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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浅浅寂寞浅浅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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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着额头苦笑,我钱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弄得自己像个未经情事的小姑娘。
  院办公室门前的足球场上绿草茵茵,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男生正热热闹闹地踢球,骄阳当头,这些年轻的大男生们却浑不在意,挥洒肆意。
  操场外围的女生们摇着手热烈加油呐喊。
  我有些愣愣的。
  其实,我和他们也不过一样大啊,为什么在我的世界里,竟那么早就没了激情?
  二十年来,什么时候我也曾站在操场上这样神情热烈过?
  从小到大,我又在什么时候这样恣意地表达过自己的感情?
  我真的是,未老先衰了。
  “嘿!”
  耳边突然一声大叫,随即便是凤九叽叽咯咯地笑声,“老远看着像你,跟你招手一点反应都没有,干嘛啦?怎么一个人傻子一样在这里站着?”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居然有空过来这里?下午不是排练?”
  凤九掏出巧克力糖,剥了一块塞到我嘴里,笑得阳光灿烂,“今天方初同学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这么兴奋,排练的时候居然没发脾气,很顺利就过了,还请大家吃巧克力。这不,一完事我就跑来找你了,我就知道这个时候你肯定在这儿。”
  巧克力入口即化,香滑可口,又一点不甜,我笑了笑,“味道不错。”
  “嗯,他妈妈中午过来看他,特意带过来的,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我老远看到一眼,脸都没看清,就感觉到那强大的气场了,啧啧,”凤九夸张地手舞足蹈,“难怪能生出那么嚣张的儿子,遗传啊。对了,我看你在这站半天了,干嘛,等人?”
  我摇头,对着操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热闹呢。”
  凤九貌似极认真地打量了好半天,随即扁嘴,“有什么好看,一群臭男生,野蛮人,男生还是打篮球的帅。”
  我揶揄他,“你是指肖儿吗?貌似肖儿也很喜欢打篮球哦?”
  “他?您可拉倒吧,那孩子就是个超级无敌自大自恋狂,哪个女生沾上哪个倒霉。”
  “长得还是足够俊俏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女生前仆后继。”
  “耶?钱浅,不会吧,莫非你和肖儿有□?”
  我睨她一眼,“有□也轮不到我吧?学校里哪个不知道我们的肖少爷只喜欢樱唇电眼?他的梦中情人完全就是以你为蓝本。”
  凤九一个哆嗦,“得,求您了,我还没那么喜欢没事找虐,就那样的?让我跟他接吻还不如让我去亲公猪,想想就掉鸡皮疙瘩。”
  我笑笑,目光继续在足球场上逡巡,“其实学生,就应该是他们这样吧?”
  凤九怔了一下,“怎么了?”
  我叹息,“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羡慕他们,青春张扬,我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二十岁。”
  她握住我的手,“别想那么多。”
  “你知道姜恒吗?”
  “姜恒?不就是咱们高中部的那个体育部长?怎么了?他找你了?”
  “体育部长?哦,原来是他,好像还有点印象。”我叹口气,“前天开以前的邮箱,看到他发的邮件,说是在加州看到吴琼。”
  凤九的脸垮下来,“又是吴琼。”
  “可不是?”我笑,“又是吴琼,不过,是好消息,又一个人跟我说他现在很好。”
  “既然很好,你还有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看到每个人都过的很好,觉得有点失落。”
  “心理不平衡了?”
  “可能吧,我嫉妒别人比我过的好,嫉妒别人在属于自己的年龄里有属于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激情。”
  “我说,你这样可不像是由那个已经是过去时的吴琼引起的哦?让我猜猜,是不是初初王子殿下触了你的逆鳞?”
  我垂着头,“那倒没有。”
  “没有?诶?说曹操,曹操到哦,那不就是方初?嘿,初初,初初!”
  凤九的嗓门比她的长相还彪悍惊人,引来足球场上一干人的热切注视。
  我黑线。
  这时候真恨不得手里能有根针把她的大嘴巴给缝上。
  方初春风满面,笑得阳光灿烂,风度翩翩地走过来,“怎么在这儿站着呢?”
  凤九贼笑,“等你呢呗。”
  “真的?原来咱们这么心有灵犀。”
  凤九撇了撇嘴,“和你心有灵犀的可不是我。”
  方初飞快看我一眼,“那是,如果我跟你心有灵犀的话,事态就麻烦了。”
  朱凤九同志歪着脑袋,眼睛都眯起来,“老实交代,你是顺路,还是特意奔着我们家钱浅来?”
