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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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时,我心中也预感到,从此你和我将永别了,当时我多么想拥抱你,同你抱头痛哭,可是不行啊,在我们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人去楼空,现在黄仲洲可以对着爱妻尽情倾诉,泪水潜然而下,滴落在镜框上。可是爱妻远在台湾,能听得见吗?
谢梦娇约了魏照喧在“大三元”酒家吃晚饭。一见面时,双方的态度都显得不太自然。魏照暄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接到你的电话我真惊奇,居然你还会记着我。”
谢梦娇当然也感到有些尴尬。但她干脆把见面的意图捅明,不加粉饰,也不虚与周旋,“我请你来,是想同你合作办一件大事。此事非你莫属,其他人难以担当这一重任。”
“哦,这么看得起我?”魏照喧边脱大衣边开玩笑,“真是不胜荣幸。”
在饭桌上,谢梦娇把将要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魏照暄听了确实大惊,但一句话也没说。他一边吃饭一边思索着。谢梦娇一直紧张地注意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好几次谢梦娇感觉到他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只是闷闷地喝酒。
魏照暄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职业养成了他遇事谨慎的习惯,他不轻易表态,更多的是行动代替他的语言。所以谢梦娇从他脸上没有获悉任何态度,丝毫也没有。
直到他们吃完饭,谢梦娇提议上她那儿喝茶。魏照喧没有拒绝,默默跟着她来到寓所。
一进房门,谢梦娇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头扑向魏照暄,紧紧搂抱住他,喘着气说:“照暄,我真想你!所以今天约你出来,共同商量这千载难逢的计划!”
魏照暄当然不会拒绝。身边有这样一位迷人的佳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对坚挺的乳峰压得他胸膛透不过气来。魏照暄本来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一见到漂亮的女人便双腿发软,更何况他和谢梦娇曾有一段旧情,一起渡过好几个销魂的夜晚。这个女人给他过爱,带来过欢乐,曾使他激动得通宵难眠,同样,也给他带来过痛苦与失望,他为她曾付出过自己的全部感情。
魏照暄是国民党重庆训练班三期毕业生。该班成立于1939年,每期训练6个月,内容包括:谍报、行动、缉查等多种专业特工训练。
一个偶然机会,魏照暄与谢梦娇相识,各自为对方的美貌倾倒,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魏照暄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正值风流倜傥的青春年华。他有勇有谋、沉着干练,即使追女孩也不显得轻浮、肉麻。因而女孩子见了他,很少有不动情倾心的。谢梦娇也对他动过真情,因为她一旦见到有几分魅力的男人,那搔首弄姿,卖弄风骚的本领绝不比别人逊色。大有非弄到手不可的一种占有欲。
他们两人搞上以后,打得火热,确是如胶似漆,彼此从对方身上得到极大的满足。别看魏照暄表面上很冷峻,一到床上那青春勃发的激情,令这高大的米脂姑娘如醉如痴、快活得要发疯,几天见不到魏照暄,她就全身发怵,丧魂丢魄。
就在魏照暄在重庆训练班即将结业时,一天晚上,谢梦娇找到魏照暄的宿舍,敲开了他的房门。
“是你,有什么事?”魏照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照暄,结业后你不能留在重庆,要去外地。”
“为什么?”魏照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留在重庆能和你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不行,万万不行!”谢梦娇说话斩钉截铁,无论如何要听我的。”
“这是怎么回事?”魏照暄大惑不解,“前几天,你不是要我留在重庆,今天反倒不让我留下来。”
“别问了,不行就不行!”谢梦娇的声音非常阴冷可怕,他听了脊梁骨都发冷。
按照魏照暄平素自负的性格,无法忍受这种难堪的冷遇,非要抓住她的手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不可。但他敏感到这中间一定有复杂的原因,不然谢梦娇脸上不会有这么一种哀伤悲壮的神色。他咬咬嘴唇痛苦地克制住自己,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好吧。”
“照暄,我过去劝你留在重庆是为了你,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劝你离开重庆也是为了你,因为我更喜欢你,不愿你受到伤害。”
“那为什么?”
