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寂寞浅浅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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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怒气冲冲的冲上来,“干嘛还不走?这么长时间,我把你丢下你就任我丢吗?怎么不叫人来接你?”
我静静看着他。
他抓住我的手,被我手上的温度刺得一颤,声音一瞬间卡住,猛地将我抱在怀里,用大衣将我包紧,“你傻的吗?冻成这样?”
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叹息。
他抱着我,良久出声,声音很低,仿佛喃喃自语,“钱浅,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 35 章
梦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很烦人的。
我不想做梦,可是梦境却好似很不听话,拼了命地往我脑子里面跑。
我不知道我究竟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我究竟做了多长多乱的梦。
我只知道恍惚中不停地看到六年前的A大,还有六年前那些还很年轻的人。
他们的面孔不停来来回回地在我眼前闪现,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场景,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声音,纷纷乱乱,疼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认识的方初一直是个直接的人,他向来自负,喜欢了就去追,不喜欢就甩掉。
所以当他对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想,这孩子终于开始吃窝边草了。
可是对他来说什么才是窝边草呢?
我和他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虽然聊天的内容很多很杂很广,可是并不交心。
在方初的世界里,女孩子只是用来交往的,他不和女生做普通朋友,也不和女生暧昧。而交往只是交往,不包括交心。
恋爱的同时把心也交出去的,那叫傻瓜。
方初从来不做傻瓜。
他和肖慰的行为方式太相似,所以从始至终我都一直很肯定地认为,自己把他一切都看得透透彻彻清清楚楚。
如果放在两年前,我会很欣赏他,也会很欣然与他开始一段游戏。
我也会很期待,在这场游戏里,如果真的玩起来,究竟孰输孰赢。
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
于是我只是微微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目前这种情况,我没有心力去谈这些。
他愣了一下,“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轻轻垂着睫毛,咖啡香气袅袅,窗外阳光灿烂,耳边是悠扬的爱尔兰风笛,一切几乎完美到极致。
“你以为你是哪一类人,又以为我是哪一类人呢?”
他语塞。
我笑笑,转身去翻播音流程。
他一把抓住我,“为什么?”
我挑了挑眉毛,“聪明人是不会去问别人为什么的。”
“你不喜欢我?”
“如果只是聊聊天,喝喝咖啡的话,喜欢。”
“你并不排斥我。”
我歪着头想了想,“的确,可这说明什么呢?”
“我会是个很合格的恋人。”
我笑了,阳光灿烂,“可我不需要恋人,方初,如果你只是想和我做恋人而非其他,我不介意以后你当我是路人。”
他怔了一下,“要不要这么绝对?”
我揉额头,“方初,你适合更好的。”
他居然笑了,“你没必要跟我玩这种官方语言吧?适合最好的?目前在我看来,你就是最好的。”
“兄弟,天涯到处有芳草啊。”
“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就只看到了你这么一株芳草。”
“继续努力吧,张开你1。2的两只大眼睛精准扫描,你会发现我不过一株狗尾巴草,而周围全都是玫瑰。”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玫瑰。”
“呃,我讨厌玫瑰。”
如果朱凤九同志的裙下臣们可以考虑不要每天都弄那么多玫瑰到我们寝室展览,或许我会考虑少讨厌一点。
走廊里开始有说笑声,秋水他们已经来了。
方初摊了摊手,“钱浅,我一定会追到你。”
陆欣的大嗓门已经传过来,“初初,初初,你又来的这么早?过来,让姐姐好好稀罕稀罕。”
这个师姐,实在彪悍。
方初颇无奈地对着秋水耸了耸肩。
秋水看他一眼,又侧头很有深意地看了看我,抿了抿嘴角。
然后各就各位,开始忙碌。
开始之前,秋水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今天下午在教四会议室和学生会一起开会,通知大家记得别迟到。”
蒋齐笑,“放心吧,我们这里就陆欣喜欢迟到,可跟学生会开会,她铁定比我们谁去的都早。”
梁妮揶揄,“可不是?学生会的张楚可是我们陆师姐的第二偶像,初初,你要小心了哦,你第一的地位有可能不保哦?”
方初很委屈地眨巴着眼睛,“陆师姐,你不能抛弃我,虽然说距离产生美,可你也不能单单就只因为我们现在没有那么远的距离而将我弃若敝屣啊?”
