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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法西斯演义(youatxt.com)-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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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才全部读完。但不管执法人员还是旁听者,全都听得聚精会神,大厅里鸦雀无声,只偶
尔有人因听到令人愤怒或惊讶处发出轻呼,几乎所有人都为日本军国主义者在战争中犯下的
滔天大罪感到愤怒。
    这份起诉书指出,从1928年1月1日到1945年9月2日,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里,日本的对内对外政策莫不〃被犯罪的军阀所控制和指导。这种政策就是重大的世界纠纷
和侵略战争的原因,同时亦是爱好和平的各国人民的利益和日本人民本身利益遭受重大损失
的原因。”
    起诉书对这二十八名罪犯列出了五十五条罪状,其中第一条罪状称:“控告全体被告,
在1928年1月1日至1945年9月2日这一期间,以领导者、组织者、教唆者或同盟
者的资格,参与共同计划或阴谋,欲为日本取得东亚、太平洋、印度洋以及其接壤各国或邻
近岛屿之军事、政治、经济的控制地位,为达到此目的,使日本单独或与其他国家合作,对
任何一个或一个以上之反对此项目的国家从事侵略战争。〃这第一条罪状言简意赅,却是这
二十八名被告不论怎样辩解,也逃脱不了的罪责。
    对中国的侵略,贯穿了整个控告时间,是日本犯下的最卑劣罪行之一,自然是起诉书中
的重要的内容,它被排在第二十七条。至于〃偷袭珍珠港〃,对东南亚各国的进犯,在战争中
使用违反战争公约的手段等等,也均被列入起诉书。但是,如前所述,那影响极坏、手段极
卑鄙的细菌战和化学战却未被列入起诉书。大多数法官以为只有德国才使用毒气杀人的残酷
办法,而日本似乎尚未学会。因此,无人追问此事。
    最后,第五十五条罪状称:“控告以上被告,因器官职负有采取适当方法确实遵守及防
止违反战争法规和惯例之法律上的义务,而竟完全漠视和蔑视其法律上的义务。〃基南宣
布,依据以上五十五条罪状追究被告的个人责任。这二十八名被告中,占有罪状最少的也有
二十五项,最多的竟多达五十四条。可以想象,在这场战争中,他们都做了多少违反国际条
约和法规、违反公理和人道的事!
    接下来,各大国的联合诉讼代表达西等,也分别指控了被告人犯有的罪行。
    头一轮诉讼完毕后,法官们照例要询问被告是否承认有罪。
    5月6日,当韦伯庭长这样问在座的二十七名被告时,他们竟全都给了否定的回答,均
称〃无罪〃,东条英机还强调说:“对一切诉因,我声明无罪。〃那曾任外相,精通英语的松
冈洋佑,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才华,甚至用英语回答了法庭的问话。
    也许有人要问,明明是二十八个被告,怎么又只有二十七个在座了?提得好,且听慢慢
道来。
    5月3日开庭那天,战犯中知名的法西斯〃理论家〃——大川周明被安排坐在东条英机身
后,他穿了件破旧西服。显得过于宽大的西服挂在身上,使他显得更高更瘦,越发像个“鬼
子。〃更可笑的是,大川还蹬了双着和服时才穿的木屐,就那样〃嘎吱、嘎吱〃地走进了法
庭。坐上位子后,大川把木屐踢在一旁。随后,他脱掉西服扔在一边,上身只剩下一件皱巴
巴的白衬衣,敞胸露怀,露着那鹅一般细长的脖颈,喉结突出,一副脏兮兮的深色大眼镜挡
在脸前。座位上许多人看见他不禁窃窃私语:“这哪儿像过去那个仪表堂堂,文质彬彬的大
川周明呀!”