“别再问了,照我说的去做,一定要离开这里。”谢梦娇猝然转身离开这间曾几度春风沉醉、幽欢偷情的宿舍。
魏照暄只得狠下决心,断然离开了重庆,同谢梦娇不告而别。
谢梦娇这么做决不是绝情,可谓是用心良苦。她是为了救助曾一度欢爱过的情人,因为戴笠最恨的是他所喜欢的女人,别人竟敢从中插上一只脚,他将绝不客气。现在谢梦娇正赢得他的欢心,岂吝魏照暄来拈花惹草。
谢梦娇得悉戴笠已经注意她同魏照暄的关系,派人在调查这个年轻人。谢梦娇急了,知道惹恼这个军统头目,什么可怕的后果都会发生的。她不忍心自己的情人惨遭毒手,就硬要他离开重庆。
魏照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谢梦娇,来到大上海。
在上海工作期间,魏照暄又因同一名上司的小老婆有染,差点死在上司的枪下,虽然经过这个上司小老婆的死赖活求,保住了一条小命,却被上司开除,离开了军界。
回到南京老家,这个年轻人竟然赋闲在家,当起了寓公。实在不甘于寂寞,就凭重庆训练班学到的一套本领,被一家大老板聘为私人保镖。
经过这一番事业上的挫折、情场上的失意,魏照暄变得潦倒不堪,越发放纵自己。他私下收罗了一批散兵游勇,暗地里奸淫掳掠。南京民众痛恨这群人面兽心的乌合之众,给他们取了个“柳花镖”的浑号。在南京,女人们一听到“柳花镖”三个字,无不胆战心惊。
现在,一对情人又如火如茶地相抱在一起,重温旧梦。经过一番狂浪之后,两人赤裸着身体斜躺在床上,悠悠地吸着烟。双方都感到满足,补偿了四年的空白,彼此都回忆起当年在重庆的那些欢娱的时光,昔日的爱焰又在心底燃起。
经过几年的磨炼,魏照暄早已是个情场老手。他虽然比四年前黑瘦了些,但显得更成熟老练,更懂得如何赢得女人的欢心。他不敢用对付其他女人那种手段来对付谢梦娇,而显得极其细腻、温柔,几次使谢梦娇快活地呻吟。
魏照暄含笑地望着倒在他怀里的这个漂亮女人,嘴角溢出一种得意神情。别看你平日那么高傲、冷峭,凛然不可侵犯,现在居然也像只乞食偷腥的馋猫,匍伏在我的膝前,南京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就这么回事。
“好,你到底要我干什么,说吧!”魏照喧感到满足地说。
“我现在需要你,”谢梦娇抬起头仰望着他,目光是那样热切,“需要你帮我完成这个宏大的计划。”
她只是把同他的亲热作为完成这个任务的第一部分。当她同他一谈起这个计划时,又变得异常冷峭起来。魏照暄最不喜欢她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但也没办法,只得脸色阴沉地听她谈着实施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谢梦娇与魏照暄是天生的一对。两人都热衷于情欲、金钱和权力,他们都是强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牺牲一切。现在如果这个计划实现,那他们就能成为这块土地上最富有的人之一,足令她周围的人羡慕与眼红。
天明时分,魏照暄穿好衣服离开了这座豪华的寓所,谢梦娇仍斜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细细地考虑着她的行动计划。成功,她将得到一切;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上午9 点多钟,她才懒洋洋地起来,在书桌上把行动备忘录的几个要点写在那黑色的记事本上,用的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密码。
最后,她再仔仔细细检查与推敲一遍,满意地放进了随身携带的银色手提包。
现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美女蛇”行动要开始了。这一切都是悄悄地进行,不要说博物馆长黄仲洲丝毫没察觉,就是很信任她的蒋介石也完全被蒙在鼓里。万万料不到他身边这个美丽的女秘书比他抢先了一步,断然采取了行动。
第07章
夜晚9 时,按说时间并不算太晚。可是南京正处于非常时期,所以郊区公路上已显得空空荡荡,除了军用汽车不时驶过,很少有其他行人和车辆。西北风吹得落叶飒飒发响,似乎山影都在摇晃。
黄仲洲将军的汽车通行无阻地行驶在南京郊外的公路上。这是一辆崭新的美国“道奇”军用卡车,是最近的一批美援军用物资。车上挂着国防部的车牌,挡风玻璃上贴着“特许通行证”,免予一切检查。
车上整齐地放着几只大箱子。两边端坐着七八个彪形大汉,众星捧月般地围守着这几个大箱子。
当黄仲洲的汽车刚开出市区,寒风中早守候在城门边的谢梦娇就接到电话。她朝身边的魏照暄使了一个眼色:“上车。”
魏照暄丢掉烟蒂,向身后两个“柳花缥”汉子打了个响指,敏捷地钻进谢梦娇搞来的一辆“福特”轿车。
今晚,魏照暄没有穿平日最爱穿的那套藏青隐条西装,而是换上了呢子军服。这还是他在重庆特工训练班时,一次赌博赢了钱,一个川北的什么司令抵押给他的,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场。他的4 个“柳花缥”同伙,也穿上了谢梦娇临时搞来的军衣。这个能干的女人,真是神通广大,考虑问题又那么周到。“今晚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一再叮嘱魏照暄,并关照每一个细节。看来她是反复推敲过了。
“放心,一切都不会出问题。”魏照暄指着身边兄弟说:“和这几个弟兄,走南闯北,保过多少镖了,从未出过岔子。”
十分钟后,这辆黑色轿车已尾随在军用大卡车的后面。大卡车开着大车灯,像两柄雪亮的长剑在公路上横扫着,一路呼啸而去。完全没料到有个小精灵般的黑色甲壳虫粘在身后,若即若离,紧追不舍。
茫茫夜幕中,前方出现了一个山岬。车灯照见了黑白相间的电线杆,电线杆上挂有一面小红旗。这是暗号,黄仲洲忙对陆奎之说:“停下,快停下!”