  方初非常认真的想了想,“既是顺路,也是特意。”
  “怎么讲?”
  他一本正经,“我刚和我妈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就过来了,这叫顺路,可是我出来确实是要去找钱浅的,想不到居然一抬头就看到你们,所以也是特意。我这个解释,大小姐满意不?”
  我抿了抿嘴,“成,中文又进步了。”
  他极骄傲,“那是当然,我可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不止普通话好,方言也溜着呢。”
  凤九啐他,“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好了,你们慢慢聊,我还有约,先走一步。”
  说罢特潇洒地冲我们摇了摇手,转身就走。
  我望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儿愣,转头看向正瞄着我的方初,“找我有事?”
  他笑了笑,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只精巧的盒子,“给你的。”
  “嗯?巧克力?”
  “你怎么知道?”
  “刚刚凤九已经献过宝了。”
  “这个和她们吃的可不一样,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我把手里的盒子颠来倒去看了个遍,“哪里不一样?还不都是巧克力。”
  “心意不同,而且,我特意给你留的,咖啡的,这是法国最出名的LENô;TE。”
  我笑,“谢谢。”
  “就一句谢谢?”
  “你还想如何?”
  “请我吃饭,就吃炒年糕,去你常去的那家韩国料理店。”
  “韩国料理?你怎么知道我常去哪家料理店?”
  “肖儿说的呗,他说你以前常常带炒年糕给他和凤九吃。我也想吃,你请我好不好?”
  他的样子就像个跟父母撒娇要糖吃的小孩,看得我大乐,于是点头,“好。”
  他极开心,不由分说拉住我的手,“现在就走,我都饿死了,下午被我妈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真是消耗体力。”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握住我的手,又看看他。
  他也愣了,讪讪地松开我,“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样子,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
  校园大众情人,曾经换女朋友像喝水的初初王子,居然在我面前红了脸。
  有点窝心,我轻咳,别开眼睛,“方初,我不排斥和你相处,但是不能保证和你一定可以做得成男女朋友,你明白的,是不是?”
  他无辜地看着我,“我真的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我只是想让你清楚地知道我的想法,如果我真的不能和你更进一步,我不希望你到时候责怪我给了你太多希望。”
  虽然,我的确给了你希望。
  我知道,我很自私。
  他定定看我半晌,终于还是垂下眼睫,“你不请我吃饭了吗?我真的很饿了。”
  这个样子,竟是说不出的可爱。
  我抿了抿嘴唇,笑起来。

  第 48 章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飞快,仿佛一转眼,秋水毕业在即,毕业庆典的日子也到了。
  学生会的大戏小王子,进入了最后的排演。
  预演的时候我没去,那天是我妈生日,肖慰陪着我一起回去给老太太庆生。
  三个人的生日,冷冷清清,可我妈很高兴。
  肖慰像个活宝,一直逗我妈笑,还亲自动手给她烧了道黄花鱼。
  那是我妈最爱吃的菜,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有很多回忆,拿起筷子尝味道的时候,她的眼泪突然就流下来。
  清清的眼泪,沿着饱经沧桑的脸颊缓缓下滑,让人难耐的心酸。
  她一边流泪一边笑,“真想不到一转眼都四十五了,钱浅都二十了,我二十岁的时候……”
  然后再说不下去。
  肖慰揽着她的肩,“阿姨别想那么多,今天是您的生日,应该高兴才对。”
  老太太抹了抹脸,“是啊,应该高兴才对,难得你们回来一次,瞧我,就只会扫兴。对了,九九那丫头呢?我都好久没看到过她了。”
  肖慰给她夹了一只白灼虾,“那丫头今天忙着学校的庆典排演,实在脱不开身,她老早就张罗着要来给您过生日的。”
  我妈笑得出奇温和,“年轻嘛就是这样的,总好像有忙不完的事。”
  那一刻,我竟好似在她脸上看到一种疑似灿烂的光芒,然而那光芒只是一闪,刹那消逝,好像只是凭空的一场幻觉。
  吃过饭聊了会儿天,肖慰便走了。
  我留下来,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便陪着她一起喝了点酒。
  喝酒之后,她的话变得出奇多,眼睛望着窗口,幽幽地和我讲起很多事,很多关于我小时候我自己并不知道或者是被我一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事。
  她说生我的时候是早产,医生把我托在手里的时候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又红又皱,像只没长毛的老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便被送进保温箱。
  那时候医院条件不好,保温箱也不像现在这么好用,我又不停生病,发热,生疹子,舌苔都烂了,很多人都说我活不下去,可还是长到现在这么大。
  她说我小时候很聪明,大眼睛骨碌碌直转,什么都懂,就是不肯说话。
  人家的孩子到了我那个年龄早就会叫妈妈,我却连咿咿呀呀都没有。
  她甚至以为我是哑巴。
  可是有一天突然张口,说出来的句子连她都觉得惊讶,她说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我的布娃娃脏了。”
  吐字清晰,声音清脆,她一下子就哭出来。
  而我抱着布娃娃跌跌撞撞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紧接着说了第二句,“妈妈,不哭。”
  她说我小时候很可爱,很懂事,不哭不闹,和她相依为命。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不肯呆在她身边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回家的时候总是沉默地带着一身的伤?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见到她就只知道和她吵架?
