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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悬崖山庄奇案-第6部分

小说: 悬崖山庄奇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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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美。”波洛突然说。
    “谁?我们的尼克?”
    “不——那一个。她是个坏蛋吗?是个好人吗?或者仅仅性情抑郁?没人知道这个
谜。也许她什么也不是。不过我告诉你,我的朋友,她是个点燃指路灯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
    他微笑着摇摇头。
    “你迟早会感觉到的,记住我的话好了。”
    尼克在同乔治·查林杰跳舞,弗雷德里卡同拉扎勒斯不跳了,回来坐在桌旁。拉扎
勒斯才坐下又站起身来走了开去,赖斯太太一个人坐在那里。波洛站起来向她走了过去,
我在后面跟着。
    他直截了当地说:
    “你允许吗?”他把手放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一转眼就坐下了。“趁尼克在跳舞,
我想同你讲句话。”
    “请吧。”她的声音又冷淡又枯燥。
    “太太,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否已经对你讲过这事。如果还没有,就让我来讲吧,
今天,有人想谋害她。”
    她那双灰色的大眼睛因惊讶和恐怖而睁得更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有人在这家旅馆的花园里向巴克利小姐开枪。”
    她突然笑了——一种文雅的、怜悯的、怀疑的笑。
    “是尼克告诉你的?”
    “不,太太,是我碰巧亲眼看见的。这就是那颗子弹。”他拿出子弹时她往后一缩。
    “但是,这个”
    “这并不是那位小姐的想象力在作怪,你知道,我敢保证,这种事还不止这一回,
过去几天里还发生过好几件非常奇怪的事故。你可能听说过,哦,不,你可能没有听说
过,因为你是昨天才到这里的,是吗?”
    “是的——昨天。”
    “在那之前,我想,你跟一些朋友一起待在塔维斯托克。”
    “对。”
    “我想知道,太太,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抬了抬眉毛,冷冷地问:
    “是否有什么理由使得我非说出他们的姓名不可?”
    波洛忽然显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惊奇模样:
    “太抱歉了,太太,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不过我有些朋友在塔维斯托克,我只是
想打听一下你在那儿见过他们没有他们当中有一个叫布坎南。”
    赖斯太太摇摇头。
    “没有印象。我想我没见到过这个人。”她的口气缓和些了,“别再提这些叫人厌
烦的人吧,还是谈谈尼克。谁向她开枪?为什么要弄死她?”
    “我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波洛说,“不过我会把他查出来的。嘿,不错,我会
查出来的,我,你知道吗?我是个侦探。赫尔克里·波洛就是我的姓名。”
    “这是个无人不知的名字呀。”
    “太太过奖了。”
    她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么,你要我干什么呢?”
    这一点我和波洛都感到意外。没料到她竟会这么主动。
    “我们想请你,太太,照看好你的朋友。”
    “我会这么做的。”
    “没别的事了,再见,太太。”
    他站起来很快地鞠了一躬,同我一起回到我们的座位上。
    “波洛,”我说,“你怎么把手中的牌全亮了出来?”
    “没别的办法呀,我的朋友。这样做也许不够圆滑,却很稳妥。我不能冒险,反正
现在有件事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事?”
    “前几天赖斯太太不在塔维斯托克。她在什么地方呢?啊,我会搞清楚的。要瞒过
赫尔克里·波洛谈何容易!看,美男子拉扎勒斯回来了,她正把刚才的事告诉他呢。他
在朝我们看哪。只要看看他头颅的形状就知道是个机灵鬼。唉,我真想知道——”
    “知道什么?”听见没有了下文,我这样问。
    “想知道星期一我就会知道的事。”他转过身来敷衍了这样一句。
    我看着他,一声不吭。他叹了口气说:
    “你的好奇心不久就会得到满足的,我的朋友。在以往的岁月里”
    “在以往的岁月里有一种我深为你陶醉其中而遗憾之至的乐趣。”我冷冰冰地说。
    “你指的是——”
    “不回答我问题的乐趣。”
    “啊,多不公正!”
    “不错!”
    “哦,好吧,好吧,”波洛无可奈何地说:
    “我是爱德华时代的小说家所喜爱的那种坚强而寡言的主人公呀。”
    他像往常一样朝我眨眨眼。
    这时尼克从我们桌旁走过。她离开了她的舞伴,像一只五彩缤纷的鸟儿突然飞过我
们的眼前,对我们唱歌般地说:
    “我——在死神的——枕头上——翩翩起舞”
    “这倒是一个怪新鲜的说法,小姐。”
    “对呀,多有趣啊!”