黄仲洲打开车门,探出头朝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证实周围确实没人时,就伸手揿了三下汽车喇叭,然后又亮了三下车灯。
这时,山岬转弯处立刻作出反应,也“呜——呜——呜”响了三声喇叭,车灯也同样地亮了三下。不过这车喇叭声音有些暗哑,不很响亮。车灯光线也不强。
一辆木炭汽车拐过山嘴隆隆地朝黄仲洲的汽车驶来。车身破旧、灰暗,油漆都已斑驳不清,上面还隐约有“某某商行”的字号,不知从哪儿借来的。
驾驶员旁边,坐着一个目光炯炯的中年人,正警惕地注视周围可能发生的一切。他就是石亦峰。
石亦峰的汽车在距黄仲洲5 米之外停了下来。几乎在同时,从各自车上都跳下三四名汉子,分别陪着黄仲洲和石亦峰向中间地段走来。
“亦峰兄,你们来了?”
“黄将军,我们来接应你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妥当,箱子就在后面的卡车车厢里。”
“好,我们就动手搬吧!”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地疾驶到跟前。从车上跳下了谢梦娇和穿军服的几名保镖,向两伙人大步走来,亮出了枪:“站住,不许动!”
黄仲洲不知出了什么事,来不及作出相应的反应,只是脸色苍白地呆立在那儿,战战兢兢地说:“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奉命检查。”谢梦娇故意趾高气扬地说。
“凭什么?”黄仲洲马上恢复自身平日那种威严,“你没看见车子的牌照和特许通行证吗?我是黄仲洲将军,知道吗?奉总统的命令押运这批物资去机场。”
谢梦娇毫无怯色地说:“我就是奉总统的命令前来检查你“你是谁,这么大胆。”
“谢梦娇。”
黄仲洲虽然没和这个大名鼎鼎的女人正式打过交道,但久闻芳名,更何况他已听说这次押运宝物去台湾,暗中监视他的就是这个女煞星。顿时,全身的血都涌上了脑门,黄仲洲紧张得心都要蹦出胸口。心想,如果让他检查汽车,发现箱子里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不行,得马上阻止她检查。
“这汽车、箱子谁也不能检查!”黄仲洲毫不客气地一挥手,“你们快散开,否则就不客气了。”
孙大贵等几个“苏北帮”已走上来,对谢梦娇动手。谢梦娇迅速作出反应,敏捷地掏出手枪,对准黄仲洲,大喝一声:
“不许动!”
静夜里一声喊,如一声霹雳,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魏照暄也用枪对准黄仲洲身边的孙大贵。四支枪,对准黄仲洲和石亦峰的人马,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自从枪这个怪物问世以来,拳脚刀剑就在枪口面前失去了原有威力。武功再好的人,也闻枪而栗。
黄仲洲和石亦峰事先约定: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双方接头时都不带枪支。石亦峰虽说对黄仲洲有戒心,把枪悄悄藏在腰间,但此时此刻拔枪已来不及了。
谢梦娇像是得胜的将军,双手叉腰,神气十足地扭动着屁股,检阅部队一般在三股人马中间走动了一圈,然后撒娇般对黄仲洲说:“黄将军!告诉你手下的人,统统下车步行回去,把这辆卡车让给我们。快,快执行命令。”
黄仲洲气得快要发疯,脑袋浑浑沉沉,如堕五里雾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不通。莫不是走漏了风声,或者是老头子信不过我,派她一直在暗中监视、检查?
此刻,石亦峰也陷入异常尴尬的境地,满脸怒气地瞪着黄仲洲。他在暗暗思忖:这一切会不会是黄仲洲有意设计的圈套,勾引自己上钩,以报过去的一箭之仇?
谢梦娇这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已觉察到黄仲洲和石亦峰的特殊关系,他们在这儿接头绝非一般。她一看石亦峰的样子,不是商人,也非兵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