冷,茶水放一会儿就冰下来,水汽都不冒一下。易白梅因为要作为和亲的对象,所以再不是贵妃的打扮,梳着未出嫁的发髻,长发披在身后,穿着对襟的绸缎厚棉衣,系着的狐裘也是最轻薄的。这样一打扮,倒是年少了几岁。蕊嫔看着她的样子,还是有些嫉妒的,觉得时光对她来说,真算是优待。
  吃了会儿茶,蕊嫔塞了个绿色的荷包在她手里:“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
  从有雅阁出来,易白梅还不想回陇和殿,就到处走了走,二梢子现在还跟着她,今天却像是有心事,易白梅问他怎么了,他想了想,觉得腊梅这一走心里空落落了的,而且自己也没去送她,有些过意不去。易白梅就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腊梅了吧。二梢子倒没否认,至是说:“我连个男人都算不上,哪里有资格去喜欢一个人。”
  这句话却突然说到易白梅心里去了,她进宫这么多年了,还是忘不了那一天,侍奉她的丫鬟说,慕容青余一定是对她有意思,所以才故意对她苛刻。易白梅有些沾沾自喜,就挂着那样的高傲的笑容去问慕容青余:“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慕容青余先是一惊,很快又镇定下:“在下没有那个资格高攀小姐。”说着这样的话,眼中却是嫌弃的神色。易白梅有些自讨没趣的出了书房,回去还掌了那个丫鬟的嘴。
  想想当初的自己,多么幼稚可笑啊,以为有那么三分容貌,全世界就应该围着自己转,所有的人都要喜欢自己。
  两个人各有心思的走着,周围的景致渐渐漂亮起来,竟是走到了御花园里。易白梅看了看,早些年栽种的那些腊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白色的梅花,如今已经结了苞儿,隐隐有盛开的迹象,轻轻折了两支,易白梅想拿回陇和殿养着,等着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希望能看到盛开的光景。

  第 39 章

  此次与匈奴和亲,算得上景朝王朝的一件盛事,礼部还派了四名官员随行,两名侍郎,其中一位姓顾的官员管理着整个和亲的队伍。
  易白梅坐在马车厢里,车轱辘发出的声音让她很心烦。出宫的前一天,插在水瓶中的白梅还是没有盛开,而是枯萎着死去了。易白梅临走也没见着康肃森,这七八年的时间,爱也好,恨也好,易白梅想他们两个人还是跟认识之前一样,天涯海角各一方吧。
  手中的绿色荷包已经打开。上面竟然只写着四个字:“按兵不动。”那字迹是柳体,看起来风流秀丽,甚至比女儿家的笔触还细致几分。易白梅认得,是慕容青余的字迹。她把纸条揉了揉,又寻着窗口的位置扔了出去。
  马蹄声杂乱,周围有官员和随行士兵的交谈声。不一会儿,马车就慢悠悠的停了下来,掀开帘子,外间进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这嬷嬷姓吴,是要随易白梅嫁去匈奴的宫女,已经很是年老了,但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做事也很麻利精神。
  “合月公主,顾大人说前方是驿站,如今天也黑了,就在此地歇息,请你下车呢。”易白梅站起来,走了出去,吴嬷嬷又将她的白狐裘衣给她系上,这才搀着她踏着地上奴才的背脊下来。
  这一路上,她的衣食用度果然是按照皇家最高的规格来办。易白梅看着那华丽的车厢帐幕,浮起一丝冷笑。寒冬的空气袭来,她瑟缩了一下,这才觉出,傍晚的阴沉天际已经开始飘起小雪。
  阴郁寒冷的天色,周围的布景全部都变成了深灰色,唯有驿站提前点亮的灯笼显出妖异光。周围的士兵都穿着银灰色的铁甲,更是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气来。“公主,里面请。”早有驿站的官员跪在地上接驾,这冻人的天儿,也有些跪不住了,顾大人看着,就出声提醒了一下易白梅。易白梅点了点头,让各位官员免了礼,这才起步往楼中而去。
  细碎的雪花飘飘扬扬的飞了下来,落入掌心,很快就融化了,连全貌都看不见。易白梅想了想,今年她的生辰,恐怕是要再这前往匈奴地界的中途度过了。
  这东北方向线路的驿站因为没有接待过公主这样的贵客,所以很是大肆操办了一下,害怕易白梅吃不惯粗鄙的饮食,还专门从几里地外的村子里请了厨娘。那厨娘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貌极平常,就好似你看了她许久,转眼又会立刻忘记。因为易白梅是单独用餐,所以只是隔着门缝看了一眼来送饭的厨娘。这一转身,还真忘了是什么样子。
