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歌-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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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独”
“嗯嗯不用解释哥哥知道，啊哈哈果然还是我魅力比较大啊这么招小孩子喜欢哈哈哈”
见“扇子哥哥”自得其乐地继续疯狂摇扇子，亭独无奈地撇撇嘴——这哥哥哪里都好，只是说着说着就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自己一乐就是半天扇子哥哥，不是疯的吧？
想到“疯的”这种可能，亭独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疯子可怕厉害的疯子更可怕，万一这“扇子哥哥”真是个厉害的疯子
我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想到这里，见“扇子哥哥”仍旧笑得花枝乱颤，亭独小心翼翼地溜进寨子——还是屠耄老爹安全一点
可惜，亭独忘记了一件事情——既然“扇子哥哥”在，那么，上次与“扇子哥哥”同行的几位，也都必然是在的。
而那几位里，可有的是比“厉害的疯子”更可怕的人物啊
渔族寨子里最好的房子便是屠耄老爹的居所，也是族中偶尔商量点重要事情的地方，此时，这房子里正坐着几名不速之客。
年轻人诚恳地向屠耄老爹欠欠身：“此事，还望前辈”
“不行。”虽然叫做老爹，不过屠耄此人时年也不过三十许罢了，只是北地风霜如刀，让他看起来比寻常之人多几分大约是火气和老气横秋吧。
“可是前辈”这次说话的又换了另一个。
“风雪已降，冰面却尚薄，船只不能过，踏冰也不敢此时，任谁是想过黑水是万万不敢冒险何况今年风雪来得邪异，谁知道江面上会有什么状况不行，绝对不行。”
几名年轻人默然相顾，也知道对方所言不假，沉默半天，决定还是告辞——提这种要求，本来就是他们太异想天开了吧
正当凡人想要起身的时候，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随即便见屋门被人推呃，是撞开，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向屠耄老爹望去，似乎随时准备向他扑过去：“屠耄老爹”
看清屋子里的凡人之后，亭独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们”
先前还正经无比向屠耄老爹请求帮忙渡江的年轻人，突然就变成了傻呆呆的模样：“好久不见呀，亭独少年！
“”
亭独：反正唔，这不是一个很汉化的名字
乌揭：一个古代国家。
屠耄：一个单于的封号“贤人”的意思。
第二章 悲剧饮食
知足常乐。
——青萝
…
带来了猎物交换渡江的机会，却在得到拒绝的答复之后坚持不要把猎物带回去上次就白白得到了人家的一头老虎，今天难道还要白拿人家的一头熊？
屠耄老爹想了想，决定挽留这几位神情沮丧的年轻人，而几位年轻人思前想后一番，似乎也没有其他去处，便谢过了老爹，留了下来。
亭独扯扯屠耄老爹的袖子：“屠耄老爹，我害怕他们”
“呵呵”
“他们好奇怪”
“唔”
“尤其是扇子哥哥和那个傻子哥哥”
“”
“他们真的很吓人啊”
“”
渔族的居地一直很冷清，虽然有个什么“安平镇”的称呼，其实却只是个寨子罢了，寨子里的渔族人渔猎为生，也正是因此，才在晋朝的官儿那里得来了一个“渔族”的称号。
渔族人精擅渔猎，秋日里，猎回麂子、鹿、狼、狐狸，甚至是老虎和熊，把它们的皮毛剥下，做成冬衣，或者准备与汉人们交换，而兽肉却晾晒成干，储存到冬日食用。冬日里，水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时不时便有人破冰捕鱼，多者，一次便能带回百余斤，各家都能分上一点，至于问他们吃不吃粮食和菜蔬
小伙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畜牲吃，东西，我们，怎么吃？”
白衣少女闻言，一头趴倒在桌上，再也爬不起来。
渔族小伙子莫居惊讶地看着这个汉人姑娘，不解对方为何如此反应，看了半日不见她动，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她的同伴。
少女身旁的青衣男子嘴角动了动，似乎是在好笑，见莫居把目光投向自己，安慰似地摆摆手，尽量口齿清晰地说：“她，没，事。”
莫居点点头：“哦那她，饱了？”
少女趴在桌上，呜呜噜噜道：“看也饱了”
青衣男子嘴角又动了动，终究强忍笑意，拍了拍她：“好歹吃一点。”
少女抬起头，两眼已经有了水汪汪的迹象，她一把抓住青衣男子的手拼命摇晃：“不要不要不要再吃这些东西我就不要活了”
