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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驼峰航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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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书、任务单,还有场站指挥批准,就凭这么一群散兵游勇,也想搭飞机
  副驾驶把机长的话翻译出来后,心急如焚的士兵被傲慢的夏普给激怒了,只听“哗啦”一声,士兵们拉动着枪栓把飞机团团围住,年轻的少校丢掉了初时的彬彬有礼,他从腰间摸出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夏普:“不去,奶奶的,老子毙了你”
  夏普从对方的神态和动作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他的中方副驾驶,副驾驶急忙翻译:“机长,请立刻答应,否则,他们要炸飞机,还要”
  此时的情景也容不得他联想太多,面对逼在眉心的枪口,没有临危不惧,更没有大义凛然,飞机加满油后,载满武器弹药,发出沉重的声音,冲上蓝天。
  驾驶舱内,一路上,黑洞洞的枪口一直顶在机长的脊背。
  国民政府最担心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罢工的理由现在听起来是冠冕堂皇:既然美国政府保持中立,“中航”公司理所当然地也要保持中立。
  陆地上所有的飞机都“趴窝”了,美方从总经理到飞行员,全都搭乘一架飞机去了香港和菲律宾,准备在那里转机回国。机场,平时此起彼伏的飞机起降声,突然间安静下来。
  重庆,嘉陵江边,陈文宽抬头看看一架渐渐升起的DC…3,他知道,那是南行的同伴们。陈文宽擦擦两腮上的汗水,招呼他的副驾驶,钻进了机翼上写有CNAC字样老掉牙的“海军上将”式水上飞机闷热的驾驶舱内。一阵轰鸣声后,“海军上将”
  把江水划出一条白色的浪花后 ,慢慢抬起机头,形单影只地远去。
  美国人走了,陈文宽留了下来,他也是“中航”惟一的一位由中国人担纲的正驾驶。“淞沪大战”爆发后,有着一身好飞行技术的陈文宽闻悉“中航”急需飞行员后,特地不远万里从美国回来。此时,他知道,自己不能随美国人而去,他是中国人,他的祖国、他的航空公司,此时此刻,是多么的需要他。“海军上将”装载量不大,但能运一点就是一点,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正如潮汐退却后,海滩上留下了无数贝壳,只有一只费尽周折又重新爬回大海一样,陈文宽就是重新爬回大海的那只贝壳,他要用自己仅有的一点能力,告诉远去的同伴,你们走了,而我还在努力。他也告诉他的航空公司、告诉那些中国人,我,你们的同胞,一个中国人,没走,还在飞!
  宽阔的嘉陵江面,只有“海军上将”不停地来回起落,如同一只落队的孤雁。
  美国飞行员一哄而散,消息立刻传到中方管理高层。军人出身、性情火暴的中方总经理林伟成做出惊人的举动:征用所有飞机,全部由中国人自己飞!(注三)美国人走了,日本人就更无所顾忌!
  外战中的“内战”
  地面的仗还在打,飞机不能停!
  地面是和日本人、和侵略者打,“空中”是和“合资”的另一半、曾经是“自己人”
  的美国人战。
  美国人走了,委员长也没办法,去着脸央求美国人回来,一辈子都是民族主义者的蒋介石做不出来,但这些人不回来,也非常麻烦,飞机是“占领”了,但确实也“飞”
  不起来,自己多数的员工目前还无法掌握这项高难度的复杂技艺。即使是从空军抽调都没办法,双发飞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驾驭得了的,否则作为委员长,也不可能连个专机都没有,以至于狼狈不堪地被“丢”在了汉口。
  美方正驾驶撤走后,“中航”上海——北平、上海——广州、上海——成都、上海——南京段相继停航,一周后,波及到“中航”所有航线均全部停航。
  关键当口,邦德没在中国。
  笔者在将近六年的采访中,始终没有找到对“中航”以后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中国航空公司副董事长威廉·兰霍恩·邦德的详尽资料,连影像资料都寥寥无几,即便有简介也只是只言片语,从零散的资料中,只知道他是1931年被“泛美”
  航空公司派驻到中国担任“中航”副董事长,这位美国人在中国一住就是十八年,直至1949年离开香港。在此期间,由他代表美方,处理过无数棘手之事。
  现在,最“棘手”问题再次来临。
  美国,纽约,四十二街和列克兴街交叉口克莱斯勒泛美办公室,当总经理林伟成下令由中国人接管全部飞机的消息传到这里时,邦德正和太平洋航线负责人斯托克里·摩根、胡安·特里普商谈“中航”的发展前景。
  中国人的愤怒让邦德马上意识到了事态之严重,他告诉两位上司,自己要马上赶回中国。
  和邦德的做法恰恰相反,两位上司一致认为“中航”完蛋了,即使不是现在也是“将要”,道理如此简单,“泛美”航空公司要遵循美国的外交政策——在交战的国家中保持“中立”。要在战火纷飞的国家上空飞行且不“得罪”交战的双方是多么的困难。
  胡安·特里普建议邦德到新西兰去,那里是泛美新开发的横跨太平洋航线的终点,那将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地方。
  按如今的观点、眼光看,只能用“敬业”和“执著”来解释邦德的行为。他始终坚定不移地认定“中航”在远东地区的前景将会极其美好,虽然目前还是令人沮丧。
  邦德谢绝了上司的好意,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后,踏上了归途。
  从纽约启程,邦德用七天时间到了香港。
  启德机场,前来迎接的搭档艾利森告诉邦德,中国人完全掌握了飞机!