  易白梅用完餐,吴嬷嬷又伺候她漱口净手,易白梅看她累了一天,就让她先下去吃饭,一会儿再来伺候自己休息。吴嬷嬷应了,这才转身下去。
  因为是去匈奴,所以带着随行侍女不多,而且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几个年纪大的,不知道是因为对异域的恐慌还是对天气的不适应,已经接二连三的病倒了好几个。如今就剩下吴嬷嬷一个手脚还算麻利的。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顾大人前来请示,说是过几日的路途没有驿站或者城镇可以投宿,所以要宿在野外,特来向易白梅请示一下。易白梅没提出什么异议。她在整个途中都显得太过心安,太过冷静。这本来是好事,可是顾大人却是禁不住的不安。
  顾大人命令全体启程以后又望了望天色,雪比起昨日又下得大了些,远处的景色变得迷茫而遥远,这样的天气赶路,可真是找罪受。还好,昨日像驿站借了那个厨娘,这个天儿,要是再吃不好,可真不对不起自己,别说,这荒郊野地的,那厨娘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没话说。顾大人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易白梅同样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在想那个沈天阔,到底是谁。
  中途吃了些干粮,吴嬷嬷又伺候着她漱口出恭。易白梅看着地上的雪印子,这样深,也不知道要赶到下一个驿站或者城镇是什么时候。到了下午安营的时候,易白梅在马车上坐着等,吴嬷嬷忙前忙后的准备,这多几个来回,额头还出了汗。等易白梅移去炭火烤得热烘烘的营帐时,吴嬷嬷已经累得一屁 股坐在了地上。易白梅也没顾忌身份,就扶了扶她。她忙着摆手:“合月公主,奴婢有些气虚,请公主赎罪。”“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有事再叫你。”吴嬷嬷好像实在有些不舒服,只好领了一个小丫头来候着,自己才下去休息去了。那小丫头极木讷,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易白梅懒得管她,只是寻思,地位这个东西,在世上总是好用的,比如,自己如果是个奴婢丫鬟,这大冷天的就的忙前忙后的搬弄物什,也要跪在地板上等待主子发号施令,所以说,谁不愿意做主子呢。
  易白梅坐着无聊,让小丫头去催促晚膳,自己系上厚厚的狐裘走出了帐子。门外的士兵看到她出来,先是有些踟蹰,见易白梅向外走,只得硬着头皮阻拦。“公主,这天色严寒,路面冻滑,还是待在营帐里吧。”易白梅耸耸肩:“你们要是不放心,就跟在我后面吧,我要散散心。”士兵嘴里说着不敢,可还是远远地跟着。
  照明的火把发出轻微的燃烧的声音,细微的烟尘飘来飘去,兵士的营帐还在搭建,大家都跑来跑去的忙碌。易白梅的步子迈得小,可走了一会儿,还是远离了人群,只剩下远远跟着几位士兵,他们也缩成了一个小黑点,易白梅转过头看远处。
  白茫茫的一片,因为天黑,边际所有的景色都模糊掉了,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易白梅还是固执的站在雪地里,往那远处看出。雪花一层层的铺了下来,不少渗成了水,化进了她的脖子里,碰触到热热的身体,就发出极细微的“滋滋”声。
  身后的士兵终是站不住了,派了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过来询问易白梅。那士兵穿得比易白梅少,外面又是锁甲,在这雪地里站了这么久,早就冻得满脸通红,直打哆嗦。易白梅瞧着他的样子,也没为难他,直接就说:“回去吧。”
  回到屋子,随行的丫头已经准备好了晚膳,易白梅吃了一些,就有些乏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床上去了。那小丫头悉悉索索的把东西收拾完,自己也在外间搭的小床上睡了。因为屋子里燃得有一大笼炭火,所以又红红的火光,并不是完全黑暗。易白梅睁着眼,还在想雪地的景致,那样的茫茫的景色,可她还是看见远处有一抹绿色的影子。明明看不明白,分不清楚,可还是执着着站在那里,好像看着看着,雪地里就会真正的冒出一根营救自己的傲竹来。