“嗤”
发笑的是坐在桌对面的，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也就是所谓的“扇子哥哥”——他看了那少女一眼，挑衅似的从盘中抓起一片肉干丢进嘴里，大嚼起来，咽下去之后还向莫居比划了个赞赏的手势：“真不错啊！”
莫居嘿嘿地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白衣少女听见发笑声时便已对那华丽衣装之人怒目而视，见他如此不由易发怒将起来，指着他鼻子便叫：“你这只臭狐狸连生肉也吃果然是狐狸不是人！”
骂人的，是江南扬州司徒家的花侍，司徒青萝，而被骂的，自然便是新任灵书执笔秦薷了，一旁的青衣男子是风破，而笑着看二人斗的，便是林秋芷——即“傻子哥哥”——和季琅嬛两人。
五天前，“远征”人马到达安平镇北的江边，却见风雪交加，水面已然结了一层薄冰，恰恰正是船不得渡人不得行的厚薄，无奈之下，便向安平镇来——久闻渔族擅长水上冰上之事，想必此时渡江，也只能找他们了吧？
——至于为何不让秦薷用“千里”过江城门一开，方圆百里之地禁入，江水之北便已经算是魇城的地盘，身为灵书执笔，先祖立誓说不得干预魇城之事，用灵术破门而入，这还算是“不干预”吗？
想来想去，几人决定打一只猛兽来作为酬劳，秦薷心中郁闷，进山见一只猛虎，出拳，出脚，放倒
没想到渔族给出的结果是“近日风雪大请诸位过两日再来”，两日再来后带着一头熊，却仍然被拒绝，只好在屠耄老爹的邀请下住进安平镇，等待风雪暂停——或者，等待想出主意来。
风雪没那么容易停，主意自然也不那么容易想，这么一拖就是三天。
三天足够让这几人发现安平镇的诸多不妥之处，就算魇城师兄弟加上一个青萝完全不解好吧，在这方面林秋芷也约等于废料，但，至少还有一个季琅嬛明白的——不说别的，单单看这寨子里本应该“因为环境原因格外团结外加剽悍火爆”的“渔族人”明显分成几派，就已经够觉得事情不对头了。
又何况，这几派里，一派是明显的不解汉人之事，连汉话也听不懂几句却单纯无心机，另一派却令人惊叹地精通汉话，言谈之中，甚至颇露出对晋朝朝堂的了解，对他们这群称不上汉人的“汉人”倒也算礼遇，剩下的一派么
剽悍，傲慢，目光神态中充满着对“南朝弱小”和“无能晋朝”的鄙夷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季琅嬛口中不说，心里却在暗暗评估着看似平和的小镇。
不过话说回来，安平镇是什么样的地方，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目的在于杀死魇城内的敌人和
或许只是他一个人的目的——带出姜姮。
想到此处，连续多日缠绕心头的忧郁感觉又一次袭来，季琅嬛只好敲敲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恶斗什么都还是后面的事，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渡过这条被叫做“黑水”的大河吧？
他家长亭先祖有本事踏水过江，他可没这个本事呢
总而言之，在安平镇，这个渔族的小寨子里，几人安住了下来。
几人住在渔族小伙子莫居的家里，想想自己是来求助，也不好在饮食上多做要求，客随主便便是了，于是
青萝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更讨厌任何食物。
气冲冲地骂完，青萝忽然想起这些生肉干是渔族惯食的，这一骂却是把莫居等人也骂了进去，转眼看看莫居，见他一脸茫然之色，这才想起这位渔族人听不太懂汉话，自己那一句骂得快了他便一字也听不懂，青萝又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莫居突然一拍手：“啊，对了！”说毕便跑了出去，弄得房中五人一头雾水。
正当五人不解时，莫居又跑了回来，把手中一个土盘放在矮木桌上，指着笑道：“尝尝，尝尝。”
青萝探头一看，不由惊喜无比：“蘑菇？！”
“好吃，尝尝。”莫居热情地把土盘向青萝推了推——他这才想起，似乎汉人跟他们吃东西的方式不是那么一样的
三日的生鱼生肉加少得可怜的盐粒之后，青萝，终于第一次吃到了熟食。
头一次觉得，有熟的东西吃就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莫居看见青萝吃得开心，摸头又“嘿嘿”笑了起来：“汉人，不吃，生肉，莫居，忘了”
青萝险些一口噎死。
忘了你居然忘了
风破嘴角微微抽搐，很难界定是在笑还是在做其他表情：“没什么，可以吃”说着，示意莫居看吃得正欢的秦薷。
木屋的大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门外跑来一个戴鱼骨项链等首饰的渔族女孩来，几人知道这是莫居的妹妹图尔娜，却不知她为何如此惊慌——按照三日来的经验，在安平镇内会如此冒失地来回跑动的，只有那个亭独少年哦，还有跟在他后面抓人的乌揭少年