    可是,大川一直是旁若无人般地东瞧瞧,西望望,满不在乎。
    起诉开始了,被告人出于对自己命运的关心,都拿着本人的起诉书副本,聚精会神地听
公诉人宣读。唯独大川茫然四顾,似乎不知道现在正在干什么。他不安分地在椅子上扭来扭
去,然后将腿盘起来,解开上衣扣,不住地用手挠着凹陷的胸脯,像在捉虱子一般。衬衣慢
慢滑到了腰际,从远处看来,被告席上活像是出现了一个幽灵。
    庭长发现了这种情况,他瞪着大川,命令看守给他穿上上衣。站在大川身后的美军上校
立即执行了这个命令。但大川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反复着刚才的动作。上校便又给他穿
上,这样反复了多次。法庭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个戏剧式的场面上,有人小声笑了
出来。法庭原有的庄重气氛被破坏了,法官们被气坏了。
    美军上校忍无可忍,便将手放在大川肩上,每当大川的身体开始有所动作,上校的手便
会用力按住他。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骨瘦如柴的大川不知是累了,还是厌烦了同样的游
戏,居然回头对怒目而视的美军上校笑了起来。他昂起头,把鼻孔对准美军上校的脸,用力
擤了一下鼻子,一团鼻涕飞奔而出,牢牢地钉在了美军上校的脸上。
    美军上校猛地一掌,响亮地打在大川脸上,大川愣了一会儿,老实了。
    大川果然端坐着不动了,大厅重又恢复了安静,公诉人继续宣读着起诉书。突然,被告
席上〃啪啪〃声一绝,众人一惊,放眼望去,又是大川周明!他瘦瘦的身子扑向第一排,用卷
成筒状的起诉书猛击东条英机的脑袋。
    东条英机不知何事,有些愣愣的。美军看守人忙把东条的大脑袋从大川手下解脱出来。
被告席上方的回廊里,带着摄影机的摄影师们和带着照相机的的记者们一阵忙碌,拍下了这
滑稽的一幕。
    东条英机这个老狐狸清醒过后十分高兴,不慌不忙地回过头来,对大川和平地笑笑,他
的意思是说:“再打,打得法庭一片混乱,让他们审不下去。
    这东条英机是最不能容忍审判的,为此,他曾经自杀过,可惜未死。
    那是1945年9月12日,人们听说美国宪兵想逮捕第一号战犯东条英机,都纷纷涌
到他在世田谷的寓所,欲一睹为快;新闻记者们竟涌进了花园。到下午三点前后,人声鼎
沸,几乎水泄不通。
    东条叫他夫人带着侍女立刻离开家里,孩子们早就搬到九州去了。东条夫人不愿离开。
〃多多关照自己。〃她说,怕他会自杀。〃请多多关照自己〃,她又说一遍,鞠了一躬。他只是
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东条夫人带着侍女从后门出去,绕过围墙,上了街道,朝汽车道走去。前面乱七八糟挤
满了车和人,使她无法看见自己的家。于是,她走进街对面一幢房子的花园里。
    这幢房子地势比较高,是铃木医生的家。早些时候,铃木医生曾用木炭在东条的胸部给
他画出心脏的位置。她从围墙上面看过去,美国军人、宪兵已把她家包围。有个美国军官在
喊:告诉这个狗杂种,我们等的时间够长了。把他带出来!〃猛然间,她听见一声沉闷的枪
声。士兵们开始向屋内冲去。即使身在街道另一边,她也能听到木板破裂的响声。那时是下
午4点17分。
    保罗·克劳斯少校和执行逮捕的人,以及跟在后面的记者们冲进东条的办公室。东条没
穿外衣,摇摇晃晃地站在一张安乐椅旁,鲜血浸透了他的衬衣。他右手还拿着一支0.32
口径的科尔特自动手枪,枪口对着冲进来的人。
    “别开枪!〃克劳斯喊了一声。
    东条并没有表示他听见喊声,但是手枪〃咣啷〃一声落到地板上,东条身不由己地倒在椅
子上。他向一个跟进来的日本警官示意要水喝。一杯水他几口便喝光了,还要喝。4点29
分,东条的嘴唇动了。陪同记者前来的两名日本翻译开始记录东条的话。
    “要这么长时间才死,我真遗憾。〃他小声说。他的脸痛苦地抽搐着。
    “大东亚战争是正当的、正义的。〃他说。
    “我对不起我国和大东亚各国所有民族。我不愿在征服者的法庭上受审。我等待着历史
的公正裁决。〃他的声音稍大了一些,但吐字并不完全清晰。
    “我想自杀,但自杀有时候会失败。”
    子弹几乎一丝不差地从铃木医生在他胸部所标的位置穿进去,但就是没有打中心脏。
    此时大川这样做,东条英机心中自然暗暗高兴。
    庭长韦伯气得七窍生烟,宣布暂时休庭,命令军警迅速将大川带走。记者们意识到情况
异常,可能有好戏看了,立刻跟着涌进了被告人的房间。他们看见大川呆呆地立在桌旁,想
了好一会儿,然后居然慢慢地、清晰地用英语开口讲起话来:
    “东条这个大混蛋,我真应该打死他!我真心赞成民主,但美国并不是民主我可不
喜欢去美国,因为这个国家过分沉缅于什么民主。你们理解我想说的是什么吗?是沉缅!我
已经七十二天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啦,我不需要食物——我只要空气。〃大川边说边比划。
    看着大川手舞足蹈之态,旁边一名看守着他的军警忍不住告诉惊奇不解的记者:“这个