  “我们都在等待运输——说成撤退比较好!”艾利森幽幽地说。
  副董事长勉强地笑了,也许,事情并不如此悲观。
  邦德过于乐观。
  既不撕毁合同又不宣布结束契约,飞机被占着、航材被霸着、经营的场地被封着,中国人就是拒绝“合作”。
  给时任财政部长写信求见,宋子文只字不回。
  宋子文不回信,求见也不接待,邦德无法再等下去,他忽地想到了另一个人,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宋美龄夫人。
  在中国生活过的邦德很聪明。
  把给财政部部长的信笺抄一份送给蒋夫人,无论是从个人关系还是从中美双方来讲,都站得住脚,也都恰到好处。
  果然。
  林伟成回到了军队,黄宝贤被蒋夫人亲选为新的经理。
  双方都稍稍“退让”了那么一点点。血气方刚的林伟成走了,美国飞行员回来了,“中航”的飞机又咆哮着冲入蓝天。
  注一:《龙之翼》第121页。
  注二:《梦幻帝国》第213页。
  注三:中国航空公司、欧亚航空公司资料汇编。

第五章 抗战中的国民政府(1)
  方刚的小伙子们驾驶老式战机,在没有保护、缺乏各种支援的情况下,与日军英勇作战、浴血蓝天、舍身成仁的惨烈情景,他被深深打动了。当与委员长夫人会面时,宋美龄哽咽着对他说,日本正在屠杀我们的人民,正在屠杀我们的人民啊(注一)夫人的泪水打动了陈纳德,“考察农业”的他脱口而出道:“应该马上组织空中力量对那些停泊在黄浦江中的日舰进行轰炸!”
  时任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主任的蒋夫人和她的左右幕僚这时才发现,整个中国空军军官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该如何计划并组织这样的轰炸,夫人明亮的眸子带着期盼的目光转向了眼前这位到中国“考察农业”的空军专家。
  那一刻,陈纳德知道自己已经和这次轰炸分不开了。
  那一刻,陈纳德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后半生竟然如此密切地和中国联系在一起。
  按陈纳德的计划,中国空军出动飞机对停泊在黄浦江中的日舰轰炸,仅仅炸伤炸毁几条日舰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空中力量的失落注定了地面战场的失利,国土的渐渐沦陷就是最好的证明。随着陈纳德参与中国空军活动的增加,他已被宋美龄授予“少校”军衔,正式的名称是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顾问。陈纳德1941年中提出建议:到美国购买一批性能优异的飞机,并在那里招募飞行员。
  当时,这是惟一可行的并且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办法。
  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地也就落到了提建议的人身上。
  罗斯福和他的“水龙带”
  回到美国的陈纳德不敢做这样的梦,此时,如果美国政府不干预,就是最大的支持。他非常清楚,在一个媒体不是“一边倒”的国度,是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还好,白宫已渐渐脱离了“孤立主义”,缘由是不列颠拼死抵抗纳粹的狂轰滥炸和首相丘吉尔让太多美国民众为之动容的演讲。
  但多数人的目光只盯住了英国、盯住了欧洲。
  已经看出希特勒称霸欧洲和日本人要独霸亚洲的端倪,肯定下一个目标就是美国,但国内的“反战”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不愧是个伟人的罗斯福总统虽然心急如焚,但他惟一能做的,也只能是不停地穿行两院、游说国会,倾力帮助英国。在1940年12月16日记者招待会上,总统这样讲道:设想我的邻居失火,我家有一条浇花的水龙带,要是让邻居借去接上水龙头,就能帮他灭火。我怎么办呢,我不会在灭火之前就对他说,“老兄,这条管子我花了十五元,你得照价付钱。”那么我怎么办呢?我要十五元,我要他在灭火之后再还我水龙带,就是这样。要是火灭了,水龙带还是好好的,没有损坏,那么他会送还原物,连声道谢。
  要是坏了,那就用实物偿还就是了。(注二)这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租借法案”的开始,也是足以改变世界的一次著名演讲。
  28驼峰航线 乞求通天之路陈纳德回美国买飞机、招募兵员正好是总统发表这次演说之前几个月,美国国内静观东西方同时燃起战争之火的心态在悄悄起着变化。同情“弱者”,支持美国援助英国的人渐渐增加,除了华侨和极少一部分人密切注视远东,人们大都关注欧洲战场、关注英国的抵抗。毕竟,那里是他们祖先的发源地。
  在两国交战时期,到一个自认为保持“中立”的国家去招募空军,势必惊动政府和军方,何况,还要买大量的军用飞机!