莫居飞快地用当地语言问了句什么，在听见图尔娜的回答之后，怔了怔，随即便笑了起来。
图尔娜愤然跺脚，用哀怨的目光扫了桌上几人一眼，推开门又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她的尖叫声。
几人疑惑地看着莫居——你妹妹吓成那样子，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哥哥当得
莫居意识到几人的疑惑，解释道：“图尔娜，怕，虫。”
虫？
什么虫？哪儿来的虫？
正在五人疑惑时，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了。
看着门外喜滋滋的阿笙，房中众人——包括莫居在内——顿时一阵无语。
半日，青萝眨眨眼睛：“阿笙你还真是收获颇丰啊”
下锅煮过一次之后，用小刀将腹背硬壳之间的薄膜轻轻割断，捏其头，把壳剥掉，再划开背部之肉，取出线一样的黑色内脏，再次下锅，用兽油炸至色呈金黄，蘸着渔族特有的肉酱和盐粒而食
褐色的肉酱缓缓从表面金黄发亮内里嫩白如玉的食物上滑落，那色泽、那香气，还真是无比诱人
第三章 油炸蜈蚣
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无所畏惧
——青萝
…
褐色的肉酱沿着外表金黄灿烂、内里嫩白如玉的食物缓缓滑落，那色泽，那味道，还真是无比的诱人啊
当然，如果“美味食物”是鲜美的河虾而非蜈蚣，这一切，就更完美了
然而，渔族除了图尔娜之外也并没有什么人在意虫不虫的问题，尤其是莫居。
阿笙把炸好的蜈蚣分给莫居，莫居看了看，戳了戳，寻思半天为什么兽油还可以做出这等怪异食物，终于耐不住香味勾引，闭着眼睛，顶着服毒般的表情吞了一条入口，含了半天才嚼了一下
“唔，好吃！”莫居眨眨眼，把蜈蚣咽了下去。
阿笙大为兴奋：“就知道会有人喜欢的！你们看，除了青萝也有别人吃的！”
二女同伴远远坐着，不予置评。
青萝无视风破有些发绿的脸色，嘴里咬了半条蜈蚣，神情纯良地劝道：“风，味道真的不错的。”
“我都不知道你除了蟹黄小笼包之外，还喜欢这样的美食。”风破斟酌着措辞，忍耐着说道。
“也还好啦，吃了唔，‘家里’那么多年饭食，吃什么都不会怕了吧”
风破扶额。
算了，是他发傻了他究竟是以什么为依据，判断面前这丫头会害怕的？
她连在墨家兄弟调教下做出来的饭以及那个魇魔都不怕，如何指望她会怕一只小小的蜈蚣？！
终于，吃蜈蚣的变成了四个人。
林秋芷从没吃过这等唔，奇珍，虽然饱受墨家兄弟荼毒，不过，这多年以来吃到的也只是毒液，至多是没清理干净的一两条蜘蛛腿，哪里见过这般个大肉肥“莹莹可爱”的蜈蚣？虽说身为武林盟主那是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见识过了吧可是看见这玩意被人剥皮吃肉，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发憷啊
青萝妹妹，你果然是被教坏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吃的还真是香啊
阿笙开始用五个土盘分蜈蚣。
坚守阵地不出的就只剩下季琅嬛和秦薷。
季琅嬛笑得君子一般温文尔雅，然而，他心中所想的却是
难得看见这位自大无比的灵书执笔有怕的表情呢，当然要就近坐，好好观赏咯！
真没想到他会怕这种东西灵书执笔，你的脸色发青哦！
青萝看着风破动作流畅地吞蜈蚣，不由得奇怪：“风，你刚刚不是在怕这些蜈蚣么？”
“不是我怕”风破看了青萝一眼，“我以为你会怕，没想到”
青萝笑嘻嘻地看了季琅嬛一眼：“琅嬛哥哥以前抓过这东西，我吃过的。”
风破嘴角抽了抽，回头阴森森看着季琅嬛。
枉我以为你是隐脉难得一个正常人你季琅嬛，你脑子有毛病啊！抓这种东西给女孩子尝？！
见风破狠瞪自己，季琅嬛无辜地摆手：“是抓来给墨前辈的。”
“然后？”风破挑挑眉——难道那两个墨老头会把这东西给小孩子小女孩子吃？
“墨前辈唔，被她发现了。”
什么叫被发现？
风破疑惑地看着青萝。
青萝小鸡啄米一样用力点头：“嗯！墨爷爷最喜欢吃独食，每次好吃的都是他们的，怎么能不给我们尝尝呢？”
风破仰面望天，心知接下来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我和小萤一起偷偷溜进去，把剩下的都偷出来，然后吃掉了！”
风破忽然就想起一句话——无知者无畏。
秦薷看着几人吃得欢快，突然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出去走走”
“哎？相公不吃吗？”
“诶？狐狸不尝尝？”
“”
“来吃嘛相公！”
“胆子大点嘛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