大川,真的百物不吃,一直饿着自己,这家伙已经六十岁了,居然会向我们提出,必须见见
到东京来的母亲。可是,他母亲早就见阎王了。”
    身强力壮的警察举完例子,就带着深信不疑的样子:“请相信,这个人肯定发疯了。”
    正说话间,医院开来了救护车,将正在滔滔不绝的大川架走了。
    几天之后,法学精神病理的鉴定送到了法庭,其内容是:“大川周明,1886年生,
现因患梅毒性脑炎而精神失常。梅毒已潜伏30年。高度兴奋,夸张妄想,视幻觉,不能进
行逻辑思维,遗尿、记忆力及自我直观能力差,该患者已无能力区分好与坏。”
    长长的病历最后,判定他已无承担责任的能力,建议法庭将其除名,于是就像开头我们
所讲的,大川离开了被告席,被继续监禁在巢鸭监狱。待到他恢复神智之时,东条英机等人
早成为灰烬,他心里不知是否对自己的〃及时发病〃感到庆幸。否则,名古屋附近山上的〃七
个殉难武士〃纪念碑上免不了还要增添一个人名。因为大川在战犯中的位置正如给他在法庭
上的座号,在第二排第一位,东条英机座位后面。
    大川发疯后被保外就医,等到病好后,审判战犯的风头已过,他被免诉获释,逃脱了审
判。1957年12月24日,他在孤寂中死去。此系后话,且不表。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且说1946年5月6日,全体被告被提出公诉后,都异口同声
申辩说,自己无罪。
    面对这帮法西斯狂徒的顽固态度,检察官们经过近一个月的精心准备,于1946年8
月3日期至1947年1月24止,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向法庭提出证据,不外乎书证、证人
提供的证词、犯人口供等等,自不待言。
    却说那些被传讯到庭的证人,大多与战犯有些瓜葛,不少人都想为被告掩饰罪行。可
是,检察官们口角锋利,在询问中使证人们一个个张口结舌,破绽百出,往往是给被告帮了
倒忙,结果倒使法庭获得的证据更加充分。
    为了体现审判的公正性,法庭给了足足一个月时间,让被告及其代理律师(辩护方)准
备辩护材料,然后从1947年2月24日期至1948年1月12日止,在长达10个月
(中间曾休庭一个月余)的时间,由辩护方向法庭提出证据。
    2月24日,法院开庭。辩方律师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个个精神抖擞,登上辩护席。
首先发言的是日籍律师清濑一郎。他宣读了长长的辩护书。他的辩护竭尽颠倒黑白之能事。
对芦沟桥事变,清濑辩解说:“此次突发事件的扩大,责任在中国。〃谈及日苏关系,他辩
称,〃违反协定的正是苏联。〃谈到日、德、意军事同盟和太平洋战争的原因时,清濑诡称:
“三国同盟不是为了准备太平洋战争,而正是为避免日美战争。”如此荒谬绝伦的言词,清
濑竟振振有词念将出来,真正是亵渎了律师的神圣称号。
    为战犯辩护的还有美籍律师,他们受被告之托,也竭尽全力减少被告罪行。辩护律师巧
舌如簧的辩解犹给被告们打了强心剂,使后者多少产生了生还的希望。
    在辩护开始以前,律师们指导被告认真撰写了自己的书面证词,所谓〃认真〃,不过是多
用掩饰之词,避开不利之处,极力开脱自己,并拼命堆砌词藻,将证词拉得极长,好使宣读
时间延长,麻痹诸位法官和检察官。
    此招果然灵验,东条英机的证词长达二百八十五页,整整宣读了三天。木户幸一的证言
也有二百零一页之长,两天才读完。枯燥无味的宣读过程十分沉闷,令听者昏昏欲睡。审判
厅内躁动不安,不但列席人数大为减少,连那些一贯聚精会神的新闻记者也小声聊起天来,
甚至打开了呼噜。法官、公诉人自然也不免心猿意马,某些重要情节便被法官们忽略,直看
得战犯们喜在心头,面上仍是做出一副漠然之态。
    一招得手,便有续招。辩方律师还有一拿手好戏,那便是诋毁控方证人的人格、品德。
倘若证人本人便是无赖或撒谎之人,其所作证言自会受众人之怀疑,这可比直接提供反证容
易得多。这等招势并非东京审判首创,西方法庭中可说是屡试不爽。只不过这次更为有效,
因为被告个个罪孽深重,法庭掌握大是证据,而辩方律师却难以拿出令人信服的反证,只有
拿证人开刀。
    陆军中将田中隆吉即是控方的一名有力证人。他战时曾担任陆军省军务局长,谙熟军机
大事,和不少战犯过从甚密,自己常矢言〃脑袋就是个记事本。〃太平洋战争开始后,官运亨
通的田中却心中彷徨,他自忖日本战胜之希望实在渺茫,屡屡劝东条趁早收手。而东条一伙
头脑发热,利令智昏,日本又取得节节胜利,哪里听得进半点劝告。田中见劝诫无望,毅然
退役回家,一面浇花弄草,一面暗暗联络其他反军国主义者伺机行动。因而战争一结束,田
中隆吉便毫不犹豫地站在盟国一边,他决心揭露使日本走上侵略道路的真正原因和内幕,使
日本真正步入民主、自由之天地,埋葬军国主义。
    虽说周围嘲笑、蔑视之声潮水般冲向田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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