  她说钱浅,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然你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说,对不起。
  眼眶抑制不住地酸,可是我哭不出来。
  我只是扬起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
  回忆总是格外伤神,于是这一晚,她出奇的累,十一点不到,我便扶了她去睡,连澡都没有洗。
  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又喝了两杯酒,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管的时候,又涩又辣,还有微微的苦。
  我觉得生活,有时候真的是一个很喜欢搞笑的东西。
  可是生活太强大,我们在生活的夹缝里穿行,冥冥中总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悄悄掌控,我们唯一剩下的,也只是身不由己。
  那么我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是不是更多的也只是因为身不由己?
  睡觉之前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有肖慰的一条信息。
  他说钱浅,其实阿姨心里,也很苦。
  我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些年,即便心里再恨她怨她,说到底对她还是割舍不下,只因为我知道,其实她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
  一个可怜的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只懂得自怨自艾的女人。
  可她真心地疼过我,为我的一颦一笑忧虑欢喜过,也曾在某个久远的盛夏午后阳光里,温柔地抱过我。
  我只是,找不到一个对的方式,和她相处而已。
  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血缘,真的是一种太过奇妙的东西。
  演出之前,方初特意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强调,要我提前去,就算不能提前,至少一定要出现。
  为此我还笑了他好半天。
  真是小题大做。
  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就是一场演出?弄得好似他要出嫁一样。
  凤九也不停闹着让我准备给她庆功。
  她说虽然不是自己毕业,可毕竟是毕业大戏耶,怎么可能不好生庆祝?
  我失语。
  就算庆功,也轮不到我来准备吧?
  秋水和张楚连连许诺,功是要庆的,客是要请的,钱,他们作为马上毕业的师兄,则是一定要掏的。
  我甚满意。
  可凤九还是闹着让我给她准备玫瑰花。
  我皱眉,“小姐,你那么多追求者每天一捧捧地往寝室送还不够?再说,今天你演出,那些男生指不定得准备多少花打算到时候一表忠心咧,哪里轮得到我?”
  她嘟着嘴,“我不,我就要你送我的。你要是不喜欢玫瑰,随便送个什么百合啦勿忘我啦都可以。”
  “百合太贵,勿忘我不适合你,照我说,不如直接给你弄盆仙人掌。”
  凤九怒目,“钱浅,信不信我抽你?”
  肖慰险些笑抽过去。
  于是我从家里出来,又屁颠屁颠跑去花店给她买花。
  六月的A市,下午艳阳高照,温度高得能直接露天用太阳烧烤,我顶着大太阳在校门口两站路远的城市兰亭里转。
  藤萝盘绕,翠竹丛丛,地中海风情的门窗,白色油漆,绿色植物,七彩相间点缀相得益彰的各种花色,透明的玻璃窗,淡淡的香气,细碎的阳光。
  一进花坊,就像走进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浮华背后一点沉静,喧嚣世界一泓清泉。
  眼睛转了一圈,向卖花的女孩指了指木桶里的满天星。
  “包装纸选紫色磨砂的,外面的玻璃纸上图案不要太花哨。”
  小姑娘眨眨眼,“小姐,满天星只是用来搭配的,您确定只买这一种吗?”
  我也眨眼,“不卖?”
  “不是,只是没有过单独只买满天星的。”
  我笑了笑,“那是因为别人送花的对象没我们家这只这么有性格。”
  小姑娘修剪包装的空档,我四下打量。
  好多没见过叫不出名字的花,争妍斗艳,尤其窗口那种蜿蜒攀爬的藤蔓型紫蔷薇,细碎的花瓣,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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