所有人哄堂而笑。
我却笑不出来。
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冷掉,喝在嘴里,异常的苦。
第 36 章
学生会的会议向来营养不良,整个会议不过就是讨论学校大四毕业庆典的演出就纠结了一个多小时。
其实之前已经决定要演出小王子,这个会议也不过就是确定一下演员和演出规划。
张楚瞄着秋水笑了半天,“电视台那边已经出了个玫瑰花,你们是不是给个王子?大家一致认为你们广播站的方初同学很适合这角色。”
方初始终低着头玩手机,我看他一眼,再看看秋水,秋水但笑不语。
陆欣马上兴奋到不行,眼睛里全是粉色的星星,“好啊好啊,我也觉得初初是王子的不二人选哦,初初一看就是王子归来嘛。”
很多人笑。
秋水撑着下巴,“我没有意见,主要看当事人的意思。”
张楚看看一直不抬头的方初,“方初,你的意思呢?介不介意为我们这届大四的毕业典出份力?”
方初抬头扫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停顿半秒,然后看回张楚,“玫瑰花是电视台的朱凤九演?”
张楚点头,“是啊,怎么?”
方初抿了抿嘴角,眨眨眼,“好啊,能与大名鼎鼎的朱凤九同学一起演出,是我的荣幸。”
所有八卦的目光全部落在凤九身上,凤九很潇洒地耸了耸肩。
我垂头,轻笑。
张楚似乎没想到方初会答应地这么爽快,眼睛一亮,“那就这么定了,小王子由方初出演,玫瑰花是朱凤九,小狐狸的人选我们学生会出。”
方初歪着脑袋,“我听说根据剧本,还有旁白吧?我推荐个人如何?”
“哦?你有好人选?”
“就我们的主播钱浅吧,她的声音是校园公认的好听。”
我不动声色。
张楚意味深长地飘过来一眼,“钱浅?我一直很想请她出来,只怕她不愿意哦。”
其实这之前张楚就找过我,被我拒绝了。
我只是喜欢音乐,对于什么乱七八糟的演出,一点兴趣没有。
我勾了勾嘴角,“演出需要排练,广播站只有我一个播音,而且这学期课业繁重,怕是时间上调不开。”
秋水看了看我,再看张楚,“广播站这边确实离不开钱浅。”
张楚无奈,看着方初,“看来你的这个建议行不通咯。”
我想了想,“其实我的声音并不是很适合剧目旁白,太沙哑了有沧桑感,小王子并不是个沧桑的剧目,不如找一下电视台的冯玲玲,她的声音圆润清爽,个人以为,更适合一些。”
踢皮球这样的活计,我做起来一直得心应手。
于是直到会议结束,我把一干踢到我这里的球全部踢了出去。
其实也并不是自己真的不能去做那个什么旁白,我只是,对小王子这出戏比较排斥。
小王子。
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我以为我能忘记了,却原来,还是对那些记忆如此讳莫如深。
散会的时候凤九凑上来缠住我胳膊,笑得无比奸诈,“浅浅同学,有□哦!”
我揉她头发,“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并不是让你寻找□的。”
她撒娇,“别岔开话题,说,你和方初怎么回事?”
我装傻,“什么怎么回事?我们之间能有怎么回事?”
“嘿嘿,我可逮到他看你的眼神了,绝对有内容。”
“王子的眼神无论何时面对何人,都是有内容的。”
方初的声音冷不丁□来,“可是本王子眼神可不是在面对每个人的时候内容都一致的。”
凤九大笑,“方初,莫非这□当真属实?你很有眼光哦,我们家钱浅可是绝世好女,你要努力哦?”
“为什么是努力?为什么你不说让我珍惜?”
“切,能那么轻松追到钱浅的,我还没见过,小伙子,长路漫漫,你有的玩咯。”
“啊哦,我听出问题了,以前追钱浅的男生莫非很多?”
我轻咳,“你们如果想讨论别人的八卦,是不是应该首先选择避开当事人?”
方初摊手,“我喜欢直面惨淡的人生,对你,没什么是需要避讳的。”
我咳嗽严重了,“可我觉得自己需要避嫌,这样,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一步。”
方初却一把拉住我,“别啊,这么晚,食堂肯定没饭了,一起吃饭吧?”
“我跟九九约好的。”
凤九马上当叛徒,连连摇着手表明立场,“没事没事,我不介意你爽约,正好今天有帅哥约我,我对那孩子很有兴趣的,不想就这么推掉呢。”
说罢兔子一样撒腿就溜。
我无语,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几乎泪流满面。
方初拍我肩膀,“做什么这么无奈?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吃饭?”