  很棘手。
  招募的飞行员中,有满腔热血报效祖国的华侨,也有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中国抱有深深同情的军方退役人员,当然也不乏满世界转,哪里有“热闹”
  就去哪里的“江湖混子”和为打下一架日机可以挣500美金的“淘金者”。
  中国空军总司令王叔铭与陈纳德同行,一切都在半公开的情况下“秘密”地做。
  罗斯福默许。
  国防部不干涉。
  日本人不知道。
  一切顺利,不仅那些嗅觉灵敏、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毫无知晓,连活跃在美国的大量日本间谍都给蒙在鼓里。从1940年10月到1941年7月,经过九个多月的艰辛历程,陈纳德、王叔铭终于把准备发送给英国的一批飞机抢先买下,并招募到一支二百多人的“雇佣军”。
  惟一的“纰漏”是,一百架P…40战机随船横渡大洋时,由于浪涛汹涌,甲板起伏过大,一架战机中途跌落“万丈深渊”,以至运到缅甸时,只剩下九十九架。
  这是一支完全是靠陈纳德的感召力而来并由他“统率”的“杂牌军”,在正统的军人看来,他们全是狂放不羁、吊儿郎当和乌七八糟的混子组成的一堆垃圾,虽然中国官方已经给了一个正式的名称:“美国航空志愿队”(American Volunteer Group 简称 A·V·G),并开具的“条件”是:击落一架日本飞机支付500美金。
  看来罗斯福总统不仅仅是要把“水龙带”出借给邻居,他还要让“邻居”到他家里取水——在亚洲战火有蔓延和扩大的趋势下,经总统批准,帮助国民政府培训飞行员!
  一切也都是在秘密中进行。
  波涛汹涌的太平洋上,柯立芝总统号(President Coo…Lidge)徐徐驶离了马尼拉港口,当年只有二十二岁的胡厚祥就在这艘游轮上。

第五章 抗战中的国民政府(2)
  “结识”老人是在另一个老人的通讯录上“偶然”看到他的名字和电话。在近六年的采访中,除了找到后来在香港“中航”起义的回到大陆并且目前依然健在的寥寥数位老人外,其他的诸如中国空军和“飞虎队”队员及后面涉及到的美国陆军航空兵第二十航空队队员,在我的印象中,这些人要么在地球另一面,要么就在海峡那一边。
  当我“按图索骥”地把电话打到广东开平市的一个小镇里的时候,电话的那一端传出一个痛快的声音:“我是胡厚祥啊”
  一直想登门拜访老人,但要把极其有限的费用用在“刀刃”上,只好等下去,等待最后同时在那个区域“再找到”一个老人的时机。于是,将近一年半时间对老人的采访都是断断续续在电话中进行。
  八十多岁的老人思维相当敏捷。
  胡厚祥当年是第二批赴美学习飞行的中国军人,1942年11月,在队长赖名汤少校的带领下,50人一律便装,从昆明搭乘“中航”飞机,飞抵香港。此时的香港是日本特务在远东最大的聚集地,为掩人耳目,这50人又分别从空中和海上转至菲律宾马尼拉港。
  空中力量已基本丧失殆尽,日后反攻最终打垮日本人的未来空中力量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了一批又一批赴美接受培训的热血青年身上,国民政府高层对此极为重视。
  在昆明出发时,委员长特地前来送别,除专门发布《告诫派赴美国受训学生训词》外,还当场书写“亲爱互助、整齐严肃”,作为对即将跨海越洋的莘莘学子的勉励。
  老人说,上船后才发现,载重45000吨的柯立芝号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从小还未见过这么大的船(该船战争时期被改为航空母舰,后被日本潜艇击沉,笔者),除了胡厚祥和战友,船上多数是在东南亚有业务往来的商人和一些游客。
  最初的几天里,风和日丽,柯立芝号缓缓行走在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中。船上有游泳池和健身房,每天,胡厚祥和战友们加紧锻炼身体,学习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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