    她向我们挥了挥手又飘然而去。
    “干么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儿?”我慢声慢气地说:“‘我在死神的枕头上翩翩起舞’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
    “我知道,这句话很接近事实,这小家伙倒真有点勇气哩。不错,她是有勇气。可
倒霉的却是现在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谨慎。”
    下一天是星期天。我们坐在旅馆前的阳台上。大约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波洛突然站了
起来。
    “来,我的朋友。我们来进行一次小小的实验。现在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告诉你,拉
扎勒斯先生和那位太太已经开着汽车出去了,尼克小姐也跟他们一起走了。现在是个好
机会。”
    “什么机会?”
    “你会知道的。”
    我们走下台阶,穿过一片草地来到一扇门边,门外有条“之”字形小路直通大海。
有一对刚游完泳的男女说笑着从下面上来,同我们擦肩而过。他们过去之后,波洛走到
一个不显眼的小门口。虽然铰链锈迹斑斑,门上倒还能认出几个字:“悬崖山庄,私产。”
这时四周阒无人声,我们一下了钻了进去。
    一分钟后我们便来到房子前面的草地上,四下万籁无声。波洛在峭壁上张望了一番
之后,转身向那所房子走去。走廊上的落地大窗正敞开着,我们从这里走进了客厅,波
洛在客厅里没有停留。他打开门进了堂屋,在那里沿着楼梯跑上二楼,我一直跟着他,
最后波洛一直走进尼克的卧室,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对我又是点头又是眨眼。
    “瞧,我的朋友,多简单哪!没有谁看见我们来,也没有谁会看见我们走。我们想
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十分安全。比方说,我们可以用锉刀把画像上的绳子锉得恰如其
分地会在几小时后突然断掉。退一步说,即使不巧有人在房子前面看见我们从那扇生锈
的小门钻进来,我们也不会引起人家的疑心——谁都知道我们是这家人家的朋友呀!”
    “你认为作案的不会是陌生人?”
    “对,黑斯廷斯,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件事不会是个迷了路的精神病人干的。我们
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家庭的周围。”
    我们离开了这个房间,谁也不说话,我们都觉得有些东西需要好好想一想,可是在
楼梯转弯处我们不约而同地站住了。一个男人正向我们走来。看见我们后,他也站住了。
他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但他的举动却说明他也受了惊。他先开口,用威胁的口气大声
说道:
    “你们究竟在这里干什么?我倒要知道一下。”
    “啊,”波洛说:“先生——我想是克罗夫特先生吧?”
    “正是。可是你们——”
    “我们到客厅里去谈谈好吗?这样可能好些。”
    那人后退了一步,陡地转过身向楼下走去。我们跟在后面。进了客厅,波洛关上门,
向那人弯了弯腰,说: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赫尔克里·波洛,请您指教。”
    那一位脸色温和了一些。
    “哦,”他缓慢地说,“你就是那位侦探。关于你,我在文章里看到过。”
    “在《圣卢周报》上吗?”
    “《圣卢周报》?不,我还在澳大利亚的那个时候看过描述你的书。你是个法国人,
对不对?”
    “比利时人,但这无妨。这位是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上尉。”
    “很高兴见到你们。不过你们到此地有何贵干?出了什么事?”
    “这要看你怎样理解‘出事’这个词了。”
    澳大利亚人点点头。尽管上了年纪秃了顶,他仍然相貌堂堂。他那多肉的双颊下面
有一个朝前突出的下巴,说明他性格坚强。我觉得他的脸是粗糙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
就是那双目光炯炯的蓝眼睛。
    “你看,”他说,“我来给巴克利小姐送些黄瓜和西红柿。她那个园丁不管用,是
个懒骨头,他什么也不种,我们真看不下去。邻居之间总该互相照应才是。我们种的西
红柿吃不完,我就摘了些放进篮子里给巴克利小姐送来。我像平时一样从那扇落地窗口
进来把篮子放在地上。正要转回去,却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不
由得心下疑惑。虽说这一带不大有歹徒,但毕竟小心为妙,所以我进来看看。你说你是
个有名侦探,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波洛笑着说,“那天夜里小姐受了惊。一幅很重的图画掉下来砸在她
的床头。她可能对你说起过了?”