我头痛,“方初,这样很没意思。”
他无辜地朝我眨眼,“怎样?我没有怎样哦,不过是一起吃个饭,你总要吃饭的,不是吗?”
“我们不可能的。”
“别说的这么绝对,万事皆有可能。”
“地球虽然是圆的,可也不是每两条线最后都能变成一个点。”
他十分诚恳地看着我,“钱浅,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不行,我绝对不会缠着你,这样还不可以?”
我看着他。
他双目晶亮,清澈见底,清晰地倒映出我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自己有些失神。
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在我肩上用力一拍,“嘿,钱浅,小初初,你们在干嘛?是不是在研究谁请我吃晚饭?”
方初眨眼,“正好,一起,我们刚刚说要一起去吃饭。”
肖慰双目发光,“吃什么?请我吃大餐?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方初坏笑,“爱吃肉的人□都格外旺盛哦!”
肖慰狠狠拐他一下,“你比我强多少?”
方初看我一眼,“我决定以后都吃素了。”
“诶?你转性了?”
“嗯,转了,只要有人肯给我机会,还打算一直转下去。”
肖慰瞪大眼睛,在我们之间瞄了又瞄,煞有介事点头,“有□。”
方初无辜地耸肩摊手,“正在培养中。”
我黑面。
肖慰看着他,饶有深意,笑眯眯的。
吃饭的时候,趁着方初中间去洗手间,肖慰凑过来,“钱浅,怎么回事?初初在追你?”
我望天,“你别听他扯淡。”
“不对哦,初初刚才的表情很认真的。”
“那是他的事。”
肖慰点头,“也是,初初虽然条件好,可不定性,你现在这状态,还是不要玩的好。”
我笑的无奈,“我现在什么状态?”
他定定看着我,“你,能放下了?”
我愣怔,然后叹息,“似乎还没有呢,吴琼的事,想要放下很难。我到今天才发觉原来自己竟然还有良心,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良心一早就喂了狗了。”
肖慰安慰我,“钱浅,你别这样。”
“我没怎样,真的。不管什么事,总会过去的不是?”
他似有所感,“其实有时候想要忘记过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也许是好方法。”
“我已经怕了。”
他正色,“这世上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脆弱。”
“但你觉得我还玩得起吗?”
他默。
直到方初回来,我们再没说一句话。
方初感觉到气氛诡异,“干嘛啦?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怎么好像就世界末日了一样?菜很难吃?”
肖慰嘟嘴,“就因为菜太好吃了,钱浅居然把我爱吃的都吃掉了,怎么办?我还没饱。”
方初怪叫,“没饱?哥哥,你多大个胃?三个人点了五个菜,你自己就吃了四个,你居然有胆说你没饱?”
“人家好久没碰过肉的说。”
“看来禁欲真是件糟糕透顶的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肖儿,你禁欲,伤的可是我的钱包,咱下次还是纵欲吧。”
我看他一眼,“想不到你一个假洋鬼子成语居然用的这么好。”
方初嘿嘿乐,“跟才女混,当然要恶补中文的嘛。”
我再次无语。
肖慰却直点头,“那确实,追钱浅,是要费点心思。不过初初,别怪兄弟没提醒你,钱浅可是块铁板,我认识她快二十年,至今仍处于迷茫中,你要有心里准备。”
我翻眼睛,“肖儿,你怎么和九九一个德行?拜托你们八卦别人的时候记得避开当事人好不好?当我透明?”
肖慰坏笑,“难道不是?我都看到你身后的美女了。”
“你真彪悍。”
方初笑着招手买单,然后对着肖慰眨眼睛,“肖儿,吃饱喝足,你这无敌大灯泡是不是该隐退了?”
肖慰叫,“初初,卸磨杀驴可伤身。”
方初无辜,“可是卸磨不杀驴我伤心。”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心灵是革命的指针啊兄弟。”
我喷茶,“你们打算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还是城市辐射农村?”
“革命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关键时刻,不排除两种方针齐头并进。”
我哭笑不得,“初初,想不到你不只成语学的好,马哲也研究的很透彻。”
方初眼睛放光,“钱浅,你叫我什么?”
肖慰诧异,“怎么了?”
“你没听到吗?钱浅叫我初初,她居然叫我初初,这么亲昵,是不是说明钱浅同学的心灵已经与我逐渐贴近?”
肖慰无语望天,“初初,钱浅一直叫我肖儿,而且叫了近二十年,这能说明什么?”
“那怎么一样?你又没追钱浅,我不同啊。”
我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