  就这样睁着眼睛,可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易白梅吓得忘了尖叫,那人却先捂住了她的嘴:“我是易家的人。”轻轻柔柔的女人声音,在黑夜里尤其清晰。易白梅发着抖,那个女人又扔下一套平常村妇的衣服:“你先换上。”这才松开手。
  “你是谁?”易白梅抓着衣服问:“要带我去哪里?”那女人本来已准备往外走,听见易白梅问就停了下来:“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去了匈奴就会必死无疑吗?”易白梅愣住。那女人又说:“看来师傅没有告诉你,我叫华夭,慕容青余是我师傅。你先换好衣服,我去准备一下,就救你离开。”
  这个时候易白梅总算记起这个女人是她在驿站见过的厨娘,看样子是那时混进和亲队伍的。自己营帐这样的重重守卫,她都能来去自如,真不知道要怎样的身手才能办到。想着这样的东西,手中却不曾怠慢,麻利的换好衣服,才想起华夭说的那些话,去了匈奴会必死无疑,可自己实在不记得这个沈天阔了。
  华夭回来的时候抗了一个女人在肩膀上,易白梅仔细看了看,竟是吴嬷嬷。她只穿了件单衣,双眼紧闭,与其说是熟睡,还不如说是昏迷。华夭将她放在床上,就招呼好易白梅将帮忙给她换上她的衣服。
  易白梅大抵猜出她要干什么,可心中又觉好笑,虽然换了衣服,可自己与吴嬷嬷的长相差别还是太大了些吧。看出她的疑惑,华夭就催促她去把蜡烛点燃,等着那豆子似的亮光燃起时,华夭就让易白梅举着站在旁边,自己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棉包样的东西,打开来尽是一些古怪的物体,还是粉末状,用茶水一搅和,就变成了面糊。易白梅也没看清楚华夭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等她走神回来,床上躺着这个人,容貌与自己十分相似,而且闭着眼睛就跟照镜子一样。
  “好厉害啊 ”由衷的感叹着,华夭一仰头:“那当然,师傅教我练习过上百遍了,再加上这个嬷嬷年老干瘪,脸型消瘦更容易雕琢。”华夭一边说一边又给吴嬷嬷喂了粒丹药:“这个药是哑药,照现在的情况,大概要十来天。这些官兵才会发现你被掉包的事情。到时候我们肯定已经逃到天涯海角了。”
  华夭说完,又收拾好东西就招呼易白梅:“走啊。”易白梅却不动,只是苦笑:“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华夭一跺脚:“看来师傅说的是对的,他说你要是再贪恋荣华富贵,就让我强行把你带走。”易白梅一偏头:“他说我贪恋荣华富贵?”“不是吗?”易白梅想,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这一走,又往哪个方向。
  易白梅本来在发呆,可华夭以为她执意不肯离开,一个手刀从后颈劈了下来,易白梅眼前一黑,就没有知觉了。
  等着醒来的时候易白梅是趴在华夭背上的。两个人都埋在雪地里,身后是一大段拖拽的印迹。见者易白梅醒来,华夭赶紧的抱怨:“你赶快起来,太沉了。”一开始,华夭是打算偷匹马驮着两个人离开,哪知道那马匹看守实在是严,而和慕容青余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她只得背上易白梅,在这雪夜里前行。
  今日的雪已经下得十分大了,所以路面冻滑,积雪颇深,每走一步都极其费力。这不过走了大半个时辰,华夭就受不住了,跌在雪地里。易白梅恢复知觉,也觉得寒冷和难受来,她如今换的一身普通的棉衣,御寒效果自然不足,手脚都快要僵硬掉。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裤子和上衣都被积雪不同程度浸湿。华夭比她好一些,大概是准备的充分,穿的是皮裘,所以雪水无法溶进去。
  “走吧,往这个方向,要是晚了,师傅会担心的。”见易白梅醒了,华夭就再不管她,自顾自的埋头走,易白梅转身四顾,除了仍然纷纷扬扬的雪花和华夭手中那个小灯笼,什么都没有,她只愣了几秒,就立刻蹒跚着跟了上去。
  起初还是麻木和本能的前进,到了后来,寒冷从冰凉的衣裤透进来,整个人除了嘴里,没有一处还有热乎气儿。华夭有功夫傍身,自然比她好上许多,不停的提醒她现在千万不能停下来,如果停下来的话,定会冻死在雪地里。全靠着一股意志,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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