    “是的,一件危险的事。”
    “我答应给她弄一根特殊的链条把那幅画挂得牢一些。这种事可绝对不能再发生第
二次,呃?她对我说今天上午她要出去,叫我来量一量需要多长的链条,如此而已——
很简单。”
    波洛天真得像个儿童似的摊开双手,脸上堆满了他最拿手的迷惑人的笑容。
    克罗夫特松了口气:“只是这么回事。”
    “是的。我们都是守法良民——我和我的朋友。你大可不必疑神疑鬼了。”
    “昨天我好像看见过你们,”克罗夫特说,“那是昨天傍晚。你们走过我的小花园。”
    “啊,不错,那时你在园子里干活,还跟我们打了招呼哩。”
    “是的。那么说来,你就是我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的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了?请问
波洛先生,你可有空?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我很想请你们到舍下去喝杯茶——澳大利
亚式的茶。我想让我那老太婆也见见你。她在报纸上看到过你所有的事迹。”
    “你太客气了,克罗夫特先生,我们很高兴有此荣幸。”
    “太好了。”
    波洛转身问我:“你已量下那链条的精确长度了吗?”
    我说我早已办妥,于是我们就同这位新相识一起离开了尼克的客厅。
    克罗夫特很健谈,我们很快就感觉到这一点。他谈起墨尔本附近他的家、他早年的
奋斗、他的恋爱、他的事业和他的发迹。
    “成功以后我决定去旅行,”他说,“我们回到我们一直在想念的祖国,想看看能
不能找到我妻子的亲戚——她的老家就在圣卢这一带。我们谁也没找到。然后我们就到
大陆上去旅行:巴黎、罗马、意大利的那些湖泊、佛罗伦萨等等地方我们都去过。在意
大利一次铁路事故中我可怜的妻子受了重伤,真惨哪!我带着她遍访名医,但他们众口
一辞,都说无法可想,只有让时间来治疗——长时间地卧床休息。她伤了脊椎骨。”
    “真是大不幸!”
    “乐极生悲,对不对?有什么办法!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回到故乡来住在自己
的小天地里静静地休养。回来以后,我们去看过许多招租的房屋,但没有一座像样的。
后来总算运气好,找到了这座小房子——又端正,又安静,与世隔绝,没有汽车开来开
去,隔壁也没有从早唱到晚的留声机。我马上把它租了下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们已经来到了门房小屋。他学起鸟叫来:
    “咕咿!”
    里面也应了一声:“咕咿!”
    “进来吧,”克罗夫特先生说。进门以后上了一段小楼梯,我们就来到一间舒适的
小卧室。一张长沙发上躺着一位微微发胖的中年妇人。她有一双秀媚的棕色眼睛,笑起
来很甜。
    “你猜这位是谁,妈妈?”克罗夫特说,他管妻子叫妈妈。“这位是世界闻名的侦
探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我把他带来同你谈谈。”
    “哟,真叫我高兴得不知怎么好了,”克罗夫特太太喊道,热烈地同波洛握了手。
“我看过蓝色列车上的那个案子的详细报道。那时幸亏你也在那趟列车上。我还从报上
看过你办的许多其它案件。由于脊椎的毛病,我可以说看了所有的侦探小说,没有比这
更好的消遣了。伯特,亲爱的,叫伊迪丝把茶端上来。”
    “好的,妈妈。”
    “伊迪丝是来护理我的。”克罗夫特太太解释说,“她每天上午来照料我。我们不
喜欢雇佣人。伯特自己就是个第一流的厨师,在料理家务方面更是没人及得上他。这些
事情加上外面那个小花园,也就够他花时间的了。”
    “来吧,”克罗夫特先生托着茶盘来了,“茶来了,妈妈。今天是我们生活中的一
个好日子啊。”
    “我想,你将长住在这里了,波洛先生?”克罗夫特太太问道,支撑起身子来倒茶。
    “啊,太太,我在这儿度假。”
    “可是我不会记错的。我在一篇文章里看到你已经退休了——你开始永远度假啦!”
    “哦,太太,你可不能轻易相信报纸。”
    “嗯,倒也是。这么说你还在干?”
    “当我遇到感兴趣的案子的时候。”
    “你总不见得是在这里探什么案子吧?”克罗夫特先生狡猾地问,“随便干什么你
都可以说成度假的。”
    “别问出这种叫人发窘的问题,”史罗夫特太太说,“否则以后他不肯再来了。我
们是些普普通通的人,波洛先生,你今天肯来喝杯茶真给了我们很大的面子,叫我们太
兴奋了。”
    她的感激之情是那么自然,那么真挚,我心里不由得感到十分亲切。
    喝着茶,克罗夫特先生说:
    “那幅画掉下来可不是件好事。”
    “可怜的姑娘差点被打死。”克罗夫特太太说,“她是一根电线。当她住在这里的
时候,这里就显得生气勃勃。我听说邻居们不大喜欢她